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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物以類聚
宋雲謙淡淡地瞧了楊洛凡一眼,道:「大驚小怪,御醫也沒說絕對,你怎地說本王一輩子也不能行走?」
楊洛凡哭着道:「御醫自然是不會把話說死的,王爺,她害成你這個樣子,你還對她這麼好?」
宋雲謙不悅地道:「誰說是她害本王的?本王技不如人,能撿回一條命算好的了。讀爸爸 www.dubaba.cc」
溫意想起那山中的一戰,定必是十分慘烈。心中不禁難過莫名,他其實是抱着必死的決心與那些山賊決一死戰了。那日若不是他騙她離開,她的下場一定是比他悽慘百倍。
溫意跪在他面前,想拉開他的褲子看他的腿,但是卻被他阻止了,道:「不用看了,御醫都沒法子,你看了也沒用,再說,諸葛明馬上就要回京了,他是神醫,一定能夠醫治好本王!」
溫意知道他雖然說得平淡,但是心中一定也難受極了。任誰也無法接受自己一輩子也無法走路的事實,此刻,他應該在經歷創傷後遺症中的故作平靜。他發泄出來還好,如此平靜,着實叫人擔心。
宋雲謙對溫意道:「你先休息一會,本王命人去打聽安然的情況,其實你也不用太着急,若真有什麼狀況,宮裏早就翻天了。」
溫意想想也是,希望曬太陽和那方子真的能幫到安然皇孫。
她知道他是擔心她的傷勢,說來也奇怪,她現在仿佛什麼事都沒有了。每一次都是這樣,睡上一覺,醒來之後,傷口雖然沒有痊癒,但是卻已經不痛了。
此刻,她也無暇顧及自身的狀況,眼前就有兩個她十分擔心的人。
她道:「我休息,你也要回去躺着,好好養傷,我堅信,王爺一定會好起來的。」她說得十分篤定,是她的希望,也是她的祝福。
宋雲謙不置可否,淡淡地道:「好不好的,本王無所謂,這輩子走了太多的路,現在想休息一下了!」
楊洛凡紅着眼道:「怎麼會無所謂?自然是要好起來的,王爺武功高強,日後是要馳騁沙場上陣殺敵做英雄的,怎麼能一直坐在這裏無法動彈?」
宋雲謙似乎不愛聽這樣的話,顯得有些不耐煩,回頭喊道,「來人!」
侍衛走了進來,「王爺,卑職等在!」
宋雲謙對溫意道:「你好好躺着,御醫說你可以下床走動的時候才能下床。」
「知道了!」溫意此刻不能逆他的意思,因着內疚,事事都順從。
宋雲謙對侍衛道:「送本王回去!」
「是!」侍衛抬起宋雲謙,楊洛凡自然是跟着他走的,在宋雲謙轉臉的那一瞬間,溫意明顯看到他眸光中流露出來的痛苦。他一直是那麼要強的人,如今卻無法走動,連回去躺着,也要人家抬着他行走。
溫意心中也難過起來,躺在床上,深深嘆息一聲,想着該找個御醫來問問宋雲謙的情況。
皇孫的情況算是穩定下來,稍微退了點黃,但是溫意知道根本問題沒有解決,不算脫離危險。
她一直在研究金針術,剛開始的時候,還抱着一種瞧瞧看的心態,但是看着看着,她就懷着惶恐虔誠的心態去讀,基本是每一個字都沒有放過。
在讀到第三章的時候,裏面說到婦嬰科,其中,有涉及新生兒黃疸的,當然,分析沒有現代醫學這麼完整完善,但是,這裏附加了下針的方法以及治療的狀況。她如饑似渴,連夜鑽研,她甚至瞞着小菊和嬤嬤,偷偷地在自己身體扎針。
幾天下來,她身上所有的穴位,都被她下過針了,每一次有收穫的時候,她都欣喜若狂,幾乎恨不得跳起來放聲歌唱。
這日沐浴,小菊無意中看到她身上的針,頓孔時哭出聲來,問她是不是受了刑。溫意笑了笑,心中卻是感動的。在現代這麼多年,除了自己的家人,還沒有人對她這麼好過。至少,沒有人因為她受苦而流淚。
她額頭流下了一道淺粉的疤痕,不甚明顯,劉海遮住之後完全看不見。皇后為她送來清涼除痕膏,塗了幾日,卻沒有褪去,她也就放棄了。她腿上有一道傷口一直都沒有結痂,御醫說她經常走動,磨動了傷口,導致傷口發炎,無法痊癒。
宋雲謙知道之後,命人過來通知溫意,讓她不許下床,必須等傷口結痂才能下床走動。
宋雲謙這幾日都沒有來看過溫意,溫意本想去看看他,但是他說過御醫不能讓她下床走動,他不能出去,為了不讓他生氣,她讓小菊去打聽一下宋雲謙的消息,小菊回來告知溫意說宋雲謙如今正在治療中,而且情況看起來也不錯。
皇孫的情況雖然算是穩定,但是一直沒有好轉,每日都是吐奶,能吃到肚子裏的奶不多,所以也比同期的嬰兒瘦弱。
鎮遠王妃也好了起來,她好了之後第一件事,不是去見皇孫,而是穿戴整齊,親自來給溫意磕頭,嚇得溫意連忙扶着她起來,雖說她的毒解了,但是到底還在月子中,身體還很差。
見過溫意之後,她還想去給宋雲謙道謝和致歉,卻被鎮遠王爺阻止了,鎮遠王爺嘆息道:「自從諸葛神醫回來看過他之後,皇弟這兩日一直把自己關起來,不吃不喝,父皇和母后都急壞了,如今瞞着皇祖母那邊,不敢讓她老人家知道,你就是去,他也不會出來見你的!」
溫意愕然抬頭看着小菊,小菊低下頭,不敢直視溫意。
小菊是知道宋雲謙其實不好的,只是她怕溫意擔心,會影響傷勢,所以隱瞞了下來。
鎮遠王妃聽了也黯然神傷,她哀戚地道:「皇弟的大恩大德,我們真不知道如何為報,只求他能好起來,就算上天要奪去我的雙腿,我也心甘情願!」
鎮遠王爺摟住她,道:「如今說什麼也無補於事,等皇弟改日情緒穩定之後,我們再去看他吧。洛衣有傷在身,我們也不要妨礙她休息了,回去吧!」
鎮遠王妃握住溫意的手,循循叮囑,「一定要多休息,不能折騰了。等你好了,咱們一同去看你的義子,王爺都跟我說了,如今你是安然的義母,洛衣,沒有你,如今也沒有我們母子了。」
看樣子,鎮遠王妃還不知道安然的情況。果真,王妃說這話的時候,鎮遠王爺一直對着溫意打眼色,溫意會意,含笑道:「好,你也要好好養身子,你如今怎麼也算是月子中,秋意漸濃,你還是不要四處走動。」
王妃婉然一笑,「嗯,好,我聽你的!」
溫意送走鎮遠王爺夫婦,便要去看宋雲謙。
嬤嬤連忙按住她,道:「郡主,不是不讓你去,只是王爺如今情緒不好,日前又命人來傳話讓你好好休息,你此刻前去,只怕他見到你傷沒好全,又要生氣了。」
溫意哪裏肯聽?執意道:「你們若是不帶我去,我就自己找!」
嬤嬤與小菊交換了一個無奈的眼神,道:「郡主若真想去,那老奴便領郡主去便是了。」
說罷,她便上來為溫意添衣。
忙活間,她有意無意地道:「聽說皇上今日要處斬上官御醫,因為他治不好安然皇孫的病。」
溫意停下手,抬眸看着嬤嬤,詫異地問道:「皇孫如今情況都穩定了,為什麼要處斬御醫?」
嬤嬤嘆息一聲,「郡主有所不知了,這個上官御醫,是在郡主回宮之前就被打入天牢的,那時候皇孫情況不好,上官御醫是主治大夫,卻不能抑制皇孫的病情,皇上一怒之下,就把他打入天牢,聽說今日處斬的!」
嬤嬤也並非胡言亂語想騙溫意,但是卻是有意轉移溫意的注意力。聽說王爺那邊日日發脾氣,已經趕走了好幾個宮女,連側妃也被趕出宮去了,王妃此刻前去,只怕也是要承受王爺的怒氣。嬤嬤哪裏捨得溫意受委屈,讓她不去,她不願意,自然是要千方百計阻止她去的。
皇上之所以要處斬上官御醫,是因為有人從中作祟的。太醫院其實也是個勾心鬥角的地方,有人想上位,自然要落井下石。
婦嬰科的御醫,通共有三位,一位是上官御醫,一位是龍飛,而另外一位是陳培。
龍飛一直視上官御醫為恩師,因為他入太醫院的時候是跟上官御醫的,陳培比龍飛早入宮幾年,在龍飛入太醫院之前,頗得院判的看重。後來龍飛表現出色,又得皇上讚賞,院判便對龍飛另眼相看。如今眼看是因着皇孫的病情惹惱了皇帝,陳培便想除去龍飛與上官御醫好自己獨大,所以在皇上面前進言,說皇孫如今的情況會這麼嚴重,是因為上官御醫之前下藥過重。
皇帝一怒之下,竟沒有命人調查,便下了聖旨要處斬上官御醫。行刑的時辰,是今日正午,推出午門斬首示眾。
太醫院裏人人自危,敢為上官御醫說話的人,便只有龍飛與藍御醫。兩人找到院判大人,讓院判大人向皇上申訴,院判大人帶着陳情書,去到御書房求見皇帝,皇帝不見,並且下了旨意,誰來求情,便視作同罪論誅!
院判大人沒辦法,只好拿着陳情書回去。
如此這般,上官御醫是難逃一死了。
兔死狐悲,太醫院裏也瀰漫了一層死亡的恐懼。這股恐懼裹挾着每一個人的心,誰也不知道下一個會不會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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