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仿良知道,如果自己當了特務營的副營長,那楊振蘭好不容易建立的特務連,很快就會徹底淪為辦事處的隊伍。
鄒仿良當時沒有回答,胡孝民也沒有逼他。
胡孝民凡事都會作最壞的打算,鄒仿良的反應,他也沒想到會有好的機會。在鄒仿良走後,胡孝民把方民任叫到了辦公室。
胡孝民這次走到了會客區,還主動扔了根煙過去:「安排好了沒有?」
方民任手忙腳亂接着煙,然後雙手拿着,恭敬地說:「全部安排妥當,鄒仿良的副手陽仲華,已經答應與我們合作。還有一師的柳參謀,只要一師有任何動靜,都會及時告訴我。」
陽仲華在李王廟時就被嚇傻了,他雖是楊振蘭的親信,可怕死貪生。方民任與他一接觸,馬上答應,願意與方民任合作。為了表明誠意,陽仲華將特務連的情況,詳細向方民任作了匯報。
至於柳參謀,剛開始是因為錢,在他報告了特務排假冒新四軍小分隊的情報後,就不可能再回頭,只能跟着方民任一條道走到黑。否則,這件事被楊振蘭知道,他只有死路一條。
胡孝民叮囑道:「孫東原和楊振蘭吃了這麼大一個虧,他們不會善罷甘休。那邊有什麼最新進展,要第一時間掌握。」
方民任說道:「請處座放心,不管他們怎麼嘣噠,都逃不過我的手掌心。」
胡孝民微微頜首:「那就好。另外,最近多注意陳百魯的行蹤。」
他判斷,就算孫東原沒有動作,楊振蘭也咽不下這口氣。哪怕楊振蘭能忍氣吞聲,原特務連的人,對自己也是痛恨在心。
未謀勝先謀敗,胡孝民早就作好了最好的準備,包括特務連突然反水。現在,原特務連的人都沒發還武器,就是為了防備這一點。
鄒仿良回去之後,並沒有馬上去一師。畢竟,他現在是辦事處的人了。與一師走得太近,很有可能會提拔為營副。
他暫時把陽仲華叫來,這是原特務連的連副,兩人都是楊振蘭的人。如果說鄒仿良在特務連還有信得過的人,非陽仲華莫屬。再說了,這樣的機密事情,也只適合與陽仲華商量。
鄒仿良憂心忡忡地說:「胡孝民非常險惡,準備把特務連拆分為四個連隊,再調兩個滿編連進來,組成一個有四個連的特務營。」
到現在為止,特務連的武器都沒有發還。估計新來的兩個連,會瓜分原特務連的武器。光這一點,就會造成特務連與他們的尖銳矛盾。
陽仲華個子不高,臉有點黑,他其實早就聽方民任說起此事。特務連會一分為四,他將是新特務營的連長,以後與鄒仿良平起平坐。
他成為方民任的人後,也就成了胡孝民的親信,以後在特務營的地位自然不會與其他人同日而語。
陽仲華努力裝出吃驚地樣子:「這是要分化我們啊?師座和軍座會同意麼?」
鄒仿良嘆息着說:「不同意又有什麼辦法呢?」
陽仲華「義憤填膺」地說:「我們就任人宰割?不行,絕對不行!」
方民任向他交待了,要及時掌握鄒仿良的動態,並且給了他一個特別的任務。
鄒仿良很是欣慰,問:「你有什麼想法?」
陽仲華緩緩地說:「這次出事,最主要的是總務處的情報科,他們查到特務連少了三十人,這才導致事情敗露。」
鄒仿良一拍桌子,冷冷地說:「情報科的方民任該死!」
陽仲華提醒道:「方民任只是情報科長,他上面還有個陳百魯。」
鄒仿良搖了搖頭:「不止是陳百魯,還有胡孝民。」
特務連最痛恨的,莫過於胡孝民。他當着所有人的面,槍殺了好幾個兄弟,這種痛恨,已經刻在骨子裏了。
陽仲華說道:「胡孝民和方民任,現在都是陳百魯的人。別看陳百魯沒出面,可他是總務處長,所有這一切的背後,都是陳百魯的算計。你可能還不知道吧,我們搶的一位姓高的商人一千擔棉花,那人的後台正是陳百魯。」
這就他的特別任務,將矛盾的焦點引到陳百魯身上。方民任也跟他說過,陳百魯對新四軍小分隊恨之入骨,多次強調,一定要找到這夥人。胡孝民雖分官情報工作,但早就向陳百魯服軟,方民任也成了陳百魯的人。
方民任告訴陽仲華,這些事情,都可以向鄒仿良和一師說起。這本來也是事實,經得起調查的事實。
鄒仿良喃喃地說:「原來如此……」
陽仲華問:「你有什麼打算?」
鄒仿良緩緩地說:「此事得聽師座的,我們目前只是商量。」
陽仲華望着他,並沒有說話。他知道,鄒仿良的話還沒有說完。
果然,等了一會,鄒仿良這輕聲說道:「我們絕不能坐以待斃。」
陽仲華附和着說:「我堅決支持!方民任、胡孝民、陳百魯,甚至常明生和趙仕君,都不是好東西!」
他不怕把事情鬧大,上次特務連僥倖逃過一災,如果再敢亂來,恐怕真得完蛋了。而他的任務,就是要讓特務連弄點事出來。膿包只有擠出來才會好,一直流膿一直不會好。
鄒仿良搖了搖頭:「這件事主要控制總務處。」
陽仲華說道:「那就先從陳百魯開始,這個王八蛋為了一千擔棉花,斷送了整個特務連!」
他的話,就像一把尖刀,深深地刺入鄒仿良的心裏。特務連兩百來人,一槍未送,被人全部繳械,當場被擊斃五人,其他特務排的兄弟,現在都面臨被槍決。如果他這個連長不能做點什麼,以後還怎麼面對這幫兄弟?
鄒仿良冷哼了一聲:「陳百魯……哼!」
陽仲華壓低聲音問:「怎麼個弄法?」
鄒仿良搖了搖頭:「此事等我見了師座再說。」
陽仲華說道:「我時刻準備着,如果要弄陳百魯,必須算我一個!」
聽到陽仲華的話,鄒仿良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神情。陽仲華平常可能有點貪生怕死,但關鍵時刻,還是靠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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