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勇輝將一切安排妥當後,晚上就在辦公室的沙發上睡覺。韋雪之的人,在兩個地方盯着,一旦有特殊情況,需要他當機立斷。
半夜時,桌上的電話突然響起。雷勇輝猛然驚醒,他覺得這不是一個好兆頭。哪怕心裏忑忑忐忐,還是撲向了桌上的電話。
「我是雷勇輝。」
韋雪之捂着話筒,儘量將聲音壓到最低:「雷處長,金神父路和靜安寺路的人,突然轉移了。」
雷勇輝吃驚地說:「什麼?怎麼會轉移呢?是不是你們暴露了?」
韋雪之篤定地說:「不可能,我們的人隱蔽得很好,如果發現,早就發現了。」
雷勇輝問:「能不能跟住他們?」
韋雪之遺憾地說:「他們走得很急,我的人沒準備,已經失去蹤影。」
雷勇輝喃喃地說:「怎麼會這樣?」
韋雪之的電話剛掛斷,雷勇輝正準備出去時,桌上的電話又響了起來。他抓起來一聽,這次是岡田新大郎打來的。
雷勇輝還沒開口,就聽到岡田新大郎說道:「你那邊是不是出問題了?」
雷勇輝一呆:「雪松?剛接到報告,金神父路和靜安寺路的軍統人員,突然轉移了。」
接到韋雪之的電話時,他還沒想到雪松可能會出問題。岡田新大郎這一提醒,他突然醒悟。要不是雪松出了問題,軍統這兩處地方的人員,會連夜轉移嗎?
岡田新大郎怒吼道:「八嘎!」
隔着電話,雷勇輝感覺耳膜一震,岡田新大郎這是對自己嚴重不滿。
他小心翼翼地說道:「嗨!我正想與雪松聯絡。」
岡田新大郎說道:「不必了,雪松已經出事,他供認了一切。如果你跟他聯繫,將掉進軍統的陷阱。」
雪狼的情報來得太及時了,如果雷勇輝被軍統除掉,將是多大的笑話?光是這個情報,就值五千美元了。
雷勇輝非常沮喪,喃喃自語:「怎麼會這樣?」
他費盡心機搞的行動,還沒開始就已經結束了。
岡田新大郎厲聲說:「現在的問題,是查出雪松為什麼會暴露?雪狼懷疑是你的人驚動了軍統,情報十組的人員要徹底調查。」
雷勇輝急道:「應該不可能。」
如果情報十組有問題,那就是他有問題。情報十組是他指定的,此事並沒報告胡孝民。
岡田新大郎說道:「你把情報十組撤回來,連夜調查。另外,這件事要通報胡孝民。」
雷勇輝說道:「是。」
調查情報十組沒有問題,但要報告胡孝民,讓他很為難。
晚上,行動三隊的莊培文,突然接到「雷勇輝」緊急通知,讓他去福煦路碰頭。莊培文右腳大拇指切了一截,走路有些瘸。他坐着人力車,快到福煦路後,一瘸一拐地走到了接頭地點。
到地方後,他驚訝地發現,來的不是雷勇輝,而是李林木。莊培文這一驚非同小可,他伸手就要摸槍。手剛摸到槍,又鬆開了。他發現,李林木身後站着兩個人,而自己身後,不知道什麼時候也多了兩個人。
李林木臉上掛着冷笑:「雪松,是不是很失望。」
他手一揮,兩個行動人員上前夾着莊培文,將他的槍卸了。
聽到「雪松」這兩個字,莊培文像泄了氣的皮球一樣,頓時癟了下去。
人家連他的代號都知道,還有什麼可隱瞞的呢?
莊培文此時站立不穩,坐在地上,一臉死灰,可還是不死心地問:「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李林木說道:「很早。你是在上海受傷後,被憲兵工作隊的黃生道抓捕並投敵的吧?」
莊培文低着頭,慚愧地說:「是的,當初他受了傷,躲在鄉下,被人舉報。他們抓到我,又是審又是打,實在受不了。培文愧對團體,愧對黨國。」
李林木冷冷地說:「你的遺言,我會轉告上峰。」
他早就想對莊培文動手,只是余升龍一直不批准。莊培文這個雪松,還有利用的價值。事實證明,莊培文還確實發揮了一些作用。
接到密裁雪松的命令後,李林木大喜過望。把莊培文引出來後,行動三隊的人也馬上轉移。行動一隊早在暗中觀察,一旦特工總部有異動,行動一隊會掩護行動三隊撤離。
胡孝民是在半夜才接到的電話,臥室沒裝電話,他爬起來到外面的客廳:「我是胡孝民。」
雷勇輝輕聲說:「處座,我是雷勇輝,雪松暴露了。」
雪松是他聯繫的內線,還是極力爭取的。哪想到,才剛開始合作,雪松就出了事。
胡孝民坐在沙發上,淡淡地問:「為什麼會暴露?」
雷勇輝猶豫着說:「這個……」
胡孝民語重心長地說:「勇輝啊,雪松打入軍統殊為不易,就這麼暴露了,是不是太可惜?要想辦法把雪松接應出來。」
雷勇輝聽着胡孝民的話想嘔:「是,我正在想辦法。」
胡孝民憑什麼跟自己用這樣的語氣說話?雪松也就是交給自己,如果讓胡孝民聯絡,恐怕早就暴露了。
胡孝民打了個哈欠:「這件事就交給你了,明天再向我匯報,我先睡會。」
雷勇輝氣得想摔電話,真是官大一級壓死人,自己半夜報告雪松暴露,胡孝民輕描淡寫,讓自己把人接應出來。
如果胡孝民不說那句「我先睡會」,或許雷勇輝還不會這麼生氣。自己焦頭爛額,他卻在家裏睡大覺,能想得通嗎?
顧慧英在聽到外面的電話鈴聲時就已經醒來了,等胡孝民回來後,問:「誰這麼晚打來電話?」
胡孝民鑽進被窩,躺下之後輕聲說道:「雷勇輝,他聯繫的一個代號為雪松的內線暴露了。」
顧慧英問:「雪松?軍統還是中統?」
胡孝民翻了個身,換了個舒服的頭式:「軍統,估計這個時候已經死了。」
顧慧英詫異地說:「作為情報處長,你好像一點也不着急?」
胡孝民不以為然地說道:「這是雷勇輝的錯誤,我有什麼好急的?」
第二天,胡孝民到情報處後,先把雷勇輝叫到辦公室,問起了雪松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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