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無極被至永誦念的佛經擾亂了心神,蘊含着內力的佛音衝擊着他的大腦,讓他根本無法自如的調控。
李青竹和蘇燦兩人趁此機會,同時打出一掌亢龍有悔,兇猛的力道直接印入他的身體之內。
磅礴又不相容的兩股內力在他體內衝擊着,就如同液體炸彈受到搖晃刺激一般,只聽「砰!」的一聲巨響,趙無極就被內部的爆炸給轟成了碎片。
「阿彌陀佛。」
至永見此,停止了誦念,輕輕的低聲呼了一聲佛號,算是對過往種種消逝的一種見證,從現在開始,他是真的皈依了佛門。
李青竹聽到他的聲音,不由得轉過頭來,看着那張熟悉的臉,他有些躊躇,反而是蘇燦比較自來熟的跑到至永身邊道:「至永大師,趙無極不是放了一把火燒了你的宅子嗎?怎麼你沒死還出家做了和尚啊?」
這也是李青竹想知道的,所以在蘇燦問完之後,他也好奇的看着至永。
至永聞言微笑了一下,然後道:「當日趙無極放火燒了趙府,由於事出突然,而且趙無極又事先打斷了府中大多數人的腿,所以很多人都無法逃脫。」
「貧僧是因為恰巧後門院牆不知道是哪個頑童弄破了一個洞,貧僧住的房間又離後門比較近,所以逃過一劫,還好趙無極並沒有仔細搜索,否則,貧僧也難逃一死。」
「呃,那後來呢,你怎麼又去做了和尚?」
蘇燦也不在乎他是怎麼逃脫的,他是比較關心至永是怎麼想起去當和尚的。
至永用充滿了回憶的口吻訴說道:「其實當日貧僧逃脫之時,對趙無極充滿了恨意,由於貧僧體質偏弱,又遇到豺狼虎豹,受了些傷,又冷又餓,所以走到半路就暈過去了。」
「後來被在外出遊的少林寺僧人碰見,他們便救了貧僧,貧僧也被他們帶回了少林寺。在寺中養傷的日子裏,至善師兄每日為貧僧誦讀佛經,貧僧便慢慢去了心中恨意,有了詭異我佛的想法。」
「之後貧僧就剃度出家,成為了少林寺僧人,法號至永,貧僧在菩提院修習了一年左右,師父看出貧僧心中恨意未消,便讓貧僧下山前來了卻塵緣一切俗世。如今趙無極已死,貧僧和這紅塵之中再無半點瓜葛了。」
蘇燦恍然大悟的點了點頭,原來是這麼一回事啊,而李青竹心下瞭然,心道原來至永以前還是有這麼複雜的過去啊。
「阿燦!阿燦啊!!」
這時,蘇燦老爹帶着一群丐幫弟子跑了過來,一臉焦急的呼喊着蘇燦的名字。
蘇燦一見他老爹來了立刻興奮的跑了過去道:「爹,你怎麼來了?外面都解決了嗎?」
「啊呀,看你問這話的水平就知道你不知道你老爹有多厲害啊,他們這些人能夠安全抵達這裏全靠了你老爹我啊。」
蘇燦老爹十分提勁的得瑟着,如果忽略他身後那群乞丐黑着的臉色的話……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還真是「功不可沒」啊。
「幫主!趙無極呢?」
莫老七等人後來居上,着急的跑到李青竹身邊詢問道,蘇燦替李青竹高聲宣佈道:「各位!現在我鄭重宣佈,趙無極那個狗賊,已經被徹底消滅了!!」
「噢!!」
眾人立刻就歡呼了起來,莫老七等人也是興奮不已。
看着這歡慶的一幕,至永臉上掛着欣慰的笑意,他走到李青竹身邊道:「阿彌陀佛,李施主,此間事了,貧僧也要回寺中修行了,你我相識一場,也算是緣分,貧僧祝願你一切平安。」
李青竹頗為複雜的看着至永,忽然輕笑道:「至永大師,可否借一步說話?」
至永愣了一下,隨後點點頭,畢竟兩人之間是朋友,他也相信李青竹不會害他。
兩人走到了離丐幫人群比較遠的地方才停了下來,雖然還是能夠聽到歡呼聲,不過也已經比較小了。
至永奇怪的看着李青竹道:「李施主,不知道你有何事要對貧僧說?」
李青竹抿了抿嘴唇,然後問道:「至永大師,不知道你上下師兄弟有何人呢?」
至永愣了一下,不解道:「這有何意義?」
「你就跟我說一下吧。」
至永見賴他不過,便只好說道:「貧僧上有大師兄至善、二師兄至清,下有四師弟至禮,李施主,有何見教?」
李青竹聽着這些無比熟悉的名字,心中微微有些泛酸,如今的他們,只怕還是壯年小伙吧?
稍稍回憶了一番,李青竹有些酸澀的對至永笑道:「不好意思,至永大師,想到了一些過往之事,失禮了。」
「阿彌陀佛,無妨無妨。」
「至永大師,你我相交一場,雖然你已出家,但是多少也是一種緣分,在下有幾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但說無妨。」
「至永大師,您現在還比較年輕,不過您也總有老了的一天,所以呢,回到山中後,請注意一下您的飲食,雖然豆腐菜很清淡也很美味,不過單一的食譜對身體總是不好的。」
李青竹眼角有些濕潤,眼中除了至永之外,周圍的景物都有些模糊。
「每日誦念佛經最好不要坐久了,久坐氣血不通暢,很容易得病,特別是人老了之後腰不好,就要多活動多活動。」
「記得多喝水,如果有空下山的話,我覺得西湖龍井不錯,若是有些閒錢,也可以置辦幾兩,喝茶對身體也有好處。」
不知不覺間,一滴清淚從李青竹的右眼滑落。
「如果將來有緣,有個和我同名同姓的俗家弟子成為你的內門弟子的話,記得告訴他,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孝而親不在,武功雖好,卻難及師徒之情,讓他多陪陪你,陪你一起喝茶、陪你一起聊天、陪你一起誦念佛經。」
「心中若是有了疑惑不解的地方,不要害羞,可以向你提出,你都可以為他解答。」
李青竹的此刻已經雙眼模糊,喉頭也哽咽了起來。
至永雖然不知道李青竹為何這麼悲傷,可是冥冥之中,他的心中也感受到了一股悲戚,眼眶不知不覺也紅了。
「若是有一天,少林寺面臨大難,請不要讓他獨自一人離開,你想保護他卻不知道他更願意和你們在一起……」
「請轉告至善大師,禪房裏不要放那麼重的檀香,很嗆人的。」
「還有轉告至清大師,貪嘴的毛病該改改了,這麼大的人了還這麼貪嘴,到老了會有人笑話他的。」
「最後請轉告至禮大師,做人不要那麼斤斤計較,其實偶爾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不錯的。」
李青竹最後說的話其實很危險,很容易就讓至永知道這並不是他應該知道的事情。
可是李青竹說得真切,淚水不停的從臉上滴落,那真摯愧疚的感情從眼神之中噴涌而出,那絕對是無法裝出來的。
至永在自己也沒有察覺的情況下,淚流滿面,他感覺到了一陣揪心的疼痛,卻說不出為什麼。
李青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把鼻涕吸了進去,然後用自嘲的微笑看着至永說道:「很抱歉說了這麼多沒頭沒腦的話,讓你見笑了。」
「你已是山中僧人,我還是紅塵俗人,你我就此分別吧,希望還有緣相見,告辭了。」
李青竹不給至永說話的機會,直接轉身就走,至永伸出手張了張嘴卻沒有發出一個音節,最後只有無奈的收回了手,看着李青竹急匆匆的背影,至永伸手捂着心口,緩緩的低頭說道:「奇怪,為何,心會這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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