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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弘禮得到了一份密報——
吞海王葛長齡離開天青山,前來玉京城。
看着這份密報,蘇弘禮沉默了許久,才冷哼一聲,自語道:「隱忍蟄伏了這麼多年,你葛長齡終究還是忍不住要摻合進來嗎?」
……
松風別院。
一陣叩門聲響起。
沒多久,方元便匆匆而來,朝正在吃早餐的蘇奕稟報道:「大人,吞海王葛長齡前來拜見。」
蘇奕一怔,道:「請他進來吧。」
沒多久,方元領着一個身着陳舊布袍的老人走了進來。
老人面頰清癯,雙鬢斑白,眼神澄澈如湖,手握一柄雪白羽扇,渾身散發着一股淡泊閒適的氣韻。
正是吞海王葛長齡!
一個早在三十年前,就已名滿大周的傳奇人物。
「老朽葛長齡,見過蘇道友。」
老人抱拳,含笑見禮。
蘇奕點了點頭,道:「你此次該不會是為了當初那被我采走的幾顆純陽火桃而來吧?」
葛長齡啞然失笑,道:「原來道友還記得這樁小事,倒是讓老朽有些意外。」
頓了頓,他斂去笑容,道:「不過,老朽此次可不是為這件事而來。」
蘇奕一指旁邊的座椅,道:「請坐。」
方元見此,很識趣地去泡茶了。
直至葛長齡落座,蘇奕想了想,說道:「在談事情之前,我倒是有一件事想跟道友請教。」
葛長齡怔了一下,道:「還請直言。」
蘇奕問道:「聽說你當年進入青藤妖山深處,曾帶走了一塊留有一篇神秘預言的石碑,不知這石碑如今是否還在你手中?」
葛長齡點了點頭,「此碑被老朽封印在天青山內,若道友想觀摩此碑,隨時可以前往天青山找我。」
蘇奕道:「那可要提前多謝道友了,等我解決了蘇家的事情,便去貴處拜訪。」
葛長齡笑了笑,忽地問:「敢問蘇道友,如何看待異界,又如何看待從異界來的修士?」
蘇奕道:「你若問的是蒼青大陸之外的世界,那我還真是所知甚少,至於那些異界修士……只有敵友之別,沒什麼看法。」
這個回答,讓葛長齡一怔,他思忖道:「老朽是否可以理解為,道友對異界修士並無偏見?」
蘇奕挑眉道:「這個問題很重要?」
葛長齡深呼吸一口氣,道:「三天後,道友就將去蘇家,可道友心中,對你母親葉雨妃的死,怕是還有許多疑惑吧?這種事情,蘇弘禮怕註定不可能告訴你。故而,老朽思忖再三,覺得有必要來這一趟。」
蘇奕頓感意外,眸子盯着葛長齡,半響才說道:「願聞其詳。」
葛長齡輕嘆一聲,道:「老朽不知道蘇弘禮為何要那般對待你母親,但有些事情,還是可以告訴你的。」
他眸子泛起追憶之色,「當年,蘇弘禮第一次前往暗羅妖山時,曾邀請老朽一起前往,並約定,若探尋到機緣,便一人一半。」
「蘇弘禮手中有『小渾天盤』,可以推演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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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多詭異氣息所蘊藏的真相和秘密,極為神異。」
「而老朽手中同樣有一樣秘寶,名喚『偷天傘』,可以在面臨致命威脅時,化險為夷。」
「我們兩人準備充足,在抵達暗羅妖山後,一路上倒也有驚無險,並沒有發生什麼意外。」
「直至抵達暗羅妖山深處,才開始碰到一些極詭異可怕的事情,有詭異的黑色神光沖霄而起,幻化為森羅地獄般的恐怖景象,經過蘇弘禮以『小渾天盤』推演,我們二人才知道,那是『暗羅極光』!」
「後來,我們沿着暗羅極光出現的方向,來到了一座神秘的地下深淵內,在那裏,可謂是步步殺劫,若非我手中的偷天傘,我們兩人怕是早死掉不知多少次。」
說到這,葛長齡眸子中泛起深深的忌憚和悸色,似這麼多年過去,想起當年所經歷的兇險,兀自心存驚懼之意。
蘇奕也沒想到,當年蘇弘禮進入暗羅妖山時,竟和吞海王葛長齡結伴而行。
就見葛長齡穩了穩心神,繼續道:「直至抵達那地下深淵底部,我們看到了一個足有百丈範圍大的血色漩渦,以及分佈在這血色漩渦之下的一座九丈劍冢。」
血色漩渦好理解,定然是空間壁障。
可那「九丈劍冢」,卻讓蘇奕有些好奇,忍不住道:「能否詳細說一說這座劍冢?」
葛長齡點了點頭,道:「此劍冢九丈範圍,通體以神秘的黑色玉石堆砌而成,表面覆蓋着一層奇異繁密的符文陣圖,以我和蘇弘禮當時的修為,根本就無法參悟,那些陣圖太過玄奧,時時刻刻都在發生變化,也根本無法摹刻下來。」
「時刻發生着變化的符文陣圖?這麼說的話,你們當初抵達那裏時,這九丈劍冢上的大陣,實則一直處於運轉的態勢中,極為危險。」
蘇奕做出推斷。
葛長齡眸泛異色,道:「不錯,不過,當時我們兩人的心神,皆被九丈劍冢上封印着的九把古劍所吸引,那每一把古劍的樣式、氣息、色澤皆完全不同。」
「有的劍體瑩白,燦若烈日,一眼望之,若置身火焰大山,灼熱難耐,神魂都有被焚燒般的恐懼之感。」
「有的劍體漆黑,幽冷若冰,讓人一見,心神如墜九幽深淵,刺骨般的寒意涌遍全身,憑生絕望無助。」
「有的劍體……」
「總之,那九柄古劍,無一不堪稱絕世珍寶,讓我和蘇弘禮皆欣喜若狂,認為,這便是一樁千載難逢的大造化。」
「蘇弘禮第一時間開始以『小渾天盤』來破陣,而我則手持偷天傘,為其護法。」
「足足耗費了一個月的時間推演,終於讓我兩人從那九丈劍冢上窺破一線『生路』,可就在蘇弘禮動手時,意外發生了。」
「那劍冢內,有極恐怖的殺氣逸散出來,讓得那九柄古劍產生共振,第一時間朝我和蘇弘禮斬來。」
「當時,我甚至都來不及反應,更別說以偷天傘來化解危機。」
「就在那危機萬分的時刻,那血色漩渦中,出現一股極強大的力量波動,化作一道道血色神虹,將那九柄古劍硬生生壓制住。」
「我和蘇弘禮死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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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生,驚出一身冷汗,也就在此時,我們看到那血色漩渦中,走來一個女子……」
葛長齡眸子泛起恍惚之色,「她是那般美麗,渾身光霞環繞,就如仙子一般。」
說到這,他神色變得複雜,看向蘇奕,道:「道友大概已猜出,那女子便是你母親葉雨妃。」
蘇奕點了點頭,神色平淡如舊,實則內心卻是頗不平靜。
這個消息太驚人!
他的母親葉雨妃,竟是來自異界!
並且,按照葛長齡的說法,葉雨妃當年橫跨空間壁障而來時,並未藉助「道繭」之法進行奪舍!
這隻有一種可能——
當時葉雨妃身上,極可能有足以抵抗空間壁障力量的寶物,亦或者是自身施展了某種和空間之道有關的驚世神通!
葛長齡繼續說道:「你母親出現後,告誡我們,那九丈劍冢內,封印着一柄絕世凶劍,根本不是我和蘇弘禮這等角色可以染指。」
「也是在那時,我們才知道,之前救我們性命的,正是你母親。」
「蘇弘禮不甘心就此離開,你母親便安撫他,隨手贈給他一門修煉秘法,說,憑此秘法修煉,足可讓他踏上真正的修行之路。」
「讓我沒想到的是,似乎看出我內心的羨慕,你母親同樣也贈了我一門修行秘法。」
葛長齡感嘆道,「至今想起當年的事情,我都無法想像,世上怎會有如你母親那般善良、美麗的人。」
「不,她就像仙子,讓人發自內心的敬仰,在她面前,我就像虔誠的信徒,不敢生出絲毫褻瀆之心。」
「也是在那次相見後,你母親和我們一起離開了暗羅妖山,接下來的日子裏,我們遊歷天下,你母親經常會指點我和蘇弘禮的修行。」
「可我沒想到……」
葛長齡神色變幻不定,「數年之後,蘇弘禮卻虜獲了你母親的芳心,他們兩個很快就在一起了……」
聲音中透着濃濃的失落和低沉。
蘇奕眉頭微皺,打斷道:「這些就不必說了。」
葛長齡登時從追憶中清醒,略帶慚愧道:「抱歉,老朽失態了。」
蘇奕擺手道:「你只說和我母親受害有關的事情便可。」
葛長齡點了點頭,道:「當年,你父親將你母親廢黜後不久,我得知消息,憤怒無邊,第一時間闖入蘇家,要問個明白。」
「也是在那時,我敏銳察覺到,蘇弘禮變了,沒有了以前那謙遜溫厚的秉性,變得冷酷無情。」
「他告訴我,是你母親把他害成了那樣子,說你母親終究是異界來人,包藏禍心,若不是念在往昔舊情上,他早將你母親殺了,而不是僅僅囚禁在冷宮之地。」
蘇奕瞳孔微凝,道:「那你呢,如何看待此事?」
葛長齡神色明滅不定,有恨意,也有無法釋懷的惱怒,「我當然不信!」
「且不說你母親當初在暗羅妖山的深淵底部,救過我和蘇弘禮的性命,就以她那善良的秉性,哪可能去害他蘇弘禮?」
說罷,他鬚髮怒張,再不掩飾沉積內心多年的憤恨,臉色都變得陰沉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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