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從藥堂點過藥材出來的朱昔時,就瞧見用過早膳的福祿急匆匆地從膳廳跑出來,本是張俊俏的小臉因為臉頰邊沾着一顆米粒,顯出了孩子的粗心大意。
瞧着福祿這滑稽的模樣,朱昔時立馬笑臉盈盈地喚上他。
「福祿,你過來下。」
「師娘有什麼吩咐的?!」見朱昔時招着手喚自己,福祿也是掉頭急忙跑過去。
瞧着十三、四歲的福祿,已經略略地高出了朱昔時些個頭,心頭驀地有了點感概:這孩子再過兩年就是大人了。
「師娘喚你就一定有吩咐?」朱昔時佯裝着些許不悅,伸手就撫上福祿的臉頰:「瞧你心急的,臉上沾了米粒都不知。」
本是一副小大人模樣的福祿,瞧着朱昔時瑩白的雙指間夾着一顆米粒,頓時間也羞紅了臉。
「讓師娘見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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幫福祿順了順衣袍,朱昔時此時攬月入懷地朗笑起來:「師娘笑笑你無所謂,不過再這麼大大咧咧的,過幾年可真就要讓其他姑娘笑話你了。」
朱昔時一句打趣,頓時讓福祿臉頰更加滾燙了,靦腆地低下頭。
「好了,好了,師娘不笑福祿了。」點點他挺拔的鼻尖子,朱昔時也是換了一副正經模樣繼續說到:「福祿,這段時間你既要跟着師父學醫,又要忙着招呼醫館裏的病患,知道辛苦你了。這兩天師娘已經在物色好的夥計,到時候一敲定人。你就不必這般勞累,可以專心跟着師父學醫了。」
「師娘,何必花這冤枉錢僱人?!福祿不累。反而每天過得很充實。」
「小逞強!師娘心中自有分寸。」
朱昔時一邊欣慰地笑着,一邊輕輕地捏着福祿的臉蛋,這孩子有時就是太懂事,讓人反而感覺太愧疚。
「福祿。」
此時他們師徒倆相處正融洽,突然間身後又響起了一聲女子輕喚,頓時福祿慌忙轉過頭去張望,就瞧見同樣用過早膳的顧妙晴朝他們這邊走來。
「妙妙姐姐好。不知喚福祿何事。」
緊張兮兮的福祿,大概是因為朱昔時在場,還是中規中矩地叫了顧妙晴一聲「妙妙姐姐」;可這小鬼以為就此可以唬弄過去。不想精明的顧妙晴卻在這節骨眼上發難。
「福祿你叫我什麼?妙妙姐姐?!」
顧妙晴的這一句反問,倒是把一旁杵着的朱昔時看糊塗了。福祿叫她一聲「姐姐」有何不妥,難不成要叫嬸子才舒心?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顧妙晴敵意甚重地掃了朱昔時。帶着清朗的笑容就伸手撫上福祿的俊臉蛋。
「福祿。可是忘了昨晚跟你說的,你該叫我什麼來着?!」
一臉憋得通紅的福祿緊咬着唇瓣,左瞧瞧朱昔時,右瞧瞧顧妙晴,似乎在二者之間難以抉擇。
「嗯?!福祿?」
正在福祿舉棋不定之時,顧妙晴又意味深長的提醒了一句,福祿渾身一抖才澀澀地應答上一聲。
「二二師娘。」
二?!頓時這個字同時在兩個女子眉眼間炸起了驚色,二。二什麼?!二貨,二愣子。二丫子還沒等朱昔時反應過來笑出聲,頓時顧妙晴就急了。
「師娘就是師娘,哪裏還要帶個『二』的!她才是二好不好。叫師娘!」
顧妙晴的矛頭倒是毫不掩飾地指向朱昔時,這不明擺着是罵她是插足盛子駿和顧妙晴的三兒麼。頓時間,朱昔時也不甘示弱地頂上來。…
「妙妙姑娘,麻煩你別妄自給別安頭銜,起綽號行嗎?我哪裏和二沾邊了。」
「是嗎?過去一年什麼情形暫不計較,我且問你,敢說我在的這幾天,你沒和子駿眉來眼去?」
眉來眼去,我去你二大爺!顧妙晴你還他一起練情意綿綿刀呢大清早,她真是沒事找抽閒!
「老鷹不管,管起小雞來,顧妙晴你不覺得自己很可笑嗎?我小時和盛子駿之間坦坦蕩蕩,沒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再說了,他是我『蛻蝶醫館』的大夫,有接觸是很正常的事情,大小事我不和他商量和誰商量去?難不成,你要我蒙着眼裝瞎才能表清高?!」
「坦蕩蕩還是心懷不軌,你心知肚明。」顧妙晴有點不服的回了一句,雖然知道自己有些強詞奪理,可她就是不想在朱昔時面前矮上一截:「是好女的,咱們公平競爭,別背地弄什麼籠絡人心孤立別人的小動作。」
此時七竅生煙的朱昔時,真是醉了!她不過是關心下福祿,倒成了背地裏耍手段的小人了。朱昔時性子一急起來,也是個不好惹的主,直衝沖地迎戰上顧妙晴。
「你有多看不順眼我小時的?顧妙晴,擇日不如撞日,今天索性就一次性攤開說清楚!」
「哼,惱羞成怒了?攤開就攤開,我顧妙晴還怕你不成?!單打獨鬥,還是眾戰群挑,我顧妙晴這輩子還真沒怕過誰。」
眼看兩個女人之間的長短之爭一觸即發,跟個肉夾饃般的福祿終於看不下去了,爆發了。
「大師娘,小師娘,你們別吵了行不行?!」
見平時敦厚樸實慣了的福祿,逼於無奈地亮了一嗓子,兩個女人頓時也是傻了眼,直勾勾瞧着中間的福祿。
知道自己逾越了,可福祿還是提起膽氣,說出了自己此刻的想法:「妙妙姐姐雖和師父有婚約在身,可福祿拜認小時師娘在先,理當是大師娘;為今福祿唯有不尊,喚妙妙姐姐一聲小師娘。求兩位師娘高抬貴手,莫要再為此事起爭執叫福祿為難了。」
一大一小。跟正妻和小妾爭寵般,硬是被迫於無奈的福祿劃出了個高低來。兩人你一眼我一眼瞪了對方好片刻,理智一回來。朱昔時突然就捂嘴笑起來了。
這算哪門子事?!有什麼好爭的,可真是難為了福祿這孩子。在福祿這小大人面前,她們兩人此時倒更像孩子了。
「你笑什麼笑,做『大』很了不起麼?」
面對朱昔時的捂嘴偷笑,顧妙晴的心情自然是有些不爽利起來,不過「小」字比那「二」字聽起來的確順耳多了。
「我笑沒別的意思,只是琢磨着我們倆何苦折騰個孩子。真是不懂事。」輕聲咳嗽了兩聲,朱昔時在福祿背脊拍了拍:「放心,大師娘和你小師娘不會再鬥嘴了。趕緊去你師父那邊。莫要他等急了。」
連忙找了個藉口,支開了為難的福祿,朱昔時也是瀟灑一轉,準備折回藥堂中避難。
「你少得意。反正我眼睛一直會盯着你的。」
腳步間略略地頓了頓。朱昔時在顧妙晴看不見的背後,輕輕地嘆了口無奈。
清者自清,說多無益。盛子駿這廝,老娘眼裏的一個賴皮孩兒,到顧妙晴眼裏就成寶了。
稀罕他就趕緊收走吧,阿彌陀佛
醫館一上午的忙碌,朱昔時早就把和顧妙晴的摩擦忘到了九霄雲外去了。剛送走了幾個取藥的病人,正想喘一口氣。不想外面又熱鬧起來。…
「哪個犢子是這醫館的管事?趕緊給爺滾出來!!」
疲憊之色因為這一聲刺耳的叫罵,頓時在朱昔時俏顏間化成了驚愕。還沒反應過來,又是一句高聲的叫罵傳來。
「娘的,出不出來的?!再磨嘰,爺把你這無良醫館給拆了!」
倏然間,朱昔時明白了藥堂外的喧譁聲是為何,找茬的上門了!朱昔時頓時皺起了眉頭,心裏也直犯嘀咕,是她醫館的風水有問題還是沾惹上什麼瘟神了,三天兩頭的出事。
支會了一聲貴叔招呼着藥堂里取藥的病患,朱昔時就提着裙角急急地迎出去。
「這是怎麼了,開口就罵罵咧咧不停?不知我『蛻蝶醫館』怎麼開罪幾位爺。」
瞧着前院裏幾個五大三粗的漢子,吊兒郎當流里流氣的,朱昔時一眼就看出不是好鳥。可事情沒清楚前,朱昔時萬不敢貿然得罪,還是耐着性子詢問上對方的來意。
「怎麼是個小娘們兒,你們當家的呢?爺沒那麼多閒工夫和你軟磨,叫你們當家管事的出來!」
領頭那男子,橫豎不對眼的掃了一眼朱昔時,氣焰更勝先前的嚷起來。
「讓這位爺見笑了,小女子便是這『蛻蝶醫館』的當家,有什麼事情大可和我談。」
此時在診室內坐診的盛子駿,也是聞聲領着福祿趕過來,瞧着這劍拔弩張的氣氛也是眼皮一跳,感覺不是什麼好事。
「他們這是幹什麼?」
盛子駿的疑問,朱昔時並沒有多做回答,只是鎮定十足地跨前了幾步,謙讓有禮地再次問上。
「幾位爺,這裏不是談話的地兒,不如先到內堂喝杯清茶消消氣,我們慢慢再詳談?」
「談你媽的鬼!沒看見我兄弟正躺着嗎?」
蠻橫的男子破口大罵了一聲,朱昔時就注意到地上的擔架上還躺了個男的;這人也是個奇葩,見到那蠻橫男提到自己,立馬投入地進入自己的演技表演,哼哼唧唧地裝出一副痛苦狀。
朱昔時冷眼瞧着他小片刻,嘴角不由地浮出了冷笑:無病呻丨吟個毛,唬弄鬼差不多!
「那小女子真不明白了,你到底是來求醫的還是來尋釁的?」
「少跟爺充愣裝無辜,我兄弟是吃了你們醫館的藥才變這副不死不殘的模樣,現下是來討個說法的!」
放你祖宗十八連環大屁!栽贓能不能高明點,找個不會演戲的群眾演員,一看就是來敲詐勒索的!
朱昔時頓時就黑了臉(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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