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是誰啊!為什麼要收我們裴晟的東西?」
比起奚玖言甜美的嗓音,這道聲音就顯得有些尖酸刻薄了,程善笙抬頭的態度都欠奉,不咸不淡地說道:「我是他公司的同事,他有要突發狀況要處理,我幫他收拾一下東西關你什麼事兒?你又是他什麼人?」
女子被程善笙這一懟,表情就像是吃東西被噎到了一樣,「我...我...我是他粉絲,你不能動他的東西,他說了今天還要復播呢!」
不可理喻!
程善笙搖了搖頭,對新生代的這些腦殘粉的印象又下降了好幾個度,管得可真夠寬的,他乾脆不想搭理這個討厭的女人了,免得上火,埋頭整理東西的動作都加快了幾分。
那女子見程善笙不想搭理她,氣得鼻孔都變大了,她一步跨到桌子前,眼疾手快地一按,將手持雲台這些東西牢牢壓在自己的手掌下。
「我說了不准你動男神的東西!男神沒有通知我們今日直播結束前,你就不能把他的直播設備收走!」
呼!
程善笙一連做了好幾個深呼吸,才把心裏的那股邪火壓了下去,他實在不想跟這些不知所謂的腦殘粉一般見識,浪費精力不說,還沒什麼好處。
可他正準備抬起頭要好好跟她說一下裴晟今天請假了的事情,或者當着她的面給裴晟打個電話,讓裴晟親口出個停播公告的時候,他見到了那個可惡女人的真面目。
剛壓下去的邪火「騰」的一聲就冒了出來!這個女的就是帶頭說他想過來蹭裴晟熱度的那個人。
所謂仇人見面,分外眼紅,什么女人不好惹、不跟女人一般見識,好男不跟女斗統統被他拋之腦後。
「你這個人是怎麼回事兒?腦袋是被驢踢了嗎?聽不懂人話!我是他同事,他讓我幫他把東西收掉,你算是哪根蔥讓我停就停,你管得着嘛你?」
程善笙這一抬頭,那名女子也認出了他,被這話一激,立即陰陽怪氣地譏諷道:「我還說是誰呢!這麼沒素質,原來是你這個想蹭我們男神熱度的傢伙,都追到這裏來了,你也不看看你長什麼樣兒,跟我們男神站在一起,你連個背景都算不上!」
這還不算完,女子說到這裏,雙手捧成喇叭狀放到嘴巴邊上,大聲喊道:「好集美們!你們快出來看呀!這就是我上次看到那個想要蹭我們家男神熱度的醜八怪,他今天又過來了,還擅自動我們男神的直播設備。」
程善笙強忍着把這個女人按在地上暴打一頓的衝動,眼神冰冷至極地說道:「小小年紀,心腸和嘴巴都這麼惡毒,你父母沒教過你做人的道理嗎?」
這句話的每一個字幾乎都是從程善笙牙齒縫裏面蹦出來的,配上他此時散發出來氣勢,玄真他們都被自己的氣勢影響過,一個普通人當然不在話下。
程善笙也是沒有別的辦法,才想到用氣勢去嚇唬別人,他可不是什麼講風度的男人,若非有泯夢人在暗中監視他,擔心動手傷人會被大做文章,他極有可能已經對眼前的這個女人上手了,這種貨色不配他憐香惜玉。
氣勢唬人這個方法也不能說是沒用,那名女子的確是有被嚇到,但是她看到從各個方向走出來姐妹們,底氣似乎又變得充足了起來,雙手一插腰,神情倨傲地說道:
「說別人之前先看看你自己!趁我們裴晟中場休息,就來動他的直播設備,對於你這種不安好心的人,我警告了你兩次算是給足你面子了,你不懂懸崖勒馬也就算了,反而惡人先告狀,到底誰沒爹媽教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來了吧!」
女子為了給自己壯膽,聲音不算小,那些聞訊趕來的粉絲們大致都能聽到女子在說什麼,不明真相的吃瓜群眾聽到這種顛倒黑白的惡意中傷,加上她們都是裴晟的粉絲,自然同仇敵愾。
「又是這個人!我看見他好多次了,好幾次男神開播的時候他都在一旁晃悠,未經他人允許就動別人的設備也太不像話了吧?」
「男神身邊還有這麼噁心的人嗎?做出這麼卑鄙的事情他的心靈得扭曲成什麼樣子啊!」
「這種事情不是很常見嘛!身邊的人火了,沒有帶他們一起,他們忌妒心作祟,就想盡辦法去報復別人。」
「事情還沒有水落石出,你們別這麼早下斷言呀!男神不是跟我解釋過他停播是因為公司有事嗎?他們是同事,說不定真是來幫忙的呢?」
「那也不會動直播設備啊!直播這一塊兒又不歸他們公司管,他們公司還應該感謝男神給他們做廣告,不然能有現在的知名度嗎?」
...
聽着這些議論,程善笙怒極反笑,手頭的動作一停,慢悠悠地坐到凳子上,兩眼直視着面前女子的眼睛,眼神有如刀劍般鋒銳,女子感覺眼睛生疼,趕緊別過頭,不敢跟程善笙對視。
「我究竟是做了什麼事情,讓你產生了這樣的誤會?我一沒有直播,二沒有跟裴晟一同出過鏡,你是從哪裏判斷出來我想要蹭裴晟熱度的?」
被這麼多女人團團圍住,他不好好解釋一下的話,今天肯定離不開這個地方,而且他還要讓林志遠給裴晟幾天假期陪奚玖言,到了那個時候,鬼知道這些成天吃飽了沒事兒乾的腦殘粉會不會來找他的麻煩。
「誤會?每一次男神直播效果最好的時候,你就會出現,不是讓他做這樣就是做那樣,早期的時候你還經常對他指指點點,據我調查,你跟我們男神的職位是一樣的,你憑什麼指使他?」
「我們男神不開播的時候,你更是要求他做各種各樣的體力活,自己則是開車到處晃悠,我還聽說清河小區實際上是你負責的小區,你這不是明擺着欺負我們男神嗎?」
女子壯着膽,如數家珍的把程善笙的罪行一條一條地指出來。
很多時候,一個人想要在跟人交際時拔高自己的地位,最簡單的辦法就是指責別人,經過這幾個逼問,女子仿佛克服了心中的恐懼。
越來越近的同伴也在無形中助長了她的氣焰,對着程善笙怒目而視,今天要是不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她不會善罷甘休的。
程善笙神色有些複雜,他沒想到這個女的還真能掰扯出一點兒東西。
做這些事情他們自己不覺得有什麼,可是在別人眼裏,尤其是把裴晟當精神食糧的粉絲們眼裏,這樣的行為妥妥的就是職場黑料,老員工壓榨新員工,怪不得這些腦殘粉看不起自己。
迎着那些粉絲快要噴火的目光,程善笙無奈地解釋道:「裴晟是新人,此前沒有從事過相關工作,是我的上司讓我帶他的,你說我對他指指點點,那是我在告訴他怎麼做銷售,請你收起你的惡意揣則!我幾年的老銷售了,有積累不做基礎也有業績。」
「還有,清河小區目前是在我名下不假,但私下裏已經是裴晟的了,等他轉正,這個小區就會正式劃分給他,他現在做的業績跟我一毛錢關係都沒有,我時不時來看他是看他適不適應!」
什麼叫皇帝不急太監急,程善笙今天總算是體會到了,裴晟都沒說啥,這幫玻璃心的粉絲倒是先坐不住了,他再一次生出了長得好看也是一種能力的感慨。
炎國十幾億人口,底層勞動者佔據大半壁江山,壓迫和剝削說不上隨處可見,但也差不了多少了,這些人不去幫那些真正被欺壓的人打抱不平,反而幫裴晟這種處處受優待的人喊不公平,這就是差距。
「漂亮話誰不會說?你以為僅憑你一面之詞我就會信嗎?」程善笙的氣勢一低,女子的氣焰愈發高漲。
「你們不是有應援團,粉絲群嗎?你們直接在群裏面問裴晟不就好了嗎?天天猜來猜去可真有意思,裴晟有一個很重要朋友來了,所以請了假,委託我幫他把設備帶回去,不信你們就自己問他,我還在工作,請你們不要耽誤我的時間!」
程善笙徹底無語了,腦殘粉就是腦殘粉,聽不進去人話的,跟她們交流根本就是在對牛彈琴,說完他就站起來,一言不發的開始收拾東西,不管那些粉絲說什麼,他權當做沒聽見。
那些粉絲應該是從裴晟那裏確認了他說的話,後面沒有再從中阻擾,有的粉絲覺得不好意思,還主動幫他一起收拾。
程善笙一刻也不想跟裴晟的粉絲們多待,整理完東西立馬開車就走,正是因為如此,他沒有注意到人群中,那名搞事情的女子嘴角勾起了一抹陰謀得逞的笑意。
因為種種原因,程善笙放棄了先前的打算,沒有急着去萬客全國際公寓,而是帶着直播設備回到了公司,他的心情很亂,需要一個人靜下來好好思考一下,沒有人的業務一部算是一處比較不錯的地方。
程善笙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手指不斷的在屏幕上上下劃拉,每一次都是在鍾書記和柳自塵的名字出現後停留一會兒,再繼續划動,看得出來他此時的心情很糾結。
主動在記憶長河中尋找鍾書記和馮兆林之間的關聯,會耗費大量的意識力,他沒有補充意識力損耗的丹藥支撐,效率會越來越低。
而且他無法確定自己能不能在短時間內找到自己想要的,這種感覺就好像在開盲盒賭運氣一樣。
運氣好他可能今天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運氣不好的話,他可能一輩子也沒辦法通過這種方法找到真相。
擺在他面前的有兩個迫切選項,一個是着不着急的問題,另一個是用普通人的方法還是獵夢人的方法,如果很着急,他就可以讓柳自塵去行動,如果不着急他就可以慢慢耗。
結合目前的形勢來看,他最好的選擇就是什麼都不做,不用在泯夢人眼皮子底下作死,可是就這麼放着馮兆林在一旁蹦躂,他又很不甘心,煩躁得要死。
程善笙自己還沒覺察到他的思維模式已經發生了某種轉變,仔細留意他從萬湮大群島回之後的表現,便會發現他現在的所作所為都很趕,跟很忙的那種趕不一樣。
那種感覺就像是一個即將遠行不歸的人,急着把所有的事情都處理妥當,好了無牽掛的告別,如今的他似乎已經不在留戀於人間界的生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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