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dx; 醞釀了好些日子,哥倆依然還在為着盤纏發愁。籌措了好長時間,做足了出行的準備,也囊括了家裏所有的余錢,哥倆帶上從堆錢採摘的金桔,帶上乾糧就向着廣東地界進發。
路是早已探聽好的,正是渾身透着幹勁的李彪卻也顯得異常的興奮。畢竟是他平生出的第一趟遠門,他全然沒有想過路途遙遠,時局混亂。
這年他才剛滿十六歲,身高也就一米六零左右。由於長期的營養不良,讓這個渾身充滿活力的年輕後生總也顯示出令人心酸的先天不足:他身材瘦削,四指齊平,那是常年習練「指頭功」而留下的烙記。別看他小小年紀,並且還長着一張娃娃般的臉蛋,咋看起來還是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但李元海的悉心指點下,他的指功已是十分了得,他只要凝神靜氣,十米之內一旦出手,就是虛空隔物亦能傷人與無形。時被江湖人稱「隔山打牛」,人送綽號「無影神指」。但是,這些卻只是內家功夫,所謂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這對習武之人來說,李彪這樣的體魄正是因為能夠長期堅持體能磨練的結果。只有這樣才能練就滿身精氣,並且也給人以精瘦幹練的感覺。況且他目光如電,一身的勁裝打扮,明眼人一看,確實也有一種高深莫測的意涵。
相比之下,李諦卻已顯成熟甚至老練得多了。雖是二十出頭的年紀,卻是鬍子拉雜,勁道的絡腮鬍蓋住了他的那張原本也是特別耐看的臉;一身的黑衣短衫裝束,整個的他儼然成了一副江湖中人的打扮。其實,這與他的實際年齡着實的極不相稱。就這既低調又很大眾化的黑臉,任誰都不會想到他會是一個武藝高強的練家子。並且,他還天生的臂力入神,單手飛刀完全是指哪打哪,簡直就到了爐火純青出神入化的地步,江湖人稱「小李飛刀」。加上長期的習武,腳力也着實不賴。還有過硬的輕身功夫,就是丈五高牆亦能負重輕鬆躍過。在他爺爺的指點下,實也練就了一身過硬的武功。
但見他,一百多斤的擔子在肩上擔着,行走在山裏的羊腸小道上依然是腳步輕盈,健步如飛,面不改色氣不喘的樣子。並且,因為他是老大,說話辦事總也帶着那麼幾絲老成持重,這在外人看來,確實讓人感覺這是一個城府很深而且深藏不露的高人。
他們雖然是親哥倆,但是從外表看來卻很難看出他們還是兄弟的身份。一個是眉清目秀,一個是虬髯大漢。常人粗略一看,無不認為他們中間肯定差着輩分呢。因為他們哥倆的長相即如兩極分發,哥哥長得老氣橫秋,弟弟眉清目秀。
他們一路走着,迤邐而行了兩天的路程。這天晌午,哥倆走得累了,他們想到一個早已廢棄不用了的古驛站里休息。可是哥倆到了地方之後,裏面已經有好些人都在那兒休息了。他們正要另尋去處,這群人中有個年紀偏大的掌柜模樣的人居然熱情的招呼起他們來。哥倆面面相覷,很是詫異;這離家已有兩天的路程了,在這僻靜處所怎麼會有人認識他們?正自思忖間。
這個時候,那位年齡稍大自稱姓熊的人,說是與他們同一縣上的一個店裏的掌柜,他還主動的與李彪哥倆搭訕。聲稱他們都是常年往返在這條道上的小生意人,苦於時下世道艱難,每回借道省界的深山老林之時,都是提心弔膽,眼下在這異鄉適逢鄉梓,這會可得仰仗兩位小哥了。頗感意外的是,那人在話語間顯得異常親切。
李彪哥倆也很高興,居然機緣巧合的遇上了同鄉的另外一幫子肩客(舊社會專門從事挑擔營生的苦力人)。看着他們一行十幾個都是清一色的年輕後生,都在一個地兒息腳,又都是苦力人家,自然就拉近了彼此之間的距離。一來二去間還拉起了家常,言談中這才得知這些個本縣的鄉梓,要去的地兒居然與自己是同一個方向,登時心裏那個喜呀,幾從天而降。
其實,山城也就那麼巴掌大塊地。說起李彪哥倆的名頭,那幾乎無是人不知呀。只是他們常年在外,外人可以認出他們哥倆。而他們哥倆向來也是只顧着自己的營生,在那條肩客們走出來的道上也就是聽說過有這麼回事而已,肯定認不出來那些肩客。
那個姓熊的掌柜畢竟走南闖北多了,確也見過世面。如今有幸能與兩位俠士相遇,他是斷然不會放棄與之結伴同行的道理。
熊掌柜首先當胸抱拳,言辭懇切的說,「今日有幸巧遇兩位俠士,我們都想與你們結伴同行,還請兩位小哥多些擔待,我們這裏所有的人都願唯你們的馬首是瞻。」
李彪哥倆趕忙起身,也是抱拳當胸,謙虛的說,「大哥你言重了,我們大家出門在外,理應相互幫襯。以後一路上大凡遇上些什麼事情,我們哥倆定然首當其衝。但要我們領頭,在下實在是愧不敢當。」
說話間,李彪也是謙虛謹慎的推遲。這些個江湖禮節,還在家裏練武之時就已經耳濡目染的受盡了爺爺的薰陶。特別是年長的李諦更是在李元海的言傳身教下成長,自然知道江湖險惡,吉凶難料。
但是,由不得哥兩誠心推卻,那些肩客可是知道他們哥倆的厲害,能在他們的手下闖蕩江湖那是他們的榮幸。所以他們都已經齊刷刷的聚攏過來,一致慷慨激昂的央求着哥倆。
看着眾人滿腔的熱情,李彪哥倆感覺盛情難卻。更兼年輕氣盛,也就慨然應允了下來。
自此,哥倆便儼然成了這群肩客中的「老大」,那些年輕的後生崽們還真就畢恭畢敬的在生活上給予哥倆無盡的關懷。
他們歇夠腳了,也就收起行頭趕路。那些熱心的後生們硬是把李彪哥倆擔着的金桔減輕了很多;他們用紙包着,一人分攤一點各自擔着。還把隨身攜帶的乾糧勻出好些上品塞給哥倆,噓寒問暖的使盡了照顧,把個李彪的擔子恁是減輕了大半。
要知道,挑擔不是正功夫,肩頭會爛腿會腫。沒有切身體會的人那是絕難明白這層道理的。
這幫肩客的義舉,着實讓哥倆感動不已。他們在心裏已然暗下決心,既然已是同道中人,今後倘若有事,一定要好好的保護他們。
說來也怪,運氣好時,想什麼就來什麼;可是碰上倒霉了,極力迴避的事情還就偏偏讓人遇上。也就說話間,他們來到了尋烏地面,熊掌柜謹慎的在李彪哥倆的耳邊小聲嘀咕了幾句,那是告訴他們前面就到了土匪經常出沒的地界。哥倆自然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雖說藝高人膽大,但是強中自有強中手呢。李彪徑自走在了前頭,特意囑咐各位肩客低調行事,小心通過。
哥倆交代停當,他們一行人便在李諦李彪的帶領下偃旗息鼓悄然無息的進入了廣東地界。正在大傢伙悶聲趕路之時,光線晦暗的古驛道上,忽然傳來了一聲斷吼,「此路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打此處過,留下身上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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