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澤山腳下。
那些修道者分屬不同陣營,有修行勢力出身的名門,也有一部分散修。
涇渭分明。
蘇奕一眼望過去,只從衣着打扮和自身氣息上,就大致判斷出一些細節。
「欒兄,咱們又見面了。」
欒雲忠抵達後,和一些修道者寒暄起來,明顯以前都認識。
秦素卿在一側傳音給蘇奕介紹那些修道者的身份。
此次前來的,都是永恆天域青峰洲境內的修道者。
真正的名門大派,除了她所在的天玄道庭,還有其他三個,分別是神柳山永恆神族余氏、扶風湖青鳥宮、火龍觀。
其中,余氏來了四人。
青鳥宮來了三人。
火龍觀來了兩人。
其他十餘個修道者,皆是散修,分成了三批。
按秦素卿的說法,那些散修都是青峰洲境內的狠茬子,要麼是佔山為王的梟雄,要麼是威震一方的霸主。
在尋常修道者眼中,已是了不得的大人物。
但在秦素卿這種出身名門大派的傳人眼中,這些散修或許道行很高,但根基和底蘊則要差了太多。
無須輕視,但也無須太重視。
果然,蘇奕注意到,那些散修看向欒雲忠、秦素卿的眼神,或多或少都帶着忌憚,以及一絲若有若無的艷羨。
散修,不管在哪裏,身份和地位都不如那些高高在上的名門大派。
哪怕實力再強,大多數時候也只能在那些名門大派面前也只能裝孫子。
如今,蘇奕已經大致了解到,在永恆天域中,修行勢力分作了兩種。
一種是永恆之下,一種是永恆之上。
永恆之下,都不入流。
永恆之上,則分作三六九等。
最頂級的,是天帝級勢力,在整個命運長河上,也僅僅只有九個。
天帝,執掌天上權柄!
其次是天君級勢力。
顧名思義,這等勢力擁有永恆第五境「天命」層次的天君坐鎮,一如世間君王。
相比而言,天君勢力已稱得上世間頂尖道統。
再往下,是無量級勢力。
這等勢力,遜色於頂尖道統,但也絕不容小覷,是永恆天域的中流砥柱。
天帝級勢力,傲立雲端之上,主宰天下浮沉。
天君級勢力則如君王,位於雲巔之下,足以睥睨八荒六合。
而無量級勢力,就像世間版圖中的封疆大吏,各自坐鎮一方,撐起了永恆天域修行界的骨架。
至於無量級勢力之下,又有不一樣的劃分和講究。
在永恆道途上,宗門內若只有寂無境、神遊境、逍遙境的強者坐鎮,這樣的永恆勢力,或許能在一方稱尊,但在無量級以上的勢力眼中,都只能算二流。
至於永恆之下的道統……
不入流!
這就是永恆天域的修行版圖。
神域天下四大神洲的一切勢力,擱在永恆天域的話,都只能算不入流。
因為沒有永恆人物坐鎮!
簡單而言,一個修行勢力是否有永恆人物坐鎮,就是評判入不入流的一個準繩。
但,真正配得上永恆天域的「名門大派」四個字,還需要有傳承底蘊和根腳。
否則,就和那些散修組建的勢力沒區別了。
舉個例子,一個只有逍遙境坐鎮的修行勢力,在永恆道途上或許屬於末流。
可這個勢力能夠紮根世間,必然意味着擁有根腳和背景,比如背靠更大的道統,比如祖上出過更厲害的強者等等。
在場之中,青鳥宮、永恆神族余氏、火龍觀、包括秦素卿所在的天玄道庭,在整個永恆天域而言,只能算二流。
但在青峰洲境內,已是修道者眼中的頂級霸主。
「秦姑娘。」
一個穿着道袍,雙袖繡着火龍圖騰的道人主動上前打招呼。
他容貌如少年,有些靦腆和羞澀,先是恭恭敬敬地和秦素卿見了一禮,而後低着頭,「好久不見了。」
那羞赧的模樣,讓蘇奕都不禁一怔。
秦素卿卻蹙起秀眉,眼神冷淡中帶着一抹排斥,「少裝模作樣,滾!」
少年道士顯得很委屈,眼巴巴道:「幹嘛這麼凶我,上次我只不過就說了一句……」
秦素卿眼神冷厲,「你敢再說一句試試!」
蘇奕不禁訝然,秦素卿性情淑靜如水,舉止得體,心思玲瓏,可面對那少年道士的時候,明顯很厭惡,不假辭色。
讓人無法想像,那害羞的少年道士究竟做了什麼天怒人怨的事情,竟惹得秦素卿如此生氣。
少年道士渾身一僵,似被嚇到,嘴唇一陣囁喏,道:「不說了,不說了。」
說着,他一轉身,笑容靦腆,跟蘇奕打了聲招呼,「朋友,我道友,我道號『火螣』,來自火龍觀,你呢?」
他眼神純淨若嬰孩,說話時下意識低下頭,顯得很是害羞。
蘇奕正要開口,秦素卿靈眸一瞪,已經直接攆人,「滾!」
自稱火螣的少年道士嚇了一跳,連忙轉身離開,臉上寫滿了無奈和委屈。
這一幕被許多人看在眼底,但都沒說什麼。
秦素卿深呼吸一口氣,對蘇奕道:「他的事,道友別問,我嫌噁心,也怕髒了你的耳朵。」
蘇奕點了點頭。
很快,山上忽地傳來一道蒼老的聲音:
「有請貴客,上山赴宴!」
福澤山上,忽地升起成百上千的血燈籠,照亮一條通往半山腰的山路。
當即,一眾修道者停下交談,邁步上山,來到了位於半山腰處的一座殿宇內。
殿宇燈火通明,擺設着豐盛的宴席,一群美貌侍女穿梭其中,為前來參與婚宴的貴客安排席位。
直至落座後,蘇奕注意到,在大殿左側席位上,坐着上百位詭靈,一個個軀體雖有殘缺,但相對已經很完整,身上凶煞流轉。
那個塗抹着厚重胭脂的老嫗,也在其中。
右側席位上,坐着的都是前來赴宴的修道者。
大殿中央,則擺着那一口腐朽破舊的棺材。
老鼠娶親時,這棺材似乎就是為新娘準備的花轎。
蘇奕低頭看了看身前桌案上的菜餚。
還好,都很正常,各式菜餚都蘊含着靈氣,瓜果點心也是各種修行中常見的靈物。
而不是什麼血淋淋的腐爛血肉做的食物。
若那樣,就太噁心了。
在蘇奕一側,坐着個來自青鳥宮的儒袍男子。
他一邊飲酒,一邊好奇道:「恕我冒昧,看閣下面孔陌生的很,莫非也是大秦國天玄道庭的傳人?」
蘇奕隨口道:「不是。」
沒有解釋什麼。
儒袍男子哦了一聲,感慨道:「閣下一身蓬勃朝氣,直似少年郎,讓我不免想起了自己少年時,唉,一晃都已過去三萬年之久了。」
蘇奕笑道:「掐指一算,我修行至今已有百餘年,也已不再是少年了。」
「才僅僅百餘年?」
儒袍男子驚詫。
連坐在蘇奕另一側的秦素卿也不禁一怔,百餘年?證道永恆?
這是哪裏冒出來的怪物?
須知在命運長河上,能夠在百餘年中證道永恆,絕對鳳毛麟角!
這樣的逆天怪胎,每個都被敬天閣點評為「氣運之子」「麒麟兒」「曠世奇才」「天生道子」,不吝讚美。
蘇奕頓時意識到問題所在,笑了笑,給自己編了一個理由:「我曾在一個時光秘境中閉關很久。」
儒袍男子和秦素卿頓時恍然,原來如此。
接下來,儒袍男子又和蘇奕一陣寒暄,眼見對方反應不冷不淡,便不再說什麼。
儒袍男子一側,坐着個背負劍匣的黑衣女子,眼神冷厲,傳音道,「師叔,你找那小子聊天,難道懷疑那小子是個深藏不露的高人?」
「高人?」
儒袍男子不禁搖頭,「一個逍遙境角色罷了,不會耽擱今天的大事。」
黑衣女子哦了一聲,不再說什麼。
儒袍男子也不知想起什麼,眼神玩味,「只可惜了欒雲忠和秦素卿,還想着從金靈老魔手中撈取福澤,卻不知……」
說着,他閉上了嘴。
雖然是傳音交談,可一些話,還是不能說的太直白。
背負劍匣的黑衣女子眼神譏誚,說了一番莫名其妙的話,
「在以前的青峰洲,大秦國威風了太久,可自從天玄道庭那位無量境老祖隕落後,除了讓天玄道庭江河日下,大秦國也大不如前。」
頓了頓,黑衣女子眼神變得憐憫,「而這一次,天玄道庭註定又要折損一位以後有希望晉升無量境的天之驕女了。」
儒袍男子微微一笑,「大道之睜,向來如此殘酷,過往歲月,為了幫大秦國守江山,天玄道庭得罪了太多人,這些年裏,想趁機咬他們一口的勢力可不在少數。」
正自交談,大殿內忽地一陣騷動。
此次婚宴的主角,金靈老魔來了!
當看到這片詭靈禁區的主宰時,蘇奕不禁有些意外。
白衣勝雪、身影修長、風采照人,讓人很難把這樣一個俊美男子和一個詭靈禁區的主宰聯繫到一起。
「讓諸位久等了。」
金靈老魔笑着抱拳,彬彬有禮。
一個蠻橫粗暴的聲音驟然響起:
「既然知道讓我們久等,就別廢話了!」
一個氣息兇悍,骨骼粗大的威猛男子起身。
他一腳踏在身前桌案上,眼神冷冷看着金靈老魔,「這喜酒等會再喝,先把你準備的寶物拿出來!」
大殿寂靜。滿座皆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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