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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二零章
陛下親譴太醫為魏老將軍診治。筆言閣 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這是一個非常明顯的信號。
趙侍郎唉聲嘆氣的告辭。
暖籠中炭火正旺, 時不時發出輕輕的嗶剝聲。程侍郎有些煩燥的解開頸間的暗扣,擱下筆, 端起手邊兒茶水剛一入口, 便喚了小廝進來,「茶太燙了, 換涼茶。」
小廝以為自己聽差了, 「涼茶?老爺, 外頭冰天雪地的, 您要涼茶?」
程侍郎捏捏皺了一早上的眉心, 擺擺手, 「不用了, 你去吧。」小廝剛走到門邊, 又被程侍郎叫住,「拿大氅來,我出去一趟。」
程侍郎系好領間暗扣, 穿好大氅, 問小廝一句,「如何?」
小廝道,「大人神清氣朗, 氣度不凡。」
程侍郎到穆安之那裏求見, 胡安黎請他進去說話,杜長史也在。小易端來熱茶,趙侍郎道聲謝接了,方道, 「剛趙侍郎到臣那裏唉聲嘆氣了半日,陛下着太醫給魏老將軍診治,這案子怎麼審,我倆都沒着落了?」
「沒着落?」穆安之有些不明白,「不過是讓太醫看病,又沒有赦魏家之罪,怎麼會沒着落?」
「殿下有所不知,先時帝都府接了好幾樁魏家旁支的案子,如今也不再接了。」程侍郎覷着穆安之的神色說。
杜長史感慨,「帝都府可真會觀風向啊。」
穆安之譏誚道,「這麼會觀風向,怎麼不去欽天監當差。」與程侍郎道,「該怎麼審就怎麼審!我不管旁的,這案子交到我手裏,具體如何,審理清楚就是!帝都府不接,刑部接!」
程侍郎吊在半空的一顆心總算落回肚裏,他起身道,「有殿下這句話,臣這就去審案了!」
「去吧。有什麼為難的,只管來找我。」
程侍郎更是心下大定,一臉輕鬆的向穆安之告辭,走時對杜長史使了個眼色。
杜長史中午找程侍郎一道用飯,程侍郎瞧着杜長史帶過來的午飯,笑道,「明兒我得跟尚書大人說,你們跟在殿下身邊,也是咱們刑部的人,如何還要單獨送飯,就在刑部用飯就很好。」
「你可別出這餿主意了。就刑部這飯食,如何能跟我們皇子府的比。」杜長史笑,「我們是承皇子妃娘娘的關懷。」
其實,刑部的飯食不壞,只是自三殿下駕到,叫三殿下這一干屬官比的,杜長使一個長史,飯食比尚書大人的都要精緻。更讓人生不得氣的是,這是三皇子府給屬官的例飯,旁人便是挑也挑不出理來。
程侍郎想到一事,「說起三皇子妃娘娘,聽說帝都府接了樁案子,就跟三皇子妃的織布作坊相關。」
「什麼案子?」杜長史連忙打聽。
「不是什麼大案。聽說是娘娘那織布作坊,年下給女工們發了好些過年銀子,有個婦人也是在作坊幹活,拿了上百兩銀子,回家就不跟男人過了,要和離。他夫家不干,死都不和離。這不,兩家就鬧帝都府去了。」程侍郎是貧寒出身,「這紡紗織布的活,一年能有個二三十兩的賺頭,就是極勤快的婦人了。娘娘那作坊,真發那許多銀子?是給掌柜的吧?」
杜長史也不知道他家娘娘的作坊是給手下發了多少銀子錢,不過,杜長史說,「你想想那白家布,極受追捧,這樣的料子,材料好,織工也得好。這種好織工想來也不常見,就好比店鋪里的大師傅,必然是拿得多的。」
也是這個理。
在衙門不敢飲酒,兩人醒是沏的好茶,杜長史道,「你頭晌給我使眼色,是有什麼事?」
「就是想跟你打聽一下白東家,聽說你們交情不錯。」程侍郎說。
杜長史立刻道,「也就是認識,十年沒見了,以前覺着他人是不錯。哎,程大哥,你先時也覺着他不錯吧?」
白肇東坑程侍郎坑的,原本程侍郎在刑部已展崢嶸,估計也是沒提防,就替白肇東給魏老將軍傳了個口信兒,誰曉得魏老將軍氣性那麼大,就吐血病危了呢。一下子驚動陛下,程侍郎這傳口信兒的就先得落個不是,這不坑程侍郎的前程麼。
程侍郎笑,「這是我行事不謹。可我自認也這把年紀,不瞞小杜你,我怎麼看白東家也不是孝子賢孫那一類。」
杜長史尷尬陪笑,程侍郎目光如矩,「難不成他是?還是想藉此機會認祖歸宗?」
杜長史嘟囔一句,「您看他都把您得罪成什麼樣了。」白肇東若對魏家有半點情分,就不會這樣得罪程侍郎。程侍郎的確是沒提防,魏老將軍這一病危,陛下顧念君臣舊情,難免要憐惜則個。可程侍郎是主審官之一,得罪了他,魏家絕不會有好果子吃!白肇東這一手的確漂亮,但他也絕對沒把魏氏子弟放在心上。
當然,魏氏子弟如何,與白肇東是否認祖歸宗半點關係都沒有。
程侍郎道,「既然小杜你與他交情尋常,我心中就有數了。」
「您只管放心審,不管我是否與他有私交,都不會在案情之上。」杜長史說話相當痛快。程侍郎笑應一聲,「好。」
程侍郎能親自跟杜長史說一聲,當然不是看杜長史的面子,而是衝着穆安之方對杜長史客氣三分罷了。
杜長史也覺着白肇東此舉有些不地道,不過話說回來,程侍郎還真是好騙。紀然親自送來的證據,杜長史都會一項一項的核實,就怕裏頭夾私貨被紀然坑。程侍郎叫白肇東忽悠的,竟然替白肇東給魏老將軍傳口信兒,這可真是,個大好人。
白肇東年下往杜長史那裏走年禮,杜長史也高高興興的收了,白肇東倒是主動說,「我實在是想不出旁的法子,正好有這麼個機會,老將軍人也機伶,立刻就吐血奄奄一息了。就是對不住程大人。」
「你們這不是裏應外合麼。」
「充其量只能算心有靈犀。」
「你真要給魏家脫罪?」程長史問。這罪可不好脫。
「他們自己做的孽,我有那本事?」白肇東道,「原想昨兒就過來,偏趕上魏家分宗,這與我不相干,可魏老夫人非要我在一邊兒做個見證,還請了帝都府尹大人,也都到了。折騰了一整天,總算把宗給分了。」
杜長史驚異,「陛下都譴人給老將軍診治了,魏家旁支還要分宗?」這不是傻麼?
白肇東微微一笑,「他們如何能知道陛下譴太醫之事呢?」
杜長史立知此事白肇東必然瞞了魏氏旁支,望着白肇東的笑臉,杜長史一時也揣摩不透白肇東的用意。
魏家旁支膽小如鼠、忘恩負義是不用說的,可家族代表的是一種整合的力量,旁支再不成器,一顆大樹也需要無數根系扎進土壤汲取養分。那些個不成器的族人,可能在某個時候就有意想不到的用處。
白肇東這不僅是讓魏家分宗,而且,令分宗出去的族人打上忘恩負義的烙印。那些人現在分宗出去,起碼這一代人想再躋身帝都是難了。便是回了老家,將軍府已倒,老家的產業又能保住多少呢?
魏家分崩離析,白肇東便是主謀,可白肇東為什麼要襄助魏家的案子呢?
若魏家能脫身,再整合家族也不是不可能。
白肇東的事一時猜不到,杜長史也未多用心,他着人到帝都府打聽了一回那個三皇子妃作坊里織布女工的官司,大致案情如程侍郎所言。
不過,該女工不是拿了百多兩過年分紅,足有兩百兩。至於和離的事,這婦人也是出名的要強,據說是成親後與婆母不合,因她娘家貧寒,頗受婆母奚落,趕上織布作坊招人,索性賭氣去了織布作坊幹活。結果,這婦人忒個能幹,這一年便掙了不少銀兩。人有錢,心便活了,想着這男人軟趴趴似灘泥,婆母也是個夜叉,如今手上有錢,不如另嫁。便想和離,夫家看她能賺錢,不肯放人,便鬧了起來。
這只是件小案子,但事關皇子妃娘娘的私產,而且,程侍郎特意提醒了他。杜長史第二天一大早先去皇子府,待穆安之出門上朝時稟明此事。穆安之當差這兩年,已是今非昔比,知道此事雖小,卻也容易被人拿住興風作浪,與杜長史道,「去帝都府打聽一下,看這樣的事多不多?」
「是。」杜長史還有件事便一塊稟了,「殿下,陝甘□□案的犯人死在牢中,給他驗屍的仵作回了鄉。我打發人去那仵作老家去打,聽他老家人說,卻是沒見他一家人回去。」
穆安之微微頜首。
真不枉杜長史一大早過去通風報信,早朝時便有御史提及此事,稱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區區銀錢便攪得家宅不寧,因這作坊是三皇子妃的,還得請三皇子妃約束作坊中的婦人,讓這些婦人明白為人婦的道理。
都不待穆安之說話,穆宣帝直接斥這小御史無事生非,小題大作,把這事揭了過去。
但,就在穆宣帝年前封璽的前一天,帝都府出了件極震動的案子,一個婦人,揮刀把丈夫捅死了。
也不知怎地那樣巧,這婦人也是在三皇子妃的作坊里做工的。
這下子,嫉妒三皇子妃開織布作坊發大財的人瞬間少了一大半,如今大家都在幸災樂禍看笑話:
皇子妃娘娘您開的這是織布作坊,還是悍婦作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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