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敘沒想到,孫夏前一句還說張角的壞話,下一秒就為了維護張角的聲譽而拔刀相向。
可周倉畢竟不是一般人,看到孫夏一刀劈來,眼都不眨一下,順勢一刀迎上。
嗆一聲撞擊後。
孫夏被擊退了兩步,而周倉卻一副囂張的樣子看着孫夏。
「膽敢藐視我將軍聲威,讓我廢了你!」
一些黃巾將領看到孫夏被周倉擊退,並沒有畏懼,反而要出戰周倉。
「都別動!」孫夏一聲大吼,阻止了黃巾將領攻擊,眼睛盯着周倉,似乎有懷疑,此人看上去很眼熟啊,突然,孫夏指着周倉,「你是上使身邊的護衛?」
「沒錯,我就是!」周倉點點頭,並不否認。
「你怎麼在這?你不是應該……」
「我應該在哪裏?」還沒等孫夏說完,周倉就搶過話頭,直瞪孫夏「應該在廣宗和張角一起死?」
看着周倉,孫夏也不知道該如何應答,最終,重重地擺頭,「罷了,罷了,都是喪家之犬而已。」
「胡說八道,誰告訴你我是喪家之犬,我現在是少爺身邊的護衛,是黃家寨的三先生,走在長社縣,也是響噹噹的好漢,在長社縣衛所,也是那些漢軍的教頭!」說着,周倉抬起頭,一副我和你們不一樣。
「你是什麼時候投降刀神前輩的?」孫夏看到周倉這麼傲氣,一點都不舒服,想着打擊一下周倉的士氣,揭周倉的老底。
「投降?哈哈哈哈!」周倉仰天大笑,「是張角、張魅娘他們自己不要我的,不是我投降,你要分清楚了,跟着他們,我只覺得我就是個傻子,被他們玩得團團轉!」
孫夏不知道周倉為什麼這麼歇斯底里,但至少挺清楚了,周倉肯定經歷了一段和張角不愉快的時間。
「好了,黑子,過去的就讓他過去,不要多想了!」黃敘從身後拍了拍周倉肩膀,不想周倉再次陷入到痛苦回憶,「孫大哥,孫將軍,我們還是商量一下你的事情,你到底要做什麼?或者說,你到底要我們做什麼?」
「我要做什麼?」孫夏搖搖頭,「我不要做什麼,我只想你們拿着我的腦袋,告訴朝廷,孫夏已經伏誅,讓朝廷別再盯着我這支隊伍了!」
「不行,將軍,如果你死,那我們也不活了!」
「將軍,你怎麼能這樣拋下我們!」
「將軍,如果用你的死來換我們的活命,我寧願不活了!」
孫夏一開口,就被擁護他的這些士兵將領所阻止,誰到沒想到,跟着孫夏來到長社,只是為了給自己等人找一個容身之所,而這個容身之所,還要用孫夏的腦袋來換取平靜。
黃敘也沒想到,孫夏居然打這個主意,而且,看他眼神裏面的堅決,明顯就看到了他的赴死的決心。
「都別吵了!」孫夏一聲怒吼就鎮住了在場的將士,孫夏緩慢地扭動着身軀,看着這些身邊的將士,「大家都聽我說,我們不能再跑了,南陽已經沒有我們跑的餘地了,而潁川,更是漢軍的重兵之所,汝南的黃巾,也要被剿滅了,北上,皇甫嵩也差不多平定了,往西就是皇帝的洛陽,你們認為那裏會有機會嗎?」
「我早就想過了,如果我不死,漢軍是不可能放棄追捕的,跟着我,只能讓更多的兄弟死在我面前,我也會心痛,我也會難過,與其這樣,還不如讓我一個人去死,讓我一個人來承擔,你們都給我好好活下去,為了我,活下去!」
孫夏說完,沒有一個人發出聲音,都靜靜地看着孫夏,仿佛這一刻,大家都想把孫夏的樣子記在自己的腦海里。
黃敘看着這個臉上帶疤的漢子,仿佛這一刻,他是那麼的值得尊重,那麼的光輝,自己一開始居然還猜測這漢子有特別的目的。
「黃敘,帶我去見前輩,我想在死之前再見見他老人家!」孫夏臉上露出了某種渴望。
黃敘看得出,孫夏那種臉上的渴望,就像是自己上一世臨死前想見見父母的樣子。
「你決定了?」黃敘忍不住還是問了一句,希望這漢子改變主意。
「決定了,我已經或夠本了,」孫夏仰天說道,仿佛天上正有人在等待着他,「兄弟們,好好活下去!」
孫夏並沒有交代手下應該怎麼活,只要自己的腦袋交上去,漢軍自然也不會再以這支隊伍作為主要目標,畢竟,其他地方的黃巾還有不少,帶頭的依然很多,這也是孫夏做這個決定的主要原因。
只要自己死了,他們想幹什麼,都隨他們,甚至找到黃忠,何嘗不是給了他們一個暗示,自己那麼尊重黃忠,如果這些人想繼續上戰場,那跟着黃忠,對於他們來說,就是一條最好的途徑。
「現在就走?」黃敘看向孫夏。
孫夏點點頭。
「那好,你們再跟幾個人,隨我們一起去長社,」黃敘指着那幾個黃巾將領,「史渙,你留在這裏,看看這些黃巾兄弟有什麼需要的,如果缺糧草,去黃家寨取些來!」
又交代了史渙幾句不要鬧事的話,黃敘只帶了周倉,和孫夏一行人騎上馬,直奔長社而來。
一路上,孫夏等人根本沒有隱瞞自己是黃巾軍的身份,裹着黃頭巾,就這麼跟着黃敘衝進了長社縣。
如果不是有黃敘在前引路,早有衛所巡邏的士兵打上前來。
一進城,黃敘就安排周倉去把黃忠找來,想了想,黃敘又把還沒沖遠的周倉叫住,又吩咐了兩句,才讓周倉離開。
而黃敘,則在整個長社縣人奇怪的眼光下,帶着這些頭裹黃巾的將士,朝着自己的府邸行去。
到了家,家裏早就今非昔比,不僅又擴大了幾倍,裏面還有了家丁,而這些家丁,身份也是奴隸,都是黃敘買來的,跟着自己,自己至少還能把這些奴隸當人看,所以,這些家丁也都對黃忠父子很忠誠。
在孫夏詫異的目光下,黃敘把十幾個家丁都趕出了屋子,把孫夏幾個人帶到了裏間,自己給他們每個人都上了茶,然後一個人在那裏發呆,似乎並不想說話。
沒過多久,黃忠一個人火急火燎回了家,門口家丁交代了兩句,就直衝裏間。
聽到響動,孫夏忍不住站起身,而身邊幾名將領也跟着站了起來,只有黃敘仍然在那裏發呆,一動不動。
吱呀一聲,門開了。
黃忠一眼就看到了站着的孫夏,再扭頭,看到黃敘在那裏發呆,也沒理會,再次轉向孫夏,仔細打量着孫夏。
孫夏看到黃忠,心情也頗激動,以前自己的父親經常跟自己提起黃忠,說黃忠的故事,就好像在說自己的故事,自己的父親走了,而黃忠的身影卻代替了自己的父親。
「前輩!你頭髮又白了!」孫夏有些激動,聲音都有點變了。
黃忠搖搖頭,「不要叫我前輩,孫三比我大兩歲,你叫我叔父!」
孫夏有些想哭,在看着父親被人折磨致死的時候,孫夏沒有哭,在帶着兄弟拼殺的時候,孫夏沒有哭,看着兄弟一個個倒下的時候,孫夏也沒有哭,他知道,那時,自己不需要哭,只需要堅強。
而現在,在黃忠面前,自己居然哭了,毫不控制地哭了,是因為自己準備解脫,還是因為在黃忠面前,自己不需要堅強?
「叔父!」孫夏哭了,哭得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是看着黃忠,不停地哭。
「好孩子,苦了你了!」黃忠上前,一把抱住孫夏,像是抱着自己的孩子。
看着這一幕,幾個黃巾將領也偷偷他拭去額角的淚水。
被這一幕驚醒的黃敘,看到父親和孫夏抱在一起,感覺也不是滋味,並不是嫉妒孫夏,而是感覺孫夏這輩子實在太苦。
「好了,不哭,讓叔父好好看看,我家這英雄豪傑,如今成長得怎樣?」拍了拍孫夏的肩膀,讓孫夏穩定好情緒,黃忠打量起這個壯碩的漢子。
「好,不愧是孫三的孩子,不愧是我的賢侄!」看着孫夏,黃忠忍不住又拍拍孫夏的肩膀。
「叔父,我……」孫夏聽到黃忠的讚嘆,有些不好意思,可想到自己來此的目的,更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幹什麼?有什麼話就直說,到了我這裏,就是到了自己的家,還有什麼不好說的!」黃忠不爽孫夏說話吞吞吐吐。
「前輩,我家將軍為了我等活命,想讓前輩取他頭顱上交朝廷,還請前輩勸勸我家將軍!」孫夏身後的黃巾將領,不顧孫夏阻止,搶着向黃忠求情。
「什麼!」黃忠一聽此話,整個人都要發狂,怒瞪着孫夏,「你是這麼想的?」
孫夏一開始看到黃忠突然發作,下意識有些害怕,但也只是剎那,孫夏鼓起勇氣,沒有躲避黃忠責怪的眼神,正視黃忠,「不錯,只有我死,漢軍才不會再追擊我們的部隊,我的這些兄弟,才會有活路!」
看到了孫夏眼神的堅定,黃忠點點頭,「好,不愧是孫三的兒子,有種!」
眾人沒想到黃忠會如此態度,連黃敘也沒想到自己的父親會如此奇葩。
可黃忠下一句,讓眾人知道,自己都想錯了,可黃敘聽到,卻被嚇出了一身冷汗。
「不過,大可不必這樣,既然來到我這裏,我倒想看看,有誰敢來攻擊你們的部隊!敘兒,你說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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