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承運掩藏在溫和面容下的驕傲僵硬在臉上,他只是在五年前偶有聽聞,只是那時他並未拿這當回事,甚至一度以為有人故意吹噓。隨夢小說網 www.suimeng.co
要知道有些話傳着傳着就變了,興許過不了多久,自己就會被吹噓到六科甲上也說不準。
如今聽聞大唐世家中人如是說,自然不會是虛假謠言。若是謠言,何必說出那人來自西陵?直接說來自大唐,豈不是更符合謠言常理?
全天下都知道西陵與大唐之間的矛盾,讓一個唐人吹噓西陵人,若是被人知曉,想來他在大唐境內怕是活不過三日。也只有事實,才能讓驕傲的唐人閉嘴。
唐人是驕傲的,他們的驕傲來自大唐書院、來自書院夫子!
作為南晉人,謝承運也是驕傲的,因為南晉人是驕傲的。南晉有劍閣!劍閣有劍聖柳白!
柳白號稱劍聖,一身修為堪稱絕頂,當然值得南晉人為其驕傲。
無人能理解謝承運的驕傲,鍾大俊更不會理會他究竟在想些什麼。
「此人是二層樓十三先生。」
「當年這名考生放榜完畢後,就被院長大人特招入了二層樓!」
圍觀學子紛紛禁聲,幾乎所有人都知道書院二層樓在哪,這些人也都想進入二層樓,但現實往往是殘酷的。
王穎一直默默聆聽,聽到這裏,他突然想起來一件事。瘦小的他,依稀記得當年那個來自長安的教書先生,給自己說的一個故事。
「傳聞,二十年前,有人免試入了二層樓。」
王穎聲音很輕,但在眾人憧憬二層樓時,這聲音變得很大,大到宛若雷鳴!
諸多學子抬頭望天,一個個在內心裏感嘆老天不公!至於詢問,他們沒有興趣,因為那人用事實告訴他們是人,人就只能跟人比。
當然,若是他們知曉莫山山就在前不久,亦是免試入了書院二層樓,又不知該作何感想。
看着眾人默不作聲,靜等自己成績的寧缺有點蒙,他已經第二次聽到二層樓。
作為在渭城長大的人,他對長安城並不了解,對大唐書院的了解,也只停留在書院是為大唐培養人才之地。
他悄悄推了推褚由賢,這個抱着鍍金想法,好降低未來娶媳婦所需彩禮錢的二混子,此刻竟是感動地流下了開心的淚水。
「褚兄,二層樓是什麼地方?」
褚由賢看了眼寧缺,後者只覺得眼前這個二混子的眼神藏了很多意思。哀怨、憤怒、不滿、鄙夷……
「咳咳,謝三公子這份成績已經足夠優秀,雖不是極好,卻也難得一見,兩科甲上的成績更是遠遠將我等甩在身後。」
讀榜那人看了眼面露灰白的謝承運,心中暗道一聲好運後連忙出聲安慰。
謝承運眼睛掃了眼讀榜人,面色變得複雜,眼中更是藏着惱怒。
讀榜人不明其究,只能繼續宣榜以掩飾拍錯馬屁的尷尬。
「咦?寧缺,三科甲上?」
讀榜人的聲音變了味,有點像昨天喊『陛下到』的那個太監。也是這聲尖銳的聲音,現場本就安靜的眾人更是沉默,所有人眼神迷茫的看向讀榜人。
「寧缺數、御、射三科甲上!」
讀榜人察覺不妥,連忙再次出聲,並且附上科目。
「寧缺?」
「誰是寧缺?」
謝承運今日連載跟頭,此時已經心灰意冷,帶着自己的擁躉草草遠離人群。
「寧缺!寧缺!你竟然考了三科甲上?!」
褚由賢看向寧缺的眼神變了,變得炙熱,變得自豪,好似他叫寧缺一般。
寧缺有些發木,只能強裝鎮定露出一個淡淡笑容,在笑容中填充着無窮自信。
「原來你知道自己肯定能考甲上!」
名喚金無彩的少女,撥開眼前那一縷長發,默默看了眼被人包圍的寧缺。
人群最前方,司徒依蘭怔怔的問道:「三科甲上,寧缺,你是怎麼考的?」
寧缺看着面前這些眼神炙熱的少年天才,感覺這個問題有點尷尬。
「額……我複習的很認真!」
褚由賢看向寧缺的眼神再次變了,先是茫然後又透徹,原來寧兄每次去招都在複習功課,難怪每次見他都行色匆匆?難怪他每次去招都不帶銀子…
可是複習功課為何要在招?難道美女姑娘們能夠給人動力?這倒說得過去,畢竟自己每次去了招,都會覺得精神百倍。
一旦出了那棟樓,瞬間覺得生活失去了色彩,想來寧缺也是如此吧。
褚由賢默默想着,他覺得自己似乎找到了寧缺為何院試如此優秀的原因。
寧缺作為兩世人,自然面不漏卻,見身旁圍着諸多學子,很是自然的說道:「大家不要圍着我,我要回家預習功課!」
說完不管不顧,直接起身去書院內領完教材離開。場間眾人見褚由賢先前攔着寧缺肩膀,一副這是我哥們的樣子,紛紛圍了上去。
另一邊,寧缺回到老筆齋,將教材丟在案台上,大喊道:「桑桑!少爺我考上書院了!今日少爺開心,收拾收拾,少爺帶你去招吃酒去!」
桑桑很開心,又可以見到那些漂亮姐姐,又能喝到簡大家收藏的美酒,又可以讓小草姑娘教自己化妝……
少爺終於得償所願考進了書院,桑桑想到這些年生活不易,甜甜的酒窩變得又大了幾分。
唐寧見眾人散了,這才恢復身形面貌,默默思考自己該教哪門學科。
想了想自己擅長什麼,發現自己好像都挺擅長,也就隨便選了個術科。術科自然是教授學員修行,只是自己該教什麼呢?要不,玩大一點?
翌日,眾位被錄入書院的學員齊聚書舍,寧缺到來時,多數人已經來到。
數百人參加院試,最終書院只錄取了五十人,神奇的是這其中居然有褚由賢那個二混子。
褚由賢今日面色蒼白,雙目無神,一副被吸乾了的模樣。
「你這又是風流瀟灑了一夜?」
褚由賢白了眼寧缺,右手薅着頭髮,喃喃道:「寧缺,我覺得這世界出了問題。」
「什麼問題?」
「我居然考進了書院,這就是最大的問題。我可是在試卷上亂寫一通,我怎麼就過了院試標準呢?究竟是我太天才,還是他們太廢柴?或者說,招當真是書院學子的福地,只要去了哪就一定能考進書院?」
「有沒有可能是銀子的作用?」
「不可能,兩萬兩隻能買個院試資格,我只想來鍍金好降低未來禮金錢,我怎麼就考進了書院呢?」
就在褚由賢矢口否認時,他家老爹看着眼前矮了許多的銀票箱子,不由自主落下了感動的淚水。
學子們很欣喜,彼此左顧右盼,時不時說出幾句無聊閒話,以此來增加彼此印象。
而在眾學子交談正酣時,醜陋中年人拿着掃帚走進書舍。眾人見此紛紛直立,想着這人真是夠了,偏偏趕在人多時來掃地。前天如此,昨天如此,今天亦是如此。
中年人不苟言笑,默默將手中掃帚放在門外靠着,緊了緊戴着的竹斗笠,默默背着手,一步一步來到課室門外,不再動作。
眾人很是詫異,但又很快面帶笑容,心中暗道幸好。
只是隨着中年人到來後,課室變得很是安靜,許多少年也在悄悄挪回座位前,默默坐下。
場間很詭異,待鐘聲響起後,更加詭異的一幕在眾人眼前上演。
醜陋中年人在鐘聲響起那刻,背手邁步步入課室。看着眾人臉上露出的驚詫,中年人低聲一笑,那比破鑼好聽不到哪兒去的嗓子,讓在座之人發自內心感覺到一陣陰冷。
「在進行課程之前,歡迎你們進入書院。我姓唐,是你們未來的術科教習……」
寧缺看着走到大堂前朗朗出聲的中年人,不知作何感想。他雖然猜到眼前這人在書院身份應該不低,但卻沒想到他會是書院的教習,更沒想到他會是術科教習。
當然,場間不相信或沒想到的人不止寧缺一人,這其中絕大多數人都是如此。
「上課前,我先說說規矩!」
「所謂規矩……算了,想來你們也不願聽。這樣吧,我們直接點,我的課堂上沒有任何規矩。」
中年人的麻衣又黑又破,聲音又啞又尖,但他說的話對眾人來說無疑是仙音。
見這些年輕面孔們紛紛放鬆,個個面露笑容,想要開口讚嘆幾句時。
突然一陣莫名沉重的氣息,使得場間數十人動彈不得。寧缺感受到空氣中傳來的力量,想要努力動下身體,但很可惜,他辦不到。
眾人面色變化,再也不復先前那番自在。很多人想要開口說話,但從四面八方擠壓來的力量,使得他們連眨眼都無法做到。
「很好,我不喜歡談規矩,我只喜歡看着你們這幫廢柴像個木頭杵在這裏。這是作為前幾日你們對於書院無禮的懲罰,也是對於你們高傲自大的懲罰。」
說完這句話,在眾多學員憤怒的注視下,中年人竟是躺在教桌上呼呼大睡。
作為接觸過知命境的學員,崔明總算明白為何大唐皇帝會如此對待一個下人。
這哪裏是下人,這分明是在嚇人!
他崔明作為清河郡崔家最小的孫輩,他爺爺作為清河郡第一強者,擁有知命境巔峰的實力,他不知多少次親眼見證他的恐怖,只是他老人家真能跟眼前這人相提並論?
那這位面貌醜陋,身份低下的僕人,該有多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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