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詭道小兒,還不束手就擒,交出你身上的傳承!」
一到驚雷般的聲音突然在少年的耳邊炸響,沉浸在鄉愁中的程善笙也被這一聲怒叱驚醒,驚駭莫名地跟着少年回頭望去,不知何時身後居然多出來一名男子,只見他身穿青衣長袍,頭戴青白玉冠,手持三尺青峰朝着少年追趕而來,一股肅殺之氣瀰漫在他的四周。
不知道是受那句話的影響,還是被男子身上的氣息所制,程善笙依附的這名少年,腳下一絆,摔了個狗啃屎,忙手忙腳的從地上爬起來,將嘴裏的泥土一吐,一瘸一拐的朝村子跑去。
快了快了,只要到了村子,他就不敢殺我了!少年小聲地念叨了幾句,像是在給自己打氣一樣,不敢再回頭看那名男子。
只是他一個還沒有徹底長開的少年,剛剛又摔了一跤,哪裏還能跑得過那個成熟的持劍男子?而且看男子的架勢,分明是練過的,自己依附的這名少年怕是跑不到村子嘍!因為程善笙好奇兩人的恩怨,便也沒急着嘗試控夢。
果不其然,沒過多長時間,那名持劍男子就反超了少年,並一腳將他踹倒在地,冷冷地說道:「別做這些無用功了,你的父母還有你的師門都被我們清洗乾淨了,他們尚且沒有反抗之力,你一個小娃娃又能跑到哪裏去呢?」
少年捂着肚子從地上爬起來,對持劍男子的話語充耳不聞,死死地盯着那個小村落,繞過持劍男子又朝村落跑去,同時嘴裏高聲呼喊:「救命啊!救...」。
「冥頑不靈!」持劍男子冷哼一聲,又是一腳將他踹倒在地。
少年一邊大吼,一邊爬起來就跑,但始終是逃不過被踹倒在地的命運,如此過了好幾次,少年終於爬不起來了。
「跑啊!接着跑!怎麼不跑了?」持劍男子看着連掙扎的力氣都沒有了的少年,眼中沒有一丁點憐憫之色。
距離還是不夠啊!喊了那麼多聲,也沒有人過來,難道我今天註定難逃一死嗎?如此也好,這樣我就可以跟爸爸媽媽還有師傅他們團聚了!想到這裏,絕望的少年不再掙扎,甚至嘴角還露出了一絲笑意,仿佛看到了自己的父母再向自己招手一般。
持劍男子看着腳下的少年不再掙扎,喝斥了一聲,「將你們的傳承交出來,我可以給你一個痛快!讓你早點去見你的父母。」
反正也逃不掉了,少年忽然像是發了神經一般,哈哈大笑起來,厲聲問道:「你們自詡正統,幾百年前就將我們的道統覆滅,現在還要將我們倖存下來的人趕盡殺絕,連我這個十幾歲的孩子都不放過,你們造下那麼多的殺孽!跟我們又有什麼區別呢?」
「牙尖嘴利!你們這些孤魂野鬼從那一戰倖存下來,那是因為天道有缺留一線生機,你們就應該好好珍惜這個機會,放棄一切重新做人,可萬萬沒想到你們依然賊心不死,還試圖復仇,簡直就是自作孽不可活!」持劍男子神色間滿是不屑,看向少年的眼神甚至有些厭惡。
「我只是一個小孩子,我什麼都不知道,至於你說的什麼傳承我更不知道,就算你把我送到南巫教去,我也是不知道,你還是殺了我吧!」少年已有了向死之心,也不再逞口舌之利了。
「哼!早就知道你們是一群不知好歹之輩,你以為你這樣我就拿你沒辦法了?」說到這裏,持劍男子將手裏的劍挽了一個劍花,收到背後,另一隻手平舉於胸前,食指和中指併攏在一起指着天空,念道:「揮劍舞星痕,入夢開天門。疾!」
不好!他居然是越過四境的大修,少年只來得及在心裏驚呼一聲,便感覺到眉心出傳來一陣疼痛,像是有什麼東西要擠進來一樣,少年連忙聚起所有的心神,死守靈台,希翼能阻止那個男子查探自己的大腦。
「啵」的一聲!
由於程善笙並沒有獲取這個身體的控制權,因此只能隱隱地感覺到有一柄無形之劍抵在少年的眉心,少年的意識也因此沉寂了下去,而且好像還有減弱的跡象。
這可怎麼辦?我還沒有嘗試控夢呢,難道說這個夢就算了?不行不行,我無論如何也得試試,不然這不是虧大了?
想到這裏,程善笙連忙對這具身體發起了命令,比如說讓他站起來、讓他迅速變強、讓自己佔據這個軀體、讓少年本來的意識醒過來...但是都沒什麼用,只能看着少年的意識越來越弱而干着急...
然而就在他覺得少年的意識快要消失的時候,突然他聽到了一聲狗吠,還有一聲痛呼,少年微弱的意識突然一振,連忙睜開了眼睛,只見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一隻大黃狗,一口咬在持劍男子的大腿上,持劍男子此時雖然清醒了過來,還發出了痛呼,但卻不知道為什麼居然不能動彈,被大黃狗拖在地上走。
莫非是我的命令起了作用?不然這個持劍的傢伙怎麼成了這副模樣!程善笙心裏暗暗一喜。
「真是天道好輪迴,你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會有一隻大黃狗躥出來救我吧?你如今被它強行中斷了施法,意識遭到反噬,一時半會兒也拿不回身體的控制權,小爺我這下可就真是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了,我就不奉陪了,告辭!」
少年哈哈一笑,竟然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顫悠悠的從地上爬起來,步履蹣跚的朝村落走去...
「大黃!大...黃,大黃,你快回來...」
突然一道稚嫩的聲音傳到了少年的耳朵里,少年連忙找了個地方躲起來,不一會兒就看到一個七八歲的孩子神色焦急地跑了過來。
嘴裏還念念有詞,「大黃,你跑哪兒去了啊,奶奶喊我吃飯了,我剛才肯定是聽錯了,小凳子、小牛兒還有薇薇他們都在池塘那邊呢,沒有人喊救命的...大黃你快點回來,不然我待會兒挨板子,你也沒有骨頭吃了!」
許是他最後一句話產生了效果,一條大黃狗從少年過來的地方躥了出來,一頭撞進小孩兒的懷裏,蹦蹦跳跳,搖頭晃腦的樣子,好不興奮。
小孩子看到大黃跑出來,好奇地朝着那個方向看了一眼,什麼也沒發現後,摸了摸大黃的腦袋,一人一狗便朝着村落返回而去,等到他們走遠後,少年才從草垛里爬出來。
看着小孩的背影,嘴裏呢喃了一句,「原來不是老天眷顧,是你聽到了動靜跑過來救我的!」緩緩地跟了上去。
我在這么小的時候無意間居然救了一個人?本來看到那隻大黃狗程善笙就覺得很眼熟,直到看到那個七八歲的孩子時,一段屬於孩提時代的記憶立馬清晰了起來。
那天他正跟着大黃在田間玩耍,竟隱隱地聽到了呼救聲,心生好奇之下便拉着大黃過去看看,卻沒想大黃一溜煙就跑沒影了,正在追大黃的時候,奶奶就喊自己吃飯了,同時他也看到了池塘邊往回趕的幾個小夥伴。
鄉野間本來封建迷信就多,大人也喜歡講些鬼故事嚇唬這些小孩子,由於天色漸黑,跑出去好遠後,看着四下無人的荒野,他心裏也開始有點退縮了,不過終究是男孩子,便想着先把大黃找到,在一起回去...
少年一路尾隨着一人一狗,走進了村落,想來是到了飯點的緣故,也沒有人發現有這麼一個異鄉人出現在村子,更不知道在林子附近還差一點發生了一起兇殺案。
少年摸摸索索靠近了那個孩子家的小炤屋,趴在牆上聽了好一會兒,通過屋子裏傳來的交談聲知曉了孩子的名字後,便打算找個地方先躲起來休息一晚上。
不過程善笙卻不幹了,既然已經到了家門,哪有不入的道理?而且自己好久沒有見到爺爺奶奶了,於是便想控制身子朝屋子裏面走去,這一次不知為什麼居然很輕易的就成功扭轉了少年的行為。
只是他還沒來得及高興,剛轉身走了一步不到,整個夢境空間就開始卡頓了起來,又開始有了崩碎的跡象。
靜氣靜氣,我不看了行吧?我去找地方休息!注意到夢境空間的變化,程善笙慌忙停止了自己的想法,收斂起了自己的情緒波動,開始按照少年本來的意願行事,神奇的是,他這一番折騰,居然還真起到了作用,卡頓的空間又緩緩地恢復了流暢。
少年本來的意思恢復過來後,看着自己的動作,有些困惑地搖了搖頭,開始四處遊走尋找棲身的地方,最終他選擇了一個牛棚,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爬上了堆滿茅草的置物閣,挑了一個偏裏面的角落,將整個身子躲進了茅草之中,只留下了一個可供呼吸的小孔。
本來少年擺了一個古怪的姿勢,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少年最終又停了下來,乾脆閉目養神了,這倒是讓程善笙好一陣失望,本以為還能學到點什麼奇奇怪怪的東西呢。
到了深夜,溫度驟降,身上的茅草終於阻擋不了寒意了,少年無奈地睜開眼睛,蜷縮着身子往更深處縮了縮。
要是現在是白天就好了!幾乎是同時兩人的意識都發出了這樣一句感嘆,隨即程善笙就感到自己的意識一陣眩暈,就感覺到時間似乎變快了,在程善笙的感知里,不到幾分的時間,就從深夜變成了上午,自己依附的這個少年也從牛棚的隔層中來到了大路上...
房間中,程善笙帶着一絲笑意從床上坐了起來。
原來這就是控夢!在夢裏嘗試了很久之後,程善笙終於找到了如何快速控夢的規律,只要想做的事情是跟依附者相符合的,就能夠在一定的程度上改變夢境的本身的軌跡,比如時間流速變快,比如在已經跟別人溝通的前提下,問一些額外的話題,又比如根據依附者的想法做場景切換(依附者突然想到了某個場景,你就可以短暫地進入那個場景,不過...是真是假就很難說了)。
不過在做這些時候,自己的個人情緒儘量不要波動太大,如果能跟依附者的情緒波動處於一個相似的狀態那效果就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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