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萬不可 93|閉門羹

    馮華垂下眼眸, 「是我自己不小心,一腳踩空了。燃字閣 http://m.ranzige.com」

    肖夫人聽她決口不提蔣琮和馮蓁的事兒, 就更滿意了。本來嘛,這種事兒鬧出來, 最難堪的就是馮華了, 自己丈夫和自己阿妹有醜事兒, 傳出去丟的是誰的臉?

    見馮華這麼知情識趣,肖夫人想好的話也就不用再說,於是道:「你如今身子大損, 正該靜養, 閒雜人等就別見了。」

    馮華點點頭。

    但肖夫人怕她沒聽明白, 便又補了一句, 「你那阿妹,三天兩頭就往這兒跑, 你也沒辦法靜養, 索性也別見了吧?」

    馮華緩緩地抬起頭看向肖夫人,凝望了片刻,又緩緩地垂了下去, 然後輕輕點了點頭。

    肖夫人走後,馮華抬頭隔着窗紗望向外面的天,晦暗難明,她不明白怎麼人的天可以在一日之內就從艷陽萬丈就變得暗無天日了。

    腦子裏蔣琮俯身親馮蓁的情形一直交纏在她腦海里,怎麼揮也揮不去。馮蓁的臉她看不真切,一會兒是朝着她媚笑, 一會兒又轉頭看着她挑釁的笑,可一會兒她又正閉着眼睛,人事不知。

    馮華趕緊閉了閉眼睛,想把這一幕強行趕出腦海。

    「少夫人,該吃藥了。」有實捧着藥碗進門,在馮華胸前給她墊了塊圍布。

    馮華聞着藥味兒,嫌惡地撇開了頭。

    「少夫人,你不吃藥,身子好不起來,可怎麼把五哥兒接回來啊?」有實勸道。

    聽到孩子,馮華才重新轉過頭來,由着有實一勺一勺地餵藥。

    「你說那日外大母將你拿了去審問,她,她可說什麼了?」馮華問。她口裏的「她」說得那麼吞吞吐吐,自然不是指的城陽長公主。

    馮華這一問,有實腦海里就浮起馮蓁以頭搶地的畫面,那般悲戚、那般絕望,用的是沒想活命的力道。

    有實甩甩頭,可是哪又怎麼樣呢?她想不出馮蓁為何要求死,若真是誤會,解釋清楚了不就和和美美的了,為何要尋死覓活?

    「她什麼也沒說。」有實低頭收拾藥碗。

    「那日是她親口對我承認的,她錯了是不是?」馮華朝有實求證道。

    「是。」有實點點頭道。

    馮華鬆了口氣,「這兩日她可來看過我?」

    有實想起馮蓁那情形,怕是還下不得床呢,她緩緩地搖了搖頭,「沒來過。」

    馮華冷笑一聲,眼角迸出淚滴來,「若換成是我,就是爬也該爬來看看她九死一生的阿姐是不是?」

    有實想起那日馮蓁喊的「阿姐,阿姐,那就是我的好阿姐啊」,不由撇開了頭。她覺得這事兒不能再糾纏下去了,從此馮蓁不再上門那才是對馮華最好的,不管是誰的錯,可郎君總歸是動了不該動的念頭。

    「是吶,少夫人快別為了別人傷心了,你該多想想五哥兒才是。」有實道。

    馮華點點頭,「是啊,只有自己肚子裏爬出來的才值得信任。」

    至於馮蓁,那是在長公主將她的壽木剛買回來時醒過來的。這當然不是什麼棺材沖喜的功勞,而是蕭謖連續三晚用鮮血滋養她的結果。

    可城陽長公主自是不知,還跟翁媼道:「還是你的主意出得好。」

    翁媼不敢居功,「那是長公主在慈恩寺替么么點的長命燈感動了上蒼才把她喚醒的。」

    長公主道:「說起長命燈,那日慈恩寺里吾卻看到有人也為么么點了一盞。」

    許多人喜歡到慈恩寺點長命燈的緣故,那是因為慈恩寺的和尚會很貼心的將命主的名字用塊大木牌刻了掛在上面,只要留心,便能看見。

    如此誰誰給自己母親點了多少燈油的長命燈,很自然就能傳出去,以博得孝名,誰都喜歡做了「好事」被人知道不是?

    翁媼當時可沒留意到,「呀,那會是誰啊,點的哪一盞,奴卻沒注意呢。」

    「就是殿中最大的那個海缸。」長公主道。

    「呀,那可是日費香油四十八斤的。」翁媼道。像這樣的海缸長命燈,通常都是晚輩給雙親點的,以表孝心。比如慈恩寺其中一缸四十八斤的就是蘇慶為長公主點的。

    說起來馮蓁做得就不夠好了,這女君對許多俗事兒都不清楚,也壓根兒沒想過點什麼坑錢的長命燈,所以沒能滿足長公主的虛榮心。

    而長公主給馮蓁點的乃是七斤的,不高也不算低,倒不是出不起錢,只是怕折損了馮蓁的福氣。

    那麼給馮蓁點四十八斤長命燈的又是誰?錢多了花不完是一樁,然卻是誰的心意?這般誠懇?

    長公主和翁媼對視一番,卻都想不出來。

    「莫不是六皇子?」翁媼思來想去不太肯定地道。

    長公主道:「可他還沒回京呢。」

    然後長公主和翁媼就同時想到了一個人,那個人最是有動機,可名字卻叫人不屑提及。

    不就是那做了虧心事,險些害死馮氏姐妹的蔣琮麼?

    而另一頭杭長生正給蕭謖回稟呢,「說不得長命燈還真是管用,聽說蓁女君黃昏時候已經醒過來了,就是不知道是哪個廟的長命燈通了天。」聽這意思似乎還不止是在慈恩寺替馮蓁點了長命燈。

    「那日殿下吩咐小的去辦,小的想着不妨上京城內所有的寺廟都點上,管叫菩薩想看不見也不行。」杭長生能幹到蕭謖府上的管家那可不是沒原因的。

    蕭謖撇了杭長生一眼,「辦得好。」雖然心裏覺得是他的血起了作用,但長命燈嘛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只要馮蓁能平安,比什麼都強。

    杭長生正要退下,卻聽蕭謖道:「對了,上官府徐氏那邊的事兒你平日也留意着,這一次要不是她,么么恐怕更好不了。」蕭謖很清楚,不管是誰的對錯,可馮華要是沒了,那馮蓁也就沒了。那日他恰好不在城內,若馮華出了事兒,馮蓁可不得恨死他麼?

    杭長生頓時就明了了蕭謖的意思,「殿下放心,上官府要是有什麼事兒,小的頭一個就稟給殿下。」

    蕭謖點點頭,如此做不過是為了還人情,對他而言乃是很大的人情。

    才入了夜,蕭謖便出現在了馮蓁的屋子裏。

    「還是藥一吃進去就吐麼?」蕭謖低聲問外間的宜人。

    「是,就是混在飯菜里也不行。」宜人道。

    「鬧着吃肉麼?」蕭謖又問。

    宜人搖了搖頭。

    蕭謖問完話這才走進馮蓁的臥室,馮蓁白了他一眼,「殿下如今到我這兒是越來越自在了。」

    「都有力氣挑孤的不是了,看來是好些了。」蕭謖笑道,然後也不等馮蓁同意就伸手去解她頭上的白布,「本該給你消了的,又怕惹人懷疑。等再過幾日,抹一抹就好了,不會留疤。」

    說罷蕭謖又拉起馮蓁的手查看了一番。

    「你沒什麼要問我的麼?」馮蓁看着蕭謖的額頭道。

    蕭謖抬起頭,「有什麼可問的?孤知你不是那樣的人,已經將蔣琮打過一頓了,若非顧忌你,孤不會讓他活着的。」

    馮蓁嘆了口氣,苦笑道:「殿下,你說這是不是命中注定的劫?那日我偏偏睡着了,也因此……」

    「看透了人心。」這幾個字馮蓁說得極輕極輕,「其實我早就明白人心是經不起試探的,那日我不該睡覺的,那日我不該睡覺的……」馮蓁說着說着便哭了起來,雙手緊緊地揪住自己兩側的頭髮,只有身體的疼痛才能暫緩她心上的傷。

    蕭謖握住馮蓁的雙手不許她再折磨自己,「么么,你知道的,錯不在你。」

    馮蓁淚眼朦朧地抬起頭,「可是我好難受啊,阿姐她,阿姐她連一絲懷疑都沒有,就給我定了罪,哪怕,哪怕她有一絲遲疑也好啊~~」馮蓁哭得不能自已,抽回雙手胡亂地擦着眼淚,「我不該哭的,她們不值得,她們都不值得~~」

    可是嘴上越是說不值得,她的眼淚卻掉得越洶湧。而她嘴裏的她們,顯然不止是馮華。

    蕭謖沒勸馮蓁什麼,只是將她的頭輕輕扣在自己胸口,就那麼任由馮蓁哭泣、抽噎、漸漸地平靜。

    然後蕭謖才起身替馮蓁擰了帕子擦臉。

    「我想沐浴。」馮蓁道。

    「孤讓宜人去吩咐廚上給你抬水。」蕭謖說罷便站起身往外走。

    一時淨室的水備好了,蕭謖上前想替馮蓁寬衣,卻被她阻止了。

    「你手上還傷着呢,不能沾水。」蕭謖道。

    「我只是泡泡。」馮蓁紅腫着一雙眼睛道。

    蕭謖沒再勸她,任由馮蓁轉過屏風,自己笨拙地脫了衣裳跨入浴桶里。透過屏風看着她將雙手交疊擱在桶沿上,額頭磕在手背上,又開始哭。

    背脊那般薄,好似振翅的蝴蝶一般,肩膀那般細凹,像再也承受不住一根稻草之力。然而蕭謖卻什麼也做不了,只能看着她哭泣,他就是殺了她們,也絲毫緩解不了馮蓁心底的痛。

    馮蓁哭了多久,蕭謖就在屏風後站了多久。


    水涼了,他就進去替她加上一瓢,也不多說轉身就出去又重新站着。

    馮蓁直哭到自己都覺得沒意思了,這才算泡完澡。

    馮蓁就那麼不言不語地盯着天花板,一宿沒合眼,直到天將亮時,才對着也一晚未睡的蕭謖道:「殿下,我……」馮蓁垂眸看着蕭謖的手,他手上也纏着白布,是因為要給她餵血而劃出的傷口。

    蕭謖的臉色並不比馮蓁就強上多少,人的身子骨再壯,也經不得連續幾日如此大量的失血。

    馮蓁拉起蕭謖的手,話到嘴邊卻說不出口。

    蕭謖抽回手摸了摸馮蓁的頭,「孤知道你要什麼,那藥得在一個時辰內服下才有用,孤等你用過早飯,叫人送到宜人手上。」

    馮蓁用過早飯,一個裝着蕭謖鮮血的白玉瓶便送到了她的手上,馮蓁將玉瓶緊緊地攥在手心裏,深吸了好幾口氣才站起身。

    「備馬車我們去蔣府。」馮蓁對宜人道。

    長公主知道後笑着道:「兩姐妹有什麼心結是解不開的,你想明白了就好。只是做什麼這般着急地趕着去,你這才剛醒過來呢,瞧着隨時都要倒的模樣,等養好了身子再去也不遲。」

    馮蓁低頭道:「有些事兒宜早不宜遲。」

    長公主想了想也是,誤會久了,的確不容易解開。「那你去吧,早去早回。」

    馮蓁「嗯」了一聲,卻沒想到在蔣府吃了個閉門羹,便是宜人那樣的好脾氣都氣得跳腳。

    「女君,蔣府的人說華女君要靜養,誰都不見。」宜人氣呼呼地道。

    馮蓁倒是不意外馮華不見自己,「你讓他們派人去把有實叫出來。」

    聽說是叫個侍女,門丁再不好推脫,只能去了。過了好半會兒,有實才出現在門口。

    馮蓁掀開車簾,露出一張欺霜賽雪的臉來。

    有實一瞧,心裏就替馮華生出了無限的委屈。她家少夫人為着難產九死一生,原本嬌美的容顏如今卻是面黃肌瘦,可再看馮蓁,除了頭上還裹着一層白布外,氣色卻已經是白里透出粉了。而且人瞧着,甚至比以前還美上了一分。

    倒不是有實這檔口還有心留意美醜,實在是此時的馮蓁給人的第一個感覺就是如此。以往她美得好似艷陽,光芒萬丈,是叫人不敢直視的美,而如今卻仿佛是薄霧的朝陽,帶上了一重雲做的面紗,擋住了那灼人眼的光芒,卻也叫人再挪不開眼。

    馮蓁將白玉瓶遞到有實跟前,「這是我給你家少夫人求來的藥,半個時辰內必須服下。她若是將來還想生孩子就用了,若是信不過不用也罷。」

    在有實接過瓶子時,馮蓁又道:「別替你家主子做主,務必交給她,用不用是她自己的事兒。」

    有實留意到,馮蓁對馮華連一聲阿姐都沒再喊過了。

    宜人看着連禮都沒行就走了的有實,不由傷心道:「以前咱們多好啊,有實也是看着女君長大的,她難道還不知道女君對華女君的心意麼,怎麼能,怎麼能如此傷人吶。」

    「回吧。」馮蓁淡淡地說了一聲。

    卻說有實將白玉瓶遞到馮華面前時,把馮蓁的話也原封不動地說了一遍。

    「呵,她倒是怪上我了麼?」馮華冷笑了聲。

    有實道:「少夫人,這藥我瞧着還是扔了的好。誰知道她安的什麼心啊?」

    馮華卻是沒理會有實的話,反而揭開了瓶塞,放在鼻尖嗅了嗅,一股子血腥味兒直衝腦門兒,險些吐了出來。

    「呀,這,這……」有實是嚇着了。

    馮華也是驚着了,用手往下撫了好幾次胸口才忍住了噁心。

    有實伸手就要去拿馮華手裏的藥瓶,想要扔掉。誰知馮華卻握得牢牢的,沒鬆手。

    「少夫人?」有實不解,只看着馮華一仰頭就將那瓶鮮血喝了下去。

    馮華原本以為會腥臭難當,立即吐出來的,可誰知那鮮血下去後,整個人卻都神清氣爽起來,胸口的悶郁之感大為減少。

    「少夫人,你怎麼就喝下去了啊?」有實跺跺腳,實在是沒想到馮華會喝下去。

    馮華笑了笑,「她若真想要我死,我就死好了。」

    「什麼死不死的?」馮華的大嫂柳氏和何敬一同走到廊下,瞧着馮華道:「今兒氣色可好多了呢。」

    馮華笑了笑。

    「聽說蓁女君來了,連府門都沒進得,你們姐妹倆這是怎麼了?難不成那謠言竟然是真的?」柳氏的語氣實在難掩幸災樂禍。

    馮華聞言,神情卻是未變,只仰頭看着柳氏,「哦,什麼謠言?」

    「就是……」柳氏看着馮華似笑非笑的臉,感覺自己受到了極大的挑釁,她這是篤定自己不好意思說出來麼?

    「不就是你阿妹和……」柳氏話沒說完,就被何敬扯了扯袖子。

    可她們越是這樣在意,柳氏就越覺得開心,「呀,難道她們做得出醜事兒還不許咱們幾個說說啊?」

    柳氏抽回袖子,看着馮華道:「當初我就說哪兒有做妹妹的往姐夫家跑這般勤快的,這可不就出事兒了麼。」

    馮華冷笑道:「你倒是說說出什麼事兒了?」

    柳氏沒想到都這樣了,馮華竟然還死鴨子嘴硬。於是做出一副同情模樣道:「你又何必強撐着,咱們是一家妯娌,難道有話還不能直說?這府里都傳開了,是你妹妹和二郎有了首尾,被你逮個正着這才摔了一跤的,是也不是?」

    馮華氣得發抖,「你都是聽哪起子爛了舌頭的嚼的舌根啊?我這個事主怎麼都不知道呢?」

    柳氏見馮華抵死不認,越發來了勁兒,「哎喲,那日二郎和你妹妹衣衫不整地從你屋子裏跑出來,可是大伙兒都看見的,你的侍女有實還當眾罵了她呢?她只跪在你跟前哭着說錯了,這你總不能否認吧?」

    馮華被頂得說不出話來,何敬在旁邊呵斥道:「大嫂,無憑無據的你別瞎說,么么不是那種人。她與二嫂是手足情深,斷斷做不出那等事的。」

    柳氏撇撇嘴,「知人知面不知心吶,你說你可曾看過哪家的妹妹這麼黏糊阿姐的?這哪兒是黏阿姐啊,分明就是看上姐夫了。」

    何敬看向馮華,指望她說一句「血口噴人」,可馮華在一旁氣得發抖,眼淚花兒都出來了,卻一句話也沒再反駁。

    「不管別人怎麼說,反正我是不信的,么么不是那種人。」何敬道。

    「你知道什麼呀?她從小就有娘生沒娘教的,能有什麼好教養?」柳氏道。她這話罵得可就忒刻毒了,只因為比起馮華和何敬來,柳氏最討厭的就是馮蓁了。

    出身名門,生得還那般傾城傾國,想做什麼就能做什麼,成日裏笑得比花兒還燦爛,生怕人不知道她過得好似的。她一到府里,替馮華和何敬把個君姑哄得雲裏霧裏的,原本她個大兒媳婦正該主持中饋,如今卻成了三房各管一支,柳氏如何能不嫉恨馮蓁。

    「大嫂,你怎麼能說這樣的話?」馮華出聲了,畢竟馮蓁可是她從小養大的。

    柳氏立即不好意思地捂住嘴,「啊呀,是我嘴快了,倒是忘了她是你從小教養大的了。」這話道歉了跟沒道歉有什麼區別,分明是連馮華都罵了進去。

    「你……」馮華吸了口氣,轉而道:「大嫂倒是有阿母教,可我看着教養連街邊那些討生活的婦人也不如。」

    柳氏的臉色變了變,但很快就重新笑了起來,拿手絹沾了沾唇角,「呀,綈婦這是生氣了?不過我也能理解你,畢竟出了這樣的事兒,你才是心裏最難過的。說話難聽些也是當然。」

    柳氏這一番做作,可把馮華給堵得說不得話了。柳氏發泄了一通,只覺得渾身的氣都通泰了,「綈婦你好生歇着吧,我也不打擾你了,還得去君姑那兒呢,五哥兒生得真真是好,像極了他阿爹。」

    柳氏一走,馮華就頹唐地坐回了榻上,眼淚直流。

    何敬嘆息一聲道:「二嫂,你先才怎麼不跟大嫂頂回去?難道你真是信了么么是那等人?」

    馮華默不作聲。

    何敬急道:「二嫂,這不可能的,么么哪裏瞧得起二哥啊。」何敬也是個嘴快的,這種話不是更往馮華心上插刀麼?

    果不其然馮華抬起了頭,「你什麼意思?」

    何敬不好意思地撇開頭,「反正就是,我覺得么么不是那樣的人。」當着馮華的面不好說,馮蓁可不是一次兩次說蔣琮薄倖無情了,她阿姐有孕在身,他卻跟那兩個侍妾胡鬧,眉宇間全是嫌惡,那都是自然流露的,裝不出來。

    何敬走到門邊,馮華提高了一絲嗓音道:「是她,是她親口承認錯了的。」

    人就是這樣,事後可能發現了許多疑點,但當時已經錯了,就只能把錯當對堅持下去,而絕不肯改口承認是自己錯了。

    何敬回頭看了馮華一眼,嘆了口氣。

    卻說馮蓁回府,長公主問,「跟你阿姐可當面說清楚了?」

    馮蓁笑了笑,「連蔣府的門兒都沒得着進去呢。」

    長公主立即陰沉了臉,「你阿姐好生糊塗呀,對那些謠言,這不就是不打自招麼?非要將你的罪名給釘死麼?」

    「她接受不了自己心心念念的人是那等不堪之輩,所以只好把罪名往我頭上栽了。」馮蓁說起這話來像是極其無所謂。

    「么么,你……」長公主有些擔憂地看着馮蓁。

    馮蓁笑了笑,「外大母,你放心吧,我會好起來的,只是那些謠言還得你費心了。」這話馮蓁算是打的官腔,反正長公主要是壓不下那些流言,她就嫁不成嚴儒鈞,禮儀受損的還不是長公主麼?馮蓁反倒是無事一身輕。

    馮蓁下去後,長公主對着翁媼忍不住罵了句,「馮華是腦子被狗吃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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