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余會非直接打開窗戶,一脫鞋甩了過去。
哮天犬趕緊滾蛋了。
不過余會非一琢磨後,馬上趴在窗戶上對樓下喊到:「狗哥,要不你去那狗窩住吧?騰個房子出來?」
快跑到前院的哮天犬一聽,直接人立而起,抄起一個大雪球就砸在了窗戶上,大叫道:「余小子,信不信我跟你拼命?!」
余會非當然不能讓哮天犬真的去住狗窩,也不可能讓柳歆住哮天犬曾經住過的房間。
最終,余會非道:「老崔,這個以後再說吧。」
崔珏點點頭:「不急,你自己好好考慮考慮。就算你們兩個沒那層關係,但是以後肯定也會有人跟你還有關係的,對不?凡是先考慮一下吧。」
余會非點頭,送走了崔珏。
雖然沒能住一個房間,不過余會非還是很滿足的,他這裏終於住了個異性了!再不是滿院子都是丑了吧唧的奇形怪狀之類的生物了。
開心!
這一開心就睡不着了,余會非趕緊爬起來,下樓去查看大黃他們的情況。
結果狗窩裏沒有狗,前院也沒看到。
正當余會非以為大黃他們回家了呢,就聽哮天犬的房間裏傳來一陣無比慷慨激昂的演講聲。
余會非湊過去,趴在窗戶上往裏面看。
只見哮天犬就跟個老大哥似的,搬了個凳子,人模人樣的坐在炕上,佔領了最高點。
大黃等狗不是趴在地上,就是趴在凳子上,或者炕上,一個個的仰頭看着他呢。
哮天犬唾沫橫飛的道:「你們這些狗崽子都聽好了啊,爺爺我是天上的哮天犬。
說是你們祖宗的祖宗也不為過!
如今你們體內多少也流淌着我的血液了,所以叫聲祖宗你們不虧!
等以後這個世界有了機緣,祖宗我帶你們得道成仙!
到時候你們跟着我,咱們去月亮上燉兔子吃!」
余會非聽到這話,一陣無語,感情這貨是發現在這個家裏地位註定上不去了,乾脆開始忽悠起大黃和十三太保當他小弟了!
余會非笑道:「這傢伙,這是破罐子破摔以後要當狗界大哥啦?」
屋子裏的哮天犬耳朵是何等的好使一下子就聽到了,抬頭看到了余會非後,怒道:「你才破罐子破摔呢,滾蛋滾蛋!」
結果大黃他們看到余會非後,一個個的激動地跳起來就往外跑。
哮天犬一看,連忙大喊:「都回來,我才是你們的老大,跟着我才能吃香喝辣的!」
奈何這些狗根本不搭理他,直接跑到余會非身邊,搖着尾巴這頓蹭啊!
看到這一幕,哮天犬忍不住罵娘道:「你們這些白眼狗,忒不仗義了!」
余會非哈哈大笑道:「哮天犬,你啊……在他們眼裏估計就是個說書解悶的。
還真當自己是大哥啦?
行了,別吹牛逼了,說吧,你想吃啥?咱們現在有廚子了,以後滿足你。」
原本哮天犬還想咆哮一陣子的,但是一聽到有廚子了,還能點菜,眼睛頓時亮了!
這死狗直勾勾的盯着余會非,然後笑道:「這個……我覺得,醬骨頭加天下第一魚莊的魚都不錯。」
余會非道:「成,回頭有錢了我去買。」
哮天犬一聽直接翻了個白眼道:「算了,等你有錢了,估計要債的就來了。」
然後他賊兮兮的道:「要不給弄點排骨吃吧,咱們廚房裏有。」
余會非愕然:「咱們廚房裏有?我咋不知道?」
哮天犬一仰頭道:「狗爺我上山去打獵,你當是鬧着玩的呢?上好的大野豬,好幾百斤呢!足夠咱們吃一陣子了。」
余會非知道他們之前去打獵了,只是沒想到,竟然真的有收穫。
余會非趕緊去院子裏打開廚房一看,一頭漆黑的大野豬躺在地上。
余會非踢了一腳,凍的硬邦邦的。
余會非道:「不對啊,這不是被咬死的,這是被凍死的吧?」
哮天犬道:「你管它是咋死的?反正是我弄回來的。」
這時候牛頭進來了:「別聽他胡扯,這豬看到我們後,直接沖了過來。我就往邊上一跳,他就撞死在石頭上了。
都送上門了,當然直接拖回來了……這死狗,好吃懶做,指望他打獵?我呸!」
哮天犬瞪着眼睛道:「指望我咋了?要不是我,你們都走丟了好麼?」
余會非聽到這就放心了,山上的東西並非都能吃。
尤其是大山里凍硬的一些動物屍體,更是不敢亂碰。
因為你不知道他到底是因為什麼死的。
很可能是得病死的,或者中毒死的。
所以,山里人一般不會吃這種凍死的動物。
但是如果是自己撞死的,那就另當別論了。
余會非直接叫來馬面:「馬哥,這貨交給你了,回頭給它大切八塊!」
「沒問題!你說吧,這玩意要切成什麼樣的?」馬面拍着胸膛,無比自信的問道。
余會非摸摸下巴,剛要說什麼,結果馬面道:「算了你別說了,柳姑娘來了,回頭你問她要什麼樣的我再下手吧。」
余會非直接給他一個白眼,這貨還真是不拿自己當外人啊,直接就打柳歆的主意了。
不過余會非想想也是,以柳歆的性子,她來了,這廚房肯定她說的算。
就算是舉手投票,結果也是一樣的。
眼前這些傢伙早就被柳歆的廚藝征服了,買通了。
余會非道:「行,回頭我問問。」
這時候余會非發現野豬後面的草堆上,還有一匹狼呢,余會非道:「這……咋回事?」
馬面道:「老崔讓帶回來的,這大雪封山,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是個頭。多儲備點吃的,總比沒有強。而且,你剛剛晉級了,需要多補充一下營養。不過這狼肉味道不太好,不到最後還是別動了。」
余會非點點頭,晉級的事情他也感受到了,體能大幅度提升,對於肉身的掌控力也越發的精確了,這感覺的確很爽。
余會非叮囑大家把這狼藏起來,別被人看到了。
遭遇狼群,能跑出來就不錯了,還殺了帶回來,這就有點匪夷所思了。給人看到了,難免會多生事端。
一切安排妥當,余會非終於鼓足了勇氣,去看柳歆了。
看着躺在床上,睫毛微微抖動的小丫頭,余會非有些怦然心動。
這女孩雖然有的時候腦子不靈光,但是卻是外柔內剛,每次遇到事情的時候,她都不是躲着等救的那一個。
上次遭遇野豬襲擊,她就算怕不上去懸崖,也不會束手待斃,而是揮舞着火把拼最後一下。
這一次,遇到狼群襲擊,她能夠沉着冷靜的躲起來,並且在關鍵時刻勇敢的跳出車來,這都需要大勇氣。
甚至哪怕在雪橇上,她也不是躲在那裏瑟瑟發抖尖叫,而是努力的幫助余會非站穩身體,以及看路……
還有前陣子,她住在這裏的時候,自己改籮筐,自己去買菜,扛着幾十斤的排骨回來;
自己做辣白菜,弄水缸,碼酸菜……
這一切都表現出了她的剛,在任何時候,她都會努力的讓自己不拖後腿。
當然她也柔……
在吳姐店子裏吃飯的時候,在那狠命吸奶茶,不敢吭聲的樣子。
在這裏,她小心翼翼的躲在角落裏畫余會非的樣子。
在得知黑白無常是智障後,還特意跑過去照顧他們的樣子。
大家都喝醉了,她照顧大家回屋的樣子。
……
可以說,這個女孩或許沒有傾國傾城的容貌,但是她的一些舉動,已經在余會非的心裏有了烙印了。
只是,余會非是個沒談過戀愛的雛,在面對自己喜歡的女孩子的時候,也不知道該如何表現自己。
最終,余會非還是沒有吵醒柳歆,而是給她拉了拉被子後,轉身回屋睡覺去了。
天空中烏雲密佈,就算是到了天亮的時間,整個世界依然有些偏黑,明明早上六七點了,卻跟平時凌晨四五點的樣子差不多。
大公雞叫了兩嗓子,就被凍的縮了回去。
余會非也不知道現在是幾點了,迷迷糊糊的爬了起來,趴在窗戶上,就看到眼前的世界都變了!
站在二樓,可以直接俯瞰整條秀林街!
此時此刻,秀林街從頭到尾都是一片潔白,青瓦上堆積了厚厚的一層,看起來十分有藝術感,很漂亮,如同童話世界似的。
因為陰天的原因,天空依然沒有太明亮,不過秀林街上卻已經有了不少人。
大家沒有逛街,而是集體出來清理街道上的積雪。
作為常年生活在這裏的人,大家很清楚,積雪必須定時處理,否則就處理不動了。甚至可能到了後面連房門都打不開!
街道上的要清理,房頂上的也要清理,免得壓垮了房頂……
這時候,余會非看到自家的大門也開了,一個女孩子這提着掃把進來了。
余會非一看,老臉一紅,趕緊下樓幫忙去。
結果到了樓下,卻發現,他好像沒啥活可以幹了。
前後院的積雪都被處理乾淨了,重點是,大門口的積雪也被掃開了。
後院牛頭馬面他們已經聚在一起喝着開水吹牛逼了,但是聽到前院柳歆回來的聲音後,牛頭馬面立刻如同耗子見了貓似的,躲了起來。
前院,崔珏在一塊沒有處理的雪地上寫字,看到余會非出來了,笑了笑,繼續寫字。
余會非則直接走向了柳歆。
柳歆道:「你醒啦?飯做好了,你去吃吧。」
余會非搖頭,伸出手道:「把掃把給我吧,你去吃吧。」
「我吃完了,就差你了。」柳歆嫣然一笑,笑容很乾淨,帶着幾分小俏皮。
看的余會非一陣失神……
余會非撓撓頭道:「昨天……」
柳歆道:「謝謝……」
余會非看了一眼崔珏,崔珏給他做了個加油的手勢。
然後這貨,就去餐廳吃飯了。
看到這一幕,崔珏一陣搖頭,不過也沒有插手的意思,在那繼續練習書法。
坐在餐廳里,余會非喝着粥吃着辣白菜小鹹菜,目光卻透過窗戶落在院子裏正在逗狗的倩影身上,隨後搖搖頭,嘀咕道:「大概,這就是幸福吧……」
吃完飯,余會非將大黃以及十三太保送回了家。
孫老爺子看着活蹦亂跳、精神更加旺盛的大黃,驚訝的道:「小魚,你給這狗吃什麼了?我怎麼感覺,他好像年輕了似的呢?這感覺,就跟當年似的。」
余會非當然不能說大黃被注入了哮天犬的血的緣故,笑道:「估計是又拉了一次雪橇,還救人了,精神狀態好了吧。」
說到這事兒,孫老爺子問道:「不是說那邊有狼群麼?你們遇到了麼?」
余會非道:「遇到是遇到了,司機遇害了。我們運氣不錯,衝下山坡上了河道,狼群上來後,冰面塌了,他們沒能追上來。」
說到司機遇害了,余會非也是一陣唏噓。
雖然沒有交集,但是那終究是一條鮮活的生命,就這麼沒了。
孫老爺子道:「我也聽說了,屍體被那邊收了。等雪小一些,路清理出來了,再送過來。你們能活着回來,就是好事。」
說到這,孫老爺子無比自豪的抱起了大黃,笑道:「好狗子,又他娘的從狼群嘴裏救人了,牛氣!」
大黃不停的搖着尾巴,顯得十分開心。
余會非道:「不過雪橇壞了,回頭我們再做一個賠給您。」
孫老爺子揮揮手道:「算了,那玩意放在我這也就是壓倉庫的。用一個破雪橇,能換回一條人命來,也值了。」
余會非笑笑,雖然孫老爺子這麼說,但是余會非並不覺得這件事就真的可以這麼算了。
離開了孫老爺子家,余會非去了村委會。
他將平哥那把獵槍送了過去。
蔣三生看着余會非手上的傷,拍了拍余會非的肩膀道:「你小子,牛啊!從狼群嘴裏救人……奶奶的,想想就讓人熱血沸騰。
你這算是成功接了老孫的班了,成了咱們這一片第一雪橇王了。」
余會非道:「運氣罷了,對了您老看看這槍。」
蔣三生結果獵槍,道:「這東西,按理來說就應該沒收的,然後上交。不過現在交通斷了,上交不了。
現在狼群出山了……
估計再過不久,其他的野獸扛不住了,也會出來。
這槍還有用,暫時留下吧。」
余會非點頭道:「我也是這個意思,村子裏的守夜人,有把槍總是好的。」
蔣三生點頭……然後對余會非道:「我估計,最多再有三天,三天後,就會有其他的野獸出來了。你小子沒事也別亂跑,尤其是別進山……
你那大門啥的關死了,明白麼?」
余會非點頭,他不擔心自家的安全,唯一擔心的是後院的那些墓園子。
有些野獸一旦餓瘋了,很可能會挖墳掘墓,挖屍體吃的。
雖然現在入冬了,凍土如同鋼鐵一般,挖不動了。
但是弄壞個墓碑,也是麻煩的。
離開了蔣三生家,余會非找到了崔珏。
「這個簡單,也麻煩。
簡答是我們可以在大雪中下一些捕獸夾子。
關鍵時刻,能起作用……
麻煩的是,這不是萬全之策。
要不,今天開始,輪流守夜吧。」崔珏提議。
余會非點頭,應了。
畢竟,捕獸夾子是死的,野獸是活的……
守夜這個活,最終被牛頭馬面接下了,畢竟,這兩人白天不太好活動,正好白天睡大覺,不耽誤事。
商量妥了後,余會非直接招呼眾人去打掃墓園子。
沒辦法,大雪下了一天一夜了,墓園子裏連墓碑都被蓋上了。
現在指望余會非一個人將積雪清理乾淨幾乎不可能了,只能發動所有人,一起上了。
這一干就是一天……
好在,下午的時候,大雪停了。
余會非等人天黑之前,這才將墓園子有墓碑的地方,處理乾淨。
縱然如此,余會非也累的跟死狗似的,躺在床上就不想動了。
大雪停了一天,但是到了傍晚,就又開始下了。
不少人罵着這破天氣,卻又無可奈何的回家去了。
這種天氣,家家戶戶幾乎都是熱炕頭加一瓶小燒,一瓶酒喝到半夜,吹牛逼也吹到半夜。
這時候女人是不會攔着男人喝酒的,因為,男人們半夜都得出去掃雪,否則第二天可能就打不開房門了。
喝酒吹牛逼算是提神……
此時此刻,余會非和柳歆坐在客廳里,爐子裏的火燒的正旺盛,苞米瓤子燒的噼啪作響,兩人卻是寂靜無聲。
外面,窗戶下,牆根邊上,黑白無常、牛頭馬面、哮天犬,甚至沒事就過來的溜達的大黃都趴在那,偷聽着什麼。
結果聽了半天,裏面一點動靜都沒有。
哮天犬忍不住了,問道:「兩人不會直接抱着睡了吧?小魚也太快了,一點動靜都沒有就完事了……」
「噓!」眾人讓他閉嘴,牛頭直接捏住了哮天犬的狗嘴。
這時候,余會非開口了:「之前,沒嚇到你吧?」
柳歆雙手撐着下巴,看着爐子裏的篝火道:「嚇到了,當時嚇到了。
不過這不都過來了麼……也就沒事了。
只是偶爾想想,感覺當時的事情就像是在夢裏似的。
有些不真實……
你說,咱們當時真的從一百多條狼中殺出來了麼?」
余會非點頭,驕傲的道:「當然!」
柳歆道:「我感覺,我又有了可以吹一輩子的故事了。」
說到這,柳歆美滋滋的笑了。
然後柳歆看着窗外的大雪問道:「家裏有麵粉麼?」
余會非道:「還沒買,咋了?」
柳歆道:「明天去買點,這個天氣最適合蒸豆包了,還得買點蘇子葉然後包年耗子!嗯……再弄點餃子,以後早上起來了,可以換着花樣吃,一天吃豆包,一天吃餃子,一天吃年耗子。
對了,我們還可以蒸年糕!」
一說到吃的,柳歆就跟換了個人似的,沒了一開始的拘謹多了幾分小興奮,眼睛都帶放光的!
這絕對是個一等一的小吃貨!
余會非忍不住不問道:「你不是東北人吧?」
柳歆道:「啊,不是啊。南方人,咋了?」
余會非道:「你一個南方人,咋會做那麼多我們東北的東西啊。辣白菜,醃酸菜,現在你還要弄豆包、年糕、年耗子……我咋感覺我這地道的東北人都沒有你一個南方人懂的多呢?」
柳歆驕傲的一仰頭道:「那是當然了!
我在家沒事幹,又想吃好吃的。
買到的味道又總會因為入鄉隨俗的緣故,口味變得不正宗了。
我就自己做唄!
我不僅僅會做東北菜,我還會做好多其他地方的菜呢。」
余會非學着古人拱手道:「一直以來,我自詡為吃貨一枚。跟你比起來,境界上就差太遠了,佩服,佩服,高手,高手!」
柳歆則還禮道:「承讓,承讓!」
說到這,兩人都笑了。
余會非不得不佩服柳歆這丫頭,那天見證了一個人的死去,還那麼血腥,竟然這麼快就從中走出來了。
這粗神經,果然是好處多多啊……
就在這時,余會非的褲兜子裏,一根長條物體一陣炙熱!
別想歪了啊……不是那東西。
余會非一拍大腿,這才想起來,之前救柳歆的時候褲兜子就在發燙。後來一頓被追殺後,就把這事給忘記了。
難怪他總覺得好像有什麼事給忘記了呢。
於是余會非看看時間,對柳歆道:「夜深了,早點休息吧。」
柳歆看着外面的大雪道:「一會得掃雪吧?」
余會非一瞪眼珠子道:「幹啥?你來了之後,廚房給我們霸佔了。咋的?院子都不想給我們留下啊?
這個你不能搶,這是我們東北老爺們最後的尊嚴了。
十里八村的,你看看哪家不是老爺們掃半夜雪的。
你趕緊的去休息吧……
要是覺得冷,跟我說,我去給灶坑裏再添點柴禾。」
柳歆聞言,抿嘴笑了:「既然如此,那小女子就遵命啦,謝謝余老闆照顧!」
余會非一仰頭道:「這就對了麼,乖!」
等兩人要出去的時候,余會非就聽門外傳來下餃子一般的腳丫子踩地的聲音,他當時啥都明白了,心裏罵道:「這群偷聽賊!」
柳歆好奇的問道:「外面……」
余會非馬上道:「估計是狗吧,你忘記了,上次救我們的那群狗東西了麼?就是他們。」
狗東西這三個字,余會非加了重音。
牛頭馬面他們聽到後,忍不住罵了一句:「草!」
柳歆只當余會非是說錯了話,沒多想,舒展了一下身子,打了個哈欠。
余會非下意識的瞄了一眼這丫頭因為舒展身子,而從短短的羽絨服下面露出來的盈盈一握的小蠻腰。雖然沒露出什麼,裏面還有黑色的緊身毛衣,但是細啊!
「晚安。」柳歆沒看到余會非這賊溜溜的小眼神,揮揮手,回屋去了。
目送柳歆回了房間,拉上了窗簾。
余會非趕緊掏出令牌了,果然上面顯示了一行字:「馬上有勞改犯到達,請注意接收——那貨快凍死了!」
他原本以為令牌上的通知類似於移動客服呢,都是機械人發信息,語言描述都是固定的,就是換個稱呼時間啥的。
現在看來,那邊應該是有人操控的。
既然是人操控的,余會非就忍不住抱怨了:「幹這活的傢伙越來越不靠譜了,之前還能提前一天通知。後來乾脆不通知,接着又通知,現在又是臨陣抱佛腳!什麼破玩意,天庭的人辦事就這麼不正規麼?」
「恭喜你,答對了。」哮天犬湊了上來,呵呵道。
余會非道:「啥意思?」
哮天犬道:「很簡單,之前不是跟你說過了麼?逍遙是神仙,什麼叫逍遙?
那就是想一出是一出,不求最好,但求自己最爽。
天上那群老貨又不存在壽命的問題,自然是怎麼快活怎麼來了。
至於你這個勞改局,本來就是三界之外的編制。
這裏以前都空置的,後來也不知道哪個腦子抽了的,想到了這裏,這才臨時又啟用的。
你這邊有人聯繫就不錯了,別抱怨了。」
余會非納悶的道:「都不能遵守秩序,想一出是一出,那不亂套了麼?」
哮天犬搖頭道:「亂套?別鬧了,我說的寬鬆是你這種破地方。那些司雨雪冰霜的正神,可是按點上班的,一分一毫都不差。」
余會非道:「以前我這裏都沒人麼?」
「荒廢了挺久了,畢竟,天庭有天牢,地府有十八層地獄。誰犯錯了,扔進去就完了。這裏的存在,其實意義不大。後來之所以啟用,好像是因為陸壓那老傢伙跟那兔子鬧了什麼事兒,大家覺得這兩混蛋湊到一起,太鬧騰了。
就把他扔到這裏來了……
凡間麼,滾滾紅塵,一刀斬。
下來了,也就鬧騰不起來了。」哮天犬解釋道。
這不是余會非第一次聽到兔子這兩個字了,他越發的好奇了,月亮上那兔子到底是個什麼玩意,才能有坑處必有他呢?有他處必有人被坑呢?
這時候崔珏過來了,有點不好意思的說道:「小魚,你那天去救人的時候,我好像聽到有人敲門了。不過打開門後沒人……我也急着去找哮天犬他們,就沒多想。
現在想想,有點不對勁。」
余會非想到了令牌上的話,那貨快凍死了!
余會非有些心虛了,雖然不知道對方是什麼來路,但是肯定是冰天雪地里來的!這麼久被放在外面,可別真凍死了啊。
想到此,余會非趕緊跑去開門!
結果大門開了,外面卻空空如也,而且景色還是秀林街。
余會非嘀咕着:「不對啊,難道是我開門的方式不對勁?」
連續開關了幾次,依然景色不變,依然沒人。
崔珏道:「估計,得他敲門,你才能接應他。」
余會非仔細想想,前幾次都是勞改犯敲門,他開門,才接到的。
沒準,真是這個規則……
但是問題是,對方要是凍死了,那還能敲門麼?
余會非心虛的問了一句哮天犬和崔珏:「呃……失職,凍死勞改犯算什麼罪?」
一人一狗都是一愣,最後搖頭道:「不知道……不過就算不是萬箭攢心,最起碼攢你一箭也是應該的。」
余會非問道:「有啥區別麼?」
「沒啥區別,反正第一箭你就掛了。」哮天犬無比耿直的道。
余會非頓時腦門上一陣黑線啊,沒區別你說個屁啊!
就在余會非心惶惶然的時候,一陣微弱的敲門聲響了起來。
咚……咚……咚……
同時一個微弱的聲音傳來:「有……人……有人……麼?」
余會非一聽,就跟裝了馬達似的,嗖的就竄了出去,三步並作兩步來到了大門口,用力一拉門!
下一刻,一陣暖風吹了進來。
倒不是真的有多暖,主要是余會非這邊更冷而已,那邊的冷氣也就顯得沒那麼冷了。
眼前的世界還是冰天雪地的,似乎是個大山溝子裏。
地上,一個老頭蹲在那瑟瑟發抖,白鬍子、白眉毛的,看起來有點可憐巴巴的。
余會非道:「老先生,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你來的太巧了,之前家裏沒人……進來吧?」
老人淚眼婆娑的看着余會非,也不知道是感動的,還是凍哭了,哽咽的道:「終於來人了,凍死我了。」
說完,老人站起來就往裏面沖啊。
結果才衝出來,轉身就往回跑,同時叫道:「哎呀我操,這邊更冷啊!」
余會非見此,趕緊一把將老頭抓回來:「你丫的凍死在那邊,我就倒霉了,回來吧!」
結果余會非發現,對方雖然是個老頭,但是體格壯的跟牛似的,余會非竟然拉不住。
好在,哮天犬和崔珏出手了,一人一狗發力,將老頭扯了回來。
余會非則趕緊關上大門,這樣他就沒地方可跑了。
老頭一進來,大叫道:「哎呀……冷死了!」
然後老頭就看到了屋子裏的爐子,也不客氣,直接沖了進去。
余會非見此,也不說什麼,招呼大家過去一起坐坐。
進了屋子,就看到那老頭幾乎快抱在爐子排煙的管子上了。
看來他也不傻,知道直接抱爐子太燙,那管子雖然也熱,但是不至於立刻燙傷。
余會非也不攔着,只是好奇的打量着這個人。
看身材,比余會非還高一個腦袋,應該有兩米多點的樣子,身材魁梧,有點像牛頭,不過比牛頭苗條一些。身上是粗布麻衣,外面套着一層羊皮襖。
長發,隨着頭髮上的雪化了,余會非才發現,這貨是一頭的黑髮啊!
余會非忍不住讚嘆道:「老人家包養的好啊!」
老人家一聽,回過頭來問道:「誰是老人家啊?」
余會非一看,好傢夥,感情白眉毛和白鬍子都是上霜上的啊!現在霜化了,都變成黑色了。
眼前這男子是國字臉,濃眉大眼的一看就是那種老實巴交外加一身正氣的土了吧唧的漢子。
余會非就納悶了,這是哪路神仙,長成這幅窮酸樣?
而且,還差點被凍死在外面?
這時候,崔珏驚訝的道:「牛郎?!」
余會非一聽,嚇了一跳,怪叫道:「牛郎?你是牛郎?」
牛郎撓撓頭道:「啊,他們都這麼叫我。咋了,有問題麼?」
余會非道:「不是……傳說中,你是個普通人,放牛娃,然後娶了七仙女對麼?」
牛郎一聽這話,頓時一張臉扭曲成了苦瓜一樣,哀嘆道:「對,是真的……我tm倒了八輩子血霉了,哎……」
余會非早前就聽牛頭馬面、黑白無常他們說過,千萬不要娶仙子,否則後果悽慘。他們當時就提到過牛郎,不過余會非問究竟的時候,他們都避而不談,只說讓他以後自己去問。
沒想到啊,說牛郎牛郎就來了,還差點凍死在自家門口。
既然八卦來了,余會非頓時來精神了,呵呵笑着:「牛……郎哥,這麼稱呼你沒問題吧?」
牛郎道:「我也活了八百多歲了,當你哥應該沒問題。你有啥問題,你問吧……」
余會非立刻拿過馬扎來,湊到了牛郎面前,眼中八卦之火熊熊燃燒着,問道:「那個……聽說你婚後不太如意啊。」
牛郎一聽,整張臉更加扭曲了,抽過一把椅子坐了上去,什麼都沒說,兩眼瞪着天花板。那一瞬間,余會非看到兩行清淚就這麼流下來了!
余會非心說:「我曹,這到底是有多慘啊,才會把這壯的跟牛頭似的漢子逼成這樣啊?」
崔珏遞過來一瓶酒道:「要不,喝點?」
牛郎點頭。
余會非卻搖頭道:「別在這喝,人家剛睡着。走,去後院喝,後院有地方,更暖和。」
崔珏知道,余會非是心疼柳歆,另外也是擔心真的吵醒她不好解釋。
畢竟,牛郎這貨剛來,還兩眼一抹黑,啥也不知道呢。
萬一說錯話了,那就不好解釋了。
於是崔珏點頭……
哮天犬一聽有酒喝立刻來勁了。
門口松樹上的大眼珠子也跳了出來:「喝酒帶上我!」
余會非也沒拒絕,直接全帶上了,去後院了。
一到了後院,牛頭馬面、黑白無常都探頭出來查看情況,一看到是牛郎,一個個的眼睛都亮了。
然後幾個傢伙就沖了出來,嘿嘿笑道:「哎呦這不是小牛麼?咋樣?最近日子過得好不?」
牛郎看到他們,直接翻了個白眼道:「滾蛋!」
余會非就納悶了,牛郎和這些陰神咋看起來很熟悉的樣子呢?
這傢伙不是個凡人麼?
另外,這凡人怎麼也送他這勞改來了?
上了三樓,大家坐下。
余會非打開酒瓶子,一人到了一杯道:「都省着點喝啊,咱們家真的沒什麼酒了。」
牛頭等人了解自家的情況,紛紛點頭,表示認同。
但是牛郎不管那麼多,拿起來就是一口悶啊!
然後一張臉瞬間就紅的跟猴屁股似的,這貨長長的吐出一個酒嗝,這才一臉輕鬆的躺在了草地上,看着天空道:「哎……舒服!」
余會非好奇的問道:「郎哥,你這……到底是啥情況啊?你不是凡人們?怎麼也發配過來勞改來了?」
牛頭道:「他算個屁的凡人,都娶了七仙女為妻了。他應該算是駙馬了,也算是一種官職吧。發配下來,也不奇怪。」
余會非想想,貌似的確如此。
牛郎卻好像受到了刺激似的,罵道:「狗屁的駙馬!就是馬!」
余會非好奇的問道:「你這是婚後不如意?哪方面不行啊?我們這有一種東西,叫印度神油,沒準能幫你一飛沖天,重振男人雄風。」
牛郎瞪了一眼余會非道:「少胡說八道……」
但是這哥們明顯有點底氣不足啊!
余會非笑了:「要不要?」
牛郎一揮手道:「不要!」
余會非笑嘻嘻的道:「我們這還有一種藥,叫偉哥。偉大的偉,哥們的哥,意思就是吃了之後哥們賊偉大!」
牛郎斜着眼睛看着余會非:「真……真的?」
余會非道:「當然了,吃了之後你就賊偉大,到時候保證收拾的你老婆服服帖帖的。」
牛郎心動了:「只是我偉大對吧?」
余會非看出來了,這貨是悶騷型的,你跟他直接說是壯陽藥,他估計抹不開面子要。但是拐着彎,他就心動了……
余會非道:「對,你偉大。」
牛郎眼睛精光閃閃:「給我來點。」
「沒問題,等你刑滿釋放的時候,我給你拎一袋子回去,就當土特產了。」余會非拍着胸脯叫道。
聽到這話,黑白無常、牛頭馬面以及崔珏都在那翻白眼,見過帶水果土特產的,見過帶各種野味土特產的,甚至見過帶女人當土特產的,但是帶壯陽藥當土特產,這尼瑪……還真是頭一遭啊!
不過幾個人也看出來了,牛郎需要,而且臉皮薄,於是都閉嘴了,沒多說什麼。
他們不說,那死狗的眼珠子卻滴溜溜的轉着,然後湊上來道:「那不就是壯陽……」
「滾!」
沒等余會非開口呢,牛郎一聲吼,那聲音大的就跟虎嘯山林似的!
震得余會非耳朵嗡嗡作響,連忙揉耳朵。
哮天犬更是嚇了一跳,毛都豎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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