斂財人生之新征程 223|清平歲月(53)三合一

    清平歲月(53)

    吳姨娘扶着徐氏往出走, 英姐兒往出送。一筆閣 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徐氏拉着外孫女的手,「在哪對我這老不死的都一樣……在這邊, 我還能陪陪你……如今家裏就剩你跟二房的那些孩子……你爹也管不過來, 都得指靠着你。」

    英姐兒就笑,「也不麻煩, 各自都有自己的姨娘。往常二嬸也是不管的。現在也是一樣, 日常起居, 有親娘關懷體貼, 日常管教規矩禮儀有嬤嬤看着, 家裏又請着先生。父親每一旬會考校一遍……考的好的, 表現好的, 有獎勵。考的不好的, 表現不好的,有嚴格的懲罰。若是兄弟姐妹間生事不睦,不問對錯, 一體受罰, 因此,倒是沒有生事的。便是有生事的,也不敢鬧到我面前來。只管私下裏協調解決便好了。不過是家裏沒個主事的人, 父親的很多交際都應酬不來罷了。」

    徐氏就笑:「你爹那哪裏是管孩子, 分明就是當他手底下的兵在訓。」

    英姐兒低聲道:「二嬸太放鬆了,養的一個個的都心大。還有的想着我爹沒兒子,想着過繼過來了。年前我爹誇了老三,結果老三就被推倒湖裏差點沒淹死。我爹把哥幾個都摁在湖裏, 享受了一回,然後才叫太醫給瞧。這才好了些。說到底,本該是二叔和二嬸好好教導的孩子,愣是叫那些姨娘給教的,心眼長的歪。不這麼整治,撒出去才要出么蛾子呢。您啊,心疼孩子……也別誰家的都疼。您放心,在這家裏,我是吃不了虧的。」

    徐氏點了點英姐兒的鼻子,又帶着幾分傷感:「要是你娘還活着,斷不會叫你勞累。更不會看着你們府里這些孩子都成了這個樣子……」

    英姐兒笑了笑,底下了頭。是啊!上輩子母親倒是活着,可也活的鬱郁不得志!三房的幾個孩子,母親在照管,可是被那些姨娘教的,哪個是心裏存着感恩的?金家是發跡了,可母親病病歪歪的活了幾年?

    這家裏,對一直沒好的二叔,她還有幾分耐心。其他人,比如被關起來的周氏,被養在院子裏的那些孩子……她是真沒一點耐心的。

    有口吃的活着就行了,等將來分出去自己奔日子去唄。多的,她真沒耐心給了。

    她這樣的表情,倒是叫吳姨娘多看了兩眼。這個英姐兒,瞧着熱,其實骨子裡冷。

    徐氏卻察覺不來這個,只道:「你父親如今的地位,便是要續弦,這原也是應該的。說起來,你是沒個嫡親的兄弟姐妹……將來難免孤單了些。」

    英姐兒沉吟了一瞬,「我還能在家裏幾年。等我出了門子,我爹也不用擔心我受委屈,到那時候,他想續弦,想怎麼着都成,我是不管的。」

    這孩子,說起出門子怎麼一點也不臉紅。

    徐氏臉上就帶了笑,「原本你舅爺爺提徐家的時候,我還覺得挺好。如今那事是不能提了。可這誰家的孩子好?你四叔跟順王府的關係好,順王世子家的孩子……今年是多大了?次子跟珅哥兒大小相仿的吧。」

    吳姨娘心說,老太太是真糊塗了,順王府要怎麼想不開,才想着跟許時忠聯姻。她趕緊催促,「四爺怕是等着急了。太太快些吧……老爺那邊是個什麼情況,咱們現在也不甚清楚……」

    徐氏臉上的笑收了收,「有那麼多兒孫守着,還有老太太在,誰能委屈了他。」她說着,到底是動地方了,走的時候還說英姐兒,「你外祖父病了,得空了你也去瞧瞧病。你父親跟你外祖父的事,是他們男人之間的事。你還是金家的外孫女,這個誰也改不了。許家你沒個親的熱的兄弟姐妹的,但金家兄弟姐妹多。你常過去,好好的處着,將來遇個溝溝坎坎的,也有人拉拔你一把。想過去住了,還過去住。你父親要是攔你,你跟我說。我這老婆子的面子,他還是給的。」

    徐氏說着,英姐兒就一徑的將人往出送,「我都記住了,得閒了我就過去。」一直將人送到二門口。

    四爺正在馬車邊站着呢,英姐兒見了四爺挺高興,「小舅!」

    「不跟着我回去?」四爺一邊問着,一邊扶徐氏上馬車。等徐氏上去了,又伸手扶吳姨娘。吳姨娘受寵若驚,「不敢……」

    「您是長輩,上車吧。」不由分說將吳姨娘扶了上去。

    英姐兒在一邊回四爺的話,「過幾天吧。等府里都安頓好了,我去住幾天。」一邊說着話,視線不由的落在四爺腰裏的玉佩上。

    等人走了,阿丑又進來了,「他又捎口信了。要的很急!」

    英姐兒『嗯』了一聲,「跟我去庫房。」

    有一間庫房,放着她娘的嫁妝。

    英姐兒開了庫房,指着一個箱子,「打開他,裏面有個棗紅的匣子,拿出來。」

    阿丑小心的打開,裏面放着好些小匣子,原木色的多,棗紅的匣子只一個。她將棗紅的匣子拿過來,箱子又給蓋上,這才雙手奉上,「主子,是這個吧。」

    對!

    是這個!

    她輕輕的將匣子打開,裏面放着一塊玉佩。

    這是小舅的玉佩,當年,小舅跟二叔打架,這玉佩就給摔碎了。母親將碎玉撿起來,找個好的工匠用金子給鑲起來,就成了這塊金包玉的模樣。玉佩的背面原本有一個『武』,因為碎了,如今這武字看起來字體有些變化,但因着師父的手藝好,其實是看不出是後修補的痕跡的。母親當時修補好這玉佩……上輩子,直到給小舅下葬的時候,母親才把玉佩拿出來。因着當時爹爹偏袒了二叔,母親因此覺得一直對不起小舅。之所以那麼多年都沒歸還,那是因為……不愉快的事,母親不願意再提起。如今,這塊玉佩果然還在。

    這是具有特殊意義的一個物件。

    英姐兒在手裏把玩,良久之後才將它放回匣子裏。

    阿丑就道:「主子,要是喜歡,您留着就是。四爺的東西……我想法子再弄一件?」

    「弄小舅的東西?」哪裏來的自信,「小舅頭上多掉根頭髮,小舅媽都能知道。何況是身上的掛件東西。不帶在身上的,你說去哪找?要麼去內院?小舅媽的眼神有多利,那天上的鳥只要飛過,抬手就能射下來,她的眼神……你最好別在她眼前弄鬼。那其他什麼地方還有小舅的東西?書房?別看四郎笨笨的呆呆的,本分二字,沒有誰比他做的更好。你去不了書房,就是去了,連一頁紙都別想帶出來。書房不行,找個小偷從小舅身上摸?你當大郎是吃素的?就這東西吧!這東西就是哄人玩的,除了她許是知道這是小舅曾經用過的東西,誰能證明?」

    名字裏帶武的人多了,姓武的人也不少。金包玉之後,早成了一個新物件了,當年的手藝師父都死了,除了許家的老人心裏存事的或許有印象,別人誰記得這個。不過,她或許是知道的吧!

    英姐兒遞過去,「給吧!叫人給他送去交差吧。」

    自家姑姑那腦子啊!呵!

    徐醇看着這個被送來的東西,微微皺眉,問了一聲:「確實是金四爺的嗎?」

    這人就道:「拿去交差便是了。你不認識,有認識的人呢。」

    這認識的人,是說皇后嗎?

    許時念拿到這玩意的時候也皺眉:「你說……那人說我許是認得的?」

    徐醇點頭:「徐家在金家的老人是這麼說的。」他編造了可信的來歷。

    徐家陪嫁到金家的人不少,用這些人弄兩件主子的東西出來,不難。

    許時念帶着幾分狐疑細看,然後想起什麼似的,「你去把梳妝枱最下面那個格子打開,有一根包着金的翡翠簪子,你拿出來我看看。」

    果然就有一根樣子並不怎麼時興的簪子。

    徐醇拿了,雙手小心的遞過去。許時念抓過來就看,然後走到光線明顯要好很多的窗口,舉起來看:「……你也過來看看……這是不是同一個師父的手藝?」

    徐醇湊過去,細細的端詳了兩眼:「還真是!」

    許時念不由的一笑,「那便是了!這是一件舊物。是我那嫂子替她弟弟修復好的。」

    「後來,又給了金四爺嗎?」徐醇又追問了一句。

    許時念看他:「不還回去,修復它做什麼?」

    徐醇抿嘴,只是覺得這東西來的太容易而已。

    許時念輕笑一聲,「這東西是能證明來處的東西,要不然,隨便拿一件我不知道的,說是金四爺的,我這不是更不信嗎?」

    要是這麼說,好似也有些道理。

    但是你要這東西,做什麼呢?

    許時念就道:「叫人去宣我的懿旨,就說順王叔勞苦功高,又縫甲子大壽,特允萬壽園宴客,以示恩寵。」

    萬壽園?

    李誠來找四爺:「順王府好好的,非去萬壽園。這不是添亂嗎?」

    萬壽園是緊挨着皇宮的園林,據說是大燕朝的末代養三千佳麗的地方。當年大周朝天下初定,哪裏有什麼銀錢去維護什麼萬壽園。不過。這宮裏的女人當時發配的時候,除了一身衣裳,別的都查抄了。除了有價值的珍寶,其他東西都作價變賣,用這錢財,交給宗室打理。

    順王府一直掌管着宗室,這旨意一下來,好些人想的都是,莫不是順王爺貪污了這銀兩,萬壽園並沒有維護好。

    但是李誠知道,自家並沒有從裏面貪墨銀子。相反,為了叫那園子看起來光鮮亮麗,自家老爺子那是真沒少費心思。

    在哪地方開壽宴,榮耀是榮耀,可這開銷相對增加了不是一星半點。那院子太大了,「光是彩緞喜棚,就是一筆大開銷。今兒,我嫂子都把莊子上能用的人給調回來了。京城鋪子裏有一家算一家,擠壓下的彩緞,全叫我家吃下了。皇后這是想幹什麼?吃錯藥了?」

    想拉攏順王府?

    這是能拉攏的嗎?

    這女人的腦迴路跟一般的腦迴路有點不同,但她的認知里要是認為自己會成為下一代的帝王,她會做什麼?

    是要殺了自己呢?還是要如何你?

    萬壽園看起來是沒除了鋪張以外,沒別的好處。但有一樣,那就是跟宮裏只隔着一道門。想進出也容易。

    當然了,這些話是沒法跟李誠說的。

    李誠發了一會子牢騷,然後就說正事,「琨哥兒去了……我大舅子也見了,滿意的很。」

    大舅子滿意,就是岑家大嫂滿意,這位大嫂滿意,便是那姑娘也沒別的意見。

    四爺就笑,「這小子回來倒是沒言語。」

    李誠正要說話呢,金逸進來了,說是王府來人了,請二爺回去。

    得!換了個地方,連他這個一向不管事的,都不得清閒了。

    李誠起身要走,走的時候跟四爺打招呼,「那天帶着一家子都過來,孩子們都帶着,少了誰我也不答應。」

    是說把金逸金雙這些孩子都帶上。

    帶上就帶上。

    換季的時候,林雨桐給幾個人都定製了衣服首飾。這會子一大半都沒上身呢。如今正是選秀的關口,「不用打扮的多亮麗,穿出去大大方方,不惹人注意最好。」

    衣服簡單素樸,帶幾件亮眼喜慶的配飾就好。

    林雨桐一一給搭配好,叫她們試穿着看了才罷了,「那天去的人多,這京城的官宦人家,不說動一半吧,也差不多。到時候你們跟着你們大姐,她是熟悉順王府,又熟悉京城圈子的人。都記着,輕易誰的話也別信,你們相互之間別走散了。那地方大的很。這京城裏,高門大戶里,其實還不比鄉野乾淨。人心要是惡起來,誰也擋不住。咱們家如今境況特殊,想跟咱們家攀上的人多了去了。璇姐兒她們不敢算計,因為她們知道,算計了就是跟咱們家結仇。但是你們……總有人自以為是的認為,你們都是可有可無的人……當然了,許是我杞人憂天。但真要是覺得有人叫你們不自在了,你們大可叫她們不自在。別顧着什麼金家的名聲不名聲的,那都是虛的。別受委屈,知道嗎?」

    金傘拿着衣服,「娘……您這麼一說,我都不想去了。要麼,我不去了……」

    傻話!

    「見識過了,才知道能不能應對。」林雨桐將首飾給幾個人分別收起來,「別沒出息,跟着瓊姐兒,一般出不了事。」

    久兒點頭:「娘,您放心,我看着呢。肯定沒事!」

    然後聽說她從庫房領了不少藥,配藥去了。

    林雨桐:「……」算了,隨她去吧。

    三月,桃花灼灼。

    順王府忙了幾天幾夜,終於在正日子一大早開了萬壽園的大門迎賓客。

    金家這邊,徐氏要去,但是吳姨娘就不跟着了。剛好,綏姐兒要人照料。有個能管事的看着,人放心一些。

    吳姨娘歡喜的什麼似得,抱着綏姐兒不撒手,「四奶奶放心,咱們綏姐兒乖的很,也不認人,只一天工夫,我一定給你看的好好的。」

    三房那邊還有倆姨娘,也都是要留下來的。有吳姨娘在,也不怕誰除么蛾子。

    還要躺在那裏的金匡,會不會再見什麼人,別人是防不住的,吳姨娘是可以的。

    於是,老太太,大房三房,全體都出動了。光是馬車,就十多輛。

    金家屬於交好的那一類人,李誠夫妻倆一個在大門口,一個在內園門口等着呢。男客在大門口就下來,朝裏面去。女眷的馬車還得再靠里走。

    岑氏早早的站在門口,眼睛都是紅的,可見是累的很了。

    她過來先給老太太請安,老太太一把給攔了,「知道你累了,咱們就不多禮了。你借着這會子功夫,靠在椅子上歇會子也行啊!」

    話還沒說完呢,賀家的人又來了。

    林雨桐跟賀家的大太太鬧的不愉快,單獨見了,她也尷尬。林雨桐乾脆扶了老太太,「咱們先進去吧。後面的人多了,咱們別堵了路。」

    岑氏叫身邊伺候的嬤嬤親自帶路,將人往裏面帶。

    一腳邁進來,還真叫人目不暇接。徐氏這才道:「我小的時候倒是進來過一次,果然是一點都沒變模樣。」

    亭台樓閣,無一處不精緻。

    其實這地方,是沒法嚴格的分內宮外宮的。這裏連最基本的院子的格局都沒有。這裏點綴着兩間屋子,那裏點綴着幾間屋子。據說,當年這裏的女人多到屋子塞不下,末帝隨性而至,入了那間屋子,便是哪間屋子,夜裏能連御數女。

    林雨桐也不知道這話的真假。反正就是個不大的地方,愣是給建造的一步一景,別致非常。

    這些年,這裏打理的人也少,草木繁茂的很。春日裏,桃紅柳綠的,景致確實是精緻。

    在這地方,路都是不大的路,肩輿可過而已。而且,彎彎繞繞的小路,沒人帶着,第一次來,還真不好找。但也有好處,就是一旦進了門,一路人就很難碰見另一路人了,這地方的岔道太多。好些人被景致吸引,不由的就偏了方向。就跟老太太似得,稀罕那幾杆翠竹,轉了彎帶路的也不說,反正還能繞回去就是了。

    這麼多人,世子妃露面之後就忙去了。戲台上唱着戲,茶水糕點放着,儘管吃。有下人在邊上服侍呢。想遊園,那您盡興,儘管去就是了。

    林雨桐怕那鎮龍石作妖,不敢忘宗室女眷那邊去。像是長公主之類的,你見了得行禮,可這行禮之後呢?

    於是,跟四爺幾個關係好的公子哥的夫人,還有岑大嫂,找了個僻靜的亭子,打牌去了。


    瓊姐兒和琳姐兒帶着幾個姑娘,但她們畢竟是小媳婦,她們有自己的婦人圈子。在這個圈子裏,多幾個姑娘,就感覺很奇怪。

    文嵐兒帶着其他幾個人,稍微落後了幾步。看璇姐兒還算自在,但金雙幾個,多少有些不自在。

    以前是快餓死的鄉野丫頭,現在呢?進了皇城,眼前這一切……只覺得滿目珠翠,處處都是不自在。好些人好奇,都朝這邊瞧,想看金家的養女到底是什麼模樣的。

    璇姐兒就說:「只管跟那時候在文定山一樣,何必拘束。你們走過的路,見過的大山大河多了,這些又不是他們能見識到的。哪裏比別人就差了,只管抬起頭來,怕的什麼?」

    她現在習武,走路也只管大踏步的走她的,不遠不近的跟着大姐二姐。然後沿途跟金雙她們介紹,「……看見了嗎?那一片的牡丹跟這邊的有點不一樣,那是倭國進貢的,叫大富紅……其實我不喜歡,但市面上追捧的人不少。那一株牡丹能在遼東換兩百畝地!」

    金舞不由的叫出聲,「那麼貴?」

    璇姐兒搖頭,「那還不算貴的!就是剛才你差點踩到的蘭草,那一株蘭草,有些文人雅士愛的什麼似得,品相好的,值上千兩銀子。」

    金柳依依不捨的回頭去看,金舞拽她:「可得小心點,別再碰着哪了?」

    金傘扭臉才說叫兩人悄聲點,叫人聽見了笑話,卻見有一群姑娘,正圍着剛才璇姐兒說的牡丹園那裏,摘了花兒往頭上戴,她心疼的直抽抽,「這……得糟踐多少?」

    璇姐兒輕嗤一聲:「膏粱子弟,哪裏知道一粥一飯來之不易的道理?那牡丹再好,貴人追捧了,才值錢。可若是……別說遇上亂世,就是碰上年景不好的時候,它便是再值錢,換的來一口粥還是一口飯?」

    久兒在一邊接話,「要是論藥材,這園子裏的東西還是值幾個錢的。」

    這麼一說,幾人一笑,便繼續往前去了。

    這一打岔,幾個都活躍了,不時的問璇姐兒那東西是什麼,那玩意是什麼的話,璇姐兒就一一的說,沒有外人打攪,反倒是玩的更自在。

    琳姐兒聽了只會心一笑,放下心來。

    跟瓊姐兒說話的也是個小媳婦,拐彎的時候朝後面看了好幾眼,「你那幾個妹妹都沒說親?」

    瓊姐兒不接這個話,「……她們性情烈,受不得委屈,我娘也捨不得叫受委屈……」

    對方就知道意思了。她娘家的哥哥死了兩老婆了,前面留了兩窩孩子,真尋摸續弦了。有高門大戶的選擇,誰願意找小門戶出身的。這麼一問,自然是看上了金雙或是金傘了。

    可瓊姐兒能答應嗎?

    自家娘寧肯找平頭百姓配金雙金傘,也絕對不會將她們嫁給面上光鮮亮麗的人家。

    正說着話呢,迎面過來一群人,簇擁着個衣着異常華貴的婦人。

    瓊姐兒站住腳,邊上的人還問:「這是誰家的夫人?怎麼有些面生?」

    其實瓊姐兒也瞧着面生,看身後的琳姐兒,意思是問:你見過嗎?

    琳姐兒也沒見過,只搖搖頭,「難不成是嫁出去的宗室女……」回京特意給順王祝壽的。

    也有可能!

    好些縣主郡主嫁出去,十多年都未必回京城。而且,穿成這樣,除了宗室里的人,誰敢這麼張揚。宗室里娶進門的媳婦大致都見過,但早些年嫁出去的閨女,她們這些年輕的新媳婦和姑娘不認識也正常。

    但既然人家身份尊貴,那自然就退避到路兩邊,等人過來福下身,她們低頭不直面,以示尊重便是了。

    卻不想這一行人過來,卻站住了腳,「這都是誰家的姑娘媳婦,長的好生鮮亮。」

    這話帶着幾分倨傲。

    瓊姐兒為首的,這就不能不說話了:「賀金氏見過貴人,貴人安康!」

    其他人跟着一禮,這就完事了。

    「賀金氏?」許時念露出幾分恍然來:「你是嫁到賀家那個金家大姑娘吧?」

    連這個都知道。

    瓊姐兒心裏皺眉,但面上卻溫順,應了一聲是。

    「倒是好模樣!」許時念視線從幾個婦人打扮的人身上掠過去,朝打頭的文嵐兒看了好幾眼,尤其是身形,一個勁的打量,「這個鵝黃衫兒的姑娘抬起頭來,叫我瞧瞧……」

    文嵐兒微微抬起頭來,她昨晚特意將劉海剪了,厚厚的幾乎都要遮住眼睛了,這會子垂着眼瞼,只看見鼻子和嘴唇,就那麼沉默着站着。

    可就這一眼,許時念也不由的眯眼,「這姑娘我瞅着眼熟……像是在哪裏見過?你叫什麼?」

    回稟貴人,「小女文嵐兒。」

    文嵐兒?!

    許時念心頭一震,這就是未來的太子妃,要做太子妃的姑娘?

    「你近前來!」許時念臉色微變,這就是李昭跟文氏的那個私生女。她的手指都不由的輕輕的顫抖起來。

    瓊姐兒和琳姐兒對視一眼,這不對呀!怎麼對文嵐兒有興趣了?兩人剛要搭話,璇姐兒就朝前走了一步,帶着幾分嬌憨:「貴人認識我家表姐?」

    許時念扭臉看了這姑娘一眼,然後笑了笑,「也是金家的姑娘吧!」

    徐醇低聲道:「是四房的嫡幼女。」

    許時念『嗯』了一句,又看向璇姐兒,這就是那個人跟林氏生的小女兒。她的視線在瓊姐兒和璇姐兒臉上流連,「倒真真是一對姐妹花。」

    林氏好福氣,兒子女兒一個不缺。

    而她自己,人生過了大半了,連個屬於自己的孩子都沒有。

    她的面色有些僵硬,那邊璇姐兒卻盯着跟着許時念身邊一身宮娥大半的徐醇,「這個姐姐……我像是在哪裏見過?」

    徐醇側了臉,微微笑了笑,不敢正面對視。然後低聲提醒許時念,「主子,還有事呢。」別在這裏節外生枝!

    許時念笑了笑,摁了一聲,「你們玩吧!別攪了你們的興致。」

    幾個人垂頭欠身,將路讓出來,給這一行人過去。

    等走遠了,璇姐兒還回身去看,「大姐二姐,你們有沒有發現,剛才那個誰……很面熟。」

    瓊姐兒嚴厲的看了璇姐兒一眼,「相似的人多了,不足為奇。」她眼含警告,這裏有外人,不要再說了。

    邊上有那想拉着文嵐兒問,看她是不是見過這貴人而不自知的,倒是不好開口了。

    許時念帶着人越走越偏僻,萬壽園不會因為今兒的壽宴全部開放,比如湖心就不許外人上去的。

    但是萬壽園說到底還屬於宮裏的一部分,許時念想去,總有法子去的。

    到了僻靜的所在,其他人都守在外圍,許時念帶着徐醇往裏面走,「剛才那個丫頭,認出里了?」

    徐醇沉默,「徐家跟金家的關係實在太親厚了。早些年,小的還小的時候,逢年過節,肯定是要去金家的。金家的幾個姐妹看見我臉熟……怕是這個緣故。故而,剛才小的都不敢搭話……」

    哦!

    許時念扭臉看了徐醇一眼,「這人啊,有時候長的太好了,也不是都是好事。就像是那個賤丫頭,再是想藏着,可那鼻子嘴巴,只要一看,我就知道那是誰了……」

    徐醇不敢說話,轉移話題的問說:「主子……您到底是作何打算的……亭子裏,已經按照您的吩咐,偷偷派人打掃陳設過了……」

    許時念這才從懷裏摸出玉佩,「找個人,帶着找個……」

    徐醇接過來,等着許時念的吩咐。

    許時念沉吟了片刻,「將它給林氏,就人在這邊等她。」

    林氏?

    徐醇皺眉,「找個……林氏不一定會過來。」

    「一個女人,拿着她丈夫的信物,她怎麼會不過來?」許時念篤定的很,「只管去叫吧,告訴她,她若是不來,就有個大着肚子的孕婦要在今兒叫他丈夫身敗名裂!」

    神經病!

    徐醇心裏不以為然,但還是不得不按照她說的做。

    要走的時候,就又聽她喊了一句,「站下!」

    徐醇回頭,「您還有何吩咐?」

    許時念看他:「你之前說的對……林氏那個女人,根據得來的消息,十分不好對付。」她輕笑一聲,「你說,女人若是不為難人着急,該為誰着急?」

    孩子?!

    徐醇就忙道:「要我去找剛才的丫頭?」

    「笨!」如此,你不是就露餡了?許時念笑了笑,「我聽說林氏跟她的親家很是不合。」

    是!

    「那你把你手裏的玉佩給我!」說着,又從袖子裏拿出一塊鳳炔,「你叫人用這個,去請賀家大太太。」

    明白!

    賀大太太正跟幾個婦人喝茶了,就有一青衣丫頭走了進來,在她耳邊輕聲道,「我們主子有請。」

    你們主子是誰呀?

    那丫頭從袖子裏半遮半掩的露出一樣東西來。

    賀大太太大驚,她儘量不動聲色,帶着自己的丫頭往出走。

    出來了,那丫頭又道:「主子等着呢,聽說少奶奶也來了,主子也想見見。還得煩請您身邊的姐姐去請少奶奶一趟。」

    是說請瓊姐兒。

    皇后有請,賀大太太沒多想,看了自己的丫頭一眼,「去吧!請少奶奶過來一趟。」

    結果這丫頭一動,就又有一不打眼的丫頭跟了過去。而這個青衣丫頭則道:「別叫主子久等,我們的人跟着去了,會帶少奶奶過去的。」

    也是!

    到處是遊園的人,園子裏丫頭僕從各家的都有,除了主家的統一服色之外,別家的根本就區分不出來的。誰還記得賀大太太帶的丫頭原來是什麼模樣,穿着什麼嗎?

    瓊姐兒一見是婆婆貼身伺候的,就不做他想,急忙問說:「太太沒說怎麼了?」

    這丫頭其實知道的也不詳盡,只道:「太太只說叫了,沒說為什麼的?」

    這裏還有別的小媳婦,瓊姐兒不好違背了婆婆的話,只叮囑琳姐兒,「看着這幾個,別叫跑丟了。」

    琳姐兒不放心,拉着才要說話。瓊姐兒搖頭,「是太太身邊的。」

    璇姐兒看了久兒一眼,久兒就拉着瓊姐兒,「我跟您去轉轉唄。坐在這裏悶的很。」她本來長的也瘦小,今兒又一副小姑娘的打扮,還梳着雙丫髻。

    瓊姐兒無奈,只得帶着久兒。

    誰也沒想着會出別的事,就是怕瓊姐兒在外面被婆婆欺負。別管在家裏怎麼樣,在外面,婆婆的面子是要給的。

    久兒一跟着去,幾個人都放心了,斗花草玩的挺開心。

    可這走着走着,瓊姐兒就發現不對了。剛開始還是賀家的丫頭打頭,可慢慢的,不知道什麼時候起,走在前頭的是個瓊姐兒在賀家從來沒見過的丫頭。

    她站住腳,「這是要去哪?這丫頭我怎麼沒見過。」

    這話問完,在誰都沒反應過來的時候,那帶路的丫頭突然一伸手,將璇姐兒腰裏的荷包一把拽了,然後撒丫子就跑。邊上是一片竹林,轉身不見人影了。久兒要追,瓊姐兒攔住她,「別追了,那東西沒記號,繡坊買的。裏面就是幾個醒腦丸,沒別的。」說着,從袖子裏又拿出一個一模一樣的掛上,然後嚴厲的看了那賀家丫頭一眼,「先往人多的地方走……」

    等到了誰都能看見的地方,她才問:「到底怎麼回事?」

    真不知道啊!

    那丫頭也急了:「太太她……」

    瓊姐兒咬牙,「跟我走,先找義母去。今兒王爺大壽,別攪和了主人家的壽宴!」

    而那邊林雨桐看着一陌生丫頭手裏的荷包,微微的愣了愣。這沒有標記是沒錯,但肯定是瓊姐兒身上戴着的。親閨女身上的穿戴,她一眼看過就記住了。

    不管這人什麼目的,不去總歸是不放心的。

    「帶路吧!」這是誰啊,跟自己唱這麼一齣戲。叫我揪住你,有你好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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