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周隋朝和親,都是嫁公主。
當今頡利可汗的可敦,便是隋宗室女義成公主。開皇十九年,和親啟民可汗的安義公主出塞不久後便病逝,於是楊堅又以宗室女封為義成公主再嫁啟民。
啟民死,義成按突厥收繼婚制,再嫁啟民可汗之子始畢可汗。武德二年,始畢可汗死,義成公主又嫁始畢之弟處羅可汗,處羅可汗又死,義成公主又立處羅弟為可汗,是為頡利可汗。
義成公主嫁入突厥二十八年,先後嫁給啟民可汗和他的三個兒子,可以說也是一段傳奇了。
「前隋和親之策,朕不欲取,打仗是男人的事情,用不着女人去擔當。叔寶,你說的對,這一仗我們打不起也拖不起,但是朕認為頡利比我們更耗不起,頡利繼承大汗之位雖有六年,但當年始畢可汗、處羅可汗的兒子們都已經長大了,更不說他還有好些個成年的兄弟,突厥狼崽子們犯邊時雖然一擁而來,但他們喜歡打順風仗喜歡搶劫得好處,若遇到硬仗卻不怎麼能堅持,草原人也不以戰敗為恥,見風向不對便會逃跑。」
「所以只要我們想辦法把頡利打痛,那麼突厥各部落的俟斤、特勤、啜、設等,便會另生心思。再加上我們只要繼續堅壁清野,幾十萬狼崽子搶不到糧草,不戰自潰。」
這位年輕的皇帝在剛即位就面臨如此嚴峻挑戰時,卻依然很鎮定。秦瓊考慮的是雙方實力,從軍事角度來盤算,而李世民卻直接是站到了突厥各部首領們的角度來考慮問題。
「所以咱們這次不僅要打,還要打的頡利生痛,要打的突厥各部首領畏懼,我們不主動求和,我們要讓頡利主動求和,而且朕也絕不會再向以往一樣再向頡利付贖金,任他敲詐,相反,朕要讓頡利給朕進貢,給朕贖金,否則,朕就要讓他有來無回,三十萬騎一個不剩下的全死在這關中。」李世民發狠的道。
他話音落下,並沒有宰相們響應。
一直以來,突厥都是凌駕於唐朝之上。
大唐起兵之初,是向突厥稱臣進貢以換取人馬支持的。等到李唐掃平了劉武周、王世充後,李淵腰杆子直了一些,便要求朝臣在給突厥的國書裏面,平等唐突關係。而等到武德五年把劉黑闥也徹底平定後,李淵已經再次調整與突厥關係。
這個時候,他已經要求對突厥與唐的關係定為唐為宗主突厥為臣藩了,之後突厥不服,屢屢入侵,李淵也都是發兵交戰,雖每次敲幾棒子最後也要派使者去慰問慰問給點金銀錢帛,但那已經叫賞賜,而不叫進貢了。
但在李世民的眼裏,這依然是對突厥的示弱妥協,依然是任突厥人敲詐。武德七年八年九年,突厥連續入寇,李世民都曾上書要求親自統兵北伐,但為李淵所拒。
這次突厥大舉進犯,李世民又如何肯和親嫁女求饒呢?
只是這種更大膽的態度轉變,蕭瑀等人卻跟不上來。
不是他們怕突厥人,而是突厥人的實力擺在那裏,光是嘴上喊的響又有什麼用,還得有真本事打的過才行,否則光會喊口號的宰相,那就是誤國喪邦。
李世民有些尷尬。
這時,秦琅趕緊拍巴掌。此刻廷議,也沒帶笏板,於是只能狠拍巴掌了。
一人的掌聲在顯德殿裏顯得有些突兀。
「陛下此言振奮人心,臣以為我大唐就應當不割地不賠款不和親,天子守國門,君王死社稷!太平不是靠乞討來的,能戰方能和,這次我們不但要打,還要痛揍頡利,要揍的他痛到骨髓。」
「頡利老賊率三十萬人跋涉千里遠來,氣焰囂張,我大唐絕對不能被他們嚇倒,想要趁機敲詐,他想錯了。我們打,打他個半身不遂,打他個不能自理,打的他以後但聞大唐兩字,就要渾身顫抖!」
「突厥人好戰,然我大唐子民就畏戰嗎?客人來了有酒肉,狼來了我們有弓箭,這次咱們就跟他按草原上的規矩來,誰先求和誰付贖金,我們就得讓頡利付贖金,要讓他偷雞不着還蝕把米!」
「我大唐要通過此次戰爭宣示天下,自北魏以來,草原部族騎在中原華夏頭上拉屎拉尿,索要進貢的好日子一去不復返了,大唐不再是草原人的兒子,大唐會是所有草原人的爹,是他們的阿爺,以後輪到他們向我大唐朝貢孝敬了!」
秦琅一番慷慨激昂的話連珠炮而出。
聽的李世民不由的目放精光。
尤其是那一句,大唐不割地不賠款不和親,天子守國門,君王死社稷的話,更是讓他激動的頭皮發麻。
「朕就是這樣想的,這話正是朕想說的!」李世民激動的直接站了起來,興奮的在殿中走來走去。
那幾句話太合他意了,只是他剛才怎麼就沒有想到這些詞呢。
蕭瑀魏徵房玄齡長孫無忌陳叔達等一眾宰相們,無不目瞪口呆的望着年十六的秦小三兒。
想不到這位小兄弟,居然能說出這麼一番大話來。
長孫無忌拿手捋了捋那兩撇鬍鬚,上次聽說秦琅喝醉酒不肯接受召見時還吟過首詩,叫什麼天子呼來不上朝,自稱臣是酒中仙,沒想到今日,又說出天子守國門,君王死社稷這樣讓人頭皮發麻的話來。
這傢伙。
魏徵更是跟打了雞血一樣,反擊喃喃念叨着這兩句,「天子守國門,君王死社稷!」
李世民邁步到秦琅身邊,將他扶起,對他躬身一拜。
「懷良這句話說的好,朕要把這句話銘刻在碑上,立在殿前,要讓朕的後世子孫都牢記這句話,我大唐不割地不賠款不和親,天子守國門,君王死社稷。」
說完,李世民重重的在秦琅肩膀上拍擊着。
秦琅感覺半邊身子都被拍麻了,還不敢躲。你說你激動高興就是了,你還不分輕重了,這是恩將仇報吧。
這幾句話出來後,殿中氣氛為之一變。
李世民就此定調,這一次突厥來犯,要打,要狠狠的打,不再單純的期望靠軍事上徹底擊垮頡利大軍,但要打的頡利吃痛,打的他求和,要以打促和。
這個戰略決策的轉變,也使的廷議的氣氛為之一變。
蕭瑀封倫陳叔達等宰相們,在這個氣氛下也無人再反對開戰,就連秦瓊也向李世民表示,他願意挑選一支精兵,要親自帶兵去槍挑頡利。
君臣們開始研究如何打這一仗。
「先前叔寶你在涇陽已經狠狠的打了頡利一個耳光,殲滅其兩千人馬,但還不夠,這點損失對頡利來說還承擔的起,而且我們以數十倍之兵殲其兩千人馬,頡利輸了也不會服,所以我們再打,就得出動更少的兵,取得更大的戰果,這樣才能震懾到頡利和突厥眾酋們!」李世民說道。
「請陛下給臣三千精騎,臣找機會再殲頡利五六千騎!」秦瓊請纓。
「叔寶你是總攬全局的主帥,這樣突擊的任務哪能勞動你,朕看讓敬德去就好。」
眼下長安外有數十萬突厥大軍,想要找機會出城吃掉一兩支頡利兵馬,可不容易,一個不好,甚至有可能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反被頡利吃掉。
「懷良,朕把烏沒啜交給你,你想辦法從他嘴裏撬些有用的情報出來,給敬德提供一些幫助。」李世民給秦琅交待了一個任務。
「請陛下放心,臣定會讓烏沒啜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秦琅領命。
「去吧,朕等你好消息!」李世民拍着秦琅的肩膀,充滿期待的道。
離開東宮之時,李世民依然與秦瓊等宰相、參政們在議事。
出了東宮,秦琅直奔平康坊鎮撫司。
「調一帶弟兄,跟我去趟大理寺!」
劉九二話不說,就發出命令,召集了一百名鎮撫司緹騎。
一百騎浩蕩殺到大理寺。
「奉陛下旨意,立即提調突厥俘虜烏沒啜。」
秦琅出示李世民的旨意,上面還有大理寺卿戴胄的署名。
大理寺官吏們沒敢置疑,趕緊把他們地牢之中。
「驗明正身,帶回鎮撫司詔獄!」
烏沒啜被拖死狗一樣拖出大理寺,然後押往平康坊的鎮撫司詔獄之中。
趙安趕緊迎上來,「職下親自來審。」
「不,本司丞親自審他。」秦琅道。「對付這種人,普通的站籠皮靴棍杖已經不夠用了,得給他點新鮮的招待!」
詔獄,刑訊室。
秦琅讓人準備了數面大銅鏡,然後把烏沒啜綁在一張椅子上,固定他的腦袋,還把他的眼皮拿膠粘住不得閉,最後用銅鏡反射燈光打在他的臉上,明晃晃的燈光刺的他眼直流淚。
秦琅站在他旁邊問,「烏沒啜,先給你提個醒,我這裏有千百種手段給你備着,你若是不配合,我可以讓你全體會個騙,若是你識趣些呢,我好酒好肉款待你,甚至可以向陛下為你請來官職爵位封賞,如何選擇就看你自己了。」
烏沒啜鼻青臉腫狼狽不堪,卻一臉硬氣七個不服八個不甘!
「有什麼手段儘管使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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