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街角少年 下
「朋友?」嘴裏叼着草根的少年一愣,接着看向提莫身後的伊澤和阿木木,「我不需要什麼朋友。」
「天啦擼,你在裝什麼」剛剛還火藥味十足的提莫像是突然跟他變的很熟絡一樣,也不管別過頭去的少年同不同意,拉着他走到伊澤和木木面前,「這位呢,叫做蘭博。」
「來和我一起玩吧。」阿木木率先站過去。
「我們兩個,算是不打不相識吧。」提莫在接着介紹,「如你們所見,在我們約德爾人中,他也只能算矮個。」提莫邊說邊指着蘭博比試着,絲毫沒有注意後者越來越難看的臉色,「所以啊,在成長過程中他一直受人欺負。」提莫現在的口氣很像一個在叮囑小孩的大人模樣,而隨着提莫慢慢說下去,蘭博的拳頭也越攥越緊,不過提莫好像沒有注意到一樣,「為了不再受人欺負,所以他就變得比同齡人更好鬥,更機智。還有啊,這個傢伙有個錙銖必較的壞脾氣,不管誰得罪了他,他都有仇必報。久而久之,他就變得孤獨,沒有朋友。而我呢,作為主艦斥候隊的一員,自然有責任來關心一下這些童年有陰影的。。。」
「提莫!!!」蘭博。
「哈哈哈。」提莫。
「真可憐,讓我抱抱你。」木木。
「原來是個問題少年啊。。。」伊澤搖了搖頭,「不過你把人家的傷心往事都說出來這樣好嗎?」在隨後跟提莫相處的時間裏,伊澤才知道,眼前這個有着一幅看起來可愛人畜無害模樣的提莫,其實心裏充滿了惡作劇的因子,外加腹黑和毒舌。並且現在的伊澤也還不知道,眼前陽光下奔跑追逐着的三道小小身影,也是日後在席捲整個瓦洛蘭大陸的那場戰爭中他不可或缺的夥伴。
「停!stop!」提莫氣喘吁吁的止住了腳步,喊停下身後還不依不撓的蘭博,指了指身後晃晃悠悠追來的阿木木和站在遠處的伊澤,「還沒跟你介紹我們的這兩位朋友呢。」語氣平淡的好像之前的事沒有發生過。
「這位呢。」提莫指着伊澤,「是來自外面大陸的探險家,小黃毛。」
「嘭!」伊澤毫不客氣的賞了他一個暴栗,「不要給別人亂起外號。」同時整了整衣冠,彎下腰向着蘭博伸出手,「你好,我叫伊澤瑞爾。」在大陸上行走了這麼久,並且伊澤也知道擔負在自己身上的重擔,所以在外行走他一般介紹自己為探險家,除了在那些大陸上那些有名的前輩面前,才會完整的告訴對方自己的名字,還有,那就是他認定的朋友。
「蘭博。」蘭博與伊澤的手微微碰了一下,酷酷的說道。
「這個呢。。。」提莫一把抓過晃晃悠悠的木木,「他叫阿木木。」同時把頭探到蘭博耳邊小聲的說,「聽我哥說,他可是很厲害的。」
「你。。。你好。」渾身裹在布條里的阿木木不停的點着頭。
熱情外向的提莫,一臉冰冷的蘭博,還有一臉木訥的阿木木,這三個性格迥異的少年,馬上就打成了一片。
伊澤看着坐在草地上聊在一起的三人,也許是提莫不知道又講了什麼開心的話,連一向冰冷的蘭博也開懷大笑起來,而阿木木始終是一臉的木訥,坐在兩人旁邊。不過伊澤還是由衷的感到高興,他來班德爾城的其中一個目的,就是在遇到阿木木之後幫他找到父母、朋友。隨着阿木木跟在自己的身邊越來越久,伊澤對他說的自己是從恕瑞瑪的無盡沙漠中醒過來並橫跨半個大陸來的黑貂山脈已經不再感到驚奇了。最符合阿木木外形的,就是現在所在的班德爾城,如果這裏還解不開阿木木身上的秘密,那麼伊澤已經考慮着在回皮爾特沃夫之後的下一站要去一下那被無盡黃沙掩埋的恕瑞瑪了。
作為朋友,當然要把自己最好的東西分享給他們。而蘭博,就領着提莫和木木去了自己的「秘密基地」——一個廢品站。在蘭博孤獨,沒有朋友少言寡語的那段日子裏,這是他最常來的一個地方。
提莫顯然也是第一次來到這個地方,看着蘭博在堆積如山的垃圾中輕車熟路的找出一條條道路,露出驚愕的表情。
「喂喂。」提莫皺着鼻子看着在垃圾堆中不斷翻找着的蘭博,指了指地上一團團的破舊不堪的廢品,「你在找什麼呢?」
「零件。」蘭博直起身子,手裏握着剛剛翻找出來的一些小的螺絲,鐵塊等長滿鐵鏽的零部件舉給提莫看。
「哦,哦,我差點忘了,記得上一次我們打架的時候,你說過要組裝一台厲害的機器來打敗我。」提莫一幅恍然大悟的樣子。
「可是我記得我們上次打架我沒輸啊。」蘭博瞬間就聽出了提莫的話外之音,摸了摸臉上的紗布回想到。
「是嗎?可是你確實是那樣說的。」提莫一臉無賴。
「你這是在找死!」
只有可憐的阿木木,夾在在劍拔弩張的兩人中間,左看看這個,右看看那個。而在他們來到廢品站之前,伊澤說有點自己的事,也拒絕了提莫帶路的請求,已經任由他們三個去玩的了。
其實伊澤也沒有什麼重要的事,他只是突然很想老鬼了,少了老鬼一天天在自己耳邊的喋喋不休他竟然有點不適應。不知道在分別後的這兩天裏,他是在哪裏度過的,他一定又想念自己的烤野兔了。
「真是奇怪。」剛剛伊澤在住宅區問了一圈,可是卻都說不知道伊澤所說的劈柴老頭是誰。按理說不應該啊,他已經把劈柴老頭那襤褸的衣衫和猥瑣的笑容描述的一絲不差了,有着這麼鮮明特徵的老頭,這裏的約德爾人竟然都沒見過?
「再去商業區問問吧。」伊澤心想着:他平時打了柴火來一定會去商業區售賣,還有,在黑貂山脈採摘的那株蘭葉草他也一定會拿到那裏去買的。恩,在那裏一定能問道。伊澤邊想着,邊加快了腳步。
「大叔,形象這麼鮮明的人您都沒見過?」伊澤看着擺着一溜青菜的一個攤位上一個有着兩撇山羊鬍子的大叔。
「冒險家小伙子,我都在這裏擺了三十幾年的攤了,確實沒見過你所說的那個賣柴火的老頭。」老頭好像怕伊澤不信一樣,還拉上了旁邊一個賣水果的大嬸左證。
「三十年都沒見過。。。那他總不可能不是生活在班德爾城吧?」伊澤暗暗想着。
「小伙子,今天早上剛采的自己種的。。。」
「冒險家,這是我小兒子從黑貂山脈里摘的一種只有在秋天才有的漿果。。。」
「下次,下次。。。」伊澤逃也似的從大叔大嬸熱情的招呼着飛奔而出。
「哎,難道老鬼真的不住在班德爾城,是因為他在這裏真的不受歡迎嗎?」伊澤想着老鬼確實有些可惡的性格,卻在黑貂山脈時也確實教會自己很多東西。
漫無目的想着的伊澤,不知不覺間就走出了班德爾城,來到了當初分別的密林。地上當初提莫挖的被伊澤踩過的陷阱,已經看不到一點痕跡了。
「哎。。。怎麼會找不到呢。」伊澤看着現在已經有了落葉跡象的密林,視線的後面,就是廣闊的黑貂山脈了。伊澤之所以有點傷感,是因為嚴格來說,劈柴老頭是自己來的黑貂山脈之後遇到的第一個朋友,比提風還早,比阿木木提莫幾個人都早。
「算了,等過幾天問問提風吧,反正我現在還不打算離開這裏。」伊澤摩挲着臨分別前老鬼扔給他的那個小木牌,轉身往班德爾城的方向走去。
「簌簌。」「簌簌。」
蕭瑟的秋風,吹落下一片片黃葉,給臨要過冬的大地披上了一層厚厚的外套。就在伊澤剛剛轉身離開的那個地方,滿是不知道鋪積了多少年的落葉上,卻多了背負着雙手的一道身影。襤褸的衣衫黑一片黃一片的拖在地上,結成一塊不知道多久沒洗的花白頭髮,不過他的眼神,卻清澈而深邃,他深深看過去的方向,是漸漸走遠的伊澤,和伊澤前方的約德爾人的城邦——班德爾城。他正是伊澤苦尋不見的劈柴老頭,維斯老人,更準確一點來說,應該是麥林突擊隊創始人——德林沃特丶維斯。
緊接着,密林上空原本晴朗的天空好像更亮了幾分,在下一秒,一道金光閃過後,維斯老人身邊多了一個人。
「你決定了?」
「恩。」
「好,那我們這些老骨頭,就再為瓦洛蘭大陸打個前陣吧。」
如果伊澤在這裏,一定會驚訝的認出,出現在劈柴老頭身邊的那道人影,就是在來黑貂山脈時送自己小船的那個滿臉鬍鬚的大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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