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這一晚上,迷迷糊糊中,依稀聽見不少槍響,嘶喊聲估計這一晚上就沒停過。
那得多少錢啊!
全是一幫子敗家子!
演戲也演得太過了些!
正這麼憤憤的想着,麻三推門進來,端着一個托盤,裏面放着一個發黃的饅頭,一碗稀飯,笑着道,「鎮長,這裏那麼點好東西,全讓這幫子土匪給糟蹋了。
現在就這麼點,你先湊合吃,墊墊肚子。
保慶說,這回咱有錢了,等回頭到家,咱殺他兩頭大肥豬,大吃大喝三天三夜。」
紀墨沒好氣的道,「啥家庭啊,挖着金礦了,還是咋的?
這日子不過了?
哎,平常怎麼教導你們的,過日子細水長流,吃喝不愁。
該花的花掉,不該花的就省下來下次用,這樣才能有充足的現金流,萬一在下雨的時候.......」
「鎮長,你說的都是對的,」麻三跟着紀墨的日子不短了,已經熟練的掌握一項插話而不挨罵的技能,凡是紀鎮長說的都是對的,凡是紀鎮長的決定堅決擁護,「我一定向你學習。」
千萬不能讓他沒完沒了的把話說完,否則是個人都得崩潰!
紀墨滿意的點點頭,然後接過來稀飯碗,滿意的喝一口,然後道,「我說的你都要記在心裏,不能左耳朵進,右耳朵出,這都是為你好。
想當年,我剛辦學校的時候,那個難啊.....」
「是,是。」麻三忙不迭的點頭,心裏悱惻,怎麼學校成你辦的了?
紀墨稀飯喝完,饅頭吃完,滿意的拍拍肚子道,「說吧,什麼事?」
麻三笑着道,「鎮長,差不多了,朱家老三已經在哭爹喊娘,你這時候出場,絕對拉風!」
「拉風」這個詞他自我覺得用的非常到位!
凡是鎮長喜歡聽的詞,就要學會用,這算是保安隊相關人員的生活小竅門!
紀墨出了屋。
院子裏,客廳里,都是保安隊的人,或在洗臉,或在吃饅頭,各個都非常安靜,沒有說話的。
紀墨伸個懶腰,然後道,「他老婆沒事吧?」
「他老婆真好看,不知道怎麼長的,比蓮藕還白,身子細長細長,還有那臉......」麻三說到一半,見紀墨慍怒,才趕忙道,「這麼漂亮的女人,土匪又不是傻子,要是我,我也肯定他娘的......」
紀墨的臉色越來越陰沉,麻三終究沒膽量說完。
紀墨嘆口氣道,「那倆孩子呢?」
麻三看向走過來的保慶和齊備。
保慶笑笑,滿不在乎的道,「綁着呢,鎮長,別看一個只是五歲,一個七歲,崽子機靈着呢,就沒放。
小犢子亂喊亂叫,一會說要喝水,一會說要上廁所的,把我氣得夠嗆。
我煩躁的很,差點就抽他了。」
紀墨道,「保慶.....」
有點自責,昨晚太困,又受到驚嚇,非常緊張,把朱家倆孩子給忘記了。
但是後半夜想起來的時候,他還特意借着上廁所的時候跟保慶說了一聲,讓把倆孩子單獨隔離起來,起碼不能再綁着。
小胳膊小腿,很容易造成永久性的不可逆的損傷。
何況,把孩子單獨關起來,也不會影響大局。
「鎮長......」保慶從來沒見過紀墨用這種神色與他說話,「下次一定聽你的。」
他以為紀墨是在惱怒自己的權威受到了挑戰。
十六歲,個子是長了不少,但是還是小孩子嘛,哄一哄就好了!
「你們真的好樣的......」紀墨搖搖頭,眼睛緩緩地掠過保慶、麻三、吳友德等在場的每一個人,低聲道,「我希望你們記住了,不管我為了達成什麼目的,我都不會利用孩子,不會苛待孩子。
這是原則和底線。」
這些人從昨天開始就忙前忙後,他說這些話有點傷人心,不利於團結隊伍,但是不說這些話,就是喪良心!
沒有良心,別說重生一次,就是重生一百次,都不算人。
活着和行屍走肉沒有區別。
保安隊一時鴉雀無聲。
「對,綁孩子不算男人,」臧二突然揮拳道,「誰他娘的以後敢打孩子的主意,我臧二就和他一刀兩斷。
誰敢傷着我姑娘,我殺他全家。」
紀墨無視保慶陰冷的眼神,依然淡淡的道,「如果你覺得自己是對的,可以另謀高就,這筆錢你可以拿大頭,建房置地,娶老婆,夠做一個逍遙財主了。」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他們能感受到保慶的身上的寒氣。
保慶生氣了,一般來說,後果很嚴重,保安隊裏很少有人沒挨過他拳頭的。
吳友德和邱家哥倆默默的對視了一眼,達成了默契。
朱大富什麼都沒看明白,從頭至尾,都被蒙在骨子裏,這場戲,他本來是不同意演的。
無論如何,堂哥再不是玩意,也是血親關係。
要是那麼玩,那還是個人嗎?
當場就提出來了反對,打掉土匪後,立馬就衝進屋子,要把堂哥一家人放出來。
只是剛到門口,就被齊備和臧二給綁了。
最可氣的是吳友德和邱家哥倆居然在那眼睜睜的看着!
綁着後,被堵住了嘴巴,扔進了柴房裏,聽見門外動靜,知道紀墨來後,想訴苦都沒機會!
苦熬到天亮,邱文才給他鬆綁,保慶等人準備給他兩匹馬。
他突然覺得良心沒有那麼痛了。
再說,木已成舟。
所以,喝了兩碗粥,吃倆兩饅頭之後,加入了保安隊的演藝班。
「三哥,我來救你了......」
「三哥你受苦了.....」
「王八蛋土匪,敢綁我三哥.......」
每對着堂哥朱老三房間的窗戶喊一嗓子,就要朝着天上放一槍,是眾人中最起勁的一個。
但是,此刻紀墨的一番話,居然又喚起了他內心的「親情」!
自己倆大侄子居然還被保慶這個王八蛋關着呢!
而且還是保慶這個王八蛋指使人綁自己的!
在所有人都以為保慶會爆發的時候,保慶卻突然笑了。
氣氛卻突然又緊張起來。
紀墨推開擋在他身前的朱大富,背着手看着保慶想搞什麼么蛾子。
「保慶......」麻三是最着急的,萬一保慶做混賬事,自己該怎麼辦?
他決然想不到自己有一天自己會為這種與己無關的小事情而煩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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