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為什麼要故意惹惱金大人?」
馬車上,二人相對而坐。
四下無人時,顧長安開口問道。
「那人不是與我們不是一條路。」
洪閱廉直接道。
聞言,顧長安也怔怔無言,沉默以對。
「無論昨日你離開我府邸之後,在他府中他對你說些什麼,無論結果如何,他終歸是不可能與我們走在同一路。」
顧長安並不如洪閱廉一般了解金有德,他也並不了解洪閱廉。
於此時,他只能沉默。
「此次離開京城,你要小心點。」
「那工部尚書,乃是國師手下的人。雖然不知道皇帝為何要指名道姓讓他操辦此事,但說不定就是對你的試探。」
「總之,凡事小心並不為過。等到了青陽州的地界,到時候再有人對你動手,有任長生,你可安然無恙。」
洪閱廉淡淡道。
「知道了,不過……你要我來這,不會是特意就說這些的吧?」
顧長安看着對方的眼睛。
他可不覺得這些囑咐的話,是對方讓他來此地的動機。
畢竟,這些話只需吩咐一人便可傳達過來。
「自然不是,把你找來,只是想跟你說一聲,也許過不了多久,我就要去西域邊關監軍。」
「去西域?」
「不錯。西域戰局是最近才拉起來的你們青陽州縱然手眼通天也不可能在那麼短的時間內安插進有足夠權力的人。」
「所以你是為了我青陽州懸鏡司才做這些的?」
「不,我是為了你!為了你顧長安。」
「既然選擇了要跟你合作,那凡事總要有一些誠意,西域那邊我替你拉起來,京城這頭,我再幫你拉攏一位一品大員。」
顧長安沉默,天下從來沒有白吃的午餐。
「那我需要為你做些什麼?」
「日後,儘量成長起來,替我完成那兩個條件。」
顧長安其實不太了解這些人心中究竟如何想法,或許只是為了一個執念,就甘願付出所有。
「我儘量……只要你那兩個要求不太過分。」
「不過分。大庇天下寒士俱歡顏是我此生最高的願景,若是有朝一日你能替我實現了,我洪閱廉這條性命都是你的!」
顧長安笑笑,或許這就是這些讀書人可敬的地方。
「地方到了,我該下車了,日後到了西域,你再與我聯繫。」
「聯繫不了。到了西域之後,或許會與青陽州有些聯絡,但是與你我會儘量斷了,你需要心無旁騖的去成長,洪閱廉等不了你太久。」
他說着,眼神務必認真的看着顧長安。
看着對方如此認真的眼神,顧長安怔怔無言。
一時間竟不知該說些什麼。
「好。」
「路上小心。」
顧長安點點頭,下了馬車,向醉仙居而去。
洪閱廉示意車夫繼續向府邸前進。
「公子就那麼信任那位顧大人?」
「京城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能夠信任的人不多,那顧長安排不上號,但是排的上號的人,我又說不上話。」
洪閱廉說得現實。
「不,我是說公子就這麼信任他,可以實現您的願景?」
「他給我的感覺跟別人的不一樣,他雖然是習武之人,但是他骨子裏的傲氣與讀書人一般無二。不像那國師,雖然號稱是儒門魁首,但其實肚子裏有多少油水可能還連我都比不上。」
洪閱廉毫不猶豫道,對於那位高大威猛的國師,有些嗤之以鼻。
「那倒是,之前師傅就說過他,不過就是適合當官而已,論起讀書了還是萬萬比不上公子的。」
「你竟然回來了,當車夫就好好當你的車夫,話那麼多做什麼?」
洪閱廉不理睬對方的馬屁,冷冰冰看了他一眼,不再說話。
後者卻絲毫不受影響,笑一笑自顧自道,「這一次從西域回來,跟師傅見過的太多人見過的太多屍體,如今難得見到一位親近之人,自然要好好多說兩句。」
「你這話說的我有點噁心了,再胡言亂語就把你踢下去。」
洪閱廉道。
「嘿嘿,公子,你為什麼不誇誇我,我這才出去不過二三月的功夫。就已經是宗師強者了,放眼整個江湖,也可以開宗立派。」
「那顧長安不過短短的一年時間就已經可以殺神通了,你可以嗎?」
「艹!真的?」
「我猜的。不過從資料上顯示,他確實只踏入修煉武道才一年時間,如今也是宗師境界。你的幾個月是你已經先天巔峰,而後去了幾個月才成為宗師。」
正在駕車的小馬夫瞬間感覺自己受到了打擊,不再言語,漫不經心的甩動着自己手裏的鞭子。
洪閱廉笑笑,能讓對方閉嘴,是一件很有成就感的事情。
他想有朝一日站在最高的山頂,直徑近,說一句整個天下都安靜了。
那是書里的儒生境界,這些年一直在讀書,除了「大庇天下寒士俱歡顏」這個美好的願景以外,他還有一個小小的夢。
夢想有朝一日可以口吐天憲,整個人超凡入聖,成為儒家聖人。
「這書里的境界只不過是描寫上古時期而已,現在都什麼時候了,誰還會相信那一套。」
馬夫似乎知道他在想些什麼,嘴裏嘀嘀咕咕的。
洪閱廉隨手拿了一本書卷往他頭上敲了一下。
「不要說你現在是宗師境界,就算有朝一日你成為神通老怪,我要敲你的時候,你也需要乖乖把頭伸過來。」
洪閱廉說道霸道,但是對方卻無法反駁。
甚至不用說神通,算有朝一日他洪悅聯成為了長生境界,面對公子該低頭時還需低頭。
不為其他,只為此生能成長到如此歲月。其功勞之最,非公子莫屬。
那一日,大雪傾城,身為一個無人問津的小乞兒,能夠被一位讀書人抱去,已是天幸。
而後這讀書人更是為了在路邊隨處撿來的野孩子半生不曾要過自己的子嗣,這便是恩德。
哪怕下輩子都還不上的恩德。
雖然從始至終只能叫一聲公子,但是這二字卻要比這片天地還要重,壓在肩頭是沉的,壓在心頭是深的。
「公子,我那麼久沒回家,你有沒有想過我?」
「嗯,有。」
洪閱廉面不改色,輕輕點頭。
那日大雪,也是他尋找到一位相依為命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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