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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蓁還來不及發散自己的思緒, 便跟着敏文到了大房的院子裏。燃字閣 http://m.ranzige.com按說她一個做客的是不該來的,但敏文深知馮蓁的性子, 也是個愛湊熱鬧的,也樂得有個伴來看熱鬧, 反正她是三房的兒媳婦。
兩人進了敏文二嫂王氏的院子, 王氏不在, 她院中的傅母道:「公主怎麼來了?
&想來找二嫂說會兒話呢。」敏文道,「她去哪兒啦?」
傅母道:「二少夫人去了大夫人院中。」
敏文點點頭,轉身拉了馮蓁又往嚴大夫人院子去, 這還沒走到門邊呢, 敏文就見自己的君姑也正匆匆往裏走。
&姑, 這是怎麼了呀?」敏文上前道。
敏文的君姑, 也就是蕭謖的姨母盧三夫人看了看敏文,又看了看她身後的馮蓁, 「沒什麼事兒, 公主這不是有客麼,就別湊這熱鬧了。」
敏文不好違背盧三夫人的意思,可這還沒來得及轉身呢, 就聽見院子裏起了大喧譁,「郎君,你這樣會打死二十郎的,郎君!郎君!」
盧三夫人再顧不得敏文,匆匆進了院子,敏文躊躇着要不要跟進去瞧瞧, 於是轉頭看了看馮蓁。
馮蓁可以跟着敏文去她二嫂王氏的院子,卻不能去嚴大夫人的院子,便道:「你既想去,看看也好,省得什麼都被瞞着,我先回了,要是有事兒,你再給我寫信。」
敏文歉意地朝馮蓁點了點頭,「吾叫人送你。」
馮蓁不知嚴府究竟發生了什麼,那二十郎她也毫無印象,是以對這種家族鬧劇也沒多大興趣。
馮蓁的腦子裏現在全是嚴儒鈞和盧柚的事兒。她在考慮,要不要告訴蕭謖這件事兒,她捫心自問了一下,覺得還真不想跟他提這事兒,就等着看熱鬧呢。
不過馮蓁旋即皺了皺眉頭,想起蕭謖似乎對盧柚很是不屑,還說過什麼「她不配」之類的話。當時馮蓁還以為他是因為太渣的緣故,故意在自己面前表現得不在乎盧柚,可現在想起來,難不成蕭謖是早就知道了?
誠然這種可能也不是沒有,畢竟盧柚也可算是蕭謖罩着的。馮蓁忍不住想,那這算不算是自己送了蕭謖一頂大綠帽子?
錯了,是自己和外大母幫助盧柚,送了蕭謖一頂綠帽子?可是蕭謖卻一句話都沒對她說,難道是被自己坑了,所以啞巴吃黃連,有苦難言?
即便馮蓁再不問外事,也知道元豐帝的龍體估計撐不了多久的,所以蕭謖指婚的事兒,他明知有貓膩,也不能揭出來,成家立業嘛,他要做太子總要證明給世人看,他不是克妻之人。
如是曝出盧柚和嚴儒鈞的事兒,那盧氏一族,也就是蘇貴妃的母族只會更蒙羞,而男人戴了綠帽子雖然委屈,但世人只會看笑話,卻甚少同情。一個戴綠帽子的太子?還是一個克妻的太子?估計蕭謖都不會選,所以得忍辱負重地辛苦地替盧柚瞞着。
馮蓁忍不住吃吃地笑起來,別說,心裏還挺解氣的。反正知道蕭謖不好過,她心裏就好過了。
而且馮蓁還不由覺得可樂,她、蕭謖、盧柚,看來還都是渣一塊去了,老天也不算害人,乾脆讓渣子渣成一堆算了。
就不知盧柚跟嚴儒鈞是被迫的,還是自願的。馮蓁嘆息一聲,這些事兒她卻沒辦法去查了。
回到府中,長公主照例問了問嚴府的情況,馮蓁只道:「沒見着盧家女君,嚴家大房的二十郎好像出了點兒事兒,我不好留下,就回來了。」
馮蓁實在沒敢跟長公主說盧柚的事兒,她怕自己出的餿主意讓長公主心肌梗塞,她若是知道盧柚和嚴儒鈞有首尾的話,估計真要氣死。明明是為了化解干戈才促成的事兒,結果……
馮蓁汗顏,別人都是坑爹、坑娘,到她這兒卻成了坑外大母。
所以晚上馮蓁狗腿子地上趕着給長公主按了腿。「外大母,今兒我在嚴府還遇到嚴世伯了呢,就是那位驃騎將軍,瞧着倒不像是個叫敵人聞風而逃的將軍呢。」
&最近皇帝將他召了回來,那位年輕時可是個浪蕩子,不想最後竟然成了大材。」長公主道,「命好啊。」
&盪子?」馮蓁重複了一遍,可把嚴儒鈞同浪蕩子聯繫不到一塊兒去。
&不是麼。年輕那會兒嚴驃騎仗着那張臉可沒少惹得上京的女君傷心。有一回竟然……」
長公主說話說到一半而戛然而止,可把馮蓁的好奇心給饞壞了,「外大母你說啊,有一回怎麼了啊?」馮蓁推了推長公主的大腿追問道。
長公主卻是說什麼也不肯再講了,「你個小女君知道那麼多做什麼?」
馮蓁嘟嘟嘴,「外大母這不是在給我相看人家麼,反正遲早是要嫁人的,你就給我說說嘛,前車之鑑,後事之師嘛。」馮蓁又抱住長公主的手臂一直搖晃。
長公主沒辦法這才道:「一把老骨頭都要被你給搖散了。跟你說了也行,那嚴驃騎讓當時大司農趙集的女兒珠胎暗結,這事兒沒瞞住,趙集要找嚴太尉拼命。這事兒就是嚴太尉也壓不住,可趙集的女兒也不能嫁人做側室啊,所以最後如今的嚴驃騎就被攆到了邊關苦寒之地從軍,誰知道他離了上京繁花地,不拈花惹草了,倒一步一步走到了今日的地步。」
&他這輩子還真是夠精彩的呀。」馮蓁感嘆。
長公主瞪了馮蓁一眼,「這就是你的感受?」
馮蓁道:「想來世間男子怕都羨慕他呢,出身高貴,年輕時風流倜儻沒辜負韶光,後來去了邊關,建立軍功,封妻蔭子,衣錦還鄉,簡直就是浪子回頭金不換的典範嘛。」
長公主聞言也沒反駁馮蓁,嚴儒鈞的確是人人稱羨的對象。
&過外大母,他真是靠自己的本事得封驃騎將軍的麼?」馮蓁問。
&嚴太尉為了讓他這長子成材,的確下了狠心的,嚴儒鈞去邊關時,他不僅沒幫這個兒子,還處處讓人刁難他。嚴儒鈞走到這一步,都是靠他自己。」長公主嘆道,「他這個時候回京,老五可是多了一大助力了。」
馮蓁聞言差點兒沒被自己的口水嗆住。
助力不助力的不知道,但是頭上的草肯定更旺盛了。嚴驃騎也算是幫蕭謖撫慰了寂寥的未婚妻吧。
晚上,馮蓁的院子外多了幾個據說中的高手,她自己則去了密室睡覺,那完全是如魚得水啊。在這裏進入桃花源的話,再不用擔心被人察覺帳中無人了。
所以連着四、五日,馮蓁都在密室中睡覺,練了九轉玄女功之後精神那叫一個飽滿啊,皮膚仿佛也更細膩紅潤了些,走路都自帶補光的。
至於蕭謖這些個晚上有沒有光顧她的香閨,馮蓁就不得而知了。她算是在故意躲着蕭謖,本來「熱戀」中的「情人」就該適當的冷一冷的,延遲的那啥才更快樂嘛。
然則馮蓁卻也想過,這似乎完全違背了她的初衷,她的初衷只是薅羊毛而已,可現在卻本末倒置地生起了肥羊的氣,豈不得不償失?
然而吶人生一世本就是圖個心裏舒坦,馮蓁覺得這幾日就該是不薅羊毛才舒坦的。
沒幾日敏文那邊又來了帖子請馮蓁過府相聚,馮蓁雖然覺得稍微頻繁了點兒,可閒着也是閒着。她本打算送給馮華君姑宋夫人的繡花手絹,還準備得有多的,正好揀了些出來,送給嚴府的幾位夫人,其中自然也包括三房的盧夫人,也算是幫敏文討好一下君姑。
只是馮蓁合計了一下,嚴太尉這血脈也太能生了,簡直就是□□啊。光是送手絹,她都快成窮光蛋了,虧得不是她嫁給嚴十七。
盧三夫人房中,敏文在,盧柚也在。
敏文一見馮蓁,眼睛就亮了起來。「么么,你這腰上戴的東西好別致啊,可真漂亮。」
馮蓁低頭看了看,她今日腰上戴的是金絞花海棠式鏤空的束腰,不是布料,而是用純金打造的,的確很是別致。「這個啊,好看是好看,就是要固形有些難,得比着自己的腰量身做,而且每次穿戴、解開都有可能走形兒,多幾次就得送去糾正。」
盧柚忍不住嘆道:「呀,竟這般麻煩啊?」
馮蓁點點頭道:「說誰不是呢,所以我也就做客時才戴出來顯擺顯擺。」
盧柚聽馮蓁說顯擺說得如此直白,忍不住捂嘴咯咯笑起來。
旁邊的盧三夫人道:「當初貴妃娘娘在世時,也喜歡弄這些新奇打扮。」
馮蓁對這位盧三夫人是有些忌憚的,畢竟她也姓盧,她才是真正的那被滅了的盧家的女兒。
盧柚抬頭朝盧三夫人看去,「果真麼?貴妃娘娘也喜歡?」
盧三夫人點點頭,「嗯,五哥兒這一點兒也隨他母妃,別看他平日裏穿的袍子普普通通,可身上戴的那些小玩意,都是精巧絕倫的,他府中那蘭姬,繡工可說是天下一絕,手靈巧得十個人也趕不上。上回我過生,五哥兒就讓她給我繡了個雙面繡的扇面,拿出去人人都問是誰繡的。」
馮蓁可算是知道她那些紗花是誰制的了。
一時又聽盧柚道:「表哥府中的姬妾看來都是色藝雙絕啊。」
盧三夫人道:「話雖如此,可你與五哥兒的情分又不同,那些個都是玩物。你啊就別想那麼多了,好好繡你的蓋頭吧,這離成親也沒幾個月了。」
盧柚點點頭,因着忙於繡嫁妝,她也就沒同馮蓁說幾句話。
只馮蓁看着盧柚覺得有些奇怪,她似乎對與蕭謖的這樁親事很期盼,對蕭謖的事兒也關心得不得了,卻又怎麼會與嚴儒鈞勾搭在一起呢?
馮蓁與敏文出了盧三夫人屋子後,便聊起了上回大房的事兒。
&知道那日為何大伯父要往死里打二十郎麼?」敏文低聲問馮蓁。
馮蓁自是不知。
敏文嗤之以鼻地道:「他呀真是發瘋了,說是要娶雅樂小班的風吹花,明媒正娶那種。」
風吹花可算是上京演藝界的頂流了,名聲家喻戶曉,然而儘管人人都想一睹芳容,儘管每個男人都想摟她入懷,儘管她也依舊還是完璧之身的清倌,但若是真娶她,那可就不是人人羨慕,而是人人笑話了。
所以哪怕二十郎母親就是個小婢,死得還早,他平日只是嚴府一個雜草一般的庶子,但畢竟姓嚴,娶風吹花那就是萬萬不能的。
馮蓁道:「二十郎如是喜歡,納回家不就行了麼?幹嘛非得挑戰大家的底限啊?」
敏文只覺得馮蓁用詞太新穎了,不由笑道:「可不就是挑戰大伯父和大伯母麼?不過啊你也不想想二十郎算什麼,風吹花若是肯做妾,還輪得着二十郎麼?」
馮蓁想起,十七郎好像對風吹花也有意思,二殿下也是鍾情風吹花,如今二十郎更是為了風吹花甘願被打死,這美人比自己倒是天生適合從事薅羊毛的工作。
&最後怎麼了呢?」馮蓁又問。
&十郎被打暈了,是大伯母跪地求的情,大伯父才放了他的。如今被關在柴房裏,也沒叫人看傷,也不知如何了。」敏文道。
馮蓁唏噓一聲也就罷了,這故事跟她好似也沒多大關係。
敏文道:「真看不出二十郎竟然是個痴情種子,可不像是大伯父的兒子。」
馮蓁吃吃笑道:「啊,你背後編排嚴驃騎。」
敏文趕緊道:「本來就是嘛,聽說大伯父也就這兩年才收斂了一點兒,沒往府中納人,前些年簡直就是一年好幾個呢。」
馮蓁聽聽也就算了,只是心裏猜測,估計嚴儒鈞狗改了吃屎,那是因為盧柚長大了的緣故吧。
&知道麼,二十郎昏過去之前,連可以不姓嚴的話都說出來了,氣得大伯父親自拿棍子打他,把他給打暈的。」敏文道。
馮蓁依舊沒啥興趣,只道:「公主你這得是多無聊啊,一直叨叨二十郎的事兒。有這功夫還不如想想怎麼籠絡十七郎呢。」
敏文耷拉下肩膀道:「那也得郎君在啊,他跟着五殿下去漢河辦差了,都好些日子了。」
馮蓁這才知道原來她那些躲蕭謖的行徑完全是無用功,他壓根兒就不知道她不想見他,所以她的躲避完全成了自娛自樂,馮蓁心下不由立即就不爽了。
敏文則是極致無聊,幾乎隔兩日就給馮蓁來信,全是嚴府那些雞毛蒜皮的消息,最近的主角自然是二十郎。
說是二十郎命大,居然沒死,只是左腿被嚴儒鈞給打瘸了,但依舊不肯罷休,還跪在大房的院門外,求嚴儒鈞同意他和風吹花的親事。
馮蓁再次去嚴府時,就被敏文拉到了大房院子門口的甬道里,隔着冰裂式花窗往內看,二十郎正臉色麻木地跪在門口。周遭的人似乎都習以為常了,來來往往的,都不像以前那邊要偷偷打量幾眼了。
馮蓁偏偏頭,不明白是什麼樣的愛情能叫那個年輕人,腿瘸了都還無怨無悔,依舊要娶個教坊花魁。這是風吹花的魅力大麼?馮蓁搖了搖頭。
但這二十郎卻算是挽救了一下馮蓁對男子的信心吧,至少讓她曉得男人里其實還是有好鳥的,就是忒稀少了。
因為稀少,就顯得格外的珍貴了。
馮蓁心裏起了個匪夷所思的念頭,邁步出了旁邊的寶瓶門,走到了二十郎的身邊。
馮蓁在敏文詫異的眼神里開口道:「二十郎。」
嚴二十沒有反應。
馮蓁覺得他可能是精神不濟,所以沒聽見,又柔聲喚道:「二十郎。」
嚴二十慢了半拍地緩緩抬起頭,側臉看向馮蓁。
出門做客,馮蓁即便是隨便打扮,也不算馬虎。夏日最是女君炫耀美貌的時節,衣衫輕薄,飄逸似仙,顏色也淡雅。
馮蓁的桃花溪夏日就變成了冰泉,她這些日子晚上一直泡着,以至於周身自帶涼意,越發襯托得她冰肌玉骨。
嚴二十抬眼只見好似春回大地,百花在眼前次第開放,那人立在花叢里看着他,美得叫人自慚形穢。他好似瀕臨死亡之人,而她就是來引他往西天極樂世界去的飛天麼?
嚴二十閉了閉眼睛,甩甩頭,他這樣的人又怎有資格去西方極樂地。他重新睜開,眼前的麗人卻並未消失,這才知道原來並非自己的幻覺。
馮蓁見嚴二十望着自己呆愣愣地看了片刻,又重新低回了頭,再無反應,這就讓她有些摸不着頭腦了。
敏文拉了拉馮蓁的袖子,「么么。」
馮蓁朝敏文使了個安撫的眼神,往嚴二十又走了半步道:「二十郎,你越是這樣逼迫你阿爹阿娘,他們越是不會點頭答應的。」
嚴二十還是沒有反應,這樣的老生常談,他聽得多了,幾個兄長都來勸過他,可沒有一個人明白他。
&實你也知道這樣是做無用功,所以只是求死是不是?」馮蓁又問。
嚴二十雖然沒動,但背脊卻僵硬了半分。
他在這個家本就是多餘的人,雖然貴為「公子」,可卻連個得臉的奴僕都不如。讀書不成,雖說他們這樣人家的子弟也能恩蔭入官,但嚴府子孫太多,恩蔭也落不到他頭上,所以成了個一事無成之人,連每日的一碗飯都是浪費。
他想娶風吹花,並不是因為她的美貌和她的才情,只因為她是唯一一個理解他的人,也從未看不起他。
而如今他腿瘸命殘,即便是能娶風吹花,他也捨不得再連累她。所以馮蓁說的沒錯,嚴二十跪在這裏,只是希望他那光芒萬丈的父親能把他的血脈從他身上收回去,若是有下輩子,他寧願做個日日辛勞的農夫,也不願再身在富貴卻無情的人家了。
&十郎,死之前你就不想再見見風吹花麼?告訴她,有個人願意為她死,叫她不要對世上所有的男子絕望。」馮蓁的聲音越說越低,人也越來越靠近嚴二十。
嚴二十這一次終於有了反應,用粗瓦片刮地一般的嗓音道:「你是誰?」
&想也許我能幫你,雖然我也不能保證,但總可以試試。」馮蓁道。
嚴二十抬頭看向馮蓁,諷刺地笑道:「你能怎麼幫我?」
馮蓁道:「你要是願意站起來,跟我到旁邊說話,我就告訴你。」
本來馮蓁覺得自己應該是打動不了嚴二十的,可卻沒想到,片刻後他便搖搖晃晃地站起了身。只是才站起來,就撐不住身體地往前倒去。
馮蓁自然是條件反射地扶住了嚴二十。
敏文驚呼一聲,立刻側頭讓自己身邊的侍女上去接過了嚴二十,然後一把將馮蓁拉到旁邊,「么么,你瘋啦,幸虧這會兒沒人看見。」
這華朝的風氣說開放也開放,說保守有時候也保守。反正當着人的面兒,許多事兒都是不能做的。比如馮蓁就不能去扶嚴二十,除非她有意要嫁給這個男人。
&文,讓人把二十郎扶到那邊的竹叢後。」馮蓁指了指寶瓶門後不遠處的僻靜小角,「我有話與他說。」
敏文低聲道:「你能有什麼話跟他說啊?」
&別管了。」馮蓁不願跟敏文說太多,她嘴巴一向不牢靠,「我只是想看看能不能幫到他。」
敏文白了馮蓁一眼,「你就是爛好心。」敏文雖然日常將二十郎的事兒掛在嘴邊,但心底實則也是瞧不上他的,所以才拿出來做茶餘飯後的談資。
馮蓁在竹叢後見二十郎,敏文和她的侍女就站在不遠處替她倆望風。
&君要同我說什麼?」嚴二十沒辦法站立,只能靠坐在一旁遊廊的欄杆上。
馮蓁站在嚴十二對面,這會兒倒是踟躇上了,開口時先介紹自己道:「我是城陽長公主的外孫女兒,我姓馮。」
嚴二十微微點頭道:「我已經猜到了。」敏文公主唯一的好友就是那位馮家的蓁女郎了,十七郎差點兒就跟她定了親,而他上頭幾個嫡出的哥哥還在等着她挑選呢。
這樣的容色,也難怪他那些哥哥們心甘情願地任她挑了。
&馮蓁想了想,好似沒辦法轉彎抹角地說,便直言道:「你可願意入贅馮家,做我的夫婿?」
嚴二十猛地抬頭,看着馮蓁的眼神,好似她是個瘋子一般。
&看,反正你也不想活了,嚴世伯也威脅要把你除宗,從家譜上劃掉,所以我想你或許願意入贅做我的夫婿。」馮蓁在「我的夫婿」四字上特地強調了一下。
嚴二十慘澹地笑了笑,強撐起身體就要走,他這是覺得馮蓁也在戲弄他。
馮蓁趕緊道:「二十郎,我是認真的。我想招贅婿,但通常願意入贅的男子都是極不堪的,我外大母和阿姐都不會同意,可是你,我覺得她們會同意的。」
嚴二十轉身看着馮蓁,神色有些猙獰地道:「我這樣子難道還不是極不堪?」
馮蓁搖搖頭,「你不是不堪,到了這個時候,我見你跪在院門口時,背脊依然挺直,我就知道你也是青松翠竹一般的人物。」
嚴二十連連冷笑了幾聲,「我讀書不成,做事也不成,不過就是個廢物,當不得女君的高看。」
&生我材必有用,這世上沒有廢物,只有放錯地方的人。」馮蓁哪兒能隨隨便便被嚴二十給打擊了啊。
嚴二十收斂了冷笑,「女君知道嚴某為何會落到今日這個下場的麼?」他指了指瘸掉的那條腿,「就是因為嚴某不願意娶你們這種世家女,我心裏只有風吹花一個人。」
馮蓁有些落寞地看着嚴二十,「我也不行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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