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輪九樓的陽台酒吧上,一名穿着沙灘褲,戴着墨鏡,手上端着紅酒的帥氣男子,正隨着音樂晃蕩着身體,走向吧枱。
吧枱前的人都背對着他,就見他直接穿插到兩人中間,把酒杯放在桌上。
旁邊的一名中年人看了他一眼,就見他抬起酒杯,笑着臉跟他要乾杯。
遊輪上氣氛很濃烈,中年人也報以微笑,跟他幹了一杯。
「嘿,你看那美女,是不是混血兒啊。」帥氣男子突然伸手指道。
中年人循着手指看過去,果然是一大美女,戴着墨鏡,身形修長,穿着紗裙,光滑的大長腿極引人注目。
「確實有點異域風情哈。」
兩人素不相識,此刻卻一起看起美女來。
只見那美女點了一杯雞尾酒,端着就走了。
帥氣男子手肘頂了頂中年人笑道:「不行,我得去碰碰運氣。」
「哈哈哈,你可能真有戲。」中年男子笑了笑,就看到對方追了上去。
然而,當帥氣男子離開酒吧後,卻並沒有找那美女。
而是從手上摸出一張卡:9·23。
「哇喔,住九樓呢。」帥氣男子喝了口紅酒,晃悠悠來到水上樂園,隨手從泳池旁摘了一隻氣球。
他就這麼拎着氫氣球,又晃晃悠悠來到九樓,先是用氣球遮住了走廊監控,隨後才找到中年人的房間。
刷開了門,走進去隨手關門,接下來,是十分熟練地翻箱倒櫃。
他率先打開衣櫃,把裏面每一件西裝都摸了一遍,很快摸出一錢包來,裏面只有兩千多塊,以及若干信用卡。
信用卡沒動,他只拿走了錢,隨後就拿出一套西裝來穿上。
「這胖子,西裝這麼大……」他抱怨一句,但還是穿上了。
接着他來到床邊,打開抽屜一瞧,有個呈表盒,上面放着兩塊名貴手錶。
他嘴角一翹,戴上了一塊表,又把另一塊放進了衣服兜里。
一邊戴表,一邊繼續搜索,很快找到了對方的行李箱。
行李箱裏大部分是空的,只有護照等證件,外加一塊大錢包,比板磚還大。
打開一瞧,全是英鎊,數了數剛好三萬英鎊!
帥氣男子笑嘻嘻地把錢全部帶上,他知道,這是中年人打算在倫敦消費一番,提前兌換好的。
拿走了錢,臨出門時還照了照鏡子,簡單收拾了一下。
而就在這時,房門被敲響了。
他的動作一僵,迅速判斷出這肯定不是原主人,不然就不會敲門,而是直接去找船員拿一張新卡。
透過貓眼一看,的確是個不認識的年輕人,大約二十多歲的樣子。
「……」想了想,他保持沉默,想等外面的人離開。
然而外面的人也不知怎的,就一直敲門。
一時之間,他竟然被困在房裏了,這若是一直等下去,對他不利,因為誰知道房間主人何時回來?
他在房間裏,若是被逮個正着,可就麻煩了。
「誰啊!睡覺呢!」猶豫許久,他還是張口詢問起來。
「啊?你誰啊?這不是童叔的房間嗎?」門外的人說道。
小偷心說不妙,竟然這個時候來了熟人,把他堵門裏了。
而且口中叫『童叔』,說明不是一般的親近,他想假冒這房間主人的朋友,恐怕都不行。
一時之間,小偷額頭全是汗,他在瘋狂地思考對策,這時候脫西裝,把財物原樣放回去,也來不及了。
「誒,你開門啊。」外面的人催促道。
小偷心一橫,找了條圍巾把臉一蒙,把門打開了就往外沖。
反正攝像頭被他遮住了,身上又穿着別人的西裝,只要甩脫這人,事後把衣服一換,誰認識他?
「站住!」門外的人毫無疑問要攔着他,直接抱住他將其按在牆上。
小偷瘋狂掙扎,手錘腳踹,與對方扭打片刻,終於掙脫,慌慌張張地就跑了。
「哼!還想攔住我?」小偷對遊輪的地形已經爛熟於心。
他快速地穿插在各個樓層,幾分鐘後見對方沒有追上來,找個了角落把衣服一脫。
一切都很順利,然而他臉色一僵,發現衣服里並沒有錢!
三萬英鎊沒了,兩塊手錶也沒了,要知道其中一塊手錶可是戴在手上的!
「之前扭打時,被擼走了?」小偷懵逼了。
小偷眨巴眼,仔細思索整個過程,現在回想起來,當時那人的確扣住他的手腕。
因為急着走,所以他沒注意,但毫無疑問手錶就是那時候被拿走的。
至於衣服兜里的錢,那就更好拿了。
「什麼情況?那人不是房主的親友嗎?怎麼跟我扭打時還把錢摸走了?他怎麼這麼熟練?」
小偷失神地在遊輪甲板上晃蕩着,突然瞥見樓上一陽台,有人正把玩着一塊手錶,喝着橘子汁,赫然就是之前攔門外那人。
那人幾乎同時也看到了他,不僅不避開,反而還衝着他晃了晃手錶。
「槽!」小偷意識到,這是遇到同行了,之前對方黃雀在後,乃是給自己一個下馬威。
「上來喝一杯啊!」那人喊道。
小偷走上去,黑着臉道:「你這不地道吧,兄弟?」
「你拿那人房卡時,我就看到了,如果去堵門的不是我,而是船警,你現在還在這跟我說話嗎?」那人笑道。
小偷打量他說道:「哈,那我謝謝你啊!」
「不客氣,難得遇到同行,我也就試試你的身手……喏!」那人說罷,直接把兩塊表扔給他,隨後又從身上掏出一大包鼓囊囊的紙袋。
小偷接過來一看,正是那三萬英鎊,就連兩千塊rmb也都整整齊齊放在裏面。
「你這是什麼意思?」小偷一看財物分毫不少,有點摸不着頭腦了。
「出門在外,我不喜歡得罪人,尤其是咱們這行的。我在遊輪上有一票大的,可不想因為這點錢,被同行使絆子。」那人笑道。
小偷瞭然道:「懂了,可那你還來惹我?」
「之前只是職業習慣,趕巧了,順便試試你的身手,話說你技術一般啊。」那人瞥嘴道。
小偷不服了,冷笑着拿出一塊手錶。
這塊手錶不是別人的,正是眼前這人的,是給他遞紙袋時,順手給摸下來的。
「也就是被你有心算無心,你這基本功不行啊。」他反嘲諷道。
那人摸了摸手腕,點頭道:「有兩下子,我叫龍仔,你呢?」
小偷不甘示弱道:「菠蘿卷!」
「我一般不上遊輪,這次實在是跟了一個大目標,這才上船。這本來算你的『地盤』吧?」說話的正是黃極。
「你知道就好,咱們井水不犯河水。九樓以上歸我,其他你隨便。」菠蘿卷說道。
黃極搖頭道:「這可不行,我的目標就在十樓。」
「十樓……」菠蘿卷眉頭微挑,十樓非富則貴,他也只是偶爾才能偷到。
「你的目標是誰啊,說不定我們可以合作……」
黃極猶豫了一下,說道:「張銳你認識嗎?」
菠蘿卷常年在遊輪上廝混,當然知道這人,他是這艘遊輪的股東之一,身家數十億。
「他也在船上?」
黃極搖頭道:「你這不行啊,遊輪是你的地盤,有哪些肥羊你不調查清楚的?」
菠蘿卷嘴角抽搐,他一般都是隨緣找機會偷,從來不會提前調查好一個目標,然後盯着偷,他不太適應這種風格。
「他怎麼就肥羊了?他隨身帶保鏢的,那房間你說進就進的?」菠蘿卷不服道。
黃極笑道:「我已經把他調查清楚了,這次出海,他帶了一個密碼盒,盒子裏是四十顆鑽石,價值五億!」
「此次去倫敦,乃是請最好的珠寶匠,幫他做成項鍊……」
聽到五億,菠蘿卷眼皮直跳,幹完這一票,他可以金盆洗手了。
鑽石很好銷贓,哪怕不能全價賣,賣個一兩億也夠用一生了。
「他要是被偷了,全船都得驚動,所有船警船員都得幫他找!」菠蘿卷說道。
黃極自信道:「所以我們的機會,只有一次。」
他不知不覺,已經用上了『我們』這個詞,只要菠蘿卷心有貪念,則必然上鈎。
果不其然,菠蘿卷追問道:「什麼機會?」
黃極說道:「船即將入港時,會有英格蘭入境管理部門審查,到時候所有人都得配合拿出簽證。不過張銳很特殊,他跟審查官很熟,每次他坐遊艇,都會在甲板上跟審查官聊天,包括船長也會陪同。」
菠蘿卷點頭,是這樣的,他常年坐這艘遊輪,見過兩次張銳在甲板上跟審查官談笑風生。
「所以呢?就算他當時不在房內,可他還有保鏢呢,到時候肯定是守在房外。」菠蘿卷說道。
黃極搖頭道:「你還沒有領悟嗎?保鏢也得出示簽證,只要提前把他們的簽證偷掉,保鏢就得被帶走,那是唯一的機會!」
「嘶……是啊,拿不出簽證,就算不被帶下船,也得回他們的房間找。到時候張銳的房間就是沒人的……」菠蘿卷思索着。
黃極笑道:「這趟活我考慮了很久,最後發現必須要兩個人完成。你也知道,一旦張銳發現失竊,就會封鎖整艘遊輪,尋找他的鑽石。」
「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讓他在下船以後,才發現鑽石不見了。」
菠蘿卷點頭道:「嗯,到時候我們都下了船,天高任鳥飛……你說鑽石在密碼盒裏,如果能打開密碼盒,取出裏面的鑽石,盒子留下,會不會就拖延他發現失竊的時間了?」
「你知道他密碼嗎?」黃極說道。
菠蘿卷搖頭:「我怎麼可能知道,不過我可以嘗試破解。」
「沒用的,別忘了我們先是把保鏢的護照偷走了,這足以引起張銳的疑心,回來檢查鑽石。」黃極說道。
「對啊,那怎麼辦?你快說你的辦法。」菠蘿卷問道。
黃極說道:「我的辦法很簡單,把他打暈就可以了。」
「什麼……」菠蘿卷大驚,沒想到是這麼簡單粗暴的法子。
不過這確實可行,船上有船醫,一旦有人昏迷,就會送到醫療室。
只需要昏迷十分鐘,十分鐘後船就靠岸了,到時候他再醒過來,回房間發現鑽石不見,人們早就下船了。
毫無疑問,偷東西的時間,是根據保鏢離開的時間來算的,只有一個機會。
所以必須一個人進房間偷,一個人守在樓梯,張銳回來就打暈他。
菠蘿卷本能的,就不想去做打暈張銳的那個人,如果沒打暈,或者被人抓個正着,那就麻煩了。
相比起來,他更喜歡去無人的房間偷東西,就算事後張銳那頭出了紕漏,他大不了把鑽石扔掉,拿着這幾天已有的收穫下船就是了,撿回鑽石的張銳,不可能繼續擾民。
也就是說,去房間偷東西的那人幾乎沒有風險,頂多放棄鑽石罷了。
他看勢不對,可以隨時放棄這一票。
「怎麼說?要不要跟我一起干?我已經踩好點了,上面那個樓梯,是張銳習慣性回房間的路段,而那裏在入境檢查時,基本不會有人,從後面襲擊他,一錘子就可以讓他睡個幾十分鐘。」黃極說道。
菠蘿卷心中不屑,他說道:「跟你合作可以,入室的活兒得我來干!我基本功比你好,你就適合干點這種粗暴的。」
黃極眉頭一皺道:「不過你拿着鑽石跑了怎麼辦?」
菠蘿卷嘴角一抽,他還僥倖地覺得黃極想不到呢,要是想不到,他就真想一個人獨吞。
「快下船時,我們在那邊甲板集合,下船的路就一條,你守在那,我能跑哪去?」菠蘿卷說道。
黃極點頭道:「行,那我把情報告訴你。」
說着,他拿出一個小本本,上面寫滿了張銳保鏢的行動路線,以及各自的房間。
總共四個保鏢,誰休假,誰跟着張銳,誰守着張銳的房間,行程與規律都記得一清二楚。
包括他們的姓名,和老家在哪,都寫的無比詳細。
菠蘿卷看得津津有味,讚許道:「可以啊,下了功夫的啊!」
黃極說道:「我就擅長套別人情報,然後下手時選擇最好的時機,基本功確實不紮實,這票若成了,我們五五分賬。」
菠蘿卷心想,黃極的計劃有個最大的漏洞,那就是隊友必須可信。
一旦張銳的保鏢,知道誰下的手,哪怕只是懷疑,就會把對方抓起來逼問。
「五五分賬?我只需要在下船前,告訴保鏢說看到你打暈了張銳,你就沒法來下船的地方赴約了。」菠蘿蜜暗道:「做完這一票,我就金盆洗手……」
……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97s 3.9227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