裝死是一門技術活兒,不是誰都能扮好的,特別是在一群獵夢人面前,程善笙這種骨子裏面多動的人幾乎不可能瞞得過歷勝男他們。
可誰讓這群烏合之眾那麼上不了台面呢?
一言不合就開始搞內鬥,此刻又在歷勝男兩姐妹的引導下開啟了新的局面,他這個正主躺在桌子上翻到無人問津了。
說這群人各懷鬼胎,唯利是圖吧!也不太準確,程善笙裝了一會兒,驚奇地發現,居然沒有渾水摸魚的人,趁大家不注意來順他身上的東西!
按照常理來講,歷勝男這幫人都是因為利益強行拼湊到一起的,每個人都只在乎自己的利益,根本就不可能存在什麼團體精神。
程善笙有些不理解這幫人的腦子是用來幹嘛的,眼下這麼好的機會,想要神不知鬼不覺地順走自己身上的靈環,獨吞所有的寶物,簡直就是千載良機嘛!
難不成這幫人還有可能聯合起來,形成三方勢均力敵的勢力?
反正現在也逃不出去,程善笙閒來無事,默默地琢磨起了這幫人,據他的判斷,歷勝男這幫人不可能是另外兩方勢力的對手,也不太可能組成一個有戰鬥力的團體。
因為這幫人沒辦法建立最基礎的信任,別看他剛甦醒沒一會兒,就不知道歷勝男他們這幫人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相反的,他還很清楚他進入包廂後都發生了些什麼。
其實他的意識早就清醒了過來,在身體昏迷的時候,也能聽到歷勝男這些人在爭吵,只是礙於身體原因,他沒辦法隨着自己的意願清醒過來,掌握身體的控制權。
對於這種狀況他心裏多少是有一點數的,如今的他的確是一個普通人不假,可他也曾經是一名獵夢人,還是凝聚出精神生命體的窺夢境大修。
雖然後來被聞人道前輩打散精神生命體,廢去所有修為不能再修行,但他成為獵夢人的這段時間,每日的修行,他的精神力依然要超出普通人太多。
精神意識能夠率先恢復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他也沒有多想。
就在程善笙暗自感到稀奇時,歷勝男這個被唐謙風和乾飛羽無視的人平淡地開口了,他趕緊豎起耳朵聽,這些人說的事情可都是他為什麼被害的真相以及仇人名單!
他現在的心情非常憤怒,對「落後就要挨打」這句話有了無比深刻的認知,對重新變回獵夢人的願望也增強了好多倍。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等他重新變回獵夢人,他定要逐個找上門,讓所有出過手的人都的付出慘重的代價,方能泄他心頭之恨,一雪這段日子裏受到恥辱!
「聽唐公子和乾公子的語氣,似乎全然沒把我們兩姐妹放在眼裏啊!你們哪兒來自信覺得可以吃定我們兩姐妹,將程善笙拱手相讓?」
南音柔也沒閒着,緊接着她的話說道:「我們都知道你們會來,又怎麼會沒做好對應的準備呢?我奉勸諸位說話還是動點兒腦筋的好,不要砸了自家的名聲!」
聽兩女淡定自若的在兩個強敵面前談笑風生,程善笙心中愈發的好奇了,這歷勝男和南音柔是真的準備了後手,還是在故布疑陣,虛張聲勢?
覺得歷勝男和南音柔有後手的有很多人,覺得她倆是序章聲勢的人也不少,比如歉玉郎君唐公子。
「你能一眼看穿我的身份,應該對我有很詳細的了解才對!怎麼會生出我是在小瞧你們的念頭呢?」
唐謙風走到南音柔跟前,先是看了南音柔一眼,隨後又看向遠處的歷勝男,露出了似笑非笑的神情。
「我從來都沒有小看過你們倆,你們倆也不要小看我嘛!我又不是傻子,當然知道你們會準備後手,想知道我哪兒來的自信嗎?你們可以試試動用你們的後手。」
說完,唐謙風就自顧自地朝程善笙走去,全然沒把清音閣里的人放在眼裏。
至於跟他對峙的南音柔,她好像是被唐謙風的話給唬住了,沒有阻止他行動,而是有些擔憂地看向了歷勝男,使了個兩人才懂的眼色。
「唐公子且慢!抓捕程善笙可不止是歷勝男兩姐妹的功勞,我們這些人可都是出了力,你只問她們兩姐妹的意見,怕是有些不合適吧!」
眼看唐謙風步步逼近,沒有一個人上前阻止的,肌肉男終於站了出來,一手攔住了唐謙風的去路。
唐謙風神情疑惑地打量着面前的肌肉男,他目光中閃爍着思索光芒,可怎麼也無法認出該男子的身份。
只得問道:「你們趁程善笙病,掠奪他身上的寶物,可曾問過他的意見?我們幹的本來就是強取豪奪的行徑,誰的拳頭大誰就有發言權,歷勝男她倆都阻止不了我,你以為你有這個能力?」
若非程善笙此刻是砧板上的魚肉,是眾人爭搶的對象,他真想給唐謙風鼓個掌。
原因無他,唐謙風的話說得太好了,人不是好人,但起碼有正確的認知,真小人總好過偽君子嘛!不對,人家好像就是君子來着,還有個什麼歉玉郎君的稱號。
隨着唐謙風的話落下,他帶來的那幫人頓時齊齊站起來,朝着清音閣走來,為其造勢,施加壓力。
肌肉男見到這一幕,臉上並無半分懼意,就像跟歷勝男針鋒相對時一樣淡定的。
「唐公子,我好言相勸在前,言盡於此,你若是以為你掌控了局面,那你就姑且一試,看看我有沒有阻擋你的能力。」
唐謙風生性謹慎,伸手制止了步步逼近的兄弟,本人則眯着眼睛,凝神觀察肌肉男,暗中已經動用了某種探人虛實的手段。
肌肉男無聲一笑,就這麼站着,任其打量。
另一邊,一名全程甚少發言,穿着一件高領呢子大衣,看不清具體容貌的男子也堵在了想要阻止唐謙風的乾飛羽的必經之路上。
「閣下這是何意?我是去阻止唐謙風那個偽君子,跟你們的利益暫時是一樣的,你不去護住程善笙,攔着我幹什麼?」
乾飛羽的行事作風比唐謙風要溫和得多,他不想浪費沒必要的精力,希望能夠以最小的代價換取最大的利益。
因此他從一開始就沒有表現出咄咄逼人的欺人模樣,秉着可以商量合作的態度進行交談,即便是在此時,唐謙風看上去快要得手了,他也是耐心地勸說阻擋他的男子。
「唐謙風那裏有人會阻攔,不用你我操心,好戲才剛剛開始,在程善笙最終分配的提案出來之前,我只要看住你就好!」
半張臉躲在陰影中的男子沒有因為乾飛羽的話動搖,他對程善笙那裏的局面似乎異常的放心,全程看都沒看身後一眼,堅定地杵在原地,沒有表露出任何可商量的餘地。
乾飛羽認真地盯着眼前的男子,沉默里片刻,他的釋然一笑,道:「也是,傳言程善笙身上有傳承這種令人為之瘋狂的東西,我們目前這點兒人,是有些不夠看。」
說罷,他毫不留戀的轉身回到了自己的包廂,還朝着阻擋他的男子舉了舉杯,怡然自得的小酌了起來。
唐謙風的目光大多數都集中在肌肉男身上,但他也在暗中留意所有人,他可不想落進別人的圈套。
可是程善笙就在眼前,歷勝男的後援部隊他進來之前就將其滅了,不然給他吃個性心豹子膽也不會無視這兩個姐妹。
面前的肌肉男他也動用特殊手段調查了,沒發現有什麼對對勁的地方,思考再三,他還是決定實際動手打探一下肌肉男,正要動手的時候,卻看到了乾飛羽退會自己的包廂。
肌肉男的威脅他可以不放在心上,但乾飛羽的退步他不得不引起重視。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們兩人也算得上是命中注定的對手了,對彼此的跟腳都有着非常深刻的了解,乾飛羽是絕對不可能眼看着自己如此接近程善笙的。
唐謙風戀戀不捨地看了程善笙兩眼,心中一咬牙,也轉身朝自己的包廂走了去,臨走前還不忘賣了一波成人之美的人設。
「好吧!君子愛財,取之有道,你們擒下了程善笙,總算是替我們省了一部分力氣,功勞苦勞都有一點,那就麻煩你們趕緊跟那兩姐妹商討出一個方案,時間可是很寶貴的!」
幾人的對話程善笙全都聽在耳中,他現在的心情那叫一個複雜啊!
虎落平陽被犬欺,人性黑暗的一面他今天是徹底見識到了,幾人簡短的幾句對話透露了很多信息。
其中最重要的一條是,眼紅他身上寶物的人遠不止三個包廂中的人,這些人不過是些開胃小菜而已,看似烏合之眾的人當中,還隱藏着至少兩個唐謙風層次的高手。
雙拳難敵四手,光是歷勝男那一波人他都打不過,還有好多波人躲在暗中沒有出現,他光杆司令一個,就是有通天之能,也難以改變結局吧!
這般想着,程善笙只覺得口舌之間充滿了苦澀,不說能不能的逃出生天,就是逃出去了,日後要報復這麼多人他也忙不過來啊!
「喲!唐公子這是什麼情況,怎麼退回去了?你的實力那麼高強,無聲無息的就搗毀了我們的佈置,想必滅了我們也不是什麼難事,程善笙不是近在眼前嘛,還商量啥啊?」
一會兒的功夫,南音柔跟歷勝男應該是確認了後手被唐謙風控制,看到他志得意滿的來,又故作瀟灑退走的姿態,忍不住出言譏諷了兩句。
「修行界何其大?散人何其多?在場的所有人加起來也不過滄海之一粟,你連你自己隊伍中有隱藏高手都沒有搞清楚,是怎麼敢替他們做決定的?還是徵求一下他們的意見吧!」
做出靜觀其變的決定後,唐謙風立即就想通了乾飛羽為什麼會退,形勢尚不明朗之前,他沒把握能掌控局勢,言談舉止又變回了謙和的那一面。
南音柔被他反諷,不僅不做惱,還開懷地笑了起來,銀鈴般的笑聲響徹三個包廂,久久不能停下。
大約笑一分多鐘,南音柔揉了揉隱隱作痛的肚子,好不容易才停止了大笑,朝着唐謙風說道:
「笑話!明明是你看不出他倆的來歷,心中覺得忌憚才做出了妥協,怎麼把你慫的原因放到我們兩姐妹身上了?」
一絲尷尬從唐謙風臉上一閃而過,正要發作,歷勝男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你不知道,不代表我們不知道,我現在就告訴你,張大耳朵聽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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