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闐哥哥不是應該在江南任職嗎?無招回京,可是大罪。愛字閣 www.aizige.com」她為何沒有想過真的會是王玉闐呢?之前她曾懷疑是容成解,可事實證明不是容成解。
過往只覺得王玉闐人前人後對蘇馥兒的態度不同,她,怎麼就沒有想到王玉闐呢?蘇馥兒認識的人,為數不多,可她偏偏沒有想到真的會是王玉闐。怪不得放桃花枝椏的人對她無殺害之意了,原來是王玉闐,王玉闐與她無仇無怨,自然不會危害她。
「剛剛回的京城。」王玉闐聲音有些冷清:「此次回京述職,正好聽聞你醒過來了,便特意回來瞧瞧。」
「勞玉闐哥擔心了,馥兒並無大礙,夜色已深,還請恕馥兒無法出門相見。」
「馥兒何時與我這般生分了?」
王玉闐與蘇馥兒過往甚好?
「並無此意,只是夜已深,馥兒已經年滿十三,再過兩年就該及笄,得懂閨中禮儀了。」琉璃在內對外道。
王玉闐嘆息口氣:「此物,許是你想要的。」所指的,應該是他放進來的那枚玉扳指。
琉璃趴在床沿,眯着眼睛看向桌上的玉扳指。玉扳指月光下碧綠通透,既不貴重,也不稀罕,玉也只是普通的碧玉,除了上滿雕刻的花紋奇特外,她瞧了許久,也並未發現有何不同之處?
正想開口問,這扳指有何作用時,窗外已經沒有王玉闐的影子了。
次日。
琉璃臥在軟塌上,手中把玩着王玉闐給的玉扳指。想了數次,卻也想不出個緣由,這東西有什麼作用?王玉闐說,這個東西是她想要的可是連她都不知道它有什麼作用,又憑什麼說是她想要的呢?
「小姐,您瞧,這荷花開的可美?」悅容捧着一大束新開的荷花,一兩片荷葉裝飾,鮮艷欲.滴,着實好看。
「嗯,好看。」琉璃瞧一眼就收回了眼神,繼續把玩手中的玉扳指,回答得敷衍。
悅容似乎看出了她的敷衍,不依不饒地把荷花遞到她眼前,勢必要她好好看看:「荷花也開了,池子裏的鯉魚也長得極肥。您要不要出去走走,瞧瞧池子裏的荷花?」
「有什麼好看的?不就是滿是黑泥的水裏,躥出來的幾多白色的花,每年都可以看到,沒甚稀罕的。不去。」
「自古都對荷花稱讚不絕呢!開花濁水中,抱性一何潔!朱檻月明中,清香為誰發。小姐不去看看,嗅嗅這荷香,豈非辜負了?」
「噗嗤!」琉璃忍俊不禁,放下手指扳指,點了點悅容:「難為你了,大字不識幾個,竟開始咬文嚼字,可是偷偷瞞着我喝了墨汁來了?」
「哼!」琉璃的話說得悅容害羞了:「這麼多年,跟着小姐聽先生授課,多少也耳融目染了些。奴婢還不是想着您近日來少有走動,怕您無趣,想陪您出去走動走動!小姐居然還打趣奴婢!」
「綠茵呢?」
「小姐找奴婢?」綠茵剛好進門來。
琉璃將那枚玉扳指遞給綠茵:「這個給你,看看能不能知道是個什麼東西,有什麼用處。」
綠茵接下,看了看玉扳指:「是,奴婢這就去。」
王玉闐平白無故給這麼一個東西,着實讓她感到莫名其妙。但是如若真對她有所用,那倒得好好感謝王玉闐了。
安瑞王府。
夏風徐徐,一池的荷花開的嬌艷,或卷或舒展的荷葉探出睡眠,圓.潤的水珠兒躺在荷葉上,如碧綠翡翠般晶瑩剔透。一棵高大的金桂拔地而立,樹葉茂盛蔥綠,枝葉交橫錯綜,遮擋出一地綠蔭。
「回來了?」容成解面對池水而立,聽着湍湍的水聲,不用回頭,也知曉來人是誰。
王玉闐扯着嘴角笑笑,上前與他並肩而立,看着那滿池的嬌艷:「再不回來,只怕你被吃的骨頭都不剩了。」
容成解毫不客氣地懟回去:「你回來早一步,也差不了多少去。現在,你倒還不如不回來。回來,只會給本王添亂。」
「你現在是嫌棄我來着?」王玉闐不急不惱,對他的口硬心軟似乎早已瞭然於胸。
「死奴營的主上,何人敢嫌棄?嫌棄你,只怕你讓死奴追殺我,我碎屍萬段了都不夠用的。」
「安瑞王言重了。」王玉闐躬身一禮:「安瑞王能為了脫身,故意隻身一人引出赫連禮暗殺,伺機謀出路,拉人下水的功夫一流,我又豈敢讓死奴營的狗們尋味兒找您呢?我這小小的死奴營,還要不要了?」
容成解笑了笑:「父皇病拖的久了,日子一日不如一日,立儲君之日已然不遠。此番,你可還要走?」
「要的。要的。」王玉闐無奈:「死奴營本就是皇家的,無論是換了哪一朝的帝王,都礙不着死奴營的事兒。不過就是皇家養在暗地裏的替死鬼。」
「你說,你還想置身事外?」容成解好笑地點點他。湛國都要變天兒了,這小子還只顧着自己那一畝三分地,哪兒有半分名門貴胄的皮相?活脫脫的,就是個守地奴!
「我本就不是尚書府的人,不過是皇族借了個由頭,掩人耳目將我送入尚書府。我這種人,哪怕有後人,都不過是背地裏見不得光的身份。又何必再蹚皇家這渾水?我做好我自己的本分,即可。」
「那意思是,有朝一日,你也可能對我拔刀相向?」
「不錯。只要帝位上坐着的人,有命。」王玉闐答的爽快,絲毫不拐彎抹角,也直接道出了自己的立場。他不忠於友,不忠於親,不忠誠於任何人,只忠誠於帝位所坐之人。
「蘇馥兒也不例外?」容成解突然的一句話,讓王玉闐臉上的瀟灑漸漸收斂,轉而是深思:「當年的事兒,你還沒忘?」
「沒忘!本王哪兒能忘!」容成解仰頭看天,頭頂的金桂枝繁葉茂,夏秋之際才會開花,這金桂,也是那年栽種下,他細心呵護,才長成如今這模樣。可惜,蘇馥兒沒了,誓言沒了,他,似乎也就沒了心了……
「可你不也說,現在的蘇馥兒是將軍府那個蘇琉璃嗎?那你,又為何念念不忘?」
「哈哈哈哈~~」容成解大笑,旋轉身,帶動了探出岸邊的碧綠荷葉,荷葉上的水珠兒因着荷葉的顫抖滾動,緩緩滑落到清澈的水面,蕩漾起小小漣漪:「你這人倒好笑,自個兒眼巴巴地送上死奴營的指揮令,好意思問我為何念念不忘?你不也是嗎?」
王玉闐無奈地抿唇:「我與你不同,我認的是人,不是魂。你既認人,又認魂。我倒覺得,現如今的蘇馥兒鬼靈精怪,更加可愛!」
容成解嘆息一聲:「何時離京?」
「明日。」
「如此快?」容成解嘴上雖然覺得王玉闐來也匆匆,去也匆匆,實際卻早已經習慣了王玉闐這般的來去如風。
「京城現在是個是非地,多停留一刻,就多一分麻煩。老皇帝何其精明,無人知曉他究竟想將帝位傳與誰,我可惹不起!」
「湛國自古立嫡、立長,不是四弟,就是大哥。」如今,不過是他們這些庶出皇子擇位而站的時候,站對了,未來可期。站錯了,窮途末路!
「不見得。」王玉闐如此說完,便轉身離去。容成解自然不知道,如今的容成祁早已經不是容成祁。他已經說的夠多,就看容成解是否明白。如若他不明白,再多年的交情,他也幫不了他。這已經是他能做的最大限度的了……
「不見得……」容成解微蹙,揣測王玉闐的話。
池塘里,荷花一株株挺.立,姿態各異,有的含苞待放,有的張開一兩片,有的全部盛開,似亭亭玉立的少女……
九年前,也是這般的夏至十四,百荷盛開,嬌艷無比,清麗脫俗。只是,那一日烏雲密佈,雨下如注,如盆傾倒,電閃雷鳴,慘叫聲此起彼伏。
那小小的人兒啊,癱坐在血泊中,粉.嫩的小臉被血水浸染,仰天長哭。任憑雨水沖刷臉頰,將那小小的臉上的血跡沖刷乾淨。身旁半跪着的,是一名男子,細細看,男子的手腳筋骨齊斷,可是他卻牢牢地將那小小的人兒護在懷裏。雨水落入男子眼中,又滑落,好似在哭泣,可男子瞳孔渙散無光,觸之冰冷,探其鼻息,已然全無……
十二歲的容成解,撐傘站在女娃娃身邊,看着她嚎啕大哭,心中糾結萬分:救她?不救她?
「哥哥……」女娃娃止了哭聲,哽咽着,伸了手要容成解抱。
世界,放佛在那一瞬間變得寧靜。唯獨屹立在旁的一棵金桂樹任憑風吹雨打,樹葉被雨水擊打得發出沙沙聲,讓人感到世界還有半分生氣。
「嘎吱——」門被推開,屋內燭火搖曳。在門被推開的一瞬間,濕.潤的泥土氣兒捲入屋內,吹得燭火近乎熄滅。
「你打哪兒撿來的女娃娃?」王玉闐那時不過十歲,稚嫩的臉龐看起來卻是沉穩無比,只抬頭看了眼容成解抱在懷裏略顯吃力的女娃娃,伸手護了差點熄滅的燭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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