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張西禾出去了一趟,騎着自行車。發現身後果然有人,他原本想去白克路,結果在二馬路轉了一圈就回來了。
下午,他坐人力車出去的,這次不是為了送情報,而是為了觀察身後的情況。坐着人力車,借着一面鏡子,或街面上櫥窗的玻璃,都能看到後面的情況。
「去大光明電影院。」
馮五等張西禾坐好後,拉着車子奮力地跑着:「好咧。」
跑了一陣後,馮五放慢了腳步,他突然回頭看了張西禾一眼,說道:「先生是姓張吧?」
張西禾心裏一動:「你認得我?」
馮五低着頭說道:「我以前住同泰里5號,現在碼頭拉客。」
張西禾又驚又驚,馮五的兩個詞引起了他的注意:「同泰里5號」和「碼頭」。
同泰里5號是馮香蓮與他接頭時用的暗語,而「碼頭」,對他更是有特別的意義。他可以肯定,這個車夫,是「碼頭」同志派來的。
張西禾興奮得差點跳了起來:「太好了。」
他有一份緊急情報,一直沒有送出去。一直等着馮香蓮來接頭,眼睛都盼長了,馮香蓮一直沒有出現。
馮五輕聲說道:「你有什麼東西,可以放到座墊下面,我會幫你轉交的。」
張西禾輕聲說道:「東西沒帶身上呢,你告訴她,有一位重要的客人到了上海,身體不舒服,需要住院。」
馮五說道:「話會帶到,傍晚再到霞飛市場碰面。」
張西禾下車後,馮五直接去了九風茶樓。在那裏,果然看到了胡孝民的汽車。到二樓東頭的包廂,胡孝民一個人在裏面喝茶。
胡孝民給馮五倒了杯茶,又遞過去一根煙:「五哥,坐下喝杯茶。」
馮五先怕自己會忘記,坐下之後馬上說道:「有一位重要的客人到了上海,身體不舒服,需要住院。」
胡孝民又把火遞過去:「知道了。」
點上煙後,馮五才把具體的經過,詳細向胡孝民說了。
胡孝民拿出一封信遞給馮五:「你等會把這封信放到座墊下面,再從他的回信送過來,就可以回去了。」
馮五沒有多問,接過信後,仔細放在身上,鄭重其事地點了點頭:「好。」
顧慧英晚上突然問道:「中午你請馮五喝酒了?」
她在家裏也是有眼線的,知道胡孝民請馮五喝酒,一定有事。
胡孝民說道:「是啊,好久沒跟他聊天了,想問問最近人力車有沒有出什麼事。」
下午,他收到了張西禾傳來的情報。東路軍政委員會有一位領導同志負了傷,需要到上海治療。因為是槍傷,需要弄一套和平建國軍的名義。否則法租界的醫院,是不會接收的。
這種事,對胡孝民而言,很容易就能做到。下午他回了趟情報處,搞了一本上校軍官的證件。不僅給了證件,附帶還給了五百美元,這筆錢足夠這位同志在法租界得到最好的治療。
目前最重要的是,解決張西禾的安全問題。他進入了特工總部的視線,完成這次任務後撤離,去江北部隊。
胡孝民的要求,張西禾不能再留在上海。並且,三年內不得回到上海。
顧慧英說道:「聽說馮五進來時,王瞻還刁難了他。」
胡孝民說道:「他是你表舅,有機會跟他說一下,實在不行就換一個。」
王淑珍安排王瞻來家裏時,還不知道他的身份。他現在是王淑珍的上司,要換掉王瞻,王淑珍絕對不會說什麼。
顧慧英連連搖頭:「我可不敢,要是換了他,姆媽說不定會住到家裏來。」
胡孝民說道:「聽說王瞻嗜賭,這種人靠不住,可別讓他成為第二個就劉阿福。」
他是聽馮香蓮說起,王瞻非常好賭。手裏只要有錢,就會去賭場。據說還欠了不少錢,要不是因為他的身份,賭場恐怕會找上門。
顧慧英說道:「如果靠不住換掉就是。」
她清楚胡孝民的身份,身邊絕對不能有任何危險。不要說王瞻是王淑珍安排的人,就算是劉媽,有機會都想讓她走人。
張西禾收到碼頭的來信後,他就可以結束手頭的工作了。這個交通站,本來就沒有什麼重要的文件,他手裏有幾本敏感書籍,比如說:《論持久戰》、《馬克思主義淺說》、《共產黨宣言》等需要處理。
這些書籍,在上海的一些書店都是能買到的。有些地方,還劃了線作重點標記,在旁邊寫了自己的感悟。
第二天上午,張西禾拿着裁縫的行頭出門,依然是坐人力車。只不過,今天卻不是馮五。
根據碼頭的指示,他還有一項最後的任務。這個任務,可完成,可不完成。如果他不完成,也沒關係,目前張西禾最重要的任務是撤離。
跟昨天一樣,張西禾的身後,依然跟着兩名特務。他先去了一名顧客家,提供上門量衣服務。有些人不願意拋頭露面,就由裁縫上門載體量衣。
快中午時,他去了亞爾培路123號,進去了一會,又出來了。出來之後,張西禾直接回了張記裁縫店。
快傍晚時,有兩個一臉橫肉的男子,到張記裁縫店來做衣服。其中一人,在張西禾幫他量尺寸時,不停地盯着他,走的時候還說了一句:「你有點面熟,好像在哪裏見過。」
張西禾在幫他們量尺寸時,早就發現他們腰間別着傢伙。
另外一人催促着說:「走吧,共產黨沒這麼容易抓到。」
掌燈時,又來了一個人,此人與張西禾較熟悉:「真的要把店盤出去?」
張西禾苦笑着說:「老家有急事,明天一早就走,要不然也不會這麼低的價格。」
「那好,咱們把合約寫好,契約給我,明天一早我就過來接店。」
「多謝多謝。」
晚上,張西禾悄然從後門離開。
直到換了人來開店,對面監視的柳家棟才恍然大悟,他馬上回去報告袁持平。
袁持平大吃一驚:「昨天晚上不還好好的嗎?」
他與柳家棟是剛投誠過來的,自然不能使喚情報科的其他人。特別是守夜這種累活,只能柳家棟干。
哪想到,昨天晚上卻出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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