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沅下了樓,剛剛走出醫院,正準備走到出租車停靠站攔車的時候,停在路邊的一輛車忽然打開了車門。大筆趣 www.dabiqu.com
先她一步離開的容恆就坐在車裏,手裏夾着一支香煙,眉頭緊擰着看她,「上車。」
陸沅頓了頓,開口道:「我要去給淺淺買吃的。」
「她要吃東西,二哥手底下有一堆人給她買,用不着你跑腿。」容恆說。
陸沅聽了,一時沒有回答。
容恆又看了她一眼,才道:「上車,我有事問你。」
陸沅微微呼出一口氣,這才抓住車門,坐上了車。
容恆手中的煙依舊燃燒着,陸沅有些不適地咳嗽了一聲,容恆頓了頓,終究還是捻滅了煙頭,拿起一瓶水來灌了一大口,才又開口:「你跟慕淺是親生姐妹這件事,既然你們一早就知道,為什麼要瞞着陸與川……你爸爸?」
「因為淺淺不希望這重身份曝光。」陸沅說,「我們都知道,這樣的身世不會是好事。」
聽到她這句話,容恆目光微微一變,隨後道:「也就是說,你也知道你們陸家……我是說,你也知道你爸爸的行事風格,和陸家曾經做過的一些事情?」
陸沅聽到他這個極盡能力「委婉」的問題,微微勾了勾唇角,淡淡道:「你說呢?」
容恆自然沒話好說。
從她剛才說過的話來看,她知道陸與川是背後害慕淺的人之後,並沒有震驚和驚詫,直接選擇了告訴陸與川真相的方法來阻止慕淺受害,那說明,她很了解陸與川是個什麼樣的人。
「慕淺不想讓你為難,所以不願意讓你捲入這次的案件中。」容恆說,「可你既然知道你爸爸是個什麼樣的人,也了解慕淺的性子,你應該知道,這次的事情沒那麼容易了結。」
「嗯。」陸沅聽了,淡淡應了一聲。
「所以,你還打算保持緘默,保持中立?」容恆說,「這個位置可不好站。」
陸沅緩緩抬眸看向他,道:「那你告訴我,哪個位置好站?是淺淺那邊,還是我爸爸那邊?」
容恆嘴唇動了動,最終卻只是道:「你心裏應該有數。」
「我心裏沒數。」陸沅說,「所以我這麼多年來,一直都是一個透明人。容警官所謂的很難站的中立位置,我已經站了二十幾年了,對我而言,中立才是最容易的。」
容恆聞言,不由得又擰了擰眉,一時沒有再說話。
「所以,你想要在一個透明人身上得到什麼有效訊息,幾乎是不可能的事。」陸沅說。
「可我聽過你的證詞。」容恆說,「我一定會去找陸與江問話。」
「隨便你。」陸沅說,「我一不小心說錯了一句話而已。爸爸剛剛知道淺淺的身份,他心情應該會很好,所以我犯點小錯誤,他也不會怪我的。所以,你儘管做你該做的事,我也會繼續站在我該站的位置。」
說完這句,陸沅沒有再開口,推門下了車。
容恆沒有留她,只是仰着頭靠在駕駛座上,靜靜地看着緩步走到前方出租車站的陸沅的身影。
她真的是太平靜了,平靜得仿佛沒有一絲大的情緒起伏,如她所言,像一個透明人。
可是在他眼裏,世界非黑即白。
所以,他討厭透明人。
……
離開醫院之後,容恆動作很快地回到單位,抽調人手之後,帶着兩名警員去了陸氏。
這一去,直接就見到了陸與江。
一來,陸與江是陸氏的負責人之一,二來,陸與江律師出身,是陸氏的法律部負責人。
「我當然願意跟警方合作。」陸與江說,「指使人去放火,這可是刑事罪,警方憑一句話就來到陸氏,要我配合調查,我能說什麼呢?『我絕對沒有做過這樣的事,也沒有說過這樣的話』,這麼說,容警官滿意嗎?或者是誰告訴你我說了那樣的話,叫她出來,我們對峙一下,一切自然可以水落石出。」
面對着陸與江這樣「經驗老道」的狐狸,容恆這一趟硬來自然是要碰釘子的。
對此,容恆手底下的警員也一早就已經預見到,離開之時忍不住對容恆道:「我們只有一句證詞,根本證明不了什麼,這樣的人,就算承認那句話是他說的,也能找出無數理由辯白。」
「我知道。」容恆道,「但也決不能任由他猖狂下去,總要給他敲敲警鐘,告訴他我們在盯着他。」
容恆說完,又回過頭,看了一眼身後這幢冠名陸氏的摩天大廈,目光愈發沉晦。
容恆一離開,陸與江就走進了陸與川的辦公室。
辦公時間一向忙碌的陸與川,此時此刻卻只是靜坐在椅子裏,手中夾着香煙,有些失神地想着什麼,目光之中竟難得地透露出一絲繾綣。
「二哥。」陸與江見他這個模樣,聲音低沉地喊了他一聲。
陸與川回過神來,恢復了尋常的模樣,抬眸看了他一眼,「什麼情況?」
「無證無據,跑來問了我幾句話。」陸與江說,「被我打發走了。但是他們能知道這件事,勢必是我們身邊的人透露的。」
陸與川聽了,撣了撣手中的香煙,淡淡道:「應該是沅沅。」
「你這個女兒,還真是胳膊肘往外拐。」陸與江冷笑道。
「沅沅懂事,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陸與川說。
見他這麼說,陸與江也不再就這個問題說下去,轉而道:「被抓到的那幾個人,二哥的意思,該怎麼處理?」
陸與川抽了口煙,目光籠在青白煙霧後,緩緩開口:「防火的那兩個也就算了,動手綁慕淺的那幾個,一個不留。」
陸與江聞言,目光不由得微微一緊。
這幾年,陸與川已經很少用這樣極端的手段,而且那幾個人的存在,也遠遠威脅不到他們。
「警方就算把他們查個底掉,也查不到我們身上。」陸與江說,「何必費這個力氣?」
「其他無所謂。」陸與川說,「但他們動了我女兒,就該死。」
陸與江目光倏地一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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