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熱鬧的不嫌事兒大!
最好這兩個人都是鐵頭娃才好,然後惹得聞人道前輩震怒,當着他的面胖揍這幾個泯夢人一頓,那他就真解氣了。
雷景輝悄悄咩咩地瞄了玉人一眼,發現玉人的一雙眼睛正直勾勾地盯着他。
意識到自己的小動作被發現,雷景輝一張老臉瞬間脹得通紅,眼神猛地躲閃了一下,裝作沒聽懂的樣子說道:「前輩在說什麼?我有些聽不明白您的意思。」
聞人道似笑非笑地看着雷景輝,後者像是犯了錯的小孩兒一樣被瞧得渾身不自在,始終不敢直視他的眼睛。
兩人之間是有點兒尷尬,但這種情形下,誰也沒料到聞人道話都沒說一句就突然動手,只見他身形一閃,眾人只覺得眼前一花,聞人道就出現在雷景輝身前半米處。
鬼頭看到玉人朝雷景輝飛掠而去,以為性情乖張的他一言不合就要再對雷景輝下死手,頓時嚇得亡魂皆冒。
情況緊急,不容他多想,他急忙緊隨其後追了過去,橫在兩人中間擋着,急沖沖的對着玉人說道:「道友!不不不...閣下還請息怒,雷景輝他剛復甦,思維可能還不太靈活,千萬莫要與一個小輩置氣!我替他給你賠個不是!對不起!」
鬼頭身為泯夢人的魁首,權傾天下都不足矣形容他的權勢之大,這樣一個人,平時想看到他和顏悅色的一面都難,就更不要說向別人服軟了。
可此際看他着急得話都說不利索,顯然是被聞人道給壓製得沒脾氣,程善笙在一旁看着幾個人的反應,心裏情不自禁地聯想起了聞人道暴打鬼頭的畫面,差點兒沒樂出聲。
不過前有雷景輝不服氣被抓到的教訓,程善笙還是克制了下來。
「瞧把你給急的,老夫只是想得告誡他不要在老人面前撒謊,又不會對他做什麼,你以為都跟你們泯夢人一樣動不動就殺人?老夫都活了千餘年的時光了,你身上鬼氣森森的,不要突然離老夫這麼近,也不嫌晦氣,給嚇了老夫一大跳!」
看得出來聞人道是真不喜歡鬼頭身上的味道,鬼頭倏一接近,他便條件反射地往後一退,拉開了好長一段距離,眼神中滿是嫌棄之色。
雷景輝和鬼頭此刻哪裏還有其它心情去管聞人道嫌不嫌棄,聽說他沒有要動手想法,兩人頗有一種劫後餘生,如蒙大赦的感覺。
「男子漢大丈夫,敢做就要感認,我之前以為你們敢於和六大宗門叫板,敢叛出獵夢人自稱泯夢人,是非對錯老夫不予評論,但料想你們應該都是一些大無畏的漢子,可沒想到你們除了陰謀詭計、栽贓嫁禍、不分青紅皂白隨意殺人等等負面印象之外,竟找不到一句正面的評價,真是叫人好生失望啊!」
說完,聞人道往旁邊偏移了一點,視線越過鬼頭,落在雷景輝身上,眼中神色從失望演變成了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味道,有期待、有鼓勵、有可惜、也有激將之意。
此刻若是有不了解實情的人在這裏,興許還會以為他們之間有很深的交情。
不知道是不是被玉人壓抑得久了,還是因為剛剛死過一次的後遺症作祟,雷景輝腦袋一熱,實在是受不了這個鳥氣了,大聲地辯解道:「我沒有不服氣,只是痛恨自己實力不夠,不然怎能讓你...」 鬼頭看到雷景輝沒忍住爆發,尤其是語氣愈發加重,心知要壞事,當下也顧不得維護屬下的面子了,直接對着他厲聲呵斥道:「還不給我閉嘴!不知尊卑的東西,有錯就要認,知錯就要改,挨打要立正,這裏有你狡辯的資格嗎?趕緊認錯退下!」
雷景輝有膽量跟玉人發火,但是對象換成了他的魁首,滿腔的不忿他瞬間如同泄了氣的皮球,焉了吧唧的,訥訥地應了一聲「是」,隨後不情不情願地彎腰跟玉人說了聲「對不起」。
「大聲一點!有誠意一點!你是在應付誰呢?」鬼頭見玉人沒有別的反應,以為玉人還在生氣,又不客氣地罵了雷景輝幾句。
直到此時,雷景輝像是終於反應了過來,誠誠懇懇地彎腰道歉,聲音也是洪亮得很,程善笙都有捂耳朵的衝動。
看着鬼頭跟雷景輝兩人上演一者願打一者願挨的戲碼,聞人道像個沒事兒的旁觀者一樣,靜靜地盯着他們,直到雷景輝彎着腰默默退下,他才慢悠悠地開口道:
「怪不得我老是覺得你們泯夢人身上有一種極度壓抑,明明想要釋放天性,事到臨頭卻又苦苦忍着的感覺,原來是有你這樣專制蠻橫的魁首,恐怕他們在你面前連真話都不敢說吧!常年得不到舒壓,心理又怎麼能不出問題呢?」
說到這裏,聞人道還特別惋惜地嘆了一口氣,隨即又轉過頭凝望着雷景輝自顧自地說道:「老夫知道你心裏不服氣的原因是什麼,你不就是覺得老夫目中無人,在譏諷你們的魁首大人麼?你這想法是大錯特錯!」
「老夫實際上是在幫你,你剛死過一次,知不知道劫後重生過來,正是心魔作祟和洗鍊內心的最佳良機?若是你能夠有什麼說什麼,將想發泄的都發泄出來,說不定還能夠重拾赤子之心,對以後的進階有莫大好處。」
「可你若是繼續壓制,心魔就有可能趁虛而入,老夫一直都在逼你釋放,可你們都不理解老夫的良苦用心,認為老夫要害你們,要不是老夫看你天賦還不錯的份上想幫幫你,二是想你欠老夫一個人情,讓你心甘情願的不打程善笙的主意,老夫才不願意多管閒事。」
聞人道瞥了一旁默不作聲的鬼頭一眼,頓了頓,意味深長地感慨道:「只可惜啊!你們這個魁首大人好像並不關心你們的境界問題,老夫一個外人,縱是想幫你一把,但也是於事無補啊!」
真的假的!聞人道前輩有這麼好心嗎?程善笙有些懷疑聞人道的用心,詭道的傳承條件那麼苛刻,聞人道前輩怎麼都不像是一個慷慨大氣的人。
那事實上聞人道有他嘴上說的那麼好心嗎?答案當然是沒有!
不過他也不全是說的謊話,雷景輝剛剛的確是死了一次,但沒有完全死,他的真靈還沒有潰散,只是主意識暫時陷入了一段寂滅期而已。
所以這個時候,正是心魔這種惡念壯大,作怪的絕佳時機,若是不加以防範,復活過來確實有可能影響到後面的修行。
不管怎麼說,泯夢人的魁首就算不如他,但始終也是一名絕頂層次的高手,胡編亂造一通不是一下子就被拆穿了麼?
聞人道的真實目的其實是想拿雷景輝做文章,看看能不能多打探一些消息,本來他先前都差不多已經死心了,但是雷景輝出來的這一會兒表現,又重新讓他看到了希望。
泯夢人這種組織的從屬關係固然很牢靠,但是他講的這些東西涉及到了修為境界的提升,多少還是能起到一些效果的。
果不其然,當他這個小小的離間之計用了出來,雷景輝的神情中明顯多了一絲疑惑,眼中的餘光有意無意地瞟了鬼頭幾眼,但沒敢正眼看,心裏還是有些打退堂鼓。
鬼頭則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不知道他有沒有注意到雷景輝的神情,稍微思索了片刻,抬頭向玉人請教道:「閣下說的這一點我還真從來沒有考慮過,可否詳細給我講講這裏面的門道?」
這下就輪到聞人道有些意外了,兩人溝通了這麼長一段時間,他百分之百確定眼前這名泯夢人的魁首是一個跟他一樣活了很久的老怪物,為什麼連這個常識都不知道?
聞人道盯着鬼頭仔細打量了好一番,但由於對方沒有生動的五官,他也不確定鬼頭是真的不知道,還是裝出來的不知道。
按理說,在他們那個鬥爭不斷的年代,用假死來削弱心魔是一種非常常見的手法,算是修行者的常識,只有如今這個時代,修者之間的戰鬥少了,死的人也就更少了,不知道這個常識也是很正常的。
不解歸不解,可他想了解的的東西還是要去了解一下的,聞人道想了想,最終還是決定如實相告,不管這個鬼頭是不是裝的,現在也該輪到他展示一下誠意了,捨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反正又不是什麼值得保密的珍貴消息。
「生命走向死亡的時候會產生一種枯敗之力,無論是精神意義上的,還是物質意義上的,一切都會走向枯寂,這是無法阻止的,反之,死亡走向新生就會產生一股造化之力,能夠復甦一切,包括修行者的心魔,為什麼很多人在經歷過生死大劫之後都會來一個大變樣呢?」
聞人道刻意停頓了一下,給了幾人一個思考的時間,他主要是想給程善笙埋下一顆種子,畢竟程善笙也剛死了一次,而且還要走無敵之路,將來要經歷數之不盡的生死之戰,也是就是說生死輪迴交替這種事兒會變成程善笙的家常便飯。
待到程善笙認真思考了一會兒,他才繼續說道:「道理很簡單,人有七情六慾,是具有多變性的,在不同的階段、不同的環境、不同的人面前都會有不同的性格呈現,由死而生的時候哪一個性格佔據了上風,就能吸取到更多的造化之力,完成主導性的轉變。」
就好比雷景輝復甦過來後,若是由性格里陰暗的一面佔據了上風,那麼心魔就會吸收造化之力瞬間成型,甚至都不用跟主意識做鬥爭,不費吹灰之力就能變成主意識。
而且雷景輝今日這種狀況被心魔操控的幾率那是非常之大的,甭管是在過去那個戰亂時代,還是在今天這個和平時代,正常的情況下,修行者一般不會輕易死亡,更別說由死而生了。
所有死亡的修行者當中,最起碼有百分之八十五以上修行者都是像程善笙和雷景輝這樣因為敵對關係,在爭鬥中被對手殺死的,既然是被殺害的,那麼當然會有怨氣,這些怨氣得不到有效的疏解,便能夠刺激修行者陰暗面的性格,最後以它為主導。
因此,修行者剛復甦過來的時候,情感宣洩尤為重要,程善笙一個人在那裏碎碎念的時候,聞人道也只是叫他先過來拜見,沒有像鬼頭一樣出言呵斥或者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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