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烈日當空,強烈的光線灑向中心島,透過樹林、真魘塔照射出來的光線,能夠看到許多纖細的塵埃在空中凌亂飛舞,從海面上反射回來要耀眼的白光,讓這個地方「bling-bling」的,看上去宛如仙境。
十一點半左右,程善笙才從睡夢中醒來,昨天他不僅看到了李穆,藍芷蝶也在很晚的時候登上了中心島,導致他很晚才入睡,然後又在意識空間中跟大腦一起研究那塊兒玉佩。
研究到現在他總算是摸索出了一個很實用的功效,可以阻攔別人的意識入侵,其實這一點也不是他自己摸索出來的,而是在研究的時候,有人三番四次的對他發起了攻擊,被大腦感應到了。
除此之外,是否還有什麼別的功效他沒能摸索出來,但僅是發現的這一個功效就已經讓他感到很值了,如果真有其他錦上添花的功效,他相信在往後的日子裏是能夠研究出來的。
睜開睡眼朦朧的雙眼,他發現島上所有的人已經準備得差不多了,參加夢境潮汐的人就目前這些人了,從他登島到現在,後面登島的人數並不少,甚至都快趕上他登島前的人數了。
抬頭看了一眼天上的紅日,程善笙也從地上站了起來,加入了等候的隊伍...
一炷香的時間過去,真魘塔也開始發生了變化,藍色緩緩退去,它的每一面都變成了一個大熒幕一樣的存在,播放起了不同的畫面,只可惜這些畫面他們看不到,他們只能看到真魘塔的底部在大放異彩。
光芒先是一束筆直地投射到中心,緊接着開始緩緩擴散,凡是接觸到那道光的人都失去了身影,程善笙他們這些散人在最外圍,也是最後一批進入真魘塔的人。
一棟青磚小樓里,陽光照進老舊的玻璃窗,一張古樸的木桌正對着窗戶,四個桌腿上精美的雕刻條紋已經被各種劃痕包圍,染上了歲月的痕跡。
斑駁的木桌上,整整齊齊的擺放着許多書籍:《岸京門詩抄》、《亂世詩抄》、《從森林裏來的孩子》、《弦上的夢》、《我們這一代年輕人》、《少男少女,一共七個》...《蹉跎歲月》各種類型的都有。
一名身穿白襯衫藍褲子的少年正趴在桌子上,一手按着一本書籍,另一隻手拿着一支鋼筆,一動不動的,似乎是睡着了。
「叩叩!」
「阿坤!該出來吃飯啦。」
敲門聲跟這道溫柔的女聲終於喚醒了沉睡中的男子,只見他握着鋼筆的手一抖,在本子上劃出了一條長線的同時也睜開了自己的眼睛,迷茫地打量着周圍的一切。
「阿坤!都在等你呢,你再不出來飯菜都要涼了!」
男子被這道提高了聲貝的女聲嚇了一個激靈,下意識地回答:「知道了,我這就出來。」
轉過身拉開房門,看着老舊的閣樓,男子臉上的迷茫更重了,這是什麼地方?我是誰?剛才喊我的那個人又是誰?
想到這裏,男子的眉頭毫無徵兆地緊蹙了起來,緊接着就面露痛苦之色,雙手抱着腦袋,痛呼出了聲,剛剛那靈魂三問之後,他腦海里就憑空冒出了許多東西,仿佛要把他的腦袋漲破一般。
男子的行為並沒有緩解這種痛苦,幾個呼吸的功夫,他已經渾身顫抖並彎下了腰,半蹲到地上,嘴裏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同時還伴隨着難以忍受的低哼聲。
先前喚他去吃飯的那個女子見他久久不出現,又一臉怒氣地折返了回來,正好看到蜷縮在地上的男子,驚呼道:「阿坤!你怎麼了?」
「啊...我的頭...好痛,快要炸掉了...」
女子一聽這話臉上的擔憂之色更深了,連忙三步並作兩步從樓梯上衝到他的身邊,想將他扶起來卻沒有扶動,只得替他擦了一下額頭和鼻尖的冷汗,焦急地喊道:「大哥,阿坤他的額頭冰冷倒在了地上,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兒,你快過來看看!」
女子話音剛落不久,就有一名相貌堂堂,體型健碩的中年男子跑了過來,二話不說就抱着被喚做阿坤的男子進了房間,將他放到床上,道:「阿莉,你先去打一盆熱水過來。」接着又把頭轉向床上,「阿坤,你感覺怎麼樣?是哪裏不舒服?」
「我...頭疼,感覺...裏面有...什麼東西快要把我的腦袋撐破了!」
健碩男子伸手在他額頭上一摸,又號了號脈,卻沒有發現什麼異常,眉宇間的擔憂與不解揮之不去,「你的脈象很平穩,看不出來生了什麼病,你先暫時堅持一下,大哥替你想想辦法。」
「大哥,熱水來了。」
「阿莉,你先給阿坤熱敷一下,我回房去看看醫書,查查他這是什麼毛病,若是有什麼不對,立即叫我。」
男子說完就轉身大步離去,女子則把毛巾放到水裏浸濕擰至半干貼到阿坤的額頭上,如此阿坤才感到好受了一點,腦海裏面多出來的東西也慢慢地露出了真容。
這是全世界剛迎來大和平的時代,他叫陳坤,商海人,祖上三代都是行醫的,到了他這一帶只有他的大哥陳裕完全繼承了祖傳的醫術,二姐陳莉是一個服裝設計師,只有他最不成器,啥都不會,不學無術。
他們的父母爺爺奶奶都在戰亂中不幸身亡,那個時候他還小,父母不在,長兄如父,他是他大哥一手帶大的,他的大哥跟二姐在同代中人裏面算是出類拔萃的人物,掙的錢也足夠他揮霍幾輩子了,所以對他的要求也不太高,只要他不惹事兒就行了。
但這只是他表面上的身份,其實在背地裏他還有另一個身份,一個心狠手辣的殺手,只要有人出錢請他,不管目標人物是誰,他都會毫不猶豫的出手。
倒也不是因為錢,而是因為他享受那種收割別人生命的快感,只有目標人物死亡的那一刻,他才感覺自己活着,掙夠掌控生死的力量。
陳家三子,只有他知道父母和爺爺奶奶是怎麼死的,而且還是親眼所見,一開始只是為了報仇,可到了後面他已經發現自己停不下來了...
整理完這些消息之後,腦海裏面的疼痛感終於停歇了,他從床上坐了起來,看着滿臉擔憂的二姐,輕輕一笑,道:「二姐,我的頭不疼了,沒事兒了。」
陳莉看着恢復了血色以及眼中泛出莫名神采的陳坤,心裏面有一絲絲疑惑,既有不放心這個弟弟,又有一點陌生的感覺,似乎眼前的這個男子不是她認識的那個三弟。
其實她的感覺沒有錯,甚至可以說她一直都不認識她這個三弟,而且此時的陳坤還多了第三個身份,程坤。
當他知道自己是一個殺手的時候,心裏面別提有多麼興奮了,他曾經無數次幻想過自己是一個冷酷無情的殺手,沒想到今天在夢境潮汐中實現了。
這種夢想達成的快感直接讓他忘記了自己是進來歷練的,根本沒有去考慮要怎麼破開這個夢境,他現在只想好好地玩一玩,盡情的享受一把殺手的快感。
吃了飯,應付完了大哥和二姐,等兩人各自去工作後,他就帶好了自己的裝備,是一把手掌那麼長的小刀,蹬上自行車朝自己平時訓練的地方趕去。
一路上他都在不斷的嘗試,到了訓練場又用各種方式嘗試了一遍,才發現這個夢境的規則沒有任何增幅,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世界,他的身體素質也只是比普通人強上一點,最多也就老/胡的那種程度,還沒有他本身的素質強悍。
但是他身體的敏捷度高,眼力好,百米之類他可以做到百發百中,快准狠是他狩獵的風格。
今天他接了三個任務,一個是福康記的老闆趙有福,一個販賣金銀首飾的富商;另一個是即將就任的警署探長王峰;最後一個是錢氏影業老總的女兒錢秋水,才十三歲。
最後這個任務倒是讓他有點兒意外,他的僱主竟是錢秋水的親哥哥錢夏,若是有機會他倒挺想看看這些有錢人家的孩子腦袋裏面究竟都是裝的什麼。
不過這些都是題外話,只是剛得知的時候驚訝了一下,並不能妨礙他做事,他打算先去殺那個趙有福,根據僱主提供的消息,趙有福今天下午要去麗人歌劇院偷會情人。
徹底熟悉了這具身軀的能力,他就馬不停蹄的朝着麗人歌劇院趕去。
這個年代的歌劇院特別有感覺,台式大喇叭的留聲機、手風琴、小提琴、薩克斯等各種樂器演奏出來聲音極具情調,客人和服務員都是清一色的西裝革履,台上的舞女穿着開叉開到大腿根的旗袍,輕輕地扭動着曼妙的身姿...
陳坤混在其中,雖然這個時代的條件遠遠不如他那個時代,但這種感覺卻不是他那個時代能夠有的,紙醉金迷當中又有一種獨特的浪漫。
他那個時代的這種地方很極端,要麼就很髒,是人都可以去;可那種髒得不是那麼明顯的地方,要麼就是很有身份,要麼就是很有錢的人才能去,去了也是比面子,是不是欣賞藝術也不得而知...
總之各有各的目的,而且很直接,不像這裏給他的感覺,在滿足自己欲/望的同時也在享受着這裏的氣息,他只是在這裏待了一小會,就已經喜歡上了這裏。
正在他陶醉其中的時候,他的第一個目標就出現了,趙有福慢慢地踱着步子朝着舞台的前排走去,眯着眼睛,神情相當迷醉。
此時舞台上領唱的人正是麗人歌劇院的頭牌,於曉曼。她的歌喉宛如一隻黃鸝,清脆動人,改良過的旗袍將她的身材勾勒得愈發迷人,不需濃妝淡抹,她眉眼中的風情都能將人的魂魄給勾去。
就是見慣了美女的陳坤,也覺得這個於曉曼是個禍水,怪不得能將趙有福這種大老闆迷得神魂顛倒。
於曉曼眼看到趙有福進來,一雙勾人的媚眼愈發攝魂奪魄,就連歌聲都有了一種別樣的味道,似深閨少婦許久不曾看到自己的情郎一般,歌聲與舞姿中透露出來的哀怨與撒嬌是個人都能感受到。
舞台下的一幫上層人士沒有一個能招架得住,除了陳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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