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紅魚挑眉,看着陷入沉思的莫山山,繼續問道。大筆趣 m.dabiqu.com
「崔明如今如何?崔老太爺是否從西陵歸來?」
「五弟不知被困在何處,爺爺還未歸來,若是歸來,想來他老人家也不會插手……」
莫山山踱步,背對着崔義輕聲說道:「此事我已知曉。崔義作為四師兄門下弟子,自然不能一直困在此處。至於你崔家如何,我無意插手。」
崔義聞言後,整個人僵在原地。他被十四先生輕描淡寫的話語所震驚。
老五居然是二層樓中的人?他的師父竟然是四先生?
那個一人獨上西陵桃山,一劍斬亂桃花而又使得西陵死傷數百人的唐寧?
崔義機械的呆立當場,腦袋中的思維也在這一刻變得混亂不堪。
四先生。四先生。為何偏偏是四先生,若是大先生該多好。
崔義苦澀一笑,躬身行禮後離去。
作為大唐軍士,崔義自然明白唐寧的強大,可再強大,登天了不就等於死了?
一個死了的書院二層樓弟子,所能起到的作用,在眼下遠遠不及大先生。
想着莫山山和葉紅魚向來冷淡平靜的神色,崔義嘆息一聲,喃喃道:「老五,四哥能做的都做了。奈何昊天不允,想來你若知曉四先生登天,一定會很傷心吧。」
身後的莫山山自然知道,崔義那抹苦澀的笑容有何意趣。只是身為書痴的她,很是不喜開口解釋。
而唐寧升天是事實,儘管莫山山一直堅信,他定會平安歸來。可希望在現實面前,喪失了全部的說服力!
一旁的葉紅魚,默默拔出斷劍,以袖擦拭後,冷冷道:「看來大唐也非是一塊鐵板。這小小的清河郡,可真是精彩至極。」
清河郡內,黎陽道旁,一棟棟造型古樸的老宅鱗次櫛比。這其中,靠近城中心的一座四層樓高的宅子,便掛着崔府牌匾。
鎏金大字下,是兩扇高大厚重的朱紅色大門。門前一對白色丈許高的石獅子立於左右。在石獅子身後,兩顆巨大的青石柱旁站着兩名侍衛。
敞開的大門,時有僕人進進出出。崔府正堂內,擺在正上方的是淡金色金絲楠木的案貢,案貢上落着一頂薰香爐,爐子上氤氳香氣緩緩升騰。
案貢下方,擺放着四對紫檀木製的桌椅,每張方桌上,擺放着相同的紫砂陶瓷製成的茶具,顯得很是雅靜。
兩名身着華服錦袍的青年,立於堂下。
其中白色華服,腰戴墨綠色翠玉的乃是崔家二公子崔仁。崔禮在時,他是崔家財務主事,而崔禮如今下了獄,他如願以償的成了崔府家主。
站在崔仁身邊的青年,生來雙眉狹長,雙目微挑,一身青色錦袍舉手投足間顯露着飽讀經書而滋生的文雅。此人便是崔家三公子崔智,時任清河郡主簿。
二人站在正堂前,默默注視着高掛案貢上方的中堂。
「懷若竹虛臨河水,氣同蘭靜在春風。」
中堂上如此書寫着聯子,橫批則是由老太爺親筆所書的四個大字。
「寧靜致遠。」
大堂外侍女們輕手輕腳的走過,來往奴僕皆是輕聲交談,更有甚者在路過正堂時,選擇噤口不言,似是怕擾了二位少爺思慮般。
崔府大門外,有位身着錦衣,頭戴方帽的老管家徐徐而來。
「二少爺,三少爺,下面傳來消息。四少爺今日去了城北驛館。」
崔仁轉過身,右手輕輕轉動左手拇指上的扳指,淡淡笑道:「老四果然按奈不住性子。」
崔智皺了皺眉,看着胸有成竹的二哥,開口道:「二哥,聽聞書院此次來人非是普通學子,切勿小覷。」
「無論來人是誰,只要崔明還是崔家人,只要他身上還流淌着崔家血脈,書院也不能強行將人擄了去。」
「可十四先生是知命境神符師,而她身邊跟着的那人,想來是道痴葉紅魚。若是這二人惱羞成怒,憑西陵派來的人,怕是難以抵擋。」
崔仁看了眼崔智,神色很是不滿。
「老三,你可知莫山山乃是書痴,既是書痴自然是講理之人。我崔家自爺爺起便一直以理服人,若是理論不過便惱羞成怒,丟人的自然是書院。」
「她既是書痴,自然明白這個道理。至於葉紅魚,我崔家與她往日無讎近日無冤,自然不會為了書院弟子而與爺爺結仇。」
「葉紅魚是聰明人,莫山山亦是聰明人,對付聰明人自然需要用聰明的法子。老大一身修為直達洞玄巔峰,老四也摸到了洞玄上境的門檻,可現在站在這大宅中發號施令的卻是我。」
崔家五子各有不同,崔禮善仁,崔仁善智,崔智善書,崔義善戰,崔明善玩。
可實際上老大崔禮,除卻一身強大的修為,以及仁義待人外,還有着他人所沒有的智謀。
老二崔仁看似善智,實則在與崔禮爭權奪利中屢落下風。
除此外崔仁此人心機深沉,做事不擇手段,為人更是心狠手辣。
崔明當年考核因何會那般驚險,無非是崔仁想藉機除掉可能影響平衡的崔明。
而此記失敗後,他又開始慫恿引導年幼的崔明,使崔明成了只會吃喝玩樂的紈絝。
自那後,老太爺對崔明的表現失望至極。崔仁見狀,漸漸放下戒心,開始無視那個無用而又軟弱的老五。
可局面的發展很快便超出預料,崔明先是從崔禮手中拿到書院院試資格,後又得到崔老太爺首肯,即將前往長安城。
後知後覺的崔仁,因此惱怒不已。便私自聯絡郡守大人,刻意阻攔崔明出城。
可讓他沒想到的是,一向對崔明很是冷淡,甚至是惡劣的老四,居然敢暗自私放崔明出城。
作為西陵與崔家聯絡之人,當崔仁得知老傢伙即將啟程去往西陵時,開始暗中聯絡西陵。
許以厚禮後換來西陵支持,將崔禮重傷接着聯手郡守,將老大崔禮構陷入獄。
此後又私通軍部,將老四從清河郡守軍都尉,貶為守城校尉。
恰逢此時,崔明回到清河郡,崔仁順理成章的將這個不安分的老五拿下。
如今局面平衡已破,崔仁自認為大獲全勝,故而他對即將登門的書院十四先生嗤之以鼻。
這非是崔仁自大,而是他足夠了解書院,也了解書痴莫山山。
想着眼下局面大好,崔仁嘴角含笑,轉過身,坐上了主位。
…………
大唐皇宮,唐皇李仲易看着手中堆積如山的奏摺,很是疲憊的揉了揉額頭。
「皇兄,臣弟以為此時局勢,於我大唐而言已是十分緊迫。南有西陵,北有荒人,東有燕王,西有月輪。」
「我唐國雖強盛,軍隊將士驍勇善戰,可面對如此局面依舊分身乏術。」
唐皇閉着眼,依舊揉着額頭,開口道:「沛言,朕懂你意思。如今局勢猶如滿弦之弓,我唐國男兒向來勇猛,而諸位將軍亦是如此,可畢竟雙拳難敵四手,朕也在擔心兵力不足之事。」
李沛言聞言,眉頭微皺,看着皇兄,沉吟後朗聲道:「皇兄,恕臣弟無禮。如今局勢遠不是如此簡單。軍隊我大唐或許不懼,但修行者呢?」
「那些動則以一當百的大修行者,才是我唐國最大的威脅。據臣弟探析,懸空寺已派弟子入世,西陵不必多說,荒人中金帳王庭亦有魔宗餘孽。我大唐…」
「夠了!沛言,普通軍士如何,修行者又如何?」
唐皇從龍椅上站起,一步步走下台階,來到李沛言身邊,淡淡說道:「朕知道,你是想讓書院出面。」
「朕知道,不僅是你,還有很多人同樣如此想。可大唐終究是唐人的天下,書院是天下人的書院。此中道理,你會不明?」
「皇兄,臣弟明白。但書院立於大唐,如今局勢更是因書院四先生而起,我們大唐男兒拋頭顱曬熱血,依舊無人畏懼。為何書院就能夠獨善其身?這般局面下,他們為何始終隱而不出?」
看着李沛言臉上的不忿之色,唐皇輕笑,拍了拍親王肩膀,開口道:「書院已經決定,將今年入院學子送往鎮南軍。」
李沛言聞言不語,思慮片刻後,再次開口道:「皇兄,僅僅是新入院學子,如何能夠抗衡群狼?據臣弟所知……」
「沛言,你是想說讓二層樓內的14位親傳弟子下山?」
見李沛言點頭,唐皇搖頭輕笑,繼而開口道:「四師弟日前在南櫻郡,被西陵布下詭計坑害升天,此事天下皆知。」
「而西陵趁此機會發兵伐唐,無非是知守觀有令。朕雖不是修行者,也不曾親眼見到四師弟升天,卻知道僅僅是四師弟升天,西陵是不敢有如此作為。」
「朕明白,你們都在瞞着朕,你們怕朕受不了而倒下。但朕有腦子,自然明白老師恐早已追隨四師弟登天。」
看着李沛言有些驚訝的神色,唐皇輕聲咳嗽後,緩了緩繼續說道。
「朕沒事,朕是大唐主心骨,朕還不能倒下。老師和四師弟既已登天,二層樓的師兄弟,自然不會坐視不理。」
「別忘了,大唐不僅是我李家的大唐,也不僅是天下人的大唐,大唐更是書院的大唐!」
「皇兄……」
李沛言看着強自打起精神的皇兄,突然覺得以往種種不過皆是虛幻。。
「沛言,朕知你一心維護大唐,但只要書院存在一日,便會護佑大唐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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