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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二六章
穆安之回到刑部傳達了穆宣帝的意思, 程侍郎道,「臣這就去寫摺子。筆硯閣 www。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穆安之吩咐一聲, 「陛下的意思, 魏晗年邁,允他家中近人到牢中服侍。」
「是。」程侍郎問, 「殿下, 有人數規定嗎?」
「放一個就行了, 又不是有什麼功勞, 還要供着不成?」穆安之很厭惡魏家。
「是。」程侍郎便明白該怎麼做了。
待程侍郎退下, 穆安之召來杜長史, 說了太子出的主意。
主意是個好主意, 不過, 東宮可不是朋友。
杜長史道,「待安排好人選,殿下進宮上稟陛下。其他的, 殿下問一問, 看陛下可有意着禁衛看守魏晗,這樣就不是咱們的首尾了。」
「我看陛下雖對魏家有些舊情,但對魏晗不大在意。」穆安之端起手邊的殘茶給桌上的一小盆月季澆了些水, 「太子不會突然這麼好心, 不過,他親自出的主意,要真是個坑,他脫不開干係。」
「可太子為什麼要幫殿下呢?」他家殿下以前是明刀明槍爭過儲位的, 與東家素來不睦。
「興許是為了蜘蛛。」
杜長史沒明白穆安之這話的意思,不過,穆安之顯然不想多做解釋,同杜長史道,「賭坊那幾個人查的怎麼樣了?父母家人、親戚朋友?有人能殺了他們,難道能把認識他們的人都殺光?」
「會不會打草驚蛇?」
「能驚到蛇自然最好,驚不到也沒什麼。」穆安之心下一跳,突然明白太子為何插手魏家案。
對。
就是他說的那句話,魏家畢竟是大將軍府。
如果連大將軍都能這樣被算計,背後之人該是何等的可怕。
這樣的背後之人,是要做什麼呢?
太子那陰險小人,不會想不到這一點。
穆安之看向杜長史,「那個白肇東可不可靠?」
杜長史,「自打他回到帝都,馮侯一天十二個時辰派人盯着他,如果有半點不妥之處,立刻就會送他到大牢吃官司。」
穆安之沉默片刻,還是道,「算了,這件事咱們暫不用多理。不過,魏晗如果還沒真正老糊塗,他希望見的人應該是白肇東,而不是他旁的那些子子孫孫。」
杜長史也深以為然,就魏家把魏老將軍招出來頂缸的事,就夠寒心的。何況,縱魏老將軍不計較,這個時候就是見也是見最有用的兒子。
見穆安之沒旁的吩咐,杜長史起身道,「那屬下再調撥些人手,加快調查賭坊之事。」
穆安之頜首。
杜長史極為明敏,派出的人手比尋常兇殺案要多,但也沒有太大張旗鼓,勢頭拿捏得恰到好處。
傍晚回家,見侍女捧着一匣筆墨之物,笑問,「這是做什麼?」
李玉華服侍服脫了外頭官袍,換了身家常湖藍衣衫,一邊兒說道,「今年是大比之年,舉子們都要考進士了。阿閱的叔叔朱晚朱舉人,也是今年下場。阿閱已經把帝都的文殊菩薩都拜遍了,送她些筆墨,也是好兆頭。」
穆安之還湊過去幫着挑了一回。
唐墨也在自家祖傳的科舉運勢牌借陳簡帶,陳簡接在手中細細賞鑒,整體長方形,四角摩圓,最上有個圓潤的穿孔處,上面刻着玄奧符文。陳簡道,「以前聽家中長輩說起,你家存有當年何小仙兒所贈科舉符牌,原來竟是真的。」
這玉一望便知有些年頭,玉質平常,卻透着古拙之意。
「我還在神仙祖宗靈前給你供了三天,包準能增強運勢,保你中狀元無疑。」唐墨誇下海口。
這玉牌有些來歷,據說當年何家,也就是江珣之妻何氏祖上的一位姑奶奶,很有些神通,當年何家起家,一門四進士,在仕林中傳為美談,據說何家能中這些進士,原因就是這俠何小仙兒在弟弟們科考時,必要做一面玉牌送給弟弟佩於身上,凡佩此牌,考運超凡,文章寫的比平時都要好上三分。
不過,這也都是些傳聞,畢竟百多年前的事了。
唐墨道,「對啊,這就是當年何小仙兒所贈我□□父的,我祖父科考時戴過,果然一考一靈。我爹我哥都用過,這次阿簡你要考進士啦,借你戴戴。」
「這太貴重了。」陳簡心中很感動,想着小寶傻傻的,這不把家中寶貝拿出來了麼。倘是挑剔人家,還怕你借人家運勢哪。
「你就用唄。其實也有旁支兄弟長輩科舉用過,很靈的。」唐墨就要給陳簡系腰上。
陳簡手裏一晃,沒把這玉牌給他,「這豈不是要借你家運勢。」
「唉喲,你這想哪邊子去了。」唐墨拍他肩頭一記,「我三舅當年考秀才也借去用過哪,考三回都沒中。他一本《論語》都勉強,就想憑這玉牌加持運勢,難道就能中?說能加持運勢也是說學問不錯的人,有助運勢。你要學問跟坨狗屎似的,就是我家神仙祖宗復活,也是中不了的。」
「你不知道,我三舅連考三年秀才不中,我外祖母還說我家這玉牌不靈。結果,我哥春闈,一考就中了。」唐墨說。
陳簡道,「你考秀才時怎麼沒見你戴過?」
「我家一般都是春闈才會用,我哥秀才試、舉人試也都不用。倘是前兩科便戴玉牌,心理上未免依賴,這玉牌就像錦上添的那朵花,得自己先是塊錦,再加持一下就行了。像我三舅那樣的,秀才試就用,我家就他一例。」唐墨說,「運勢是雙方的,阿簡你學問好,戴這玉牌,玉牌也能沾沾你的文曲之氣,等下回我用,肯定也靈光的不得了。」
因唐家出過神仙,唐墨於這方面反是很看得開。
陳簡問,「你家族中沒人春闈麼?」
「宗家沒有,分家就不知道了。咱倆什麼交情,難道我要把玉牌給個姓唐的陌生人用。」唐家家族龐大,不過,族中有規矩,十代便要分宗另立,如今唐駙馬是宗家族長,那些分出去的旁支便稱分家,分家另有族長。
唐墨自陳簡手中取過玉牌,給他系在腰上。
陳太太見着這玉牌後雙手合什朝西念了幾聲佛,把唐墨誇了半個時辰,善良貼心人品佳,相貌出眾心腸好什麼的,陳太太還說哪,「也就是我沒閨女,我要有閨女,就給閨女招阿墨這樣的女婿。」
陳簡心道,他娘倒是挺有眼光。
陳翰林知道後,雖他一向不信鬼神的人,也沒說啥子不語怪力亂神的掃興話,反是心裏暗地也念幾聲佛,求神佛保佑兒子科考順遂。
如今諸春闈考生,滿朝文武,最關心的莫過於春闈主副考官的名單。
穆安之除外。
杜長史過來回稟,「前兒程侍郎打發人到魏家,說可派一人到牢中服侍老將軍,魏老夫人去了,魏老將軍見着,問明白怎麼回事,便打發魏老夫人回去,不讓老夫人服侍。問程侍郎能不能換人,如果不能換,他自己清清淨淨的也無妨礙。今天換了白肇東進去。」
「怎麼今天才去?程侍郎不會在這種事上耽擱。」穆安之問。
「前兒白肇東去了通州,今早方回。」杜長史道,「果如殿下所料,前兒尋白肇東未果,程侍郎就問老將軍能不能換個人,老將軍除了白肇東,不想再見魏氏旁人。」
穆安之問,「看守換了嗎?」
「沒有,還是原來的人。」
穆安之進宮遞魏家案的摺子時,將白肇東進去服侍的事也與穆宣帝說了一聲。穆宣帝點點頭,示意知道了。
太子有些不解,「魏家有姓白的親戚麼?」
穆宣帝對此倒是一清二楚,「魏晗年輕時一樁荒唐事,也是他的骨血,這孩子倒是有良心,一接到信兒就回的帝都。」
穆安之眼眸中閃過一絲情緒,穆宣帝鮮少出宮,對魏家舊事清楚倒罷了,對白肇東接到信兒回帝都之事竟也這樣清楚!
太子道,「既是魏家骨血,怎麼倒姓了白?」
「生母卑微,進不了族譜,就隨了母姓。」穆宣帝哼道,「我看魏家滿門子孫,倒就這白小子還有些樣子。」將摺子一合,遞給太子,「看完後交予侍詔廳照摺子擬旨,另,魏勝雖無明顯罪責,但居官不謹,為官昏饋,罷職,流放北疆三千里,軍前效力。」
穆安之有些意外,魏勝當真是魏家擇的最乾淨的一個,明顯魏家要保的人是魏勝,穆宣帝卻點名將魏勝去官發配。卻也不甚意外,如果穆宣帝連白肇東是接到魏家信兒回帝都的事都清楚,那麼,穆宣帝對魏家案的了解可能超乎他的想像。
穆安之看穆宣帝沒旁的吩咐,便退下了。
大牢。
魏晗之前官居正二品,穆宣帝特意吩咐不要苛待,刑部便給魏晗換的乾淨牢間,里外兩間,在刑部大牢裏是一等一的牢房了。
水有些冷了,白肇東一膝着地,將魏晗泡在溫水中的雙腳用柔軟的布巾裹住擦乾,順手將鋪好的絲棉被拉開,服侍着魏晗就寢。
白肇東出去將水倒了,自己方開始洗漱。
待洗漱畢,白肇東抱着蓆子進去,魏晗道,「到床上來。這大冷的天,睡地上要生病的。」
白肇東也沒勉強,倒是說,「您會不會覺着擠?」
「擠點兒好,暖和。」魏晗說。
白肇東便將被褥安置在床外側,也方便夜間照顧魏晗。
魏晗感受着腳下暖融融的湯婆子,這是一早放進去的,睡時被褥便烤的暖乎乎的,在這樣冰冷的夜裏,真舒服。讓他不禁想到少時的寒夜,母親也總會放這樣一個湯婆子到被子裏,不論多麼冷的夜,都能一夜好眠。
不過,他早不是純真的少年了。
魏晗望着幽深黑暗的牢頂,輕聲說,「魏家的身份已經幫不上你,為什麼還答應過來?」
白肇東,「不是您叫我來的麼?」
「為了娶馮家小姐?」魏晗問。
「一半。」白肇東不否認,「你知道,我從沒看中過魏家的身份,不過,我需要一個上等風評。」
「另一半呢?」魏晗有些猜不出了。
昏黃油燈下,白肇東望向魏晗老邁的面孔,「聽說當年傾心於母親的人很多,不乏達官顯貴、俊俏郎君,我始終想不明白,母親為何會看中您。您當年,既無大將軍之權,相貌也不算頂尖。」
魏晗陡然一陣大笑。
在外當值的獄卒都被笑聲所引往裏看了幾眼,心說,這有兒子服侍就是不一樣啊,坐大牢都能這樣開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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