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似乎並不隨人願,自與朱昔時達成約定後,太陰山附近一帶又接連下了兩天小雪,無形間將進山計劃擱置下。
突然的變故,盛子駿忍在眼裏,急在心裏,心情自然也是隨着變化莫測的天氣憋得煩躁了些。轉而對比上時不時受他點閒氣的朱昔時,她依舊一副淡定自如,有條不紊地在盛子駿身邊充當助手角色,倒是顯得他這男人有些小家子氣了。
第八天後,這老天爺終於給了他們面子,露出了一絲笑臉。趁着天氣大好,一大早朱昔時、盛子駿、牛叔還有鐵柱四人,就啟程朝太陰山碧龍潭出發。
雖天氣放出了晴色,可崎嶇的山路上因這初化的小雪變得格外難走,行程自然是比平時緩慢了許多。不到兩個時辰的路程,周身發熱的盛子駿已經感覺到有些體力吃緊了,口乾舌燥間語氣莫名變得焦躁了些。
「牛叔,我們都走了好些時候了,怎麼還沒到嗎?」
拿着柴刀在前面開路的牛叔,一邊劈着礙路的低矮灌木,一邊朝回答到盛子駿的問話。
「照我們現在的腳程估計,還有個把時辰才能到碧龍潭。」
「什麼?!還要......還要走上個把時辰!!真是要走斷腿。」
頓時間,盛子駿滿心的委屈化成了口中的埋怨,顯然然回答的牛叔有點尷尬。
「盛大夫你見諒,原本我們不是走這條山路進碧龍潭的,可是前些天不是下過小雪嗎?積雪初化,那條開在山壁上的險道必定濕滑;安全起見,我們只好選擇繞道而行,故多耗了點時間。」
這滿含歉意的話,如響亮的耳光摑在了盛子駿臉上,頓時聽得他啞口無言。時間雖然寶貴,可終是寶貴不過人命,盛子駿也從牛叔的回答中領會到了慚愧。
理虧之間,盛子駿又轉而瞧了瞧身後不遠緊跟着的朱昔時,正不停地用袖子拭着額間的熱汗,看得出她此時也是體力吃緊。可相比之下,她個女子連眉頭都沒皺一下,依舊咬緊牙關不怨不怒地走着,倏然間盛子駿的羞愧又重了幾分。
一個大男人怨聲載道的,連個弱女子都不如,還真是丟臉丟到家了!
不過盛子駿這人性格雖嬌貴了些,可卻不是不明事理之下,既然犯了錯,他也挺誠實地向牛叔道歉上。
「牛叔,子駿性子急躁了些,所以話間沒了輕重。望您多海涵。」
「盛大夫你這話不是在折煞我大牛嗎?我們一家子還要感謝你鞍前馬後地為小梅費心呢。」山野百姓的樸實,一臉的憨笑如這山谷中的陽光般燦爛,連忙解下腰間的水葫蘆遞給了盛子駿:「盛大夫,要不我們先停下來歇歇腳,喝口水解解乏?!」
「牛叔不用了。」接過牛叔好意遞來的水葫蘆,腳步卻不見停歇,似乎也不想讓人小瞧了:「堅持下吧,我怕這天沒準又要變,還是到了碧龍潭再說吧。」
靠山吃山的牛叔,平時早習慣了在山裏長時間兜兜轉轉,這點腳程難不倒他。雖然有心想照顧下盛子駿和朱昔時,可面對盛子駿的婉拒牛叔也挑不出什麼不是來,畢竟山中氣候變化複雜,沒準一會兒這晴天就變臉了;牛叔也不便多執拗什麼,樂呵呵地點點頭,繼續在前方開道起來。
起開水葫蘆嘴,盛子駿連忙猛灌了一氣清涼的山泉水,倏然間一個寒噤竄遍全身,如只抖羽的公雞抖了抖。不過這個寒噤倒是來的好,盛子駿整個人又恢復了不少精神。調試間,盛子駿又注意上身後的朱昔時,想必她此時也是口乾舌燥吧。
未加猶豫,盛子駿就將手中的水葫蘆遞向了朱昔時。
「走了半天你也口渴了吧,喝點水吧。」
朱昔時也沒多做扭捏,連忙接過盛子駿遞來的水葫蘆,如盛子駿先前那般狠灌了一氣山泉水,面色間的倦色也舒緩了不少。
解了口渴的朱昔時拭了拭嘴角的水漬,將封好的水葫蘆遞還給盛子駿,也是彬彬有禮地答謝到:「謝謝。」
「大家都是一路人,朱姑娘有什麼好客氣的。」
突然有人願意同你搭話,自然這漫長的路途變得不再枯燥乏味。盛子駿等了朱昔時幾步,便和她一道並肩走起來,開始了自己的多問之旅。
「對了朱姑娘,你的關子賣得夠久的,現在可以說說了吧?」
「說什麼?」認真趕路的朱昔時,微微地側過眼角掃了一眼盛子駿。
「還能是什麼,自然是你如何抓雪蛤的法子啊!」
他這一聲抱怨的強調,現在可不是在耍小性子,是這朱昔時把他盛子駿的胃口吊得老高!從他們倆擊掌為誓後,朱昔時就對如何抓得雪蛤的方法隻字不提,故弄玄虛地緊!只交代自個把抓來的這隻雪蛤養好了,其他下文完全給斷了。
在出發進山前的幾天中,盛子駿不管是軟的,硬的,磨的,賴的手段,如十八般武藝使了個遍,可卻絲毫撬不開朱昔時這張封死的鐵嘴。有好奇感的東西就是這樣,若越是不說,越是故作神秘,人自然越是好奇,越是追問不休。
「你急什麼,一會兒你不就知道了?何必我這時候多費唇舌向你解釋。」
「可我現在就是好奇啊!朱姑娘你吊了我好幾天胃口,也該透露透露點玄機了,別老是自個吃獨食獨享嘛!獨樂樂不如眾樂樂,是吧。」
「你當這是分燒餅,見者有份麼?!盛大夫,這麼多天都熬過來了,也不差這一時半刻了;該揭曉的時候,自然會揭曉。」
雖然朱昔時嘴上撇得乾淨,可先前冷淡的眼神間有了絲絲悅色,如今瞧盛子駿這猴急樣,看樣子她是對先前放長線掉大魚的計謀深感滿意。
「你這女人真是小肚雞腸,一點都不耿直,老吊人胃口有意思嗎?!你是存心尋小爺開心啊......」
是人三分急,依舊閉口不談的朱昔時終於再次把盛子駿給逼急了!雙腳直跳的在朱昔時耳邊吼起來。
面容間的悅色越加明顯了,朱昔時神情自若地回過頭瞧上盛子駿,一對略粗的眉毛像飛舞的羽毛抖了抖,打趣味甚重地回到他:「還別說,真挺有意思的。誰叫你不得不信我朱昔時呢?」
放雪蛤,釣盛子駿,魚鈎還咬地死死的!瞧着盛子駿那驚脫無助的小傻樣,怕是把他賣了還要屁顛屁顛給自己數錢,朱昔時心中的如意算盤打得可真是一個籽兒不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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