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鼎這才將來龍去脈和自己的打算給大夫人說了,惹的大夫人笑個不停,又連聲罵王鼎是個老狐狸,最後說道:「你現在如此委屈七丫頭,將來可得好好補償她。筆神閣 m.bishenge。com別的不說,這聘禮你就得好好出出血!將來她嫁過來,你也不許拘了她的性子,要讓她如同在娘家一樣才是!」
王鼎連連點頭應是,末了整了臉色道:「我看惠姐兒怕是看出了什麼,這孩子是個早慧的。不過她還是懂事的,將來會明白咱們的一片苦心。我看事不宜遲,得儘早佈置了,趁今晚吧,剛買進了一批丫頭小廝,已經調教了三個月,將就能上手了,這就把老三的院子清理了吧。這事我不好出面,就派王銘和王輝在外院候着,你帶上兩個兒媳婦去看茗兒處理吧。」
大夫人也整了臉色,道:「曉得了,老爺就去四丫頭那裏清淨會兒吧。我這就去找妹妹,又得讓她操勞了。」
夫妻兩個相視一笑,攜手離開東院。
幾分鐘後,大夫人、茗夫人、二位奶奶、各院管事婆子、管事、丫環們,一群人浩浩蕩蕩的來到了王玉寧的院子門口,管事的看到大總管、二總管在大門處候着,給各位主子行禮後,也急忙上去行禮,然後都停留在二門處候着。各位女主子和管事婆子、丫環們進了垂花門,王玉寧帶着一兒一女面色茫然的迎上來,他只是聽到稟告說大總管和二總管都在一進,說奉夫人命令候着,主子們一會兒就到。這才知道母親或者二娘要來,再問,都說不知道了,聽到的傳話就是這樣。
他屋子裏沒有女主人,幾個有名分的妾互相扯後腿,誰都不能代表女主人,這些日子王玉寧煩了她們,也沒通知她們前來磕頭。
大夫人茗夫人直接走進正房堂屋裏太師椅上坐下,二位奶奶不明所以也在示意下坐在下手。幾位有頭臉的管事媽媽也被賞了小杌子坐。
大夫人慈愛的將惠姐兒和軒哥兒召到跟前,拉着他們的手,道:「好孩子,今日祖母和你二祖母要跟你爹爹商量大事,你們去芙蓉園找你們四姑姑玩去,你們祖父也在那裏。」
惠姐兒和軒哥兒點頭,惠姐兒心裏一動,這架勢不象是要定親事啊!
疑惑間,茗夫人對大夫人說道:「姐姐,我看惠姐兒也不小了,有些事情不必瞞着了,將來也是要當家的,今天就讓她在內室聽着吧。」
大夫人想了想,孫女遲早要經歷這些陣仗的,雖有些早,卻也難得有這樣的機會了,便點點頭。茗夫人拉過惠姐兒,摸了摸她的頭,道:「二祖母也不想你這麼早見識這個,可是你將來是要嫁人的,要做當家主母,娘家人護不了你一輩子,你要自己堅強起來。有些事情你要知道我們為什麼這麼做,為什麼現在做。」
惠姐兒一知半解,只是看二位祖母都同意便聽話的跟着笙大丫環進了內室。
軒哥兒大名叫王中軒,小名叫軒哥兒,被乳娘領着,幾個婆子丫環和小廝護着去了芙蓉園。
待他們離開了視線,茗夫人「啪」的一聲將茶杯敦在桌上,喝道:「寧兒,跪下!」
王玉寧下意識跪下,他從心底敬畏二娘。
大夫人、茗夫人對視一眼,點點頭,對幾位媽媽道:「開始吧。」
幾位媽媽得令,蹲身行禮後退出房間,對外面候命的二十幾個婆子道:「跟我來,去後院把所有妾室、通房和丫環婆子們都帶到前面來,後院清空了留下郝媽媽和劉媽媽看守。」
一群人去了後院,不消幾分鐘,後院就傳來哭爹喊娘的叫喊聲,還有潑辣的破口大罵的,只不過幾聲過去就變成了慘叫。
大約過了一刻鐘,後院才消停了,不過二進院裏卻鬧了起來,有那認識執事媽媽們的,開始詢問、又拉關係,那些剛來的、不懂事的和幾個貌美的丫環只是「嚶嚶」的哭着,眼尖的看到跪在堂中的王玉寧,還哭喊着他的名字。
坐在西邊內室的惠姐兒恍然大悟。
王玉寧跪的不明所以,看着母親和二娘的面色都不好,二位嫂嫂也是驚詫莫名,他開始心煩了,外面的叫喊聲,他的名字被沒個眼力的女人們一通亂喊,正待回頭呵斥,卻不想茗夫人輕飄飄的對身邊的靈大丫環說:「吵得頭疼,讓她們閉嘴。」
靈大丫環得令走到門口沖一干婆子們道:「來時茗夫人沒說清楚嗎?讓你們把她們都提過來候着,誰許她們出音兒了?如今吵到了主子們,方才出聲的,統統掌嘴!」
於是又傳來一片噼里啪啦的掌嘴聲。左右廂房裏蕙姐兒和軒哥兒的貼身丫環婆子們噤若寒蟬,縮在門後偷偷的看着外面的動靜,其中蕙姐兒屋子裏除了平日慣用的人還多了一個丫環,就是眉心,她有個在二總管手底下當採買管事的舅舅。最近突然告誡她不要想着能當少爺的通房,最好是能調到少爺或蕙姐那裏去當差,否則憑她的姿色,遲早會被少爺收了房。
眉心是個聰明的,縱然也有過小心思,卻也知道自己是憑藉着舅舅的關係才進了王家莊當丫環,目前雖然只是三等,卻已經能幫襯家鄉的父母和弟妹了。她謹慎的和三爺保持距離,不敢流露出一絲一毫輕浮的樣子被三爺看到,只是有什麼新鮮消息她會第一時間告訴王玉寧換取他的獎勵。
就在昨天,她舅舅突然叫她出去說話,話里話外讓她趕緊跟着蕙姐兒,她回來後坐臥不寧,晚上去求了蕙姐兒,蕙姐兒雖然不明所以,但是聽她說的誠懇,平素又是個聰明省心的,就同意了,今天蕙姐兒剛稟了王玉寧將她要到了自己屋子裏。
眉心此刻雙手合十,暗自感謝菩薩讓她有個好舅舅,也感激蕙姐兒肯收了她。
等院子裏靜悄悄的,屋子裏才傳來茗夫人的聲音。
只聽她不緊不慢的說道:「寧兒,我和大姐多年來對你實在是疏於管教,讓你成日混跡於後院,這是我們的不是。可是你身為這些女人的夫君、主子,不僅沒有能好好的管教她們,反而讓她們做出許多惡毒的事情來,我們一直盼着你自己能分辨是非,可是你卻一再讓我們失望。如今蕙姐兒已經快到了說親的年紀,軒哥兒也該啟蒙了,你這院子要是再這麼烏煙瘴氣下去,兩個孩子可就毀了,如今我們就做主給你清理門戶了。」
說罷,讓一直侍立身後的廖嬤嬤去院子裏處理。
廖嬤嬤身穿灰色襦裙、深褐色對襟褙子,花白的頭髮梳着整齊的髮髻,只插着一根黑色木釵,左手中指上戴着一支黑玉金戒指,面上毫無表情,聲音透着一絲陰冷,施施然走出來道:「是,茗夫人。」
當廖嬤嬤現身房門的時候,院子裏猶如颳了一陣冷風。
黑色木釵和黑玉戒指,這是王家莊主管刑罰的管事嬤嬤獨有的裝扮。
心裏有鬼的人頓時頹然倒地,因為廖嬤嬤出面說明已經掌握了所有的證據,而且絕對會從重發落的。
「妾,徐氏,六年前謀害三爺嫡妻,使三奶奶二胎流產,一屍兩命,用麝香;妾,張氏,八年前謀害徐氏,使其流產並絕育;妾,毛氏,五年前謀害三爺續弦韓氏,使軒哥兒早產,韓氏產後血崩;通房流蘇,七年前、四年前分別謀害毛氏、通房紫燕、芳兒腹中胎兒……」
一件件、一樁樁,說的明白。
大夫人、茗夫人和兩位少奶奶聽得勃然變色,下令有謀害人命的直接杖斃,沒有人命卻為虎作倀或者知情不報的杖二十,發賣出去。
得了命令的婆子們將這些人身上的首飾剝了下來,然後提到二門處,由總管們負責按命令發落。前後不過一個時辰,院子裏就安靜下來,茗夫人又把少爺小姐的貼身下人們都叫出來訓誡了一番,這才離去了。
王玉寧聽的膽戰心驚,跪在地上連母親都走了也沒有察覺。
這時他才知道自己子嗣稀少、妻子短命的真正原因。
蕙姐兒送走了祖母,來到王玉寧身邊輕輕扶起他來。
守着丫環婆子們收繳上來的堆了幾桌子的後院女人們的首飾細軟,這一夜,他們註定無眠。
丫環來傳話,說軒哥兒就在四小姐處歇下了。
且說大奶奶和二奶奶跟着大夫人茗夫人離開,去大夫人處伺候歇下了,又跟着茗夫人去了住處歇下,這才分別回到自己的院子,顧不上疲憊,將丈夫的妾室通房都叫出來好一通訓誡這才回房歇下。
此時她們才回過味兒來,怕是家裏要添新人了,還是個背景了得的厲害角色,不然二位婆婆不會這麼鄭重的先收拾了三爺的後院。這才跟各自的丈夫商量起來。
芙蓉居內,王鼎看着歇在暖閣的小孫子,滿臉慈愛。
王玉荷捏着一顆晶瑩的白色棋子,看向棋盤,正在思索該下在哪裏,柳玉在一旁伺候,端茶遞水,趁着轉身的工夫隱蔽的打了個哈欠。
「父親,三哥的事情,您有把握嗎?」王玉荷放下棋子,問。
王鼎笑而不語。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16s 3.9966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