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蔣的責問電話,讓吳果清很是惱火。心裏有火,當然就要拿人出氣。
自從國民黨政府委員會第六次國務會議,通過老蔣提出的所謂「以戡平共匪叛亂」的「國家總動員案」後,7月4日,正式頒佈《戡平共匪叛亂總動員令》。
這也意味着,國民黨正式將解放區和解放軍列為匪區和匪軍,對國統區的**,也能任何逮捕殘殺。
這個總動員令,也給了吳果清底氣。他決定,對**下手!
胡孝民找到馮五,異常嚴肅地說:「五哥,你趕緊去趟柏記米號,趕緊把這份情報傳出去。」
他不知道中統怎麼搞的,竟然發現了《文萃》報的地下編輯部。
胡孝民是向劉堯承諾過的,要保護《文萃》報編輯的安全。他很自責,沒有提前掌握到這個情報,在中統和警察局要動手時,才知道消息。
因為情報及時,編輯部的同志及時轉移,但《文萃》報遭到破壞,只能被迫停刊。
這次是中統與警察局的行動,軍統並沒參與。行動沒成功,編輯部的同志提前一步離開,讓章詳慶和錢鶴庭都很沮喪。
錢鶴庭並不知道,他的警察局已經建立了黨組織。在行動之前,上海地下黨也接到了「警委」的通知,雖然比胡孝民的情報慢了一天,但也說明警察局的地下黨發揮了作用。
錢鶴庭給胡孝民打電話:「孝民,晚上一起喝一杯?」
抓捕《文萃》報編輯部的行動,錢鶴庭親自帶隊,哪想到卻撲了個空。這讓他很沮喪,只想跟胡孝民喝一杯。
胡孝民說:「去華懋飯店吧,那裏安靜。」
錢鶴庭嘆息着說:「孝民,你說**是不是能未卜先知,我們去的時候,人家已經走了,走得雖然匆忙,但一點重要的東西都沒落下。」
胡孝民篤定地說:「什麼未卜先知,行動提前泄露啦。」
錢鶴庭說道:「不可能啊,中統提供的情報,直到行動前兩個小時,佈置任務時才說明真相。」
「估計不是你這邊的問題。」
「你是說……中統?」
胡孝民嗤之以鼻地說:「抗戰勝利以來,他們辦過一件正經事麼?我都懷疑章詳慶被**收買了。」
錢鶴庭正要說話的時候,華懋飯店的經理急匆匆跑進包廂:「胡先生,有您的電話。」
胡孝民知道,一定是出了什麼事。他連忙去接電話,果然,出事了。
「老長官,這頓酒喝不成了,咱們得趕緊走,你的人在金門戲院與警備司令部的憲兵隊發生衝突,響槍了。」
「響槍了?」
錢鶴庭嚇了一跳,這可不是小事,警察局與憲兵隊起衝突,大水沖了龍王廟嘛。
「目前先要控制住局面,槍響對警察局不利,憲兵隊那幫人,一旦開槍,不會管這麼多的。先調人,一定要有足夠的人手才能佔據上風。你給各個區局打電話,我讓行動處和特務營全體出動。記住,要帶槍帶足子彈,不管怎麼樣,咱們不能吃眼前虧。」
胡孝民很冷靜,但他心裏想的,卻不是如何控制局面,而是藉機擴大矛盾,讓警察局把憲兵隊幹掉那才好呢。
錢鶴庭猶豫着說:「是不是先向吳市長匯報?」
「那是當然。」
胡孝民沒有拒絕,但他知道,警察局怕是要吃虧。
既然錢鶴庭反應不及時,胡孝民也不會讓軍統的人過早出動。越俎代庖的事,別人未必會感謝,沒做好還會怪罪。
吳果清得知警察與憲兵擦槍走火,自然很是不滿,他命令錢鶴庭,堅決不能造成流血事件。警察和憲兵,都是自家兄弟,怎麼能拼命呢?
等到新成、老閘等區局警察接到錢鶴庭的命令,趕到金門戲院時,憲兵隊那邊來了一百多荷槍實彈的憲兵。他們看到警察增援,決定先下手為強,首先開槍射擊。
警察本來就沒什麼戰鬥力,憲兵隊又沒打算手下留情,結果被當場打死七人,還有七人重傷。周邊的市民,也有被流彈打傷,戲院和附近的商店也跟着遭殃。
胡孝民和錢鶴庭趕到現場時,簡直可以說血流成河。
錢鶴庭氣得哇哇大叫:「那幫兔崽子呢?」
「走了,局座可得替兄弟們作主。」
警察局的警察群情激憤,警察局地下黨支部經請示上級後,決定利用敵人內部衝突,擴大矛盾,發動警察罷崗。
第二天,一支五十多人的宣傳遊行隊伍,進行了宣傳活動。
一直以來,都是工人和學生遊行,沒想到警察也會走上街頭示威。他們去各個區局、分局和派出所宣傳,約定下午全市警察大罷崗。
警察罷崗,那是大事,上海汽車上萬輛,人力車十幾萬輛,三輪車五萬輛以上。沒有了交通警察指揮交通,全市交通秩序大亂。
錢鶴庭向胡孝民討主意,胡孝民告訴他,暫時什麼都不用做,等着上面來調查。警察局吃了這麼大的虧,如果不討個公道,以後錢鶴庭這個警察局長還怎麼幹?
果然,第二天南京就派了國防部次長來調查此事。警察代表向市政府提出四點要求作為復崗條件:第一、開追悼會,立紀念碑,弔唁死亡警察。二、優撫傷亡人員及家屬。三、賠償附近商店及死亡居民的損失。四、懲辦兇手,治安工作不要憲兵再插手。
「五哥,你趕緊去趟柏記米號,這份情報必須以最快的速度傳出去。」
胡孝民得知警察代表的復崗條件後,馬上找到馮五。他覺得這四點要求,前面兩點很正常,第三點就有點越位,帶着一絲**的氣息。只有**,才會為人民着想。他不知道這些警察代表的真正身份,但如果自己是錢鶴庭,恐怕會有所察覺。
至於第四點,違反法律,而且警備司令部也未必會答應。
事實上,吳果清也覺得第四點無法答應,認為要按法律手續解決。警察局的地下黨支部接到上級轉來的指示後,決定在鬥爭達到目的後,立即收縮,繼續隱蔽自己,積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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