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性的尖叫聲總能在第一時間引起別人的注意,對於其他人異樣的目光,冉北夜直接選擇了無視,一隻手伸出食指放到嘴巴前示意她安靜。
另一隻手則是將李玥婷的手牢牢按住,阻止她離開,道:「你不要急,先聽我把話說完,你要是不聽我的,我敢保證這艘船裏面死的人,第一個就是你!」
李玥婷用力地掙扎了幾下硬是沒有掙脫出,手上傳回來的力量不是她能夠抵擋的,聽着這帶有威脅意味的話,周圍的人又沒有一個人上來幫她,她只好妥協,做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都差點被泯夢人弄死了,你怎麼還是這麼天真?我真的很好奇你是怎麼通過夢境潮汐的考驗的,他們真打算救我們為什麼會單獨把程善笙叫過去?程善笙為什麼要隱藏身份來參加歷練?這根本就是六大宗門給泯夢人設下的一個局。」
冉北夜將李玥婷的拉回來後就沒有再看她,而是目光幽幽地看着六大宗門的船隻,一個充滿了陰謀,針對泯夢人精心策劃的局從他的口中自言自語似地說出來。
夢境潮汐還沒有開始的時候,泯夢人就已經公開表示要對六大宗門達到窺夢境的大修動手,然而雷聲大雨點小,並沒有兩個勢力交手的信息傳出。
這反倒說明他們是動了真格,各自都在準備,想要醞釀一場大戰來挫挫對手的威風,而不是像以前那樣小打小鬧,夢境潮汐恰好給他們提供了這樣一個時機和戰場。
兩方為敵這麼多年,泯夢人又是從六大宗門裏面分出去的,彼此都很了解,任何一方想要獲得勝利都必須得有出其不意的東西,否則就是焦灼的持久戰。
而程善笙的存在就是這個出其不意,他極有可能就是六大宗門準備的變數,以六大宗門的底蘊,那艘船上絕對有大量的獵夢師存在。
六大宗門的領軍人物唱黑臉,程善笙負責唱紅臉,將游散在外的獵夢人聚集在一艘船上當做誘餌,等到泯夢人出現,他們會傳送的獵夢師稍稍一動,就可以將誘餌拋出去消耗或者試探泯夢人的實力。
看着因為自己的一番話心神失守,一臉震驚的李玥婷,冉北夜嘴角一勾,道:「所以你現在應該知道為什麼程善笙會被邀請到六大宗門的船上面去了吧?」
「不可能的,這絕對不可能,六大宗門用這麼不光彩的手段跟那些邪魔外道又有什麼區別呢?」李玥婷說這話的時候眼神四處亂瞟,看着為數不多的人,她眼睛一亮,道:「我們的人數都不足兩位數,用來當誘餌也太不夠看了!」
冉北夜伸出食指跟着頭一起搖了搖,道:「你就不要自欺欺人了,人會越來越多的,既然他們要救我們,又知道有泯夢人要來,為什麼商談事情只把程善笙一個人叫過去?為什麼不跟我們一起商討怎麼應對?說到底他們還是不信任我們,不信任就可以毫無心理負擔的拿我們去做誘餌。」
在海裏面苦苦哀求了那麼久,六大宗門那麼冷淡的姿態,要說她心裏面一點怨恨都沒有那是絕無可能,不過好歹人家也給了他們救生圈,站在他們的角度上去想,自己或許也會這樣做,謹慎一點是無可厚非的事情。
直到後來程善笙出現,他跟六大宗門的溝通了一下,便有了這個折中之法,心生感激的她,也就把那點怨恨壓了下去,可現在被冉北夜一挑撥,那股怨恨又重新燃燒了起來,還越燃越烈。
感受着李玥婷身上傳來的氣息,冉北夜將手一松,道:「你不用把希望放在六大宗門身上,依我看這場戰爭六大宗門也不一定能討到好,你只要聽我的吩咐做,我可以保證你能夠活下來!」
說罷,他就站起身頭也不回地走向另外一個人,也不管李玥婷是什麼反應,會不會同意聽他的話。
「你只要聽我的吩咐做,我可以保證你能夠活下來!」這句斬釘截鐵的話,就像當頭棒喝一樣在她腦海中不斷的重複,以至於冉北夜什麼時候走開的她都不知道。
六大宗門的那艘船上,還是那間談話的船艙,只是多了一個程善笙,王一一六人皆是一言不發,只是靜靜地盯着他看。
程善笙被看得有些不自在,摸了摸鼻子,尷尬地說道:「你們這麼看着我幹啥?我臉上有花嗎?你們不是說有事情要跟我商談,怎麼都不說話?」
王一一聞言眸子動了動,問道:「你這一路上有沒有遇上別的人?」
「是啊,我看你那艘船速度很快呢,應該是全速行駛了吧?不然你那艘船的速度是絕對追不上我們的。」沈芊瑩的目光沒有因為他那句話移開,反而看得更認真了,直勾勾地盯着他,配上她的問題仿佛快要把他吃了一樣。
其餘人除了奚玖言是懵懵的,都在等着他的回答。
「沒有遇上別人啊,若不是玄真法師開口,我應該還在打坐精修,我跟身份尊貴的你們不一樣,只是一個苦逼的打工仔,也不知道外面過去了多少天,還要急着回去上班呢,那船上的船員來的時候都被我救過,知道我趕時間,自然就開得快一些。」
程善笙想都沒想就臉不紅心不跳地回答道,憑他的嘴皮子,找點合理的理由和藉口還不是手到擒來的事情,況且他還是說的實話,理直氣也壯。
裴晟看着沈芊瑩的目光一直停留在程善笙的身上,眼底深處好像還有點說不清道不明的味道,輕哼了一聲,道:「你趕時間,為什麼還要管那些人?」
「那不是聽說有泯夢人嘛,我尋思多幾個人就多幾分力量啊,再者說了,玄真法師說我心魔作祟,我順手做點好事嘛,誰知道他們被泯夢人嚇破了膽還不願意上來,不過也幸虧我對他們主動釋放善意,他們才告訴我現在的局勢有多惡劣。」
程善笙一副理所應當的樣子看在眾人眼裏,似乎算是認同了他的話,玄真率先露出笑意,道:「程施主的悟性果然非凡,你要是隨我拜入大葉寺,以方丈對你的讚譽,你將來的成就肯定不在我之下!」
「我說玄真你怎麼無時無刻都在想挖人呢?現在正值關鍵時期,我們還是先討論一下怎麼打贏這場戰爭好不好?」王一一敲了敲桌子,有些無奈地說道。
看兩人的表現,自古道佛不兩立的說法能夠廣為流傳也不是空穴來風,所謂一山不容二虎,更何況是六宗鼎立,雖然這個說法的確是有些誇張,但宗門與宗門暗暗中較勁的情況卻是一直都存在的。
比如藥宗和南巫教,一個救人,一個下毒,當然會有摩擦;又比如太極道和劍宗,太極劍法和太極拳一樣,囊括陰陽至理,也有不少人追捧太極劍法天下第一,心高氣傲的劍宗弟子自然也不服氣,私下比斗踢館也是常有的事情。 那道教作為炎國的本土宗教,佛教則是外來宗教,有爭鬥那是必然的,但那都是小打小鬧,修行到高深處,一個與世無爭,一個濟世度人,勝負欲太強反而偏離了正道。
「我們請你過來是想讓你跟我們一起對抗泯夢人的,我們都知道你不弱,是極大的助力,之所以問你有沒有遇到泯夢人,其實是想找你了解一些情況,那些人的話我們不能全信,但你說的話我們肯定是相信的。」
看着兩人暗暗較勁的樣子,張雲帆生怕又出現中心島那一幕,連忙將話題引回了正事兒上。
他們不是不相信有泯夢人,而是不相信那些倖存者的描述,他們比誰都清楚泯夢人會在這裏動手,所以早就為此做好了準備,在阿粒瓜多島的各處大小港口都有他們宗門的長老。
若是真的按照他們所說,由窺夢境的大修開船,還要分出人手跟他們戰鬥,這都快趕上傾巢出動了,如此大的動作,留守在阿粒瓜多島的人肯定會發現蛛絲馬跡的,應該會向他們示警,可他們到現在也沒有接到任何示警。
黎多菈國黃金港口,探險者協會總部。
它的整個頂層都是用來給六大宗門的人使用的,不允許普通人踏入,這一層有普通接待室和貴賓接待室,普通接待室用來接待一些獵夢人,貴賓接待室則是用來接待一些分量級的獵夢人和平時開會使用。
此刻偌大的貴賓接待室裏面座無虛席,以大圓桌為分界線,兩邊的人數都差不多,或是站着,或是坐着,臉上的表情都很嚴肅。
「洪長老,我們剛剛不是都已經商量好了嘛!怎麼你還是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呢?」一道陰柔溫和的聲音打破了沉默的氛圍。
聲音的源頭是來自於一名中年男子,處於靠近窗戶的那一方,他梳着飛機頭,上身穿着一件白襯衫,外面是一件深藍色夾克,隨意地坐在最中間的席位上。
說這話的時候,他的臉上掛着一幅和煦的微笑,望向他對面的洪長老,顯得特別真誠,只是配上他那狹長的眼睛,總給人一種的笑面虎的感覺。
他叫雷景輝,窺夢境大圓滿,泯夢人十二香主之一,激進派,此次魔魘三角淵一行,他是總負責人。
而坐在他對面的那名男子則是他多年的老對手,洪旭霄,是道祖庭的新晉長老之一,境界要比雷景輝稍高一點,半步奪夢境,這也是他能成為長老的原因之一。
洪旭霄身穿一套亞麻練功服,一根筷子狀的髮簪將頭髮高高束在腦後,久居龍雲觀,讓他身上攜帶着一股道家高人的出塵之意,只不過此刻在他的眼中有一抹化不開的擔憂,影響了他的道韻。
他跟雷景輝兩人幾乎是在同一個時期抵達窺夢境,兩人到了窺夢境後的第一場戰鬥的對手就是彼此,這麼些年,他們誰也奈何不了誰,他境界的提升速度一直都要快一點,但是雷景輝從來就沒有對他發起過正面衝擊。
可是今天上午,雷景輝帶着他們的人馬直接闖進了他們的探險者協會,指名道姓要見他,他問訊立馬放下了在碼頭巡查的工作,沖回了大本營。
雷景輝敢如此光明正大的出現在探險者協會,一定有什麼依仗,他本已做好了一場惡戰的準備,卻沒想到雷景輝並沒有動手的意圖,表示只想跟他談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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