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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房間裏,沈默壓根不知道自己哪句話說錯了。墨子閣 www.mozige.com
面對項月秋突如其來的凌厲眼神,只覺得莫名其妙。
「項公子,您眼睛不舒服?」
「沒有!」項月秋冷淡道。
沈默納悶道:「那你瞪我做什麼?」
項月秋:「……」
似乎實在忍無可忍了,他盯着沈默,一字一頓道:「你可知道,自己剛才說了什麼?」
沈默回想了下,很快回答道:「介紹我的回天散啊,可生死人,肉白骨……」
「住口!」
這一次,不等沈默把話說完,項月秋便低喝道。
沈默不明所以,「這句話,有什麼不對麼?」
項月秋道:「從古至今,大荒沒有一種藥可生死人肉白骨,你說這藥是你自己調配的,更是滿口胡言。
莫非你以為,本公子生性良善,便不敢殺你?」
沈默聽完,瞪大眼睛,「我冤枉啊!這就是實話。」
「夠了!」
項月秋捂着心口,大口喘息,看上去有些疲憊。
「你無需再說了,退下吧。」
「那這藥……」
沈默盯着桌上的一瓶回天散,欲言又止。
他想讓項月秋喝下去,然而看他的堅決模樣,顯然並不打算喝藥。
這也就意味着,他此行的任務,算是失敗了。
沈默有些不甘心,他克服了重重困難,都已經走到了這一步,卻要在這最後的關頭前功盡棄。
「你能不能喝下去,然後再說?」沈默納悶道。
項月秋皺起眉頭,眼底已經充滿了厭惡之色。
「你這藥劑,莫不是摻雜了什麼毒物?想要毒害本公子?」
「我……」
沈默一時愣在原地。
項月秋卻是不依不饒,依舊咄咄逼人道:「我問你,如果換做是你,你會隨便喝下別人的藥麼?」
沈默聞言,徹底沉默下來。
將心比心,他便能夠理解項月秋。
就算換做是他,他也不想喝。
更何況項月秋身份特殊,難保不會有心術不正的人想要加害於他。
沈默深吸了口氣,輕嘆道:「既然公子信不過在下,那在下也無能為力,公子多保重!」
不是他不想治,實在是項月秋堅決不肯服藥。
這種情況下,就算神仙來了,也無濟於事。
當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也就意味着,他此行的任務,算是徹底失敗了。
縱然他滿心不甘,可看着項月秋那冰冷的神色,他知道自己該走了。
想到此,沈默心頭仿佛有些堵得慌,邁着沉重的腳步往門外走。
後方,項月秋冷漠的注視沈默,平靜道:「你的東西,拿回去。」
沈默回頭看了一眼他放在桌子上的一瓶回天散,風輕雲淡一笑道:「公子留着,做個紀念吧。
倘若嫌多餘,讓人丟了也好。」
說完,他一擺手,大步走出了房門。
門外,項家主和嚴統領都在靜靜聽着,此刻見到沈默出來,也不過多詢問。
嚴統領仍然平靜,項家主看向沈默,目光多了幾分意味深長。
「看來,你並不能得到項氏的庇佑,接下來,你有什麼打算?」
沈默苦澀笑了笑,搖頭道:「沒什麼打算,顏氏於我有救命之恩,此番不能帶援兵回去,那也至少應該回去,與顏氏並肩作戰。」
項家主聽罷,目光閃爍了下,點點頭不再多說。
「嚴統領,送客!」
「跟我來吧。」
一旁的嚴統領拱了拱手,帶着沈默向外走去。
走出院門,沈默回望了一眼後方,一時間百感交集。
就只差一點點,他就能夠得到項氏豪族的庇佑。
但此刻,他也只能搖頭嘆息,徒呼奈何。
大門外,那尖嘴猴腮的中年男人,竟然還沒有走。
此刻看到沈默果然一臉愁容走出來,頓時眉開眼笑,笑的那叫一個開心。
「看來,騙子終歸是騙子,項氏豪族的報酬,也是你能想的?」
「怎麼樣?項公子有沒有下令轟你?」
「還是說,你連項公子的面都見到?」
「……」
在沈默沒出來的這段時間,這貨站在原地,想了一肚子嘲諷的話,此刻連珠炮似的對沈默發射。
沈默斜眼看了看他這小人得志的模樣,並不打算理會,而是轉頭與嚴統領道別。
嚴統領遲疑了下,道:「倘若此番顏氏覆滅,你還能生還的話,可來項氏豪族找我,我會為你謀求一條生路。」
「多謝!」
沈默笑了笑,內心倘若一股暖流。
……
此時房間內,項月秋擦了擦嘴角血跡,準備和往常一樣睡覺。
然而就在他起身的剎那,腦海中忽然傳來一陣天旋地轉的感覺,他感覺自己渾身的經脈,像是被人用鐵鈎往外勾。
那是一種錐心刺骨的劇痛,換做意志再強的人,也很難忍受。
砰!
他倒在地上,痛苦的扭曲,白皙的面容一下子充血,顯得格外痛苦。
「殺了我,翠兒,殺了我!讓我了斷吧。」
此時一旁的丫鬟,已經六神無主,急得直流眼淚。
「救命,公子發作了,快來人救命!」
隨着她陣陣疾呼,房門一下子被人破開,項家主大步沖了進來。
當看到地上扭動的項月秋,一張老臉顫抖着,眼眶瞬間紅了。
「秋兒,我的孩子!」
他蹲下身,想要安撫項月秋。
然而此時的項月秋,在極致的痛苦過後,已經不需要安撫了,仿佛沒有骨頭的人,軟綿綿的趴在地上。
已經變得殷紅的血,從她口中大口吐出。
項家主懷抱着他,只覺得他的生命力正在急速流逝。
一如那肉攤小販所說的,項公子多半是要不行了。
此時,項家主已是老淚縱橫,回頭吼道:「快請醫師,快去請最好的醫師!」
後方,翠兒哽咽道:「請不來了,這洛水部所有的醫師,都已經來過了。
他們若是能救公子,早就出手了。」
項家主聽完,整個人木然呆在原地,久久會不過神來。
懷中,項月秋真的已經奄奄一息,生命力已然急速流逝。
「難道,我項擎天,註定要失去這個孩子麼?」
他眼淚橫流,淚光隱現中,依稀瞥見桌子上,靜靜立着一個小小的瓷瓶,那乾澀的喉嚨,重新發出聲音。
「那是……那人留下的回天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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