王鵬笑笑說:「你不講規矩,我沒話好說。」
「這算什麼理由,」寧楓笑着點起煙,被王鵬劈手奪下扔在桌上,「你還是像過去這麼霸道,你阻得了一時又怎麼阻我一世,還是你想收了我,」
「你過去不這樣。」王鵬皺眉。
「我不怎樣,」寧楓問。
王鵬晃晃手道:「有些東西就是一感覺,沒法具體說,反正我感覺你這次回來,比過去又變了不少。」
寧楓這才嘆口氣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無情,我錯過別人,馮天鳴也早錯過我了。你們該勸的人不是我,是他。」
說完這話,她朝一直在吧枱里望着他們的包蘭招手,想要把賬結了。
「你這是打我啊,」包蘭嚷,「你們難得來一回,我要收這錢成什麼人了,」
寧楓笑笑也不堅持,提了包要走,王鵬一抄手拉住她胳膊,同時皺眉瞥一眼正走過來的包蘭。
包蘭做的雖不是什麼大生意,但打滾廝混這麼些年頭,察顏觀色的本事還是有的,當下瞅見王鵬的表情,止了步子折身就回吧枱。
「你讓我陪你來這裏,椅子都沒坐熱就走,」包蘭一轉身王鵬就急切地問。
寧楓輕輕扯開王鵬的手說:「原本是想來坐坐,一起回想一下過去,下次又不知什麼時候才能來。不過,我看出來了,我倆想的不一樣,強拉着你和我一起回想當初那段日子,不是個明智的想法。」
「你準備走,」王鵬愣住了。
「這兒的事都辦完了,我留着幹嗎,」
寧楓真這麼一說,王鵬心裏湧起強烈的不舍,立刻說:「你等等,」
他隨即掏出手機,給劉胖子打電話,讓劉胖子給自己馬上借一輛的輕騎,送到維也納來。
「我們再坐會兒,等胖子把車送來,」王鵬打完電話才徵詢寧楓的意見。
寧楓終於笑笑坐下來說:「你還記得,」
「那個時候,開着帶你穿城而過,是我最快樂也最有面子的一件事情。」王鵬笑說。
「壞東西,原來是拿我彰顯身份啊,」寧楓瞪他。
王鵬抿起嘴沒有接口,而是細細地打量寧楓,良久才說:「我真的很希望,自己認識的寧姐,一直就是那個時期的你。」
寧楓的眼神透出難過,不由自主伸出手想要撫上王鵬的面頰,舉到一半又縮了回去,澀澀地說:「我知道你恨我。」
王鵬沒說話。
倆人沉默地坐着,服務員按包蘭的吩咐,來給他們換上熱咖啡。
劉胖子動作很迅速,僅二十分鐘就把一輛六成新的錢江騎到維也納門口,王鵬接到電話,和寧楓一起向包蘭作別,包蘭一直送他們到門口。
才出旋轉門,就看到劉胖子圍着s350東看西摸的,嘴裏不知嘀嘀咕咕說什麼。
「你一個人嘀咕什麼吶,」王鵬走到劉胖子背後拍了一下問。
「哎喲,你想嚇死我呀,」專注於車子的劉胖子被嚇得一臉惱怒。
王鵬和寧楓、包蘭一陣狂笑,劉胖子這才摸着圓腦殼道:「奶奶的,這車牛,」他朝着包蘭問,「你店裏哪個客人這麼豪氣,我前陣子跟東子特意去了一趟德國,都沒訂到這車,」
「你喜歡,」寧楓與王鵬對視一眼,笑着問劉胖子。
「廢話,男人有幾個不愛車的,」劉胖子不客氣地白寧楓一眼,覺得她問得實在多餘。
「那行,用這車換你剛開來的錢江。」寧楓說這話眼都沒眨一下。
「你瘋啦,」
「真的,」
王鵬與劉胖子幾乎同時出聲。
寧楓也不理他們,徑直走到錢江跟前,拍了拍後座,對王鵬說:「你開它載我回天水,路上不會被查吧,」
王鵬真是又好氣又好笑,但還是說:「不走高速估計沒問題。」
「那還等什麼,走了。」寧楓說。
劉胖子還當自己在做夢,摸摸s350的後蓋,看看寧楓問:「你確定不是耍我,」
「你兄弟要再不拉我走,保不齊我真會後悔。」寧楓壞笑着。
劉胖子嘿嘿一陣樂,猛推王鵬去開錢江,「得得,二毛兄弟,你趕緊地拉財神走,別給她後悔的機會,」把王鵬攆上車,他也不忘認真地對寧楓說,「回頭我就把錢劃你公司去,這傢伙有錢也買不到,你這情哥們領了,」
寧楓笑着跨上錢江的後座,接過王鵬遞來的安全帽,朝包蘭揮揮手,沒有接劉胖子的茬。
王鵬沒聽得寧楓應答劉胖子,起着了車子沒動,側着頭問寧楓:「你就這麼把車子留下了,也不心疼,」
「這世上該心疼的不是這些個身外物。」寧楓說着拍拍王鵬肩膀,「別磨蹭,不走高速到天水該下半夜了,半道上還得找地方吃飯,快走吧。」
王鵬和包蘭、劉胖子道別,隨即錢江便突突突地跑起來,屁股後面一陣青煙划過,包蘭和劉胖子的聲音就再也聽不清楚。
寧楓種種出人意料的行為,讓王鵬除了突兀感,心裏更多了些難過與疼痛。
他很清楚,在為人處世上,他們倆是跑在兩條不同道上的馬車,怎麼也不可能融合到一塊兒,這是他最為遺憾也是最恨寧楓的地方。
但是,看着直奔四張還孑然一身的寧楓,那種從骨子裏透出來的落寞與淒涼,王鵬又極想勸她留下來,想要盡最大的力量保護她。
寧楓不知什麼時候從包里取了一塊紗巾包在頭上,雙手環在王鵬的腰間,整個人靠在他背上,就像許多年前,他載着她去曲柳。
回想過去,寧楓心裏多了些溫柔,不由得靠在王鵬背上打量沿路風景,這一看才發現,王鵬並沒有往他們來時的路走,她一下直起腰來左右觀察,「你這是往哪兒開,」
「來都來了,明天又是周六,跟我回曲柳住一晚吧,我順道看看我阿媽。」王鵬扯着嗓子回答她。
寧楓忽然鼻子有些酸,重新將身子靠在王鵬背上,閉起眼睛不再看周圍的一切。
秦阿花對兒子突然帶着寧楓回曲柳有些意外,但她沒有多問,閒聊了一陣就去幫寧楓準備房間。
王鵬去灶間做飯,寧楓幫不上忙,坐在邊上看着他。
吃了晚飯,秦阿花出去串門打麻將,關照王鵬不用為她留門,說不定會打通宵。
王鵬囑咐秦阿花注意身體,玩歸玩別累着,秦阿花搖搖手就走了。
寧楓到井台邊坐了看星星,王鵬陪在邊上,沉默很久還是忍不住問:「你是不是打算這趟走了不再回來了,」
寧楓低下頭來,看王鵬蹲在她邊上,正仰頭看着她,便微笑着抬手撫上他的鬢角,輕輕摩挲着說:「你會想我嗎,」
王鵬眼眶中有亮亮的東西閃爍着,喉結轉了幾轉,什麼也沒說出來。
「我這趟就是回來辦天鳴的事,減刑成了,公司也弄好了,事情就算了啦。」寧楓終於低低地說。
「所以,你回來也不和我聯繫,」王鵬低下頭問,心裏有些痛。
寧楓有些恍惚地笑一下,「你和我牽扯在一起沒什麼好處。」
「其實你現在不做生意也可以過好下半輩子了。」王鵬說。
「我能順利躲過一劫,你認為是僥倖還是必然,」
王鵬默然。
寧楓站了起來,緩步往屋內走,跨門檻的時候,她停了下來,回頭看着夜色下一直看着她的王鵬,柔聲說:「不管你以後會不會想我,我一定會想你。」
王鵬站在那裏,朝她伸出手臂,認真地說:「我陪你再坐一會兒。」
寧楓卻轉過身往屋內走去,王鵬聽到她輕輕地說:「不用了,我怕自己捨不得。」
一夜無話,次日王鵬開着錢江奔波六個多小時,載着寧楓從曲柳回到天水。
三天後,寧楓離開天水,沒有給王鵬留下片言隻語。
東子卻在寧楓走的當晚約王鵬喝酒,倆人驅車到沉魚湖景區附近的一個農家樂,要了一大壇女兒紅,點了幾個山貨腊味下酒。
「你去送她了,」王鵬喝了兩大碗酒後,紅着眼問東子,東子剛點下頭,他立刻就說,「我情願她在我面前也沒有這些矜持,」
「你看到的,才是真實的寧楓,你該覺得幸運才是。」東子不客氣地說,「她不是沒有像對我們那樣對待過你,但那樣你也痛苦,她也痛苦,不是嗎,」
王鵬不說話,倒了酒大口大口地喝。
東子搖頭道:「寧楓心裏,你在的那塊地方,肯定是最乾淨的。」
王鵬手裏的碗舉在半空中,他記得許久以前,寧楓曾對他說過這話,那一次,他發現寧楓不止和馮天鳴在一起,還同時和東子在一起,她更是爽快承認不止有他們倆。
也就在那天后,他下了決心和江秀在一起,他曾經以為,那是因為他放下了錢佩佩才做的決定。
這樣似明非明的想法,讓王鵬心裏抽痛得厲害,臉色也變得漆灰。
東子嘆氣道:「不是一類人,始終是聚不到一起的,硬要這樣做,無非是互相折磨。」
「她還會回來嗎,」王鵬無力地問。
「不知道。」東子回得很乾脆。
王鵬嘴角露出一抹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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