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這位小哥看着面生啊,江浩,他是新來的嗎?」
老王才注意到旁邊的陸羽,熱情打招呼。
聽到老王問話,江浩不知該如何回答。
剛剛一直着急鴨場的事,都忘記陸羽還在旁邊觀摩了,見後者問起才恍然回神。
張了張嘴,表情訕然,一時間僵在原地。
陸羽是新兵?沒錯,他是個『新兵』,但這個新兵的軍銜卻大得嚇人!
這咋向人家介紹啊?
江浩滿臉糾結,正不知道該如何開口時。
陸羽卻壓根不在意這些,自來熟上前握住老王的手,臉龐堆滿笑容:「王老師,你好,我是農場新來的,今天有幸跟在二位身後觀摩學習,您可不能藏私啊,我們農場這回可全指望着您了。」
「好說好說,哈哈哈哈!」
老王樂得滿臉大笑,還是頭一回被人稱作老師,心裏那叫個高興。
陸羽本就是順口一說,根本沒想那麼多。
不過,以勞動農民的結晶智慧,本身就很值得令人敬重,稱作一聲老師,理所當然。
進入鴨場後,江浩立即指引老王四處巡查,重點觀望那幾千隻不下蛋的母鴨,查找出問題的根源所在。
陸羽近幾天閒來無事,在閱讀的題材方面不限限制,涉獵甚廣,自然也看過有關養殖方面的書籍。
屬於母鴨的鴨圈內,所有鴨子們圍成一個圈,低頭啄着食槽內的玉米粒,看上去精神沒什麼不同。
可隨着幾人腳步聲臨近,母鴨動作明顯加快,似乎受到驚嚇。
陸羽來回觀察了兩下,問:「是不是最近的飼料有什麼問題?」
老王彎腰正在檢查一隻母鴨,聞言並未回答,將目光投向江浩:「鴨子的飼料,還是老鄭家送來的吧?」
「對。」
江浩點頭:「用了這麼多年,一直沒換,資料應該不會出問題。」
老王想了想,探手從鴨槽內取出一把飼料,放在手裏拈了拈,又湊近鼻尖仔細聞聞,搖搖頭道:「飼料沒有受潮,配比也很正常,都是玉米粒和豆粉,不是飼料的問題。」
說着,老王的眉頭忽然緊促而起,表現很為難:「不好說啊,連我都看不出問題……」
「啊?」江浩吃了一驚,急得直跺腳:「那可怎麼辦?這鴨子……」
「你先別急,不是飼料的事,也不是生病,至少證明是好事。」老王道。
江浩微微放鬆,長舒口氣:「那就好,沒生病就好……可是,這麼拖下去也不是個辦法啊!」
老王蹙眉,目光投向了面前的鴨圈,苦惱暗嘆口氣:「如果鴨子會說話就好了!現在……唉,我也沒轍,只能過幾天再看看。」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旁邊正四處打量的陸羽,忽然聽到這麼一句,當即怔了怔。
對啊,鴨子會說話,我怎麼沒想到?
他猛地一拍額頭,腦中精光連閃。
鴨子雖是家禽,但也算鳥類的一種吧,畢竟嘛,大家都長了兩隻腳、一對翅膀不是?
老子『鳥王』的稱號可不是白叫啊,萬千飛鳥都能被他控制,鴨子……也不例外吧!
江浩急得團團轉,就連被他視為救命稻草的老王,這會兒也愁眉不展,繼續在鴨圈查看了一圈,仍沒有更好頭緒。
只能決定,先回去給母鴨配備一些消食藥劑,等過些天再看看情況。
連畜牧專家老王都沒轍了,江浩還能說什麼?臉上陰霾更為密佈,滿腔的鬱悶。
兩人一起送走了老王后,江浩愣愣站在原地,半晌才無奈的暗嘆,一屁股坐在了門口石墩上,長吁短嘆道:「沒辦法,只能打電話讓上頭來人,可這樣,估計我到退伍之前都沒法離開農場,這點活都干不好,還有何臉面去作戰部隊啊?」
看他臉上神情,鬱悶到極點,自哀自怨,感嘆命運為何如此的不公。
陸羽忍不住呵呵一笑:「班長,看不出來,你也有一顆想上戰場的心啊!」
聽到陸羽叫自己班長,江浩頓時一個激靈,差點沒蹦起來,滿臉苦笑着擺擺手:「首長,都啥時候了?您還拿我尋開心吶……」
他滿臉幽怨:「您這麼大的官,老是叫我班長,這合適嗎?」
見江浩為鴨蛋減產的事情勞神急白了頭,陸羽收斂笑容,也就沒好意思打趣。
不過,江浩接下來又自顧自的說起來:「其實,這也無關乎什麼志向,男人嘛,既然來當兵了,誰願意奔着農場來養鴨啊?」
邊說,語氣邊帶着幾分惆悵:「誰不願意真正的當一回能打仗的兵?說出去,咱也自豪啊!等我退伍回家,親戚朋友問我在部隊幹啥大事,總不能說幹了十年老鴨倌吧!」
額……
陸羽嘴角直抽抽,這兩個字,用的太巧妙了,差點讓他沒笑噴。
抬頭,望向江浩那副自怨自哀的模樣,終於沒忍住撲哧笑了出來。
隨即又尷尬撓撓頭,連忙辯解:「這個,我平常是不隨便笑話人,但你的樣子好好笑……」
不解釋還好,這一解釋,江浩的眼神更為幽怨,一張臉黑如鍋底。
陸羽歉意一笑,似乎剛才的話又有些扎心了!
當然,陸羽不是想真的嘲笑他,養鴨子就養鴨子唄,有什麼大不了的?
怎麼樣也算是在部隊裏學到了一個技術,回去後,至少也能憑這份手藝養活自己,有什麼怕別人笑話的?
江浩滿臉憂心忡忡,本來到部隊是想一展身手來着,結果被派往農場,自然內心有所不貧。
但陸羽並不覺得有什麼,基層官兵,那是撐起部隊的基石,作用並不比作戰部隊小。
況且部隊明文規定,人人平等,沒有職位上的高低貴賤。
哪怕是那些常規作戰部隊的精英士兵,等退伍之後,未必就能過的比江浩這些技術兵好,說不定他們還會眼紅羨慕呢!
不過,既然被後者再三要求,陸羽想了想,乾脆開口說道:「這樣好了,我不叫你班長,你也別叫我首長啦,這都是農場裏的兄弟,整日裏低頭不見抬頭見,叫這些實在沒啥意思!」
江浩深以為然低下頭,小聲嘀咕:「嗯,確實沒意思……」
「哈哈,這才對嘛!」
陸羽大笑着摟住江浩肩膀,拍了拍:「那就說定了,以後別這麼叫來叫去,像咱們這類邊緣人物,開心最重要。」
額……!
江浩嘴角狠狠抽了抽。
邊——緣——人——物——!
這四個字,就像一柄尖刀,讓他剛剛開朗起來的心房,再次狠狠扎了一刀。
好氣哦!
你是故意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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