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泉守夜人 第0582章 以武破陣，龍虵八卦

    老道乾脆利落，舊事敘完，提點殆盡，起身即向外走，絕不拖泥帶水。伏魔府 www.fumofu.com

    這破屋不蔽風雨，夜風總會鑽進來一些，風聲如惡鬼嚎哭，他身上道袍亦隨之獵獵作響，閒的背影修長，有些瘦削，滿頭灰白的發亦有些凌亂，不知為何，我看着他的背影卻忽然覺得有些心酸。

    如此道人，當今之華夏，又剩下多少呢？

    道門避世，以致香火凋零，到如今更是一個騙子大行其道的年代，這些人的所作所為無一又不是為道門抹黑，即便陰行之中尚有道人存在，可大時代的籠罩下，心中存「道」的又有幾人？

    風骨在磨滅，曾經的輝煌都因為犧牲和奉獻在落幕。

    別的且不說，便是我所知道的，一個抗戰年間，多少道人出山救國，最終默默死於疆場之上，至死怕是也無多少人知道，他身上曾經披着的是道袍！

    如今，又一個真正的道人在走向滅亡，我不知他如何來驅逐窮子，想必，怕又是玉石俱焚的法子。

    只是我有心無力，相幫什麼也幫不上，只能緊緊跟在這道瘦削的背影身後，去了祖祠的前堂。

    原來，我們不知不覺間竟已談論了那麼長的時間，此刻天色已經黑了，開春以來，這裏竟落下了第一場雪雨，淅淅瀝瀝，堪稱是淒風苦雨，外面的天地更是伸手不見五指，夜幕籠罩下的靈山騰起白霧，雲山霧罩之象已然現形。

    老道並未看外面的天地，而是一步步的走到了無憂的靈位前，他從伊詩婷那裏借去了三炷香，默默為無憂點上，披頭散髮，躬身行禮，又拖去鞋襪，將那一雙黑布鞋系在腰間，似乎是怕外面的泥濘弄髒了這雙系滿情誼的鞋子，赤腳着地，這才怔怔盯着靈位說道：「道門濟世救人，踐行天綱，以為己任，可恨這道理師父明白的太晚，做的事情也太少，你比師父強，如今，師父自當以你為師，去做一些該做的事情，九泉之下無悔矣！」

    言罷，他從無憂的靈位前的木盒中取出那兩塊燒焦的人骨，只聽「嗤啦」一聲布帛的破裂聲，裂道袍取下一塊布，這才小心翼翼的將那兩塊人骨包在布中，又揣進了懷裏，起身朝着門口走去，直到抵達門前時，才忽然扭頭看向了我，輕聲說道：「小友，昔年，伏羲帝觀物取象，創先天八卦，卦象為一乾、二兌、三離、四震、五巽、六坎、七艮、八坤。確定天地方位，對天地的總體描述，晦澀深奧，古今無人能出其右，可以說，先天八卦，乃是目前為止人對天地的所有解讀的總綱，無論是醫、或是武，皆與此息息相關。有人曾說，先天八卦早已失傳，其實，這是錯的，先天八卦並未失傳，它早已融入華夏文明的每一個角落中，今日，我亦將以武破陣，用的便是我一生勘悟天道所創拳法，名叫龍虵八卦拳。

    此拳術，內蘊先天八卦至理，可與先天八卦陣共鳴，如此，我即陣，陣即我，我便能破陣輕易離開！

    你與無憂有緣，三炷清香，心中是非我已看的明白，你我雖不過一面之緣，卻是我多年來所見之人中的龍鳳鰲頭者，甚得我欣賞。交談之中，雖為提及修行之事，但觀你體型坐姿，便知你深諳武道，悟性極高，已有名師點撥，只是招法只得其形，不得其意，更無法將天道與自身相得，所以遲遲未能成為一代宗師，只缺一魂而已！

    今日，我將在你面前完整演繹龍虵八卦拳，此拳術乃是我離開這個世界後，凝聚一生所悟而創，你如能得其精髓，必成大器，只是，能學到多少，就全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這……

    我站在原地，一時間竟有些不知所措。

    不過，老道說的話，我卻是聽懂了。

    龍虵八卦拳，乃是老道勘悟先天八卦後所創，與先天八卦可自成一體，他若演繹此拳，即能與先天八卦陣融為一體，如此一來，先天八卦陣將不會再排斥他，他便能破陣拂衣而去。

    只是，陣還在，我們卻是出不去的。

    只等他出去了，尋到窮子，將窮子重新送回「那個地方」，如此一來，這陣才算是真的破了，那時候我們才能離去！

    嘭！

    這時，毫無徵兆的，我身旁的蘇離狠狠用胳膊肘子戳了我一下，咬牙說道：「笨蛋，你怎麼還在這愣着呢？！這可是大機緣，老道這是在點撥你呢呀，你難道沒看出來？我就說你打拳總是哪裏覺得有些不太對勁，拳法剛猛異常，如龍似虎，搏殺時也能用的應景兒，可是卻總感覺有些不太對味道，好像缺了點什麼一樣，你的拳法若是投到戰場上，與俗塵武人搏殺，絕對是殺人的招數，可與一些武道強者相比，就差了點意思，可惜我眼光淺薄，一直也看不出問題所在，現在這老道一說才明白了，你只得其形，卻未能得天道！

    要知道，人所擁有的一切，皆來自於天！

    武道，本是因為戰爭而出現的殺人之技，可也是一些人觀望天道，最終創造出來的，若一招一式不能與天道相合，引來強大的力量加持自身，那也只能是武術，或是國術而已，不能稱之為武道！

    武道、武道！貴在一個「道」字上，道，便是天道，以武為道，乃是搏殺的最高造詣！」

    說此一頓，蘇離又酸溜溜的嘀咕道：「真是走了狗屎運了，這老道深不可測，即便是唐賽兒見了都得恭恭敬敬的喊一聲前輩，面對窮子，若不是因為行路力竭，被鑽了空子，恐怕也仍舊不虛那窮子，結果卻肯點撥你，這得是多大的氣運？蟒命之人……就是不一樣喲！要我看，這老道恐怕是那傳說中的……」

    我豁然回頭，追問道：「傳說中的啥？」

    蘇離一咬牙，頗為艱難的說道：「天！境！強！者！」

    我被嚇了一大跳。

    天境強者本是傳說，因為世間無人見過，這老道就是？

    不過想想，似乎還真有可能！

    唐賽兒是怎樣的存在？地境九階！

    可唐賽兒這種級別的存在面對老道都只能乖乖的，那這老道是什麼樣的存在就可想而知了！

    天境強者不可見，只是傳說，照此看來，實際上那不過就是世人無知而已！

    天境強者並非不存在，只是不在我們這個世界了，在老道口中說的「那個地方」。

    那麼，「那個地方」又是一個什麼樣的地方呢？

    我無法想像，如今我不過才是黃境四階的一個小人物而已，天境只能是遙望，根本不能觸及，現在卻有一個天境強者忽然來指點我……

    這不是天大的機緣又是什麼？

    我如夢方醒，連忙對老道打躬作揖，道：「謝謝前輩！」

    嘭！

    又是一肘子。

    蘇離恨鐵不成鋼的咬牙低聲說道：「還叫前輩呢？」

    不是前輩又是什麼？！

    我苦笑一聲，看着老道的背影，卻是無論如何都叫不出那兩個字。

    那兩個字，仿佛有一種魔力，是一座高山，能指引我前行，可，那兩個字又是一種詛咒，但凡我叫過的人，全都遭遇了不詳。

    它太重了，我無以承受，光是想想，都壓得我有些喘不過氣。

    我只能看着老道的背影，喉嚨里仿佛堵着什麼一樣，就是說不出一個字。

    老道卻是豁達，擺擺手，只將背影留給了我，從未回頭，喝道：「好了，你看好，習武之時，不得分心！」

    ……

    作者風塵散人說：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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