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劍,便是為我楚乘影量身定做,你配不上這樣的天下之劍!」楚乘影指着祝明朗,眼睛裏帶着蔑視與冷酷。
殺意捲起,猶如黑魆魆的鬼魔繚繞在了楚乘影的那柄厚重大劍上。
他大步流星,每一次腳掌觸碰地面,都會震盪起一股強大的真氣,將周圍的山岩、地石碾成了粉末,明明只是九尺之軀,卻如同一位玄古巨神,虛無之海顫抖,孤望之山搖晃,蒼穹之上更充斥着他湧起的磅礴殺氣,正化作漫天撕裂之風颳落下來。
「而你這樣的一個牧龍師,又有什麼資格在我面前揮劍!!」楚乘影聲音如雷霆一般咆哮,他揮動着手中的重劍,劍大如一座連綿的山脊,楚乘影自身也被可怕的殺氣給包裹成一個頂天立地的巨劍魔神,浩瀚無邊,堪比滅世之尊!
神主級別的實力,在這一刻淋漓盡致的體現,兩大神疆正在一點點的靠攏,卻因為楚乘影的這一劍劈下,硬生生的分割開了一段,出現了一道驚世駭俗的長峽,橫在了玉衡神疆青水與天樞神疆白土之間,劍魄恢弘,真正意義上的天崩地裂!!
而這樣的神主劍力,正朝着大地上無比渺小的一人撞去,祝明朗屹立在一片已經化為粉末,所有的塵埃都倒浮在半空中的湮滅區域上,他的肉身同樣在承受着楚乘影這天崩地裂的巨神劍劍威,然而直到所有的毀滅能量湧來後,祝明朗才抬起了劍!
拔劍!
以天地為熔爐!
夜染銀曦過後,便是艷陽焚天,無比熾熱的天芒撕裂開了這充斥着天地間的混沌,一時間混沌蒼穹與渺茫大地之間唯有這樣一柄出鞘之劍,劍身上的烈火由海平線劃到了地平線,觸目驚心,震撼至極,偏偏這樣瑰麗的景象僅僅是因為有人拔劍!!
「鎩仙!」
出劍!
劍芒輝煌,百萬光刃穿過了兩大神疆上空,肆意的將天幕撕得襤褸不堪,萬里長空下的道道裂痕中那劍芒還在交織,它們不費吹灰之力的將楚乘影身上爆發出來的巨神影氣給撕成碎屑,更將楚乘影幻化成山脊一樣的巨神劍給摧毀……
滔滔海河,莫名的傾倒,猶如潮汐一般從天樞神疆往玉衡青水灌去!
腳下的地脈地級開始斷裂,並如一艘地脈巨輪往玉衡神疆行駛而去,乘着劍風,破開了虛無海浪!
遠處的金雲,那些金尊武僧們一個個被刮到了天上。
近處那些地宗派的大劍師們,更是被劍風拍向了海峽!
僅僅是一劍的威力,天樞神疆這白土仿佛在朝着玉衡神疆撞去,撬動的力量讓在場所有神明都感覺到了一種來自內心深處的恐懼……
楚乘影站在這鎩仙劍劍威的中心,他身上那件威武至極的武袍被撕碎,他高傲宏偉的巨神影軀也被摧垮,他雙手緊緊的握着大劍,將大劍抵在自己的面前,他身上不斷的爆發出一股又一股赤紅色的劍意真氣,這真氣繚繞在他的大劍上,也繚繞在他的身上,為他保駕護航。
可這些強大的神主劍意真氣,亦如狂猛風浪中的一盞燭火,搖曳的火焰正在苦苦堅持,最終也無法改變熄滅的結局。
終於,楚乘影身上的赤紅色劍意真氣消失了,他的皮膚裂開,他的肌肉被撕開,他的骨骼在一節一節斷開!
「啊!!!!!!」
楚乘影痛苦嘶吼,他被拋飛起來的那一刻,神武之體已經被揉成了一團,猶如被丟棄破爛布偶,四肢與軀幹嚴重畸形扭轉!
「轟轟轟轟轟!!!!!!!!」
天樞白土撞向了玉衡青水,原本兩大神疆的陸地板塊還需要幾天時間才能夠徹徹底底的鑲嵌,祝明朗這一劍卻讓這個過程縮短了,遼闊的虛無海峽被擠到了兩側,並開始因為地脈碰撞時的高溫而急速蒸發,化作了可以冷卻與壓制這種大陸「碰撞火花」的霧靄……
楚乘影渾身是血,癱軟在青水的一塊沙洲上。
他那雙眼睛瞪得比死去的灰發邪劍師還大。
「宗主,宗主……」一名地宗派的劍神飛了過來,驚慌失措的去將楚乘影攙扶起來。
楚乘影這才搖搖晃晃的起了身,他咬着牙,不知使用什麼特殊的體術,竟可以讓全身像裹上了一層厚厚的石膏一樣。
石膏在他的身上持續了一陣子,他身體內的那些骨頭竟然自己扭轉了起來,仿佛擁有彈性,正在回塑。
前不久,楚乘影還如破爛布偶,站着都需要人扶,很快他的骨骼又恢復如初,除卻身上的那些傷勢不能癒合之外,他似乎又恢復了一部分戰鬥力,甚至重新握住了那柄大劍!
「劍境,劍法,劍意,劍心……」楚乘影在原地,骨骼是恢復了,可皮開肉綻的他看上去異常狼狽。
他喃喃自語着,從有些不敢相信到漸漸憤怒,最後從憤怒開始變得瘋狂。
「劍境!!劍法!!劍意!!劍心!!!這些他都懂!!!!!」楚乘影狂怒嘶吼了起來。
不僅僅是懂,對方的劍境甚至達到了一種不亞於自己的程度,為何一名牧龍師會對劍有如此深刻的理解,而且絕不是僅憑天賦便可以做到的,劍境需要的不僅僅是參悟,更需要一次又一次的淬鍊打磨!!
楚乘影無論如何狂怒咆哮,都掩蓋不了他此刻的屈辱。
想當初,他是第一個握着邪劍的人,但因為銀曦邪劍還沒有完全冷卻,遠沒有他現在的這柄大劍趁手,所以他將邪劍插入到了劍台中。
可是在祝明朗觸碰到了銀曦邪劍之後,銀曦邪劍便仿佛活了過來,不僅僅完美的誕生為了邪劍靈,更被賦予了最可貴的靈智……
如今,這銀曦邪劍更是融入到了他的劍靈龍身上,由他完美掌控着,施展出的劍威更超越了一切,這讓楚乘影真正意識到——邪劍龍,是為對方量身定做的!!
一道銀色的星芒在天空中閃耀而過,下一刻便絢爛而充滿力量的砸落在了清水沙洲上,銀色粉塵飛揚處,祝明朗緩緩的走了出來,朝着楚乘影走了過去。
「我這人,才藝極多,習劍只是其一。」
「饒是如此,也強於你。」
祝明朗浮起了諷刺的笑容。
沒進龍門之前,祝明朗都不知道自己底子打得有多好,再加上轉型牧龍師,龍多勢重,連華仇都架不住自己的這種多才多藝的圍毆。
一個玉衡的宗主,竟這般囂張……
不是劍邪龍礙事,祝明朗早就在給楚乘影做鞭屍理療了,讓他死得有多不體面就多不體面。
「修為,你不如我。」
「劍意,你也不如我。」
「活着還有什麼意義呢,苟延殘喘不如拔劍自宮……哦,拔劍自刎,這樣我或許可以饒過你們地宗派。」
祝明朗走到了楚乘影的面前。
剛踏進十步左右,祝明朗隨意的將劍往身側一掃。
身側位置,之前那位攙扶楚乘影的神將劍師突然現身,並且正要迎面撞上了祝明朗這輕描淡寫的一掃劍……
這位神將劍師原本還想護駕,結果看到祝明朗這一劍往他面門掃來,嚇得連連後退,但因為後退得太急,步子亂了,整個人向後翻滾。
可是劍氣還是逼過來了,即便翻滾他也不敢停下來,只能夠接着往後滾,一直滾到了自己覺得安全的地方。
這位劍神,好歹也是准神將級,但被祝明朗逼退的過程就像是趕走飛過來的一隻蒼蠅……算了,蜜蜂吧。
冷汗淋漓,褲襠全濕,這位地宗派劍神已經不敢再靠近祝明朗半分了,並且在忠心護主與自己小命之間做起了劇烈的思想掙扎!
祝明朗繼續向前走去,已經走到了楚乘影三步左右的位置。
楚乘影怒不可遏,整個人像一頭受刺激的野獸。
他的身上再一次湧起了赤紅色之息,這種邪紅之力,正是邪劍派的法門,可以讓劍師的修為在短時間內得到一定的提升,並且出劍的威力附帶赤紅之噬,比劇毒塗抹還要可怕。
「正途走不通,靠着邪派更上一層樓,可你的樓閣之頂,也依舊在我的腳底下踩着!」祝明朗說着這句話,他人向前走,身上卻突然間剝離出了一個魂影,該魂影漆黑如墨,像是祝明朗的影子一樣豁然出劍!
祝明朗人在悠閒向前徒步,可身上殺出來的這魂影卻異常狂暴邪戾,劍影重重,劍劍致命,楚乘影慌忙的舉劍招架,他一邊招架一邊往後退,但祝明朗身上的魂影不止一個,很快祝明朗的身上就剝離出了上百位持劍影身,他們施展着不同的劍法,群魔亂舞一般,在祝明朗的周圍形成了一片重重疊疊的絕影劍譜圖,祝明朗本尊依舊保持着那份從容與淡定,步步逼近……
在外人的眼裏,祝明朗僅僅只是向楚乘影走去,雖然能夠感覺到一股勢在壓迫着楚乘影,但他們什麼都看不見,甚至可能會以為楚乘影有些唯唯諾諾,居然不敢提劍反擊。
可在楚乘影的視角里,祝明朗的身上爆發出了這上百影魂,手持着不同的劍,甚至透着玄古聖魔的邪性,仿佛每一個影魂都分別有玄古聖魔之影與上古劍魂隨即組成,由祝明朗的意志將它們磨成自己的萬千影化身,所以當他以勢壓來時,其實就是釋放出這些可怕恐怖的劍魂魔影,外人感受不到,楚乘影卻猶如被千魔百邪大軍給衝擊,連氣都喘不均勻,只能夠一退再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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