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情眼 30|第二十九章

    葉濛剛上車, 看着李靳嶼回復那個冷淡的嗯,心情莫名亢奮, 仿佛爭先恐後地湧出一大波雀躍的小魚兒, 在她心底上躥下跳,好不歡樂。樂筆趣 m.lebiqu.com誰說姐弟戀不快樂, 調戲男朋友真的快樂, 吃狗糧的才不快樂呢。

    【濛:需要劇本麼?我分分鐘給你安排。】

    【LJY:不用。】

    【濛:好的, 五分鐘, 馬上就位。】

    葉濛邊開車邊真情實感地散發思維, 等會多少要掙扎一下, 儘管她男朋友很誘人, 親下來基本上沒有抗拒的可能, 但至少今天,她得勉為其難地反抗一下,為了增加刺激度, 要不要視情景而定地甩他一巴掌呢?

    算了, 李靳嶼可能會以為她瘋了。而且她也不捨得。

    不多不少,恰恰五分鐘,葉濛將車停進社區裏的停車位, 還煞有介事地輕輕摁了下喇叭, 提醒屋裏的李靳嶼——她到了。

    然後她下車,沿着灰白的雕花屋檐往裏走,這個鐘點還挺熱鬧,小巷裏四處支棱着五花八門的早點攤兒, 三倆成堆,嗑瓜子聊天的,下棋鬥趣的,一如既往全都是精神矍鑠的老人,看不見一張年輕面孔。唯獨那個異類,葉濛剛拐過彎,一隻鹹魚干猝不及防地直直朝她一刀刺來,嘿,這還有人拿着鹹魚干堵在巷子口練太極劍的。老頭神情肅穆,不太愉悅她的突然出現,白她一眼,單腳起勢,一招撲步橫掃式燕子啄泥給她讓了路。

    葉濛小心翼翼地抬腳跨過去。

    等她懷揣着激動的心情,走到李靳嶼家門口,發現他家門竟然敞着,有個老太太佝僂着背站在他家門口,李靳嶼穿着一身乾淨的居家服,單手抄兜,另只手遞了一把蔥給她,抬頭看見她站在樓棟門口,便也沒鎖門,直接轉身進去了。

    等老太太走後,葉濛走進去,把門鎖上。

    李靳嶼大剌剌敞着腿仰頭靠在沙發上,腦袋上罩着一條灰色的薄毯,似乎一副沒太睡醒的樣子。

    關了門,屋內很暗,窗簾始終緊閉着,只有院子的落地門那邊進一絲微弱的光線,將這間如同暗室的屋子照得昏昏亮。屋內很潮,牆面霉點斑駁,家具也散着隱隱的霉味。但只要李靳嶼安安靜靜坐在那,她就覺得再髒的地方也好像是天堂。

    葉濛走過去,剛坐下,毛毯罩了他上半身,只露出凌亂的頭髮,和一雙清瘦勻稱的長腿。葉濛心疼地摸摸他的頭髮說:「寶貝,還困?」

    李靳嶼似是終於有了點力氣,低低地嗯了聲,然後將身上的毛毯扯掉,昏沉地弓着背,眼神睏倦地從矮几上撈過煙銜在嘴裏低頭吸燃,吞雲吐霧半瞬,仿佛頭腦清醒了些,眼神也恢復清明。他一手夾着煙,一手打火機在指尖把玩不停,微微側過頭,那雙充滿倦意的深情眼,一動不動地幽幽盯着葉濛瞧。

    葉濛被他這種眼神看得心猿意馬,心跳砰砰,一把奪過他的煙,給滅了,「睡醒別抽煙,我給你剝個橘子吃嗯?」

    李靳嶼半夢半醒這會兒特別乖,又「嗯」了聲,指尖慣性熟練地把玩着打火機,靜靜地等她剝橘子。

    葉濛看那幽藍色的火苗在他指尖竄來竄去,一邊心不在焉地剝橘子,一邊問:「跟哪學得這些花里花哨?」

    「美國。」

    「喲,還在美國呆過啊?看來以前家裏不是一般有錢啊。」

    李靳嶼勉強地牽着嘴角笑笑沒接,他其實在想,如果葉濛知道他在美國那幾年是個什麼沒人性樣子,還會不會像昨晚那樣欺負他,調戲他?

    但老虎盤久了,也會誤以為自己是貓。

    他裝乖乖仔裝了這麼多年,其實他都有點分不清,到底美國那個是他,還是李凌白眼皮子底下這個乖乖仔才是他。或許他天生骨子裏,就有兩個天差地別的人格。不然李凌白怎麼說他天生反骨,罪惡的種子呢?

    李靳嶼沒回答,把打火機往矮几上一丟,有些懶散地把她扯過來,低頭湊過去吻她。

    葉濛怎麼覺得有點不太符合她腦中的設想,輕輕抵着他的胸膛推了一下,「不是這種啊寶貝,沒你這麼溫柔的,你不會強吻麼?要那種狠狠的,不顧一切的,瘋狂的,沒人性的。來,我給你示範一下。」

    李靳嶼一副老僧入定的樣子,不動聲色地看着她,一言不發地抬手虛虛一讓,示意你來。

    葉濛在心裏嘆口氣,怎麼就找了個戀愛小白痴呢。

    葉濛一邊失望地想,一邊卻很粗暴地將他牢牢地抵在沙發上,雙手揪住他的衣領,往自己身上一拉,提了口氣不顧一切地咬住他的唇,舌尖二話不說直抵進去,吩咐他:「打開。」

    李靳嶼聽話打開。

    葉濛啪睜眼,「李靳嶼,你你你你你吃大蒜!!」

    李靳嶼笑得不行,直接摟住她摁在自己懷裏,葉濛這會是真的不用演了,千百萬個掙扎想要推開他,李靳嶼漫不經心地將她控在懷裏,扣着她的手腕,直接反客為主,翻身將她壓在沙發上,葉濛仰着脖子躲他的吻,李靳嶼只能一口咬在她的下巴上,若有似無地輕輕含了口,她血液凝固,聽他低聲道:「躲什麼?」

    葉濛渾身一麻,頭皮瞬間仿佛炸開,理智尚存,只能連連求饒:「寶貝,你去刷牙行不行——」

    「不要。」他埋在她細膩的頸窩間。

    昏暗的房間裏,他們肌膚相貼,靜謐無聲,依稀還能聽見籬笆院外清潔工拿着大掃帚「唰唰唰」地掃馬路聲,葉濛身上壓着男人硬實高大的身軀,她覺得自己全身血液沸騰。

    李靳嶼卻還是一副冷冷清清的樣子,手指捏着她的下巴,比她同自己對視,氣息一點點逼近,帶着一股剛睡醒的朦朧說:「說我錯了。」

    「我錯了,寶貝。」葉濛軟着嗓子,在他耳邊吹氣。

    「叫哥哥。」

    葉濛仰在沙發上,露出白皙嫩滑的頸子,長發烏黑地散着在白色布藝沙發上,眼裏濕漉漉地,不知是剛才急得,還是這會兒被他這強勢要佔回上風的樣子笑出了眼淚,她又眨眨眼低聲認了句:「我錯了,哥哥。」

    「……」

    李靳嶼翻身坐起來,邊穿拖鞋邊罵道:「沒骨氣。」


    李靳嶼在廁所刷牙的時候,把門鎖了。葉濛抱着胳膊靠着門框還在外面沒骨氣地「哥哥哥哥」叫,李靳嶼把水一關,牙刷含在嘴裏把門打開,靠着洗手池,一邊刷一邊沖她冷淡地說:「閉嘴行嗎,不知道的以為我家狗變雞了。」

    葉濛笑盈盈地不以為意:「咱們今天什麼安排呀?」

    他咕嚕咕嚕吐掉,說:「你說。」

    葉濛走過去,抱住他的腰,下巴頂在他的胸膛上,仰頭看着他說:「我就想陪你在家待一天,就這樣抱着就行。」

    李靳嶼刷牙的手停下來,倒也沒推開她,任由她抱着。只微微抬手,含了口水又轉頭吐掉,也沒管嘴角殘餘着的零星牙膏沫,人還是背靠着洗手池,熟稔地打開水龍頭,邊沖牙刷,邊低頭睨着她,笑了下:「你跟你以前每個男朋友在一起,都這麼粘人嗎?」

    葉濛搖頭:「我說只有跟你才這樣,你信嗎?」

    鬼才信,李靳嶼隨手把牙刷插回牙杯里,放到一邊,嗤笑道:「你覺得我會信嗎?」

    李靳嶼回房間換了身乾淨衣服,他還特意鎖了門,葉濛看他這小心翼翼防着她的樣子,差點笑岔氣,在門外總也忍不住故意逗他,「實話告訴你,我祖上是開鎖師傅,你這種鎖是防不住我的,分分鐘能給你擰開,信不信?」

    裏頭壓根不搭理她。過了幾秒,門打開了。李靳嶼剛把一件黑色套頭衛衣套上,顯然還沒來得及穿好,一邊開門一邊漫不經心地聳了兩下肩把衣服拎正,領口還壓着圓圓的一圈白領,疊穿了兩層,這是防誰呢。

    「你不怕被我打的話,就撬。」

    他房間很小,其實沒什麼地方坐了,一個大衣櫃,兩個裝載滿匝的書架,然後便是牆角那架看起來跟這個屋子格格不入,遺世獨立的電子琴。李靳嶼坐在電子琴和牆之間的椅子上,葉濛只能坐在琴對面的床上,這樣兩人剛好面對面。

    葉濛發現男生最奇怪的一點,換套衣服整個人就精神了。不管之前看起來多累,此刻頭髮也凌亂,但洗了把臉,露出飽滿的額頭,倒也意外精神,黑色襯得他皮膚更白,露出清晰的喉結和流暢的脖頸線。

    右耳耳釘在脖間輕輕閃着光,卻因為冷白皮,顯得又痞又乾淨。這個人真是隨便一收拾,都讓人驚艷。葉濛睡醒如果不捯飭上半小時,是顯不出人樣的。

    牆上的老鍾在「滴答滴答」聲中悶悶地勻速前進。

    李靳嶼人大剌剌地靠在牆上,腿敞着,盯她看了一會兒,大概覺得這樣很無聊,左手在電子琴上猝不及防地重重彈了幾個音,「BOOMBOOMBOOM」三聲,提醒她回神:「真打算這麼跟我消磨時間?」

    「我明天要去市里了,你不想多看我幾眼?」葉濛雙手撐在他的床邊看着他說。

    「多看幾眼你就不會走了嗎?」他說。

    「你不想我走啊?」葉濛面露驚喜,「那你早說呀。」

    李靳嶼沒什麼情緒地靠在牆上,不說話,後腦頂着牆,因為電子琴架得高,他仍是居高臨下地盯着她,垂着眼皮,眼睛仿佛被水浸過的黑色玻璃球,顯得格外深沉地看着她。

    他覺得葉濛真的很神奇,明明看着很有主見的一個女人,並不是無所事事的樣子,做什麼總有自己的底氣,心裏不知道是捧着火炬還是聖水,眼神里總有所向披靡的堅定,看着陽光的不行。

    在他面前,卻總能露出小女人的一面,看起來似乎不太願意被他拿捏,但總是忍不住被他輕而易舉拿捏了。

    李靳嶼開口道:「我說不想你走,你就不去入職了?」

    葉濛走過去,笨拙地在電子琴上摁出一串旋律,李靳嶼勉強能聽出來是一閃一閃亮晶晶。

    她大咧咧的語氣夾在如此單調的音樂聲中,卻顯得格外真誠:「又不是什麼重要工作,我目前的存款也不着急養活自己,大不了回來鎮上考個事業單位,你要真不想我走你就說,我肯定先考慮寶貝你的。」

    李靳嶼笑了下,把她對自己琴毛手毛腳的手給拿開,「算了,你還是去市里上班吧。我覺得現在這樣就挺好的,還是慢慢來吧。而且奶奶二期化療要開始了,我也沒什麼時間天天陪你在家耗。」

    葉濛的失望是意料之中的,她知道李靳嶼這個弟弟身上這股傲嬌的勁兒,是一定不會開口讓她別走的。而且,在李靳嶼心裏,奶奶毋庸置疑比任何人都重要,她說不定都還沒門口的小黃狗重要。

    葉濛沉思半晌,給自己點了支煙,在狹小的房間裏,細白的指尖燃着明滅的星火,在煙霧繚繞里問他:「會唱粵語歌嗎?」

    「你想聽什麼?」

    「隨便。」

    他的粵語還挺標準的,葉濛覺得她又要收回那句話了,他唱歌不是沒有感情,他是懶得帶感情。

    葉濛發現李靳嶼是左撇子。除了吃飯拿筷子用右手,他抱她的時候,單手彈琴的時候,都是左手優先。他彈得很敷衍,但至少唱得不敷衍,李靳嶼沒低頭看琴譜,一隻手彈伴奏。整個人就閒閒散散地靠着牆,眼神也散,但看她時,是認真且深情的,是他天生的優勢。葉濛要不是很早就體會到了泡小狼狗的樂趣,也不會這麼執着於姐弟戀了。

    葉濛被他眼神里的情緒吸引,她沉溺其中。加上他不知道是故意的,還是偏就湊巧的,唱了一首《餓狼傳說》。看上去異常的性感痞。她的眼神再也離不開他,索性抱着膝蓋坐在地上,同他的眼神抵死糾纏。不知怎麼葉濛就覺得仿佛空氣凝滯,四周空氣里好像懸着針,隨時能扎到她皮膚上,她小心翼翼地在他令人沉迷和窒息的眼神里,汲取着彼此呼吸的氧氣。

    「偏偏知道,愛令我無明天,愛會像頭餓狼,嘴巴似極甜,假使走進玩玩她兇相便呈現,愛會像頭餓狼,豈可抱着眠,她必給我狠狠的傷勢做留念……」

    音樂聲停了很久,屋內僻靜無聲,樹梢間隱隱能聽見鳥鳴,仿佛要抖落這春日白雪,與這春日平分秋色。他們像兩個孤獨的旅人,也像兩個遊走在銀河彼端的異世人,終於尋找到現實里那不可告人的慰藉,向沉淪在世俗里的人們告誡,他們是同類。

    葉濛站在牆腳處,抽了口煙,含着濃烈的煙草味抬起他的下巴,煙氣慢慢地渡進他嘴裏然後重重吻住他,仿佛用盡了前所未有的溫柔,一點點吮他的唇。靜謐的房間裏,仿佛燃着壁爐,熱度攀升,卻只聽他倆密密又跟發泄似的啄吻聲。

    氣氛透着一種消沉的糜爛,他們彼此沉溺,互相慰藉。

    「李靳嶼,我沒玩你。」她捧着他的臉,邊吻邊說。

    「嗯。」他回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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