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國人的餐飲習慣中,雞是一種不可或缺的蛋白質來源,也是普通人所能最容易接觸到的禽類,所以通常即便是再艱難困苦的時代裏面,一碗濃郁的母雞湯便是關切之情最直接的體現,再誇張的神劇裏面也沒有說燉了碗羊肉湯和牛肉湯招待客人的。大筆趣 www.dabiqu.com
作為普通大眾最容易接觸到的禽類,雞的吃法在幅員遼闊的共和國有着各地迥異的不同,只是拋開因地制宜採用的調料差異去說,卻沒脫出燉炒烤醃四大主流處理方式。
而其中炒更是屬於齊省和川省的傳統吃法,所以鄭建國看到炒雞店三個字的時候,他便感覺這間店裏有很大的可能是北方人開的,因為如果是川省人開的話,便會在門頭上特意標出川菜字樣。
卻沒想到會是祖籍善縣的老鄉!
真那麼巧嗎?
一頓飯吃下來,鄭建國也對於朗在華和楊振有了初步的了解,兩人和這劉開才都是這條街上的個體戶,朗在華經營了家水果超市楊振則是開了家二手商店,都是才擺脫了底層的生活後沒摸到中層門檻的人家,當然這是表面上來說的。
老話說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可在鄭建國的記憶里還有個說法叫背後來一槍,更何況這位在小時候就移民過來,那怎麼說都是民國初年的事兒了,而據他所知劉家也正是那個時候舉家外遷的,除了留下一支族人照顧老宅——這樣的話就和真正的老鄉差太多。
「舅爺,茶來了——」
隨着四人吃吃喝喝的酒足飯飽後,楚琴便端了個茶盤到面前把壺和四個杯子放下,接着手腳麻利的把殘羹湯碗撤下去,劉開才瞅着走遠了才拿起壺給四個杯子倒了半盞,朗在華就端起杯放在鄭建國的面前後笑道:「這是大竹葉和金銀花泡的茶,咱們先前吃了那麼多辛辣佐料,正好用它來清熱解毒——」
「不錯,這樣不傷脾胃還有祛邪功效——」
鄭建國端起杯子用指尖試了試溫度說過,這才小小的喝了大口咕咚咽下,對面的劉開才便露出個燦爛的笑,瞅着他開口道:「建國,以後沒事兒就來吃飯,也不是不收你的錢,給你打八折!」
「那我有空一定過來,只是到醫院那邊還不知忙成什麼樣,從那些學長學姐們身上看來是要忙的腳不沾地——」
放下杯子的時候面帶微笑,只是在鄭建國的笑眼中卻閃着審視的目光盯着劉開才,出於他這輩子身上之前的巧事兒太多,再加上才來到美利堅就被程秘拎着耳朵差不多是叮囑過海對面的人,這會兒是審視着劉開才的時候腦海中又閃過李麗君的面頰,語氣上卻沒太多異樣:「不管怎麼說,那我就先謝謝劉老闆了——」
「你這傢伙,要不是知道你去當醫生,我是要給你免單的,咱們誰不知道這美利堅的醫生才是真正賺錢的職業,不過你也算是苦盡甘來,來,喝茶。」
劉開才再次端起壺給鄭建國倒上茶,旁邊的楊振卻是開口接上,白皙的老臉上充滿了笑望向朗在華道:「老貨,劉老闆都給見面禮了,你這個貨還等什麼呢?」
「就等你這老貨出手了,來,我瞅瞅~」
鄭建國的旁邊,朗在華挑了挑眉毛讓他那雙單眼皮看上去舒服不少的說了,楊振也就笑道:「我是做二手買賣的,建國你有想添置的大件嗎?」
「這個倒是沒有,要不以後我有什麼要的,你們都給我打八折算了。」
眼瞅着三人還那麼客氣,鄭建國也就直接開口說了自己的想法,只是說完後面帶微笑的瞅着三人道:「只是你們以後找到我頭上的話,怕是沒辦法給你們打八折——」
「哦?」
劉開才神情一愣之際,旁邊的朗在華不禁直接笑了:「呵呵,你這傢伙,我們去醫院也不一定是你那個科室啊,再說我們可沒有醫療保險,也去不起美利堅的醫院——」
「那就要照顧好這個身體了,畢竟咱們還要用很長時間。」
說起醫療保險,鄭建國也知道這是所有全世界的難題,美利堅能夠登上病例的可不是這些人,而是擁有完整醫療保險的群體,至於這些沒有醫療保險的人病了怎麼辦,按照國家層面來說就是自費,這種情況下如果出了事兒,就只能自求多福。
「你這話說的可是老氣橫秋的~」
劉開才奇怪的看了眼鄭建國,後者也就知道自己漏了底兒,卻是裝作不在意的笑道:「這也是聽別人說來的,你不好好待它,它就會讓你不舒服。」
四個老人間的談話,鄭建國是好久沒有過這種經歷了,眼瞅着這會兒言談舉止間有被氣氛感染的可能,他也就開口準備告辭:「那個,老幾位,這個時候我得回去了,今天咱們按照先前說的,AA怎麼樣?」
「這一頓就我請了,這倆老貨可是跟你沾光了,咱們老鄉見老鄉,雖說我已經忘了善縣的樣子,可從你身上讓我再次體會到了那是塊人傑地靈的風水寶地,今天就不留你了,等到你有空了過來,你再和我嘮叨嘮叨善縣的變化——」
眼瞅着鄭建國起身,劉開才也沒挽留的站了起來,旁邊的朗在華倒是跟上說了句道:「建國,自從你來了美利堅後,這劉老闆的嗓門是越發的敞亮了,不信你出門去隔壁問問,這條街上的華人怕是都知道他和你是老鄉,到時候沒事兒的時候就過來轉轉——」
「好,那我不忙就過來轉轉,老劉你的盛情款待我就收下了,你們呢,也別送,我的車就在牌坊旁邊,也不遠,我走了~」
鄭建國眼瞅着朗在華臉上的笑容斂去,也是對自己在這些人的心中印象有了初步的了解,嘴上說着又擺了擺手算是讓三人止了步,這才到門口踩着通明的燈光到了車旁,打開車後坐了進去才想打火發動,便感覺鼻頭間飄過了陣酒味,也就飛快脫掉身上的外套扔到後座上,他雖然滴酒沒沾卻被熏了個饞蟲造反。
鄭建國會喝酒,但是卻因為知道自己在睡沉後有說夢話的習慣,是生怕什麼時候來了個酒後吐真言才止住了想喝的欲望,這時坐到車上發現身上都裹着層酒味,心頭一緊的也就飛快打火倒車上了州道。
這會兒檢測酒駕可都是要抽血化驗的,如果被發現身上的酒味帶去醫院——
「嘟嘟——嗚——嘟嘟——」
仿佛是受到了鄭建國的感應,飛馳在州道上的普利茅斯車後不遠處陡然亮起了警燈,接着伴隨着刺耳的警笛打破了寂靜的夜晚,鄭建國只得打着方向燈停在一盞明亮的路燈下,接着把駕駛證從遮陽板後拿出攤在方向盤上,落下的車窗外傳來了警惕的吼聲:「雙手放在方向盤上面不要動,我正在向你靠近——」
「好的,我在——放好了。」
才想說我在等你,鄭建國便將半句話給咽了回去,這個時候說這個話可不是什麼好意圖,於是將手放在方向盤間拿着駕駛證等到警察的臉出現在車窗外,不等對方開口道:「警察先生,這是我的ID,請問我違反了什麼法律了嗎?」
「現在還沒有,只是我聞到了你身上的酒味,鄭,建國先生,你涉嫌酒後駕駛,我需要把你帶到醫院進行檢測——」
警察的目光在駕駛證上掃過,看到和自己想的那樣是個亞裔人後臉上露出了笑,只是等他的目光落在住址上後眨了眨眼:「你是哈佛大學的老師嗎?我看你住在哈佛大學教室宿舍里——」
「嗯,也可以這麼說,我之前掛着哈佛醫學院特別助理的頭銜——」
鄭建國被對方手上的手電筒照的有些看不清這警察的長相,嘴上卻沒有絲毫的遲疑回答起對方的問話,他今天是沒有喝酒的,身上有酒味也是因為在酒場上被熏了一個多小時,這時犯不着和警察們去較真,話說多了搞不好被人惦記上,再給自己使點壞就得不償失了:「這個沒問題,請問我可以開着車跟你去嗎?」
「不行,我可以看在你特別講師的身份上不給你上手銬,但是你要下車坐到我的警車後面里,然後你的車會由我的同伴開着去醫院——」
警察飛快的搖頭拒絕後面現不善,鄭建國也就只得無語的點了點頭開口道:「請你後退下,我現在要開門下車,我不想惹麻煩,我知道你在工作,嗯,好了,我要開門了——」
鄭建國按照尤娜教的要求打開車門後下了車,便見警察面現好奇道:「你做的這個流程很標準,你以前經常被臨檢嗎?還是說經常性酒後駕駛?」
「噢,他是鄭,哈佛醫學院那個學生——」
旁邊一個年輕的女聲傳來,鄭建國不禁轉頭看了看對方,發現是個面色好奇的年輕女警察,只得露出了個笑道:「嗯,對,我就是鄭建國,哈佛醫學院最年輕的醫學生——」
「嗨,你去那輛警車裏坐在後面怎麼樣?」
女警察瞅着鄭建國說了後看向閃着警燈的警車,後者也就乖乖的到了車前打開車門坐了進去,接着女警察回過頭來道:「搭檔,你真的不認識這個鄭嗎?」
「這個,我也是聽你說才想起來的,怎麼,他有什麼麻煩嗎?」
男警察說着看向了遠處的警車,就見鄭建國正老老實實的坐在車裏時,旁邊的女警察就開口道:「上次有人到他住所放竊聽器被他發現,結果有傳言說FBI插手進來,讓縣裏說竊聽器是那群猴子裝的,他是個大麻煩,我感覺FBI很可能也在盯着他——」
「那群廢物嗎?」
男警察面現不以為然的說過時,就聽女警察繼續道:「我聽說他私下裏和史密斯局長的女兒關係不錯,有人在射擊場見過他們倆在一起玩——」
「怎麼,你是在威脅我嗎?」
男警察的白臉在警燈的閃爍下忽明忽暗,只是女警察顯然從他語氣中聽出自己像是好心辦了個壞事兒,不禁聳了聳肩瞥了他一眼道:「我是為我自己在着想,雖然我不想繼續幹這個巡警,但是我更不想去干騎警,這下你滿意了?」
「那好,這樣子做,咱們到了醫院後讓他去打電話,看他叫誰過來和咱們打招呼,當然這是他真的酒駕情況下,如果他不願意去打電話,也沒有酒駕什麼的,那這件事就當正常巡視事件,怎麼樣?」
男警察的語氣顯然也有所變化,他是不怕什麼FBI到時候會找過來的,畢竟上面還有着縣局和市局以及州局在頂着,隔了這麼多層想要用大炮來打他也只是撓痒痒。
倒是在聽到這貨和縣局局長史密斯可能有關係,那麼他還是有些顧忌的,畢竟是縣官不如現管,真惹的局長大人發了火,自己被派去干騎警也就是人家張張嘴的事兒:「史密斯局長的女兒叫什麼來着?」
「尤娜,史密斯·尤娜,局長有兩個女兒,還有個叫溫羅,才7歲。」
女警察拉開普利茅斯車坐到了駕駛座上說過,男警察也就點了點頭道:「好吧,咱們帶他去看看有沒有喝酒——」
「嗯。」
眼瞅着自己的建議無效,女警察也是知道這個搭檔的性格,骨子裏有種莫名其妙的正義感,所以在兩輛車一前一後的到了檢測的醫院裏抽過血,也就在滿是好奇和打量的女醫生注視下開口道:「鄭,現在你可以和人打電話說被帶到醫院來了——」
「給人打電話嗎?我可是沒有酒駕——」
鄭建國的目光在面帶好奇的瑞貝卡·陳臉上掃過,他是沒想到能在這裏遇見這個姐姐的,當然腦海里隨着要給誰打電話的遲疑,卻是浮現出了尤娜和查理的面龐。
鄭建國的第一反應就是不能給大使館打電話,不說這個電話打了會有什麼後果,單是他涉嫌飲酒駕駛還被警察帶去做檢測的消息傳去,就搞不好要讓那裏面看不見的人歪嘴,而至於查理雖然說過他在這種事兒上有些人脈的話,可論起和警察的關係好壞,那也不一定比得過尤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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