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惦記他的錢嗎?」
寇斌倒是想的明白,說過就看到鄭冬花面色變了,也就繼續道:「對啊,你只是在關心他,你們姐弟間的關係不要想的那麼複雜,很多複雜的事兒都是想的多才導致的——」
鄭冬花是沒惦記過鄭建國的錢,這個弟弟搞錢的本事在她看來總是那麼大,三千塊的存摺交給自己沒年把時間,後面就是讓人幾萬幾萬的送,單是她手上的存摺里這會兒已經有了大十幾萬,再加上建國公司現在賬上的幾千萬,她已經不敢去想這個弟弟到底有多少錢了:「可現在他的錢都是楊娜在打理的——」
「那就不問好了。讀爸爸 www.dubaba.cc」
寇斌眨了眨大大的眼睛,他和鄭冬花的關係也就是鄭建國和楊娜的關係,只是以己度人的話,後者兩人的關係比他和鄭冬花的要近,否則怎麼可能會放着那麼多的錢讓對方去管理,然而這個話題不能深究,旁邊還有鄭秋花和羅剛在呢:「建國那麼相信楊娜,你要是去問,真有點得罪人的感覺,我去問下這些多少錢——」
四人挑茶具的時候,佘正已經拿着錢清點過開了票,寇斌找到她時不禁在她手上的銷售聯上看了眼,也就開口道:「他們挑好了,你看看該多少錢就多少錢。」
「不要別的了?熱水壺和吃飯的碗筷都用舊的?」
佘正將收據開好從懷裏摸了個章出來,朝着上面哈了口氣蓋在上面,又抬筆飛快的簽了個字,頓時就把寇斌看樂了:「你這是,也不是第一次冒充你媽簽字了?」
「我給她報備過了,沒用你的也沒用羅剛的,就說是鄭建國介紹來的關係,放着這麼尊大佛不用白不用,就是真讓人掰扯開到了你爸上級那裏,他們也不會去找我媽的麻煩,誰不知道建國現在的風頭啊——」
佘正笑笑露出倆酒窩翻過頁,繼續將茶具填進去後又加上六副碗筷和兩個暖水壺,最後匯總出十八塊七毛三分錢的價格,再次探手到了懷裏摸出了十幾張工業券放在了收據上,轉頭看了眼從遠處過來的鄭冬花,也就開口道:「冬花,你們來的這麼貴重的客人,我感覺再用以前的碗筷水壺招待人家也不周到,就做主給你們加了六副碗筷和兩個暖水瓶,你感覺怎麼樣?菜碟湯盅酒杯的還要嗎?」
「這個,還是你想的周到,菜碟湯盅的就不要了,主要是個人用的要分開。」
鄭冬花守着看了眼價格和工業券,也就笑道:「還要麻煩你準備工業券,要不我給你折現吧?」
「看看你說的,你找我來買東西,我再要你的工業券折現,那以後就別找我買了啊——」
佘正說着滿臉是笑的說了,鄭冬花也就從口袋裏摸出錢包付過錢,同樣笑道:「那就謝謝你了,中午沒事的話一起坐坐吧,人多熱鬧點。」
「不了,今天你家來客人,我就不去湊熱鬧了,咱們以後有的是機會,你把地址留下,正好羅剛他們買的東西也要送貨上門。」
人家家裏要招待兒媳婦似的女朋友,佘正自然不會去跟着湊熱乎,也就開口巧笑倩兮的拒絕過,鄭冬花說了家裏的地址後,便跟着笑了起來:「那就這麼說定了,過年的時候咱們找機會聚聚。」
又說了兩句客氣話,鄭冬花也就回到了和楊娜聊天的杜小妹身邊,正聽老娘問道:「小楊啊,你家裏兄弟姊妹幾個啊?」
「娘,東西買完了,我又加了點碗筷和水壺。」
開口打斷老娘的查戶口,鄭冬花說完後又看向了楊娜:「楊娜,范姐,你們沒事兒的話也一起到家裏去坐坐吧。」
「就是就是,都到家門口了,離得也不遠,你們都得到家裏坐坐——」
杜小妹當即就沖楊娜念叨過,後者也就面頰微紅的看向了旁邊的范戴琳:「范姐,要不就去坐坐吧。」
「那就去吧。」
范戴琳知道楊娜來就是要去鄭建國家的,也就應下後衝着杜小妹露出了個笑:「那就要麻煩阿姨了——」
「不麻煩,不麻煩」
杜小妹笑的見牙不見眼說過,又看了看旁邊的鄭冬花:「錢給了吧?」
「給了,地址也留了,東西會直接送到家裏,咱們現在可以走了。」
鄭冬花應過開始拿起圍脖纏在頭上,杜小妹和楊娜幾人也都跟着拉了拉圍脖遮住脖頸,幾人的大部隊呼啦啦出了商店,外邊的天氣比之先前晴朗許多,只是嗖嗖的西北風依舊在吹着,杜小妹衝着最後的鄭秋花和鄭冬花姐妹倆招了招手:「我記得開水不多了,你們騎車子的先回去燒開水——」
「好的,娘。」
鄭秋花和鄭冬花姐妹倆推了車子飛快走遠,寇斌和羅剛也就只能伴着李鐵跟着仨女往前走,時值小年都過了的光景,街面上不時傳來零星的鞭炮聲響,幾人在順着辛莊路走了沒多久拐進條胡同,便見三米多寬的青磚胡同里,幾個孩子正拿着沙包在地上跳房子:「壓線了,你的子壓線了,該輪到我們了——」
幾個男女孩正玩的熱鬧時陡然看到群人進來,發現還有兩個穿着從來沒見過的衣服,長相也比見過的畫報還漂亮的女人,幾張面頰上的好奇混合着拘謹便放低了聲音,一陣你看我我看你的對視過,羅剛也就快步到了想要站住打量的范戴琳旁邊,開口道:「小孩子沒見過世面,這是他們玩的一種蹦跳遊戲,咱們進去吧。」
「我只玩過跳皮筋。」
范戴琳瞅着地上畫的方方正正格子說了,也就衝着幾個面色拘謹的小孩子笑了笑,抬腳跟着杜小妹繼續往前面走去時,前面又來了個大點的女孩站在路邊開了口:「嬸子,你家來客人了嗎?」
「囡囡啊,是客人,你們玩你們的。」
杜小妹看到是鄰居家的孩子,她搬來這裏小半年的時間,知道這位是住在另一頭第三家的親戚,只是沒想到這孩子看過楊娜和范戴琳後,飛快開口笑道:「你家客人好像仙女一樣漂亮——」
「謝謝你,小朋友,你叫什麼啊——」
聽到有人就那麼說自己漂亮,楊娜和范戴琳還是有些驚訝的,瞅着穿了個打過補丁花襖的小女孩,臉上皴的好似古銅色,只是那雙清澈見底的眸子中閃動着無法言語的光芒,落在好似吹彈可破的楊娜面頰上時,乾裂的小嘴張合間露出口發黃的牙齒:「我叫黃大妮,胡同那邊第三家的親戚。」
花棉襖的領口已經黑的看不出本來顏色,歲大的女孩這時只是睜着雙杏眼感到有些好奇:「仙女阿姨你叫什麼啊?」
「我不是仙女,我叫楊娜,很高興見到你,黃大妮小朋友。」
看到女孩毫不掩飾對自己的誇獎,楊娜抬手才想摸摸她的頭頂時,就被女孩頭髮上鑽出的小東西嚇了一跳,滿是微笑的面頰也變成了驚訝,旁邊的范戴琳已經開口道:「 hea lie。」
下意識的後退兩步,楊娜抬起的手衝着黃大妮擺了擺:「再見,黃大妮小朋友。」
「再見,楊娜阿姨。」
黃大妮睜着漆黑的杏眼目送這個仿佛天上仙女的阿姨進了那個大院子,便自顧自的蹦跳着到了幾個小朋友的身邊,瞅着蹦跳的幾人開口道:「你們人數夠了吧?要不要帶我玩一下?」
「好啊,黃大妮,咱們一起玩啊。」
其中某個孩子開口招呼了,黃大妮也就回頭看了眼遠處的那個帶有門檻的大門,她知道那裏住着的是齊省高考狀元的爹娘,據說那個高考狀元現在正在世界上最好的學校里上學,只是自己從來沒有見到過他,如果這幾天他還不回來,自己就得跟着奶奶回到黃家大隊裏上學,那時就見不到他了。
杜小妹認為這孩子只是個連鄰居都算不上的路人,楊娜也只以為這個叫黃大妮的女孩連過客都算不上,便是黃大妮自己也不知道她心中的好奇,到底代表了什麼——
「大妮——」
當楊娜才想探手去撫摸黃大妮的頭髮時,和兩人隔着個地球距離的波士頓哈佛教師宿舍區內,鄭建國睜開了漆黑的眸子,直勾勾的瞅着天花板定了定神,才翻身掀開了厚厚的被子,裹上厚厚的睡衣找到拖鞋穿上,這才想起還沒開燈的打開床頭燈,便看到鬧鐘上顯示着這會兒的時間:「23:19。」
距離睡着不到一個小時,鄭建國撓了撓腦門上的亂發有些搞不清目前狀態,他是很少會出現這種才睡下就做夢醒過來的經歷,當然作為醫生他也知道這是壓力大到某個程度才會體現出來,也就是說他最近把自己整的有點壓力過載,導致身體胡亂發信號。
「家裏沒有安眠藥——」
鄭建國愣了愣神給自己開出了藥方,接着想起這不是國內那種環境,買藥都是需要醫生開出藥方才能拿到,而他總不能為了這個偶發事件跑去看醫生,也就看了看旁邊的病理學才想拿起,卻在半空中接觸的剎那收回了手:「壓力就是學習得來的,算了,起來去玩會遊戲機。」
嘴上說着玩遊戲機,鄭建國起身後卻到了燃氣灶前翻開了高壓鍋,瞅着裏面的米飯也沒遲疑,而是到了冰箱前打開,找出培根和火腿以及一個雞蛋,他的晚飯還是七點吃的,這會兒都到了12點,感覺吃點熱乎的東西應該能夠再次進入夢鄉。
事實證明,鄭建國的選擇還是對的,精神壓力大並不是不需要休息,這種情況下即便是再睡不着,那也需要上床平躺,很快吃過飯後到了床上躺下,沒多久便進入了夢鄉,眼瞅着不知是楊娜還是誰的圓領衫里浮誇越來越近,卻被一道鈴聲瞬間擊碎:「叮鈴鈴——」
「擾人好夢。」
鄭建國睜開了研究瞅着窗戶上的魚肚白色,縮着脖子躺在暖和的被窩裏不想動時,電話長時間沒人接的便開啟了應答機:「你好,我是鄭建國,我現在不在家,請在滴一聲後留言。」
「嗨,鄭建國,你好,我是李麗君,我想邀請你參加我在華盛頓的演唱會,這是許多華人朋友們給我的建議,說你是咱們全世界華人當中的驕傲,不知你是否有時間參加,請在收到信息後給我回復,謝謝。」
聽到字正腔圓的普通話傳來,鄭建國也感覺不到冷了,直接掀開厚厚的被子坐起,瞅着床邊的拖鞋都不想穿的就要衝過去時,卻沒想到話筒里全世界華人五個字傳來,他也就收住了動作:「全世界華人?對了,這小娘們是對岸那邊的——」
對於鄭建國來說,李麗君的名字是如雷貫耳,當然這是說他記憶中的時代,這會兒單純比知名度的話,這位大姐姐還是比不過他現在的名頭,可這樣當對方自報家門邀請他參加演唱會的時候,鄭建國也是想都沒想的要衝過去答應下來,直到全世界華人這五個字傳入耳朵里,將他心中的衝動打散。
李麗君來美利堅已經很長時間了,鄭建國知道去年他來沒多久的時候,這位就因為使用假護照無法回到對岸,而又受到所在地曰本的驅逐,於是在有家不可回的狀態下來到了這裏,上次看報道說是已經上了什麼大學,卻沒想到現在要開演唱會,還親自打來電話邀請他。
鄭建國知道自己已經有了影響力,然而他沒想到第一個打來電話邀請的,竟然是這個將要橫掃國內的靡靡之音,坐在床邊想了想還是感覺心裏有股東西沖的他再坐不住,飛快的找出衣服穿戴整齊到了洗手間後便被鏡子中的猴急樣子給看愣了:「這姐姐,好像已經25,6了吧?那這個年齡就和自己與黃大妮差不多了,嗯,管他的,自己學了這麼長時間,是該放鬆放鬆了——不過,這姐姐要是那邊人派來的怎麼辦?」
鄭建國不知道的是,就在他望着鏡子疑神疑鬼時,放下電話的李麗君正看向身後的一男一女:「我按照你們的要求打過電話了,我現在能回家了嗎?」
「非常感謝李小姐的忠誠,不過回家的事兒不急,你還有演唱會要舉辦呢。」
西裝革履的男人梳着大背頭,只是開口說話的是旁邊穿着休閒打扮靚麗的女人:「為了避免引起鄭建國的懷疑,無論他去不去演唱會,你都要按期舉辦,然後李小姐就可以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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