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道獵夢師 第十六章 顛覆認知

    記憶長河中此刻展示在聞人道面前的畫面，正是柳自塵帶着程善笙往地下城走的畫面，看到這兒，翹着二郎腿，無比愜意的聞人道站起身，單手一揮，河水流淌的速度頓時加快了許多。

    轉眼之間，就到了程善笙的大腦打算拒絕聞人道時的畫面，重新恢復了正常流淌，顯化而出的那張巨臉也恢復了靈動。

    「你們這些人為什麼總是喜歡不經過別人的同意，就窺視別人的記憶？我沒記錯的話，這是你第二次這樣做了，上一次我還不能理解你存在。」

    這原本是一句很憤怒，很尖銳的話，可從程善笙的大腦說出來，卻沒有一丁點兒感情色彩。

    不過就算有，聞人道估計也沒打算理會他的質問，他像是沒有聽到一樣，轉身看了看天上的太陽，又看了看另外一個方向，身手指了指那個方向，道：「那裏應該還有一個月亮吧？你是不是把它藏到地底了？弄出來給我看看。」

    「你不是都查看了我的記憶嗎？你有這個能力把它找出來吧？」程善笙的大腦顯然是有點生氣了，依舊沒打算配合聞人道。

    聞人道輕輕嘆了一口，轉過身面對着巨臉，說道：「你這又是何必呢？我們雖無師徒之名，但卻有師徒之實，我對你有沒有惡意你難道分辨不出來嗎？

    這些事情本身就是你告訴我的，我想知道的詳細一些，讓你自己放給我看，你又不同意，為了了解情況我才用了這種強硬的方式，而且我是在知道這樣做不會對你產生影響的前提條件下進行的。

    你現在讓我自己將你隱藏起來的意識空間找出來，這跟觀察記憶的興致不同，會破壞你的部署，一旦我真那樣做了，你會受到一定程度的損傷！

    所以，你就不要鑽牛角尖了，把那個小月亮弄出來，讓我檢查一下你將三生經修行得怎麼樣了，看看有沒有需要注意或者改進的地方。」

    程善笙大腦所變成的巨臉靜靜地地盯着聞人道，過了好半晌，他才將目光移向另一個意識空間原來的位置，說道：「你怎麼也是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前輩，窺探記憶這種行為是侵犯別人的私隱，前輩以後還是不要做這樣有損聲譽的事情。」

    聞人道不以為意地笑了笑，循着他的目光朝先前凝視的地方看去，那裏有一輪月亮的影子緩緩凝實。

    他眼睛一閉，「嗖」的一聲就消失在腦海世界中，再次睜開眼，已經出現在程善笙剛覺夢時就有的那個意識空間中，程善笙剝出來的過去身就端坐在最中間。

    聞人道像是欣賞一件藝術品一般細細打量，一邊圍着過去身繞着圈子，一邊說道：「不得不說你這腦子還是挺好使的，野心也不小，在那麼多傳承中選擇了三生經，別看它看起來很容易修行，想要上手修煉卻是極難。

    但是你有兩個意識空間，從根本上解決了它的所有難題，我創出這門功法好像就是為你貼身定製的一般，也不知道是你的運氣好，還是我的運氣好啊！」

    他生出這般感慨既有羨慕，又有一絲對命數的疑惑，三生經是他創出來的，按理說他也應該修行了這個功法，可事實上他沒能學會這門呼吸引導之法，所以他不了解修煉三生經後具體能夠做到什麼地步。

    還有一點讓他感到很鬱悶的是，他既然能夠創造出三生經，領略了上乘之上的風采，不說創出比它更厲害的功法，創出同等層次，自己能夠修煉的法門總沒有問題吧？

    然而現實很現實，他用了這麼多年，上乘呼吸引導法倒是琢磨出來了好幾個，能夠媲美三生經，或者比上乘呼吸引導法強一丟丟的功法卻是一個也沒有弄出來。

    他名義上是想要指點程善笙修行三生經，實際上是想看看什麼人能夠把三生經修煉成功，當他親眼看到這個完美得不能再完美，代表前期的影像時，哪裏還有指點的空間，他自己都沒有修煉成功。

    「前輩，我的修煉可有問題？」程善笙的過去影像突然睜開了眼睛，眼中飽含期待，這是外面腦海世界的那張巨臉不具備的靈動。

    聞人道聞言身影一僵，呆呆地看向端做在空中的過去身。

    程善笙手一揮，這片漆黑的意識空間直接變成了一間充滿古韻的房間，他走到椅子旁，微微欠身，道：「前輩請坐！」

    直到走到椅子上坐下，聞人道驚訝的心情才平復了下來，問道：「你是他的大腦？」

    「是的，我完全是按照三生經上修行之法來進行修煉的，迄今為止也沒發現什麼不妥的地方，不知道以前輩的見識，可否看出了不對勁的地方？」

    程善笙眼見聞人道答非所問，又問了一遍，畢竟眼前之人是三生經的原創，有沒有問題他肯定是知道的，他很認真的在等待聞人道給他指點。

    只是他卻不知道聞人道此時的內心翻騰得有多厲害，主意識專心致志地做另一件事時，大腦是沒有餘力去做別的事情的，更別提像程善笙的大腦現在這樣跟自己談話。

    這樣的效果是只存在於假象之中的分身術啊！

    要是聞人道早就知道三生經有這樣的功效，他肯定會不顧一切的讓自己學會三生經...看着程善笙求知的模樣，聞人道心知現在不是思考其他的時候，咳嗽了一聲，將散亂思緒拉了回來。

    故作深沉地說道：「表面上看倒是沒什麼問題，深層次的問題就不好說了，這樣吧！你跟我描繪一下你現在的感覺，你是怎麼入主這具影像的、你操控他的時候有什麼感覺、能夠做哪些事情...越詳細越好。」

    程善笙不疑有他，直接將自己當初是因為什麼原因進入這具影像的、進入影像後又發生了什麼、做了些什麼、還有當時和現在的感受說了出來。

    「你是說你是程善笙在這裏面刻畫乾元世界的陣圖，導致意識空間產生某種未知的變化，幾乎沒有餘力的你為了搞清楚這是什麼原因，直接進入了這具影像跟自己探討發生了事情，還發現了這具影像能夠讓你回到之前的狀態？」

    如果說先前看到程善笙的大腦出現在這裏跟自己聊天，只是讓他感到不可置信的話，那麼在聽到程善笙回答了他的問題之後，他開始懷疑人生了。

    看到程善笙點頭，他甚至都有把程善笙的主意識都喚醒的衝動，然後他就真的這麼做了，是瞞着程善笙的大腦進行的，他必須得親自看一遍那種過程，不然他是不願意相信的。

    大腦可以在主意識被別的事情佔用時出來做另一件事情，將這歸功於三生經的神奇他也不是不能接受，三生經之所以叫做三生經，是因為它的能量運作方式就是過去、現在、未來的理念，真演化出來三具分身也是有可能的。

    真正讓他感到震驚的是乾元世界的陣圖居然能夠影響到意識空間，乾元世界和三生經都是他創造出來的，他的修為又屬於絕頂層次，還那麼博學，程善笙感到不能理解的問題，他一聽就明白了。

    一座精神世界的核心就在於它的陣圖，陣圖具備了改天換地，化不可能為可能的力量，程善笙在意識空間中刻畫乾元世界的陣圖，陰差陽錯之下，在成功的那一剎那讓這個意識空間短暫地擁有了一個精神世界的屬性。

    那具修行三生經的影像也變成了真實的存在，過去身代表過去，消耗嚴重的大腦是現在，一旦入主了過去身就變成了過去，自然就恢復了過去的能量，陣圖的力量消失，大腦也就打回了原形。

    這種現象讓聞人道萌生了一個虛無縹緲的想法，只要讓乾元陣圖真實存在於意識空間當中，它就能一直擁有真性，若是再把建造乾元世界的材料也放入進去，豈不是就擁有了一個納靈界或者一座便攜式精神世界？

    這個想法一出來，他第一時間就覺得荒唐，理智告訴他這是不可能的，納靈界和精神世界的建造何時變得這麼簡單了？

    千年以前是獵夢人的盛世，天地環境好，出了那麼多的能人異士，精神世界跟納靈界也多，如果這種方法就能將兩者弄出來，那個時候為什麼沒有弄出來？

    這有些顛覆聞人道的三觀。

    另一邊，正在全神貫注學習精神武技的程善笙突然感覺渾身一個激靈，不由自主地睜開了眼睛，看到完全陌生的環境，他的一雙眼睛瞪得老圓。

    這是怎麼回事兒？自己不是在喻會長的意識空間中嗎？喻會長呢？那些擺放精神武技的書架呢？聞人道前輩呢？

    「喻會長！聞人道前輩！你們在哪兒啊？」

    程善笙焦急地對着一片漆黑的空間大喊道，可是沒有人回應他。

    隨着呼喊的次數增多，他的一顆心也沉入了谷底，莫名其妙的被關在別人的意識空間裏，什麼也沒有，是個人也會感到不安，況且他還不是自己主動清醒的，很容易讓人聯想到是某種危險來臨的示警。

    就在他琢磨那股弄醒自己的能量是怎麼來的時候，他發現那股能量又像潮水一般從自己身體裏退去，緊接着一團白光在他的身前浮現。

    他還沒有來得及做出反應，那團白光就變成一根繩子將他捆着往某個方向拖去。

    「喂！你是什麼東西啊？你要帶我去哪兒？」

    「你是聞人道前輩的能量，還是喻會長的能量啊？」

    「你是要帶我出去嗎？這樣是不行的，意識空間是無限的，你這樣拉是沒用的，你要先觀想出來一扇真實之門，不然我們出不去的。」

    這裏是喻會長的意識空間，聞人道前輩也出現了並對自己流露出了讚賞，大家都是一條船上的人，清醒的時間長了，他那股不安的感覺也緩緩地消退了。

    有可能是自己學習的時間太長，喻會長還要給岐尙宗的成員開會，她等不及就先出去了，這根光繩興許就是帶着自己出去的。

    想通了這一點，他還有什麼好擔心的？於是便有了那些問題，他經常跟自己的大腦聊天，理所當然地認為喻會長的大腦也會回應他。

    但結果就是沒人回應他，光繩還是帶着他不斷飛奔，直到他最後一句話喊出，他的身前出現了一扇真實之門，那根光繩猛地往回一拉，帶着他轉了一個急彎，越過真實之門繼續往前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