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話結束,程善笙心情的複雜程度達到了一個有史以來最高的地步,複雜到他都忘了還要把《龜長壽》趕緊敲出來。
林志遠能猜到他現在異於常人,這是他怎麼想都想不到的事情,好在林志遠很聰明,沒有深入聊這個話題,只是囑咐他做人要懂得低調,這讓他心裏又驚又苦。
如果他還是獵夢人,林志遠這番話的意義就很深刻了,不亞於本·帕克叔叔對蜘蛛俠的那場對話,剛好能讓他多處一個面對心魔的小手段,也算是一段佳話。
奈何時事總是出乎人預料之外,此刻的他已經是個修為盡失的普通人,這些話對他說得太晚啦 ,他現在是想不低調都不行!
林志遠跟他說的這些,是一種長輩對晚輩的訓誡,即便他不是獵夢人了,也可以充當為自己的人生信條,時刻牢記在心中,應該不會有其它的效果。
可不知為何,到了程善笙這裏,這普通的訓誡似乎發生了某種神奇的化學反應,發生那麼多事情他都沒有很想做回獵夢人,聽了這番訓誡,他不由自主的就回憶起了他做獵夢人時的那些美好回憶,生出了一股做獵夢人真好啊的感慨。
這一次跟王一一打電話的那一次不同,他肯定以及確定,這不是大腦在影響他的判斷,而是他由心而發的,他是有點兒後悔了。
正是因為他確信這不是大腦在控制他,他的心情才這麼複雜,事情都到了這個地步,他還有後悔的餘地嗎?聞人道前輩會改變主意解除他腦海裏面的封禁嗎?
沒有大腦作祟,程善笙終於開始認真地思考這個問題,想要讓聞人道前輩改變主意,態度是否誠懇還是其次,最重要的應該是他得找到自己是為了什麼而修行。
不找到修行的意義,他就是把天給說破了聞人道前輩那邊估計也不會答應,這點自知之明他還是有的。
一想到修行的意義,程善笙感覺一切又回到了原點,回到了聞人道前輩問他這個問題的當天,一股名為煩躁的情緒迅速擠滿了他的心田,他實在是想不通,修行不就是為了方便自己麼?哪裏來的那麼多意義?
一個窺夢境的修士操着獵夢境大圓滿修士的心,要不是第二次問這個的問題的是聞人道前輩,他百分之百不會回答這種吃飽了閒的沒事兒乾的問題,甚至還要吐槽幾句才舒坦。
這就是煩躁的表現,他寧願去想一些完全無關緊要的問題,也不會去思考他到底是為了什麼而修行的,為什麼會因為林志遠的訓誡生出悔意。
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程善笙本人是意識不到他的狀態是不對的。
就這樣,在煩躁的狀態中程善笙好不容易撐到了下班時間,由於他的狀態不佳,引發了路怒症,一路上都在跟被人對罵、鳴笛、搶道、別車......差點兒沒出車禍,還被交警叔叔好好地教育了一頓,夜幕時分才到家。
人總是這樣,開心之後必有的煩心,而開心只是短暫的,往往需要很多事情來做鋪墊;煩心則不同,它是持久性的,任何一件事情都能成為它出現的理由,也可以算是開心的前提條件,而且一旦觸發,就會一直煩,通常會出現不把人煩死不罷休的情況。
程善笙目前就是這樣,這也不知道是他第幾次剛剛開心一會兒就變得各種不如意了,他或多或少的都有一點兒習慣了這種節奏,沒有再去抱怨老天看不慣他之類的話。
意識到又進入了這種惡性循環的怪圈,程善笙的心情的反而平復了一些,打算點份兒夜宵,然後通宵把《龜長壽》的後續功夫給弄出來。
事實證明,陷入倒霉的狀態中,甭管你的心態有多好都不管用,程善笙敲了五百個字不到,一個他此刻最不想見到的人出現在他家的門口,敲了敲門。
沒錯,來人正是沈芊瑩,不是打電話,是親自登門拜訪,這麼晚還這麼鄭重,程善笙要是能預知到是沈芊瑩,他估計會裝作人不在家,死活都不會開門。
然而他曾經掌握的能力是重塑過去,不是預知未來,他也沒有看貓眼的習慣,聽到敲門聲,下意識地就回了一聲「來了」,他還以為是外賣來着,結果看到門外亭亭玉立的沈芊瑩,他懵了。
大約懵了不到兩秒鐘的時間,如果不是沈芊瑩說了句「哈嘍」,時間或許要更長一點。
當程善笙反應過來,他第一時間就想把門關上,但是理智告訴他最好是不要這樣做,不然後果會更嚴重。
程善笙強打起精神,硬擠出一抹笑容打了個招呼,同時側開身請沈芊瑩進入房間。
沈芊瑩看着神情和動作都有些僵硬的程善笙,神色微微一動,問道:「你看上去好像很緊張,怎麼,我這個時候來你家,讓你感到很是驚恐嗎?還是說你在做什麼壞事兒?」
原本就在心裏面暗暗叫苦的程善笙,聽到這句話心裏更苦了,這女人的直覺未免也太恐怖了些吧!
害怕沈芊瑩又通過他的表情發現些什麼,他趕緊做出做出一副非常理所當然的樣子,略委屈地說道:
「天色都這麼晚了,你都沒有提前知會我一聲就跑了過來,我好奇啊!更何況你又是這麼絕色的一個女子,我心裏難免會有些異樣,怎麼到你嘴裏就變成了驚恐和幹壞事兒了呢?」
沈芊瑩若有所思地打量了程善笙兩眼,顯然有些不太相信他的話。
只見她嘴角微微一揚,上半身往程善笙靠近了一點兒,端着腔問道:「是嘛!那你給我說說看,你這心裏是怎麼個異樣法?」
如此近的距離,沈芊瑩身上那獨有的香味一下子就闖入了程善笙鼻子裏,乃至於整個心田。
程善笙下意識地嗅了嗅,覺得特別陶醉,但是很快他就清醒了,者一不小心就是萬丈深淵,還傻乎乎地陶醉呢!
可沈芊瑩現在的姿勢,加上說話的語氣,程善笙很難控制自己不要浮想翩翩,他頗為留戀不舍地看了沈芊瑩一眼,如避蛇蠍地退到了一個他自認為安全的距離。
沈芊瑩看到程善笙的動作,嫣然一笑,倒也沒再繼續逗弄程善笙,自顧自地走到沙發上坐下來,一雙撩人心魄的大眼睛靜靜地望着他。
見沈芊瑩坐好,儘管依舊沒有放過他的意思,但他還是悄悄的送了一大口氣,沈芊瑩的魅力已經到了一種讓人生畏的程度,隔出一段距離他才能靜下來心來跟她博弈。
「我......我就是......覺得有點兒不好意思,我這個房間裏還沒來過女孩子呢,你是第一個,我這剛下班回來也沒有功夫打掃,擔心你對我會有不好的印象!」
這世上絕大部分的男人在面對美女的時候都會顯得比較呆,程善笙也是這其中的一員,而且他面對的還是一個無法用言語來形容的美女,思維沒有陷入呆滯就很不錯了。
沈芊瑩輕輕「哦」了一聲,掃視了一圈屋子,煞有介事地點評道:「你這房間聽乾淨的啊!比起很多女孩子的的房間都要乾淨了,這麼幹淨,要不我今晚就住你這兒?」
「嘿嘿,我這個人還算是比較愛乾淨,跟你沒得比,但比一般的男孩子還是要好一些的。」程善笙大概是被沈芊瑩誇得有點兒輕飄飄了,沒有聽清楚後面的那句話,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謙虛了一句,
沈芊瑩沒料到程善笙竟然會是這個反應,眼睛裏滿是不可置信之色,直到程善笙一句話說完停頓了下來,她都還是沒有聽到她想聽的。
毫不誇張的說,程善笙表情以及他說的每一個字,全都出乎她的意料之外,沈芊瑩不自信了,迷茫了。
是自己的魅力不夠,還是程善笙是個傻子?
肯定是程善笙的問題!這般想着,沈芊瑩有些不甘心地問道:「然後呢?」
然後?程善笙被這句話問得有些摸不着頭腦,呆呆地說道:「然後就沒然後了呀!」
「你好好想想我剛才問了你什麼!」
此刻的程善笙在沈芊瑩眼裏活脫脫就一豬頭,她恨不得對着他的臉來上一拳,不是豬頭也要給他打成豬頭。
程善笙依言開始回憶,然後他的臉就像是燒紅了的鐵,瞬間通紅一片。
想嗎?那當然想!哪個男人不想?
沈芊瑩這等絕色,就是近距離接觸都能引發出空前的暴亂,更不要說是共度良宵了,那是多少男人寧願事後死去都想要去一親芳澤的機會?
不要說程善笙的臉燒得通紅,他渾身上下,由內而外,沒有一處不是處於沸騰狀態,甚至腦海裏面都忍不住開始聯想一起睡覺的場景了。
還好他的腦子可以思考,就在他想入非非到關鍵的時刻,他忽然看到數不盡的毒蟲從各個方向涌了出來,要將他倆包圍,沈芊瑩被毒蟲眾星捧月環繞在中間,巧笑嫣然地看着他,那目光分明是把他當成一塊獵物。
程善笙猛然從幻想中驚醒,沈芊瑩那兒怎麼可能是良宵呢?自己一定是鬼迷心竅了,且不說他欠沈芊瑩一屁股債,就算他跟她互不相欠也不可能共度良宵啊!
沈芊瑩是什麼人?能止修行者小兒夜啼的魔女!跟她共處一室睡覺,那真是不要命了,如果這能一親芳澤,倒也是一樁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的沒談。
可問題是這不可能啊!一個玩毒高手,髮絲都有可能含有劇毒的女人誰敢碰?
程善笙不知道別人敢不敢碰沈芊瑩,但他自己肯定是不敢碰的,他現在是個普通人,躲避沈芊瑩都來不及,別說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了。
這可不是什麼充滿了桃色的甜蜜世界,而是赤裸裸的地獄,平時他還能裝一下,睡覺怎麼裝?沈芊瑩立馬就能發現他不是獵夢人,那時他就是有九條命也不夠死的。
想到這個場景,程善笙不寒而慄,通紅的小臉頓時變得慘白慘白的。
沈芊瑩看到程善笙臉紅的時候,心情略有好轉,心道果然問題是處在程善笙身上,可她還沒高興多久呢,就看到程善笙的臉色變得慘白一片,還從他的眼神中看到了一抹恐懼。
聯想到程善笙開門時的表現,沈芊瑩終於確定那不是自己的錯覺,程善笙的的確確就是在害怕自己,這是發什麼了什麼事?讓眼前的潑皮無賴變成這樣?
於是她笑得愈發動人了,簡直要勾走人的心魄,「程善笙,你在想什麼呀,為什麼不回答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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