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風要離開沐府,前往江陵府的香山學宮求學的消息,很快就傳了出去,人們紛紛送來各種各樣的禮物。
有些有錢有勢的大戶人家,送來了一些珍貴的綢緞和名酒,提前拉拉關係。所有通過了院試,能到香山學宮求學的人,將來絕大部分都不是一般人。要麼成為名震一方的才子,要麼封官加爵;甚至,官居一品,成為通天大帝身旁的紅人都有可能。
和普通的秀才相比,一代建寧秀才,自然更加引人注目,前程似錦。但凡有點眼光的官吏和大商人,都不會錯過提前和沐風結好的機會。不然,等到有一天沐風魚躍龍門,成為通天大帝面前的紅人時,也許就連巴結的機會都沒有了。
窮在鬧市沒人問津,富在山溝也人來人往。
世間上,人人都是現實的。以前,當沐風還是一個文弱的落魄書生時,哪怕饑寒交迫也無人問津,更別說幫忙了。一般的族人,不落井下石,趁機羞辱就不錯了。等到他一鳴驚人,實力突飛猛進並被封為一代建寧秀才後,不少族人也開始有意接近。在沐風臨走前,也送了不少禮物過來。
對於人們的心思,沐風心裏很清楚。送過來的禮物,能推就推,不願輕易欠下別人的人情。實在推不掉的,絕大部分都轉賣出去,換成了路上所用的盤纏,只留下穆青竹贈送的馬車,雇了一個經驗豐富的馬車夫。
一切都準備妥當後,沐風正準備第二天一早就離去,當天晚上卻突然聽到了一個始料不及的消息。原本答應一起前往江陵府的母親,不知為什麼突然變卦,要自己一個人繼續留在沐府。藉口路途遙遠,身體吃不消,無論沐風怎麼勸說都不願一起走。
「母親,你不是說,要和我一起登上江陵城的望江樓麼,怎麼突然變卦了?」
深夜,看着躺在床上臉色憔悴的母親,沐風心裏一陣難受。
母親病成了這個樣子,怎麼放心她一個人在家,怎麼放心出門遠行?
「望江樓是好,站在最高一層看去,風景如畫。不過,你父親都已經不在了,我一個人故地重遊,心裏豈不是更加難受?」
司徒清歇一口氣,頓了頓後,緩緩地接着說道,「風兒,能看到你長大成人,母親就已經很高興了。我都已經這把年紀了,實在不想再到處奔波了。你走了,還有青竹在這裏,放心吧,母親不會有什麼事情的。你一個人到了江陵府,還可以安心求學,有空了,還可以到處走動,探訪一下民間名醫,問問母親的病情。沐府這些年來雖然每況愈下,人心淡漠,但畢竟是你父親的家族,是你從小長大的地方。母親要是真的有什麼困難,就算青竹不在,其他族人也不會袖手旁觀的,你就放心吧!」
司徒清明白沐風心裏的擔憂,小聲地安慰。
「好吧,母親,那你以後自己多加保重。夜深了,早點休息!」
見母親語氣堅決,沐風也不好多說什麼。幫她拉拉身上的被子後,轉身走了出去,輕輕地關上房門。
此去千里,雖然放心不下,但正如母親所說,還有青竹。小丫頭平時古怪精靈,為人卻極為善良,孝順,有她陪在母親身邊,也放心不少。母親的病情遲遲不見好轉,建寧城內的大夫幾乎都請遍了;也許,只有到人口眾多的繁華的江陵府,才能找到真正的名醫。
離開母親的房間後,沐風心事重重,剛準備回自己的廂房休息。冷不防,眼睛的餘光看到外面的院子站着一個身形挺拔的黑衣人,頭頂寬大的大斗笠,整個人冷冰冰的猶如一柄利劍,體內的力量波動隱隱約約的難以察覺。心中一驚,右手下意識地按上了懸在腰間的劍柄,飛身躍出去。
「沐風兄弟,怎麼,一個多月沒見,就連兄弟我都不認識了麼?」
見沐風如臨大敵,黑衣人笑笑,摘下了頭上的大斗笠。身材挺拔,劍眉,天堂飽滿,雙目炯炯有神,不是別人,竟然是久未見面的刑九!
「刑九兄弟?」
沐風喜出望外,沒想到,後者竟然深夜來訪。上下打量一眼,迅速明白本就實力出眾的刑九,這段時間實力更上一層,「走,裏面請,我明天一早就要離開建寧了,我們兄弟兩今晚不醉不散!」
「不,沐風兄弟,就在這裏說幾句,我馬上就要走了。」刑九笑笑,拒絕了沐風的邀請,「聽說,你這次前往建水,路上遇到了不少困難,沒什麼問題吧?」
「沒有,都已經過去了。刑九兄弟,你呢?聽說,你這段時間都不在府內,是不是出什麼事情了?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儘管說。」看着行色匆匆的刑九,沐風有些擔憂,後者的恩情,他永遠不會忘記。
「這段時間,我跟師尊外出修煉去了,聽說你就要離開建寧了,才星夜趕回來。到了外面,才知道山外有山,自己以前是井底觀天。」
刑九長話短說,在沐府後山被活擒的遭遇,讓他備受打擊,沒有自暴自棄,而是一心追求強大的力量。頓了頓後,接着說道:「沐風兄弟,實不相瞞,沐府早已不是當年的沐府,越來越沒落了。我的八個師兄,都已經離開沐府另謀高就,我很快也要離開這裏了。這次回來,就是為了再見你一面。時間倉促,沒準備什麼禮物,這柄還沒開鋒的重劍,是我和師尊在一處上古遺蹟無意中找到的,就當兄弟的一番心意送給你了。」
刑九行色匆匆,邊說邊從儲物戒指內取出一柄重劍交給沐風。
沐風伸手接過後,右手一沉,手裏黑乎乎的長劍差點就脫手掉到了地上。看起來毫不起眼的長劍,沒有鋒利的刃邊,重量卻幾乎不可思議,起碼有七八千斤重,也不知到底是什麼材料煉製而成的。一劍劈下去,恐怕就連一頭巨龍都能拍成肉泥。
重量雖然驚人,但沐風隨意舞動了幾下,虎虎生風,正好合適,可以把自己強大的力量施展得淋漓盡致!劍身上,刻着『黑銘』兩個字,也不知是誰留下的。
「好,不出所料,這柄重劍,在兄弟手上正好合適。沐風兄弟,我走了,此去江陵府千里迢迢,一路順風。」
刑九重新帶上寬大的斗笠,腳尖在地面上輕輕一點就飛身越過圍牆,迅速消失在黑暗中,聲音遠遠地傳來。
「兄弟保重!」
沐風跳上圍牆,看着刑九遠去的背影,道了一聲保重。
什麼是兄弟?
這就是!
沒有多餘的廢話,有的,只是真正的關心。千里迢迢,披星戴月遠道而來,只為了匆匆地見一面,送上一件合適的寶物。
真正的朋友兄弟,不用多,像刑九和裂天虎這樣的兄弟,兩個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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