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排查的禁軍走了以後,幽蓮便陰鬱着一張臉回到了暖閣,朝着暗處淡淡地叫了一聲,
「官兵已經走了,出來吧。一筆閣 m.yibige.com」
柳賀枳抱着昏迷不醒的夏初桃從暗處走出來,將夏初桃重新放平在軟塌上,苦笑了一聲,
「我何時如此地狼狽過?」
「這還不算什麼,現在滿城通緝你們兩個,你要是想展開身子來行動怕是難了。」
幽蓮徑直地來到了柳賀枳的面前,事到如今,她還真的想要聽聽柳賀枳的打算。另外就是堂堂北詔的八王爺,為何在兩國的關係那麼緊張的時候還這麼出現在大宛?
「你接下來打算如何?帶她走嗎?」
「非也,非也。」
柳賀枳卻是笑着搖了搖頭,夏初桃如今的身體狀況也實在是不方便來回地顛簸。
「她可能要在你這裏呆一段時間,郡主能夠支開那些搜查的官兵,只怕是有着自己的門路吧?如今這滿京城都在找她,也只怕在郡主這裏她才是安全的。」
「柳賀枳,你簡直就是得寸進尺。」
幽蓮美目微睜,看起來帶着幾絲慍怒。
「我答應你救她已經是給了你極大的臉面,且是念在老王爺於我有施恩的份上。」
幽蓮看着自己面前的男人,縱然是有着一張傾城的容貌,依舊是看得令她生厭,不禁是帶着幾絲斥責的語氣說,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跟傅凜的過節,你將她安置在我這裏,又是幾個意思?」
幽蓮沒有辦法想像要是夏初桃醒過來了,自己到底要怎麼樣去跟她相處。夏初桃的身上有着很多傅凜的氣息,光是靠近就已經是讓幽蓮覺得渾身難受。
「你不敢面對的不就是你該去克服的麼?」
柳賀枳卻是冷不丁地這麼說了一句,
「萬事以北詔為先,你可別忘了這個男人為了所謂的家國一說傷的你多深,你何必如此執迷不悟。你當真我是奉命叫你回北詔的?」
幽蓮一愣,不知道柳賀枳現在所言是為何。
「女皇的確說了想讓你回去,但是也說了要是勸說無用也不必將你留着。」
柳賀枳眯了眯眼睛,將自己從柳玄瑛那裏接到的命令全部都告訴了幽蓮,
「你曾經的的確確對北詔很重要,如今卻也還可以為北詔做一些事情。時過境遷,傅凜已經將你遺忘,但是北詔卻還沒有。」
「按照女皇的意思,這次來大宛可是要提着你的人頭回去的。」
幽蓮聽到柳賀枳這麼說,不禁是一聲冷笑,抬眸看着柳賀枳,
「如此,我還要謝你饒了我一條命了?」
「如果你惜命的話。」
柳賀枳的眼底閃過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精光,也不知道他此時在心裏面盤算着什麼,
「要不做個交易吧,這段時間夏初桃安置在你這裏,照顧好她。這段時間城裏會比較亂,你可別讓她到處亂走。」
「這樣的話,我倒是可以考慮留你一條命。」
幽蓮聽到柳賀枳這麼說,倒算是真的見識到了這個那人十分狡猾的一面,不禁是勾起了一抹很是嘲諷的笑道,
「我答應你救了夏初桃的命,這就是你對我的回報?」
「一碼歸一碼。」
柳賀枳卻是擺了擺手,
「我只是求你救她,你救了,可我從未對你許諾過什麼。女皇到底是女皇,我只不過是個跑腿的,到底還是要照辦的。」
幽蓮一聲苦笑,她發現自己竟然是對眼前的這個男人的話無言以對。
「都說你是個像狐狸一般老奸巨猾的人物,我今天算是見識過了。」
「你跟柳玄瑛到底在盤算着什麼?」
「給北詔開闢一個最有益的局面罷了,大宛國富兵強,正面衝突北詔只會吃苦頭。所謂千里之堤毀於蟻穴啊,我們不就是從內部下手了。」
「內部......」
幽蓮回過了一些神,似乎是感覺到了柳賀枳說的事情到底是指什麼。
「這大宛的天啊,很快就要變了。」
風一吹過,房內的昏黃燭火晃了晃,映出了柳賀枳明暗不定的臉。
幽蓮默默地來到桌邊坐了下來,她原本就是對這些戰事什麼的不關心,守在這百草齋才是她的處世之道。
她細細地想了想柳賀枳對自己說的事情,心裏有些質疑。緩緩地呷了一口茶之後,幽蓮笑着問了一句,
「這件事情倘若是我不同意呢?」
「我自知現在你們急需我的助力,但是你也看到了百草齋上上下下的人幾百號,全部看着我吃飯,我不能夠拿着他們的命去犯險。」
「再者,你方才說柳玄瑛想要你拿我的命,你覺得你能夠拿得走麼?」
幽蓮能夠感覺得出這是柳賀枳在威脅自己,但是她卻不以為意,並不覺得柳賀枳是能夠做出這樣的事情的人。
「念於我們的舊情,我或許不能,但是得罪了女皇,你又能夠去哪呢?你要是被北詔下了死令,只恐怕是在這京城的一隅安安靜靜地等着傅凜都不能了吧?」
柳賀枳淡笑,但是語氣裏面的威脅的意味卻是更加地明顯,聽得幽蓮是相當地不舒服。
「你在威脅我?」
幽蓮目光灼灼地看着傅凜,她最恨有人脅迫自己,目光裏面滿是怒意。
「威脅自然是說不上,這件事情原本就是對你也有好處的。」
柳賀枳說的緩緩的,聲音不疼不癢。他沉思着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似乎是在考量着什麼,半晌才是開了口,
「就這麼跟你說吧,這個交易要是達成了,便能夠免了傅凜的上戰場之苦,你也不希望傅凜經歷戰事,落得個跟他父親一樣的下場吧?」
「北詔跟大宛原本有一場戰事在眼前,如今卻是可以省了這樁事情,你真的不考慮一下嗎?」
聽到柳賀枳這麼說,幽蓮的心裏面是真的動容了。
幽蓮的內心動了動,帶着一些試探地問道,
「你當真可以化解這場戰事,免去傅凜出征之苦?」
「當然。」
柳賀枳胸有成竹,回答得很是乾脆。
幽蓮眼睛裏面的光瞬間就熄滅了,她已經是為了傅凜妥協了無數次,如今也是依舊。
「好。」
幽蓮的回答讓柳賀枳覺得意外,有了的回答更是乾脆,這可是要比柳賀枳想像中的要簡單多了。
原本還以為這件事情會花費一些心力,他還真的沒有想到幽蓮真的是像別人說的那樣,為了傅凜根本就沒有自己的底線。
柳賀枳不禁是覺得有些諷刺,幽蓮在北詔是何等傳奇的人物,到了傅凜的面前居然是這麼地卑微入塵。
「可笑至極。」
柳賀枳一聲嗤笑,當真是覺得唏噓。
「你為什麼這麼樂意為了傅凜付出所有,十年了,難道你真的還那麼地愛他嗎?」
這樣一句直擊內心的話,幽蓮的紅唇微張,看着柳賀枳半天都沒有辦法說出一個字來,目光也是在微微地顫抖着。
半晌,幽蓮才是苦笑了一聲,裏面不乏濃濃的自嘲的味道,她慢慢地低下了頭,看着自己手裏面的茶水。
「其實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還愛不愛他,但是我想贖罪。我覺得唯有這樣,我才能夠在我的心裏面覺得安靜一點。」
幽蓮的目光微垂,想到了很多以前的事情,那些事情就宛如是雲煙一般,一直在她的內心盤旋着根本沒有辦法散去。
「我其實從來沒有怪過傅凜十年前的決定,我的父親對他造成了無法平復的傷害,我願意去彌補。」
講到這裏,幽蓮的聲音控制不住地在微微地顫抖着。
幽蓮抬手捂臉,好似是在壓抑自己內心根本無法填補的悲傷,看到幽蓮這般,柳賀枳的內心也是頗有感觸。
「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愛不愛他,時間已經是過去了那麼久,很多東西都已經是變成了很是斑駁的影子了。但是唯獨這樣,我才覺得我內心的罪惡感能夠得到一些釋放。」
幽蓮鬆開手,柳賀枳才發現幽蓮的臉上已經是掛上了幾顆晶瑩的淚珠,趁得幽蓮這般地柔弱,反而是更加地惹人憐愛起來。
幽蓮默默地將自己臉上的淚水擦去,重新平復自己的心情對柳賀枳說,
「我原本已經是跟北詔沒有任何的關係,但是事關重大,我願意按照你說的去做。」
「嗯,那就好。」
奇怪的是,柳賀枳的語氣也是變得穩重了起來,臉上也是收了之前不正經的表情,反而是鄭重地對着幽蓮點了點頭。
這個時候他看了看外面的天,眯了眯眼睛,就知道時間是差不多了,便對幽蓮說,
「我還有要事,就跟你說的那樣,夏初桃就拜託你照顧了。三日之後我會回來看看她。」
幽蓮點了點頭,算是做了回應,隨後便是看到柳賀枳像來時的一樣直接是從窗台出了去。
暖閣裏面,寂靜無聲,唯有幽蓮坐在夏初桃的軟塌旁邊用自己的一雙美目凝視着夏初桃。
幽蓮將自己的手慢慢地覆在了夏初桃的臉上細細地將夏初桃的五官撫摸了一圈,眼神空洞,聲音悽然地開了口,
「你跟我一樣,不覺得愛上這麼絕情的一個人是相當可悲的一件事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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