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天祿卻是一百個不放心:「豫王,金華賊如果北竄的話,三五個牛錄想要挽回局面那是白日做夢!」
在入關初期三五個牛錄是非常強大的力量,畢竟每個牛錄差不多有兩百甲兵,除此之外還有同樣規模的包衣、奴僕、旗下人可以隨時參戰,五個牛錄至少是兩千戰兵。
可是在經歷一系列失敗之後,現在即使是八旗軍也是不斷注水的結果,就連很多八旗牛錄都是補充了無數次依舊嚴重缺員,象多鐸麾下的許多牛錄可戰之兵都不足百人。
在這種形勢下,別說是五個牛錄,就是十個牛錄遇上金華賊都恐怕派不上大用場,但是多鐸對於這個問題早已經是胸有成竹:「這件事我解決不了,攝政王解決不了,但是英王阿濟格是有辦法!」
一聽到英王阿濟格的名字張天祿終於鬆了一口氣,雖然英王阿濟格所部最近一年來也折損頗大,但是在清國幾個野戰集團之中實力保存最為完整,雖然最近在與曹州賊的廝殺之中吃了一點小虧,但是只要英王阿濟格肯繼續支援大清國,那金華賊再怎麼折騰也掀不起什麼波瀾來。
「這就太好了,我現在最擔心的是金華賊與流賊合流之後,劉永錫這小賊從湖廣調來了好幾路流賊舊部,現在英王肯同舟共濟的話,哪怕是十個劉永錫都不是問題!」
而多鐸更是給張天祿打氣:「既然金華賊都不是問題,那麼曹州賊就更不是問題了!」
只是多鐸直到現在仍然把越明軍稱為「金華賊」,在內心深處仍然覺得越明軍只是割據一方的強力土寇而已,卻不清楚越明軍已經是真正佔有南方的大國。
雖然完全不習慣廣州的風土人情,特別是這意料之外的回南天,但此刻的路振飛卻是信心十足地說道:「咱們可以通知朝廷,東省已定,朝廷如果準備北伐的話,不必牽掛咱們廣東!」
路振飛這話說得有些誇張,畢竟「東省已定」的說法實際很勉強,廣東省內仍然有不少割據一方的武力與強人,他們只是名義上改換了承天朝的旗號實際卻是自行其是,更不要說省內還有不少土寇、流賊繼續打着隆武朝的旗號。
但是路振飛卻覺得這並不是什麼問題,在他的苦心經營之外,現在廣東全省都已經改換了承天旗號,那些打着隆武旗號的土寇、流賊完全不足為患,而且更重要的是路振飛手上有幾千隨他一起南征的精銳,有這幾千精銳在手裏,路振飛覺得真正平定廣東全省只是時間問題而已。
但是他的幕僚卻是建議路振飛話不要說得太滿:「東省雖定,西省仍然有不少亂子,大人畢竟是兩廣總督,這件事要從長考慮啊!」
路振飛當即笑了起來:「東省既定,西省豈能獨存,何況西線還有孫可望將軍配合我軍,唐王已經不足為患,國家真正大敵還是建虜!」
路振飛畢竟是晚明少有的能臣,雖然現在朝野都有統一南方之後再行北伐的呼聲,但是路振飛卻很清楚朝廷的心腹大患還是大清國,雖然擊敗了清軍兩次南征,但是路振飛相信只要給清軍緩息之機,清軍很快就會謀劃第三次南征。
而且路振飛還看到了一個極其危險的信號,多鐸、豪格的第一次南征主力是八旗軍,就連外藩蒙古與孔有德、耿仲明的兵馬都只能充當配角,但是第二次卻是張天祿、張天福、左夢庚、董源的漢軍極其活躍甚至一度成了淮安戰場的主力軍。
如果這種形勢繼續發展下去,建虜讓漢軍與綠營獨當一面,那麼朝廷將會面臨着一個巨大的危機,只是他的幕僚卻有不少人不理解路振飛的一片苦心:「但是廣東的亂局很快能平定下去,西省恐怕沒有幾個月是拿不下來,這個時候如果出了亂子,大人可是兩廣總督啊!」
路振飛卻是笑了起來:「西省出再大的亂子也不是大問題啊,只要東省不出亂子,那朝廷就可以從容北伐,只有儘快北伐才能成為真正的承天陛下,若是錯過了眼下的天賜良機,以後恐怕就要悔恨三生了!」
雖然劉永錫的承天皇帝之位可以用名不正言不順來形容,但是他在收復江南並擊敗清軍兩次南征之後,所有人都承認他才是真正的天下之主,而現在他提倡北伐更是為自己增添了極其濃厚的神話色彩,大家都覺得劉永錫才是真正的天命之主。
畢竟從萬曆晚年開始,大明就遇到了對清國戰事百戰百敗的惡性循環,哪怕斬首幾十級都是可以告捷太廟的大捷,而關外戰事的不斷受挫又引發了進一步的惡性循環,各地民變、兵變的根源都是因為遼東戰事。
而現在劉永錫如果能抓住這次北伐的機會收復京師甚至盡殲清軍於關內,那麼不管對劉永錫有着怎麼樣的偏見,大家也得承認他就是真正的承天皇帝,路振飛更是理直氣壯地說道:「我這個兩廣總督最大的功勞就是陛下北伐時不必有後顧之憂!」
劉永錫在得到路振飛的捷報之後也是鬆了一口氣:「看來朝廷要多上一位真相國了!」
雖然路振飛入京時就已經是大學士了,但是按照承天朝的慣例他要真正入閣必須在地方歷練一番,所以路振飛先是巡撫福建,接着又以大學士之尊兼任兩廣總督,而現在路振飛已經完成了歷練,自然要入閣秉政。
只是張皇后卻是提出了一個關鍵問題:「路相國平定福建、廣東有大功於國,但是現在是北伐用兵的關鍵時刻,兩廣恐怕離不開路相國啊!」
現在從名義來說,路振飛這個兩廣總督掌握着幾個整個廣東與小半個廣西,但是這樣的小康局面完全是路振飛一手打下來的,張皇后最擔心的問題就是路振飛一離任兩廣就會出大亂子。
劉永錫當即笑了起來:「所以我才會讓田見秀接廣東提督,他這個人寬厚,不會出什麼大亂子!」
對於忠貞營系統的大順軍餘部來說,田見秀接任廣東提督完全是一個意料之外的安排。
雖然大家都知道湖北光是安置大順軍餘部就已經是心有餘而力不足,何況現在還有兵力更多更強的西營諸部,所以對於忠貞營系統被分割使用不持異議,但是誰也沒想到田見秀會成為一省最高武官。
雖然與田見秀在大順朝的超然地位相比,劉永錫的安排似乎有些苛刻,但是大家很清楚現在的形勢下田見秀能出任廣東提督已經是特殊照顧,而且高皇后與邢皇后還傳來了劉永錫的口信:「讓厚澤侯好好干,廣東巡撫這個位置他可以爭一爭!」
過去在大明朝,田見秀這樣的武夫連個道台都沒資格爭,更不要說是一省巡撫,因此不管是大順軍餘部還是大西軍餘部聽到這個消息都特別興奮,都覺得在承天朝能成為第二個田見秀。
但是張皇后卻有些擔心:「我就怕路相國與厚澤侯會鬧彆扭,路相國這人最恨流賊,而田見秀又偏偏是出身流賊!」
雖然承天朝號稱海納百川量才是用,只要肯投效承天朝不問出身,但實際還形成了幾個相對獨立的系統,路振飛對於承天朝沒有任何偏見,但對于田見秀這位流賊出身的厚澤侯就很有意見,覺得朝廷給他封厚澤侯是太過了,即使要封賞田見秀最多也只能是一個伯爵,雙方如果共事的話肯定會不愉快。
但是劉永錫卻是笑了起來:「這才是我選擇厚澤侯的原因,別人與路相國相處不來,唯獨田見秀沒問題!」
劉永錫之所以封田見秀「厚澤侯」,自然是因為田見秀在大順軍屬於特別寬厚的那種類型,而且曾經因為寬厚幾次誤了大事,但是另一個方面來說這又是田見秀最大的優點,所以劉永錫才會把他安排到廣東與路振飛共事:「這次田見秀可是率了三千兵馬南下,這也是路相國急需的增援!」
說到這張皇后就有點不理解了:「陛下既然決心北伐,為什麼不斷派兵南征,田見秀這三千兵馬雖然不是精銳,但是若是用對了地方就是勝負關鍵!」
雖然越明朝有着皇后親征的傳統,但是張皇后只喜歡與劉永錫一起親征,而且現在朝廷有着足夠多的兵馬,不需要她這位監國皇后孤注一擲,但是對於這個問題劉永錫卻有着自己的看法:「咱們之所以能從容發動北伐,就是因為我源源不斷地派兵南下!」
劉永錫這麼一說張皇后就已經明白過來,雖然劉永錫源源不斷地派兵南征,但大都是孫可望、田見秀、郝搖旗這種出身於大西軍與大順軍的部隊,而不是隨她與劉永錫一起南渡並不斷發展而來的越明軍精銳之師,越明軍的真正戰力並沒有受到什麼影響。
但是在清軍眼裏,越明軍是真心準備統一南方再行北伐,因此張皇后當即問道:「那陛下準備什麼時候出兵北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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