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城式整理着要出發的東西。
強光手電、壓縮餅乾以及肉罐頭若干,飲用水三壺外帶摺疊型手斧與睡袋等等...
這些東西被分裝入兩個背包,一大一小。
大的由西城式來背,小的背包則交給白霧神子。
他正整備着,門外傳來了細軟的呼聲:「西城君?」
這標誌性的柔弱聲音...如果沒有猜錯的話,應該是白霧蛹子。
西城式停下手頭的工夫,開口示意道:「請進吧。」
「我打擾了,西城君。」
白霧蛹子舉止恭敬地將門拉開,隨後又矮身將拉門重新拉上。
「有什麼事嗎?」
「是關於白霧舊址的事情。」
白霧蛹子並沒有猶豫,直截了當開口了。
她還是如之前所說的那樣,喜歡敞開天窗說亮話。
「我和神子已經商量過了。」白霧蛹子柔和的面容抬起:「其實西城君你不用那麼勉強自己的。你已經幫助我和神子太多了。」
她的語氣很認真,還帶着一股子千思百慮後的憂愁。
「......」西城式。
西城式沒有作答,只是停下了手頭的動作。
見西城式似乎被說動,白霧蛹子趁機會又開口了:「你出去森宮山的這兩天我也四處調查過了,岩手縣似乎是個不錯的去處...我和神子可以搬去那裏定居。這樣一來就不用再拖累西城君了。」
她目光柔和,有種女性特有的柔軟,但在柔軟深處,卻又帶着說不出的韌性。
「......」西城式。
這次西城式將腦袋轉了過來,雙眼仔細打量着白霧蛹子,只不過還是沒說話。
氣氛...有些沉悶。
白霧蛹子顯然也察覺到了這一點,可她卻沒有要後退的意思。
「我們會記住西城君的恩情的,所以真不用勉強自己去白霧舊址犯險。」
她格外認真地說道。
在白霧蛹子的視線中,西城式眉毛皺起,似乎在思考什麼,可很快眉毛又舒展開來:「你說的很有道理。」
是的。
白霧蛹子說的很有道理。
幫忙幫到這裏就差不多了,再加上這是白霧蛹子與白霧神子的請求,於情於理他心理上都沒有哪裏感到過不去。
想到這裏,西城式點點頭,自然而然地說道:
「嗯。蛹子阿姨,你說的很有道理。那就請你早點休息,我還要為明天去白霧舊址做準備。」
他過於自然的態度讓白霧蛹子露出了一抹安心的神色,她下意識地說道:「那好,我現在就和神子收拾收拾準備搬家...等等?西城君?你剛才說什麼?」
「我明天要去白霧舊址。」
西城式平靜地回答。
啊?!
白霧蛹子瞪大雙眼。
「可、可、可...可是西城君...」
她在原地『可是』了半天,卻什麼都說不出來,只能傻眼地瞪着西城式。
大和撫子的風範被西城式兩句話說得蕩然無存。
「沒什麼好『可是』的。」
西城式放下摺疊手斧,忍不住說了句:「你也算是一把年紀的人了,多愁善感不適合你這個年紀。」
「可是——」
「請回吧。」
西城式拎着白霧蛹子,直接把她丟出房外。
被丟出去的白霧蛹子傻眼了。
她想過各種被拒絕的方式,卻沒有想到西城式直接到這種地步,直接把自己給丟出來了。
我...
我應該算是西城君的長輩吧?
怎麼感覺對方完全不把自己當長輩看?
白霧蛹子禁不住縮了縮脖子。
走廊外的冷風...好冷啊...
「這還真是...」
一直躲在旁邊,同樣打算去說服西城式的白霧神子見到自家姨媽失魂落魄,呆愣在原地的一幕...
她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大眼睛一轉,鬼鬼祟祟地踩着小步子就離開了。
連我姨媽都被丟出來了,自己上不也是白給嗎?
我真聰明!
另一邊。
西城式實際上沒想那麼多。
他只想拿到白霧家傳承,提升自己的能力,將那個永祭會大法師狠抽一頓而已。
畢竟原主就是永祭會的人殺死的。
嚴格來說,西城式與永祭會還有一命之仇呢。
所以這一次...西城式並不只是為了白霧神子與蛹子,他更多的還是想要處理自身的問題。
把殺了原主的永祭會解決掉。
這才是他最想做的事情。
......
翌日清晨。
西城式一拉開門就看見正跪在地上,額頭貼着手背的白霧蛹子。
她聲音端重,語氣柔和:「我昨天想了一個晚上,為自己無法為西城君以及神子做些什麼而感到羞愧,所以只能用這種方法了。」
白霧蛹子的腦袋微微抬起:「一路保重,西城君。」
「.....」西城式。
老實說,他壓根兒就沒想到一出門就能受對方如此大禮。
而且這一次他是奔着白霧家的傳承去的,不是為了送命去的。
白霧蛹子這土下座搞得好像他趕着上戰場送死的武士一樣,讓西城式受也不是,不受也不是。
可好歹對方這是好意,西城式將白霧蛹子從地上拉起來,聲音平緩地說道:「放心,蛹子阿姨,我會帶着神子完好無損的回來的。」
「...神子就拜託你了。」
白霧蛹子認真地說着。
或許這也是白霧家教育的問題吧。
要是有別的旅客走過來,估計還會以為西城式和白霧蛹子是在演古裝大河劇。
至少旁邊的白霧神子是看得眼圈紅紅的,感動得差點哭了出來。
「......」西城式。
他之前怎麼沒發現。
這對姨甥倆會這麼耍活寶?
與白霧蛹子道別,西城式帶着白霧神子乘上準備好的警車前往森宮山。
還好,白霧神子在別人面前還是很乖巧的,坐若芍藥,站若青蓮,不愛說話的安靜印象以及她精緻漂亮的面容讓不少警員為之側眼。
還是那句話。
長得好看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就是能讓人寬容。
「我按照西城君你所要求的仔細調查了...這裏應該就是你說的地底行道。」
旁邊的中年警察解釋着讓開了路。
在西城式的面前是被木架撐起『口』字型幽邃道路。
這條道路往地下蜿蜒,幽邃得似乎根本看不見底。
「不過...這條行道最底下完全被淹沒了,粗略計算的話...大概有三米多深吧。」
中年警察匯報着狀況。
「嗯,就是這裏了。」
西城式面色微動,隨即感謝道:「麻煩你們了,非常感謝。」
感謝後,他轉而看向這黑黝黝的通道。
心底浮現出一抹躍躍欲試。
好——
差不多該出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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