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澤瑞爾的探險筆記 21 德林沃特維斯

21　德林沃特　維斯

被虛空領域所籠罩的窪地，一片漆黑。所有被覆蓋其中的生靈，只剩下越來越緩的心跳聲。

接近伊澤的那道黑影在就要觸摸到他時，突然像是被雷擊中了一樣杵在了原地，只因為在這片決對的虛空領域裏出現了一道低低的嘆息。

「你。。。你是！」

接近伊澤的那道身影猛的一轉身，看向出現在自己身後的那道身影。在這片本該是由他掌握的虛空領域裏，他卻始終看不清那道人影的樣子，只覺得模模糊糊的，這麼近，那麼遠。

在這片感知力都被剝奪的虛空領域裏，突然出現的那道身影仿佛根本不受影響一般，行走在一片漆黑的虛空領域中，一步步靠近着虛空一族。

「啊！」

虛空一族的那道黑影看着一步步接近自己的身影，好像受到了極大的驚嚇一般，喉嚨里發出陣陣尖銳的吼叫，接着整片虛空領域同時震盪起來，四面八方出現了無數個黑色的突起，與周圍的環境融在一體，沒有發出一點聲響的擊向信步走來的那道身影。

在虛空領域中，最大的危險是：你的感官會在不知不覺間慢慢的消退下去，而虛空一族的攻擊，卻可以無節制的隨意在這片空間內施展，不受時間和空間的束縛，因為整片虛空領域，就是虛空一族的本體。當年擊退虛空一族的那一戰，要不是大陸上的強者聯手提前打破了那個差點籠罩整個瓦洛蘭大陸的巨大虛空領域，也許現在的結果就兩說了。

密密麻麻的黑色突起，充斥着這片空間的每一個角落，仿佛可以把人一瞬間刺穿。與此同時，一道黑霧毫無異樣的在虛空領域裏飄蕩，那是來自虛空一族的另一人。

「刷！」

信步走在虛空領域裏的那道身影一揮手，倒在地上的伊澤、木木還有斥候小隊三人身上浮現出了一抹柔和的白光，托着他們的身形慢慢的漂在半空中，那些在任何角落裏顯露出來的黑刺，看似威力驚人，卻沒有刺穿那一層薄薄的光膜。

而擊向那道身影的黑刺，就像擊在了空氣中，憑空的從他身體裏穿了過去。同時，一直悄無聲息的那團案黑霧就像一塊巨大的黑布一樣，從那道身影身後一下子包了上去，將其籠罩在內。

「喋喋喋，死吧！」

「嗤。」「嗤。」「嗤。」「嗤。」

一陣陣像是水滴落到火堆上面的聲音。

「啊！」

一道破布般的身影突然滾落出來，伴隨着一陣陣慘叫。

「刷！」

下一刻，看似還很遙遠的那道身影就像越過了萬里的距離，一步跨了過來。同時一揮手，這片漆黑的虛空領域就像冰雪消融一般一瞬間瓦解了。

還是之前的那片窪地，地上還有伊澤、阿木木與地龍戰鬥留下後的深坑。一道道熾烈的日光照射着這片窪地上的人影。

虛空一族的兩人也露出了自己是身形，與普通人類無異是樣子，只不過周身都籠罩在一團濃濃的黑霧中。

而虛空一族的兩道身影也終於看清了眼前人的身形，深深瞪大的眼眶顯示他們的震驚和恐懼到了極點。

破開虛空領域的那道身影，負手而立，淡淡的看着眼前縮成一團的兩個虛空族人。

「你。。。你。」虛空一族的話語裏有了明顯的顫音，因為眼前的這道身影，他們太熟悉了。。。

一身破爛不堪，滿是油漬的青色布袍套在不相稱的矮小身材上。花白的鬚髮像是幾個月沒洗了一樣油巴巴的粘連在一起。如果伊澤此刻還醒着，一定會驚呼出聲。。。

「老鬼！」

雖然眼前出現的這個老人跟劈柴老頭不論是衣着還是外貌都一模一樣，但是你還是絕不會認為這就是一個人。因為眼前的老人，臉上有着飽經滄桑的刻痕和仿佛能洞悉一起的深邃。

虛空一族的兩人看着眼前這個一直跟着伊澤一路走來廢物一般的老頭，不過他們的恐懼並不完全是來自這個。在看到老人臉上滄桑的表情和深邃後，在他們虛空一族世代相傳的記憶里，一道身影與這個老人重疊在了一起。

「你。。。你竟然還沒死！」

「呼~~」

起風了。

「是啊，我竟然還沒死。。。」一道滿是落寞的聲音。

來自遠處叢林裏的風颳着窪地上細碎的沙粒，一蓬一蓬的卷在一起，隨着風兒慢慢飄向遠處。

虛空一族世代相傳的記憶里，除了關於已經失落在瓦洛蘭大陸上的自己的故鄉艾卡西亞的位置，剩下的，全是大陸上每塊區域間的強者：如艾歐尼亞的劍術大師里約、比爾吉沃特海盜之王文森特、寒冰部落寒冰之主、自然武者烏迪爾、大發明家黑默丁格等等等等。這些都是沒有參與到幾百年以前驅逐自己一族的現世強者。還有一段記憶，是當時那些經歷了那場大戰的大陸上的頂尖強者，這些人，就是連上面現世的頂尖強者遇到都有恭恭敬敬的喊一聲「前輩」的人。有伊澤在來黑貂山脈的海上遇到的那個金髮中年人——大天使長，西部通道的守護者——大聖堂，暗影島的靈魂法師等等。而這些記憶中，就有着眼前這個老人的身影：唯一一個代表愛好和平的約德爾人，也是約德爾人中唯一的頂尖強者，參加那次大戰的，德林沃特丶維斯。

「德。。林。。沃特丶維斯！」

當虛空一族戰戰慄栗的喊出這道名字後，老人明顯怔了一下，隨後深深地垂下了眼瞼。

「我有好久，沒有聽到有人喊這個名字了。」

老人好像陷入了回憶，回憶着那些曾經一同戰鬥的隊友，又還能有幾個站在這片每天都在變化着的這片大陸上，而在他的有生之年，也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再出去走走，看看自己的老夥計們。。。

這片窪地除了微微的風吹沙粒響，在沒有別的聲音。兩個虛空族人瑟瑟的縮成一團，看着眼前這個深邃的老人，他們心裏是興不起一點反抗的念頭的，眼前的這位，可是與他們始祖對戰的人物。

「所以說，您是不會對我們出手的把。。。」虛空族人小聲且小心的打斷了老人的回憶，眼睛裏全是哀求的神色，這，也是虛空一族這個種族的高明之處。就像在這裏——班德爾城的約德爾人們，是一個天性良和、熱愛生活的種族，什麼也動搖不了。艾歐尼亞，特徵是追尋自己的信仰等，每個區域的人都有各自的性格。而虛空一族就不這樣，他們在弱者面前肆無忌憚，在強者面前也會搖尾乞憐，完全沒有自己的一族的印記。這點跟諾克薩斯也不相同，兩者雖然都是強橫、各種詭計，但諾克薩斯人是以戰死為榮的。這些也成為虛空一族取笑大陸上其他種族是下等種族的一個原因。

老人沒有說話，也沒有理睬虛空族人，走向倒在地上的伊澤幾人。重傷一直沒有得到治療的伊澤在老人閃着金光的右手一觸之下，恢復了平穩的呼吸。

斥候小隊的幾人也是這樣。在治療阿木木的時候，老人臉上先是露出了疑惑的表情，「確實擁有不死之身，但卻沒有不死生物典型的邪惡性格。」隨後嘴角露出了一抹微笑，「阿木木，這個名字確實不錯。」如果伊澤現在看到一定會驚掉下巴的，那個只會猥瑣乾笑的老頭竟然也有如此慈祥的笑容。

虛空一族的兩個族人一直顫慄的立在原地，看着已經忽視了他們的老者，手上卻不敢有絲毫的動作。

做完這一切，老人才把頭轉向虛空的兩個族人。

「其實當年那一戰，分不清對錯。」老人低低的開口了。

虛空的兩個族人面面相覷，不知道他要說什麼。

「你們一族妄圖霸佔整個瓦洛蘭大陸，固然不對。但是將你們驅逐到了外域，也的確有我們做錯的地方。」老人仿佛在自說自話，頓了頓接着說道：「每個種族都有每個種族存在的必然理由，而這片瓦洛蘭大陸，也是因為存在着各種各樣的種族所以才會是瓦洛蘭大陸。」

「恩，恩！」虛空一族兩人拼命的點着頭。

「呼~~」

經過這一連串的戰鬥，太陽也好像累了一樣，躲進了重疊的山巒。林間的風不斷的刮着這片空曠的窪地。

老人看着即將垂落的黑幕，淡淡的一揮手，什麼也沒說。

而虛空一族兩人臉上露出狂喜的神色，一刻也不敢停留，瞬間化成兩片黑霧飄向昏黑的天空，實在是與剛剛的顫慄大相庭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