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急了,就站在院子外頭大叫起來「景盛!蕭書白!你們到底把夜溫言給弄到哪去了?再不把人交出來,你娘我就要被扔到城外去,然後再被人打着找我的幌子去找她!你們一家這是想害死我呀!你們這群不孝子孫!」
不孝子孫一向是用來罵夜溫言的,而今卻用到了二房一家頭上。讀爸爸 www.dubaba.cc
蕭氏躺在屋裏地上,聽着這叫罵就笑。
她跟夜景盛說「聽到你娘罵街了吧?還說從小最疼你,其實她最疼的永遠都是她自己。平時是對你比對大哥好,可一旦你的利益跟她有了碰撞,她就會毫不猶豫地把你扔出去。我不知道她當初為何那樣不喜大哥一家,但如今看來,她也並沒有喜歡我們家更多一些。一切不過是權衡利弊罷了,權衡利弊。」
夜景盛不說話,安安靜靜地聽着老太太在外頭罵了好一陣子,終於罵累了走了,這才偏過頭問夜飛舟「你說那夜溫言到底死沒死?」
夜飛舟不說話,夜景盛氣得狠狠踹了他一腳,「問你話呢!」
「我不知道。」夜飛舟聲音淡淡的,幾乎低不可聞。
蕭氏也是一肚子火,原本還心疼兒子,可這幾日下來她也顧不上心疼別人了,只想着自己是不是就要死在這裏。
於是見夜景盛踹夜飛舟,她也覺得該踹,甚至還道「你要是沒那個本事,就別招攬這樣的差事。到頭來害了自己不說,還害了我們全家。這幾日你天天做出這副樣子是給誰看的?動不動就指責我們騙了你,我們哪裏騙了你?是你答應紅妝去殺人的,也是你學藝不精本事不夠殺不成的。所以你誰也怨不着,反過頭來我們還得怨你。」
夜飛舟感覺自己是在聽笑話,卻又笑不出來。
他早該看清這對父母的,從小到大就不疼不愛他的人,他為什麼指望着殺一個人就能得到他們的關注?
可是沒有道理啊,他問蕭氏「從前你們認為二房的兒子沒出息,就只一心培養女兒。可如今你們是家主了,家主的兒子總不該還是沒出息的,你們為何還不疼我?」
蕭氏和夜景盛都不說話。
為何還不疼?也沒有為什麼,就是因為習慣了。當然也不是完全不疼,至少事情剛發生時,夜景盛還埋怨蕭氏和夜紅妝害了他唯一的兒子。
只是這種疼是有限度的,就像蕭氏說老夫人,當老夫人的利益與二兒子發生碰撞時,老夫人會毫不猶豫地選擇自己。那麼他們也一樣,如果真要扔出一個去給夜溫言陪葬,或是為夜溫言這個事負責,那麼她跟他的丈夫也會毫不猶豫地選擇夜飛舟。
畢竟這個兒子從小就沒有多疼愛,長大了自然也是親近不起來。
蕭氏心裏盤算着,如果豁出去兒子,把一切責任都讓兒子一個人抗,那麼其它人是不是就可以摘出來?只讓夜飛舟去償命,她們就能活着了。
夜景盛卻有自己的想法,他是在想,經過了這次事件,夜紅妝生死不明,夜飛舟八成也保不住了,他正好可以以此為理由休掉蕭氏。只要休掉了蕭氏,常雪喬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入府了,他的無雙就可以光明正大地成為一品將軍府的嫡女。
生活從此將走上正軌,他也再不怕寧國侯府總壓他一頭了。
對,還有寧國侯府,倒時候他還得跟寧國侯府問上一問,為何你們能教樣出蕭書白這樣的女兒來?為何她生的兩個孩子沒一個讓人省心的?這事兒寧國侯府也得給他一個交待。
夜飛舟看着這一雙父母,再也不想多說一句話。他現在就是後悔,後悔一時鬼迷心竅去殺夜溫言。成不成功不說,至少經了這次事件,他跟那個四妹妹本來就不多的情份,也該消失殆盡了。
一品將軍府里過得不好的人有很多,比如說熙春。
相比起奇華閣那頭,妾婢園的情況要好上一些,至少不至於沒吃沒喝。但也僅限於一天一頓,能保證人不被餓死。
肩上的傷時好時壞,也沒有人去請大夫,她就一直躺在榻上,沒精打采,每天用一次計奪給的藥勉強維持着。
有時候跟丫鬟問問夜景盛那邊的情況,結果丫鬟回報的消息讓她陣陣絕望,到後來都有些後悔自己走了這麼一步。
原以為從丫鬟做成姨娘,自己就不用再干侍候人的活了,只要能把男人服侍好,以後就是享福的命。卻沒想到這還不如當丫鬟呢,福沒享幾天,就遭這麼大罪。
到是柳氏和夜楚憐那頭沒有受到多少影響,夜楚憐每日習琴練舞,看書寫字,就好像府里發生的一切都與她無關,連去福祿院兒請安都給省了。
柳氏也安穩,整天躲在院子裏不出來,也不打聽外頭的事,母女二人把日子過得安安靜靜,要不是每天都有先生來府上,人們又要以為五小姐和柳姨娘成了隱形人。
夜家不安穩,外頭也不安穩。
這天晚上,仁王府又出事了!
三殿下權青允睡着睡着就聽到一陣坍塌的聲音,起初以為是作夢,可很快就想起昨晚塌過的府牆。於是立即睜眼,看到的是一片星空……
這是……屋子塌了!這特麼的居然是屋子塌了!
這大冬天的睡着睡着突然塌了屋子,就連床頂都跟着一起掉下來,還拍到了他身上。
這得虧是冬天被子蓋得厚,這要是夏天還不得把他給拍死啊!
權青允十分崩潰,冬天冷啊,這突然之間四面透風,他相當於露天睡覺,抗不住啊!
「來人!來人!」他瘋狂大叫,整個人縮在被子裏凍得哆哆嗦嗦,好在身邊還有個小妾。
小妾還是昨晚被扔出去的那個美香,今晚她就比較幸運了,因為冷,仁王殿下指望拿她取暖,所以沒捨得把她給扔出去。
無數下人跑到這邊來,包括權青允的暗衛也在第一時間就聽到了動靜,可惜沒有一個人能明白這是怎麼回事。
好好的屋子說塌就塌了,還塌得這麼徹底,這怎麼看都不像人幹的。要不是沒感覺到晃動,他們幾乎都要以為是遇着地龍翻身了。
權青允質問下人,要他們說出個所以然來,可下人說不出,最後也就只能再度歸結為年久失修,並表示以後再蓋的時候一定要蓋結實些。
但所有人心裏都明白,仁王府去年才翻修過,年不久,也不可能失修。
權青允火冒三丈,盛怒之下將院子裏的下人統統抽了一遍。
暗衛看着他拿鞭子抽人,便又想起將軍府的一個事,就同他說「夜家大夫人每天也去抽夜二少。」
權青允的火氣又往上拱了拱,手底下力道更重了。
臘月二十二這天上午,塵王殿下權青畫去了一品將軍府,理由是祭拜先師。
老夫人和大夫人齊齊接待了他,並打開祠堂供其上香。
權青畫從始至終冷着臉,不管是對老夫人還是大夫人,都沒給過一個笑。
直到祭拜完畢被請到敘明堂去喝茶,他的臉色方才緩合了幾分,但也是跟笑不挨邊兒的。
穆氏也不吱聲,她這幾日心情實在不好,雖然知道夜溫言沒事,但那是被救了才沒事,如果沒被救呢?她這女兒夠不容易了,憑什麼再遭一難?
所以她也不主動說話,心裏總想着一會兒去奇會閣抽鞭子時,一定要把鞭子蘸點兒辣椒水,這樣抽起來才更疼。
老夫人到是跟權青畫嘮了起來,但多半也是她單方面的嘮,權青畫就是個聽客,只是聽的過程中時不時的要皺一下眉,喝茶的動作也要頓一頓。
終於,老夫人說道「老大留下的這些孩子啊,也就連綿叫人省心些,其它的真是沒有一個聽話的。」她一邊說一邊看向穆氏,再道,「以前他們祖父在時還能約束一些,如今家裏沒有人做主了,一個個的真是都能上房揭瓦。唉,四殿下是不知,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老身那大兒子上陣殺敵建功立業那是沒得說,可要說管教子女,就實在是差了些。」
論起大兒子的不好,她簡直是有說不完的話,「相比起大房一家來,他弟弟一家就好得多了。幾名子女都模有樣,孝順長輩,友愛兄弟姐妹。可惜啊,弟弟到底就是弟弟,只要有哥哥在,他們一家做得再好也是次子,次子是沒出息的。」老太太嘆氣,「其實我們對於兩個兒子投入的心思都是一樣的,卻沒想到大兒子一家最終過成了這樣。」
穆氏這時候回過神來,硬梆梆地扔出一句「我們家怎樣了?我的丈夫又是怎麼不會管教子女了?老夫人說只要哥哥在,次子就沒出息,所以你們就想讓哥哥不在?」
老夫人皺眉,再對權青畫道「四殿下聽聽,這就是老大的遺孀,今日當着外人的面都能這樣子同我這個婆婆講話,可見平日裏是有多不堪。」
穆氏還要說話,卻見權青畫衝着她微微搖頭。
她不知道這位塵王殿下是什麼意思,但從前丈夫還在時沒少提起自己這個學生,言語間儘是驕傲自豪。她便知這位殿下是不會站到老夫人那一邊的,於是閉了嘴,再沒多說一句。
但聽權青畫道「今日聽夜老夫人如此說,本王也想起一件事情。如今臨安城人人暫知夜家有一位三小姐,頂替了夜四小姐的婚約,嫁到肅王府為正妃。這還不算,她竟在大婚之前就懷有兩個月的身孕。沒想到老師那樣重規矩之人,竟能養出這樣的女兒來。」
。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199s 3.7984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